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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對付聰明人最好用笨辦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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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對付聰明人最好用笨辦法(下)

得意之餘,戰智湛猛然想起了王志濤和楊振華經典相聲《特殊生活》中狗戴嚼子胡勒的“交響樂隊伴奏評劇”一段。他就像犯了精神病一樣,昂著頭,扯著嗓子唱了起來:“邦邦邦邦邦邦邦,你別看我年老志不老嗷嗷嗷嗷嗷!為革命,為革命敢把重擔挑嗷邦邦邦!哪怕那烈日炎炎當頭照,哪怕那跋山涉水嘣……嘣……嘣……嘣!狂風暴雨滿身澆!嘚兒哩哏兒嚨哏兒哩哏兒哩哏兒嚨!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

戰智湛唱得很差勁,可是氣勢恢宏。戰智湛邊“邦邦”著,邊把自行車蹬得飛快,疾駛在空曠的小巷內。夜已深,人已寐。擡頭望去,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空中閃動著一顆顆的小星星,一片靜謐祥和中,是那樣迷人。它們越來越多,好像在藍色的地毯上跳舞,又像在眨著眼睛和戰智湛重覆著武友義的故事。透過薄薄的雲層,月光灑在了道路上,替代了那萬家燈火。風兒吹動著路旁的柳樹,“嘩啦嘩啦”有節奏地響著。這些聲音交織成一曲動聽的音樂,使心曠神怡,仿佛步入了一個神秘的童話世界。

很多鬼故事都說什麽走夜路很多人看到鬼,或者有人在背後叫你的名字那些很假的故事,就是所謂的“靈異”事件。鬼友喬十八曾經和戰智湛聊起過,並囑咐其他一些普通人。走夜路的時候一定要註意一件事,小巷或者特別陰深的地方還是不要走的好。為什麽呢?這些地方有沒有鬼不知道,但是你的心理作用肯定比鬼更厲害。稍微有點風吹草動,都會嚇到你。如果真的有點什麽邪祟在那兒,說不定會跟上你、纏上你,而且往往搶劫的事也在那兒發生。無論是人是鬼,對你都不是好事。

戰智湛聽隔壁劉姥娘說過,聽一個心理專家說過,所謂“靈異”事件大部分是發生在一些狹小的空間內。在這些空間裏,通過人體的氣流很急,而那些發現所謂“靈異”的人,大多數是由於了解以往的歷史而產生了心裏方面的暗示。由於這類環境因素不斷地影響同一處地區,這些地區很快就會得到鬧鬼的名聲。原來上了歲數的人中,也有不相信有鬼的。

不相信就不相信吧。人生苦短,為什麽按別人的眼光和標準來要求自己呢?放下標準,放下分別,自然而然,這才是正確的標準。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人人依道而行,又何須刻板強求?自己就是最好的,把自己潛力的都開發出來,比什麽都重要,自己就是人脈,自己就是資源,自己就是奇跡,自己就是佛,就是道,沒有人能真正幫的了你,也沒有神來拯救你,一切靠自己。善待自己,活成自己喜歡的樣子,而不是別人喜歡的樣子。一個人如果煩惱不斷,往往是因為用別人做參照物,結果迷失了自己。

時間有點太晚了,寢室樓已經熄燈。戰智湛把自行車鎖在寢室樓門前,剛走進寢室樓,猛然見走廊的黑暗中站起來一個黑影。戰智湛嚇了一跳,急忙凝神望去,只見這個黑影十分高大、粗壯,身高沒有一米九,也有一米八十六七,絕對能把他裝進去,猶如黑黢黢的半堵墻,向他壓過來。戰智湛的“鑒妖真睛”看清楚了,這個黑影就是個普通人,不是鬼魅。

就在這時,收發室的小窗戶打開了,“黑耗子”的腦袋探了出來,說道:“戰同學,你總算回來了!這幾位師傅是來找你的,在這裏已經等了你兩個多時辰。問他們有啥子事情又不說,讓他們進屋子來等又不肯!”

隨著“黑耗子”的話音未落,黑暗中又“呼喇”、“呼喇”站起來兩個黑影。

“大哥,能出去說話嗎?”大漢走到戰智湛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甕聲甕氣的說道。

戰智湛不知這三個人是友是敵,為什麽在這裏等了他這麽久,難道是來尋仇的嗎?戰智湛的酒雖然沒少喝,站都站不穩。但是,酒壯英雄膽,藝高人膽大,他也不懼。只不過,走廊裏畢竟地方有限,到寢室樓外面地方寬敞,也可以避免驚擾熟睡的同學們。

戰智湛怕遭暗算,邊倒退著退出寢室樓的大門,邊說道:“你們找俺有啥事?”

一個小瘦子搶前一步,說道:“大哥,您是‘八大金剛’中的老八‘北俠’嗎?”

戰智湛心中一動,說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北俠’二字只不過是社會上的朋友們擡舉俺,給俺面子!你們是來找俺嗎?是誰讓你們來的?”

來到了寢室樓門外,小瘦子搶著說道:“指引我們前來貴人的名字兄弟不敢說。我們哥兒仨都是八雜市那旮沓土生土長的,都是返城知青。我叫辛鑫,八爺以後叫我‘鑫子’就行。”

海哥有一次酒後和戰智湛閑聊,說起埠頭的歷史時說過,八雜市又稱“南市場”,是俄語市場“рынок”的音譯,是埠頭的傳統商業中心區 “道裏菜市場”的前身。當年,埠頭有四大八雜市,道裏八雜市是其中之一,是當年道裏最大的雜品蔬菜市場。八雜市建築奇特,有如圓形城堡結構,城堡外圍由若幹店鋪房屋圍攏,每家店鋪有內外兩個門,外門臨街,進入店鋪後,通過內門直接進入市場內。整個八雜市東南西北各有一扇大鐵門,每扇大門的內側都有一個廁所。東門面對索菲亞教堂,南門臨近透籠街,西門對著新城大街。來自火車站方向的摩電就停靠在八雜市的西門站。北門對面是埠頭市政府大樓。這四扇不同方向的大門,不論是送貨的車輛,還是購物的市民,從各個方向都可進入市場。

鑫子說著,透著十分親熱的又指著大漢給戰智湛介紹道:“八爺,這是我們哥兒仨中的大哥瞿小梁,八爺叫他‘梁子’就行。我們哥兒仨是一個大院裏一塊兒長大的鄰居。我們小學是同學,中學也是同學,下鄉去了‘建三江’還在一個連,賊拉對撇子!”

那個中等身材的的青年踏前一步,說道:“八爺,我叫朱大常,人家都叫我‘大常’……”

“啥?‘豬大腸’?好木秧咋叫這麽個怪名字?”戰智湛感覺很好笑。

戰智湛的精神一溜號,“豬大腸”說什麽就沒聽清。他急忙認真聽“豬大腸”繼續說下去:“八爺,我們哥兒仨不是四六不懂的人。下鄉返城後,工作也找不著,整天閑得無稽六瘦的。幸好,鑫子他爸是木匠,我們哥兒仨就跟著辛大爺學木匠,晚上在家打個‘一頭沈’、‘靠邊站’啥的,早晨起來用手推車推到兆麟街話劇院門前的早市兒上去賣,掙個辛苦錢啥的。”

旁邊的梁子察言觀色,見戰智湛緊皺眉頭,顯然不信,急忙插話道:“八爺,我就猜您準劃魂兒,認為這是投機倒把的事兒,政府一準兒管。那前兒工商局是抓來的,整的雞飛狗跳的。後來好了,政府說是要規範管理,每天早晨交五毛錢管理費,管市場的在桌子腿兒上蓋個大紅戳,你就可以賣了。一個‘一頭沈’可以掙二三十,比上班那是強多了。”

梁子說的一點也不假,戰智湛只不過孤陋寡聞,所知不詳而已。“豬大腸”所說的兆麟街話劇院門前的早市兒,就是上世紀八十年代初,風光無限的透籠家具市場的前身。後來,透籠市場越發火爆,這條街上先後開辦了透籠農貿、家具、輕工三家專業市場。

梁子不滿的說道:“可……可是好日子不長,我們這些個個體戶眼目前兒又難受了。政府說由於馬路市場的規模不斷擴張,嚴重阻礙交通,要改善經營條件,讓經營規模、產品種類、服務水平都邁上個新臺階,把我們都趕到透籠街去了。”

梁子的不滿自然有他的道理,但絕對過於狹隘。要不是埠頭市政府當時高瞻遠矚,對兆麟街話劇院門前這一帶的商業活動進行了規範,把這些經營者集中至透籠街,建成了透籠家具市場,就不會使透籠出產的家具成為聞名全國的品牌。有人說,那時透籠家具的知名度,絲毫也不亞於後來遼寧西柳的服裝、山東壽光的蔬菜。

一九八一年六月二日,《黎民日報》以《一座不要國家投資的工廠》為題,對埠頭市的“沙發街”進行了專題報道。一時之間,埠頭市的“沙發街”在全國成了推廣的樣板兒。可以說,在改革開放初期,是天時、地利、人和,造就了埠頭“透籠家具”這個曾經紅極一時的品牌。不僅使返城知青看到了希望,緩解了就業壓力,也帶動了全省家具制造業整體的發展和壯大。在當時,到透籠買家具可是相當時髦的消費。透籠家具除了暢銷省內各地,燕京、吉林、遼寧、河北等外省市也有大量用戶前來選購。有自用的,有往回倒賣的。還有外地一些家具作坊,來透籠買配套小件和原材料半成品的,整個浪兒形成了一個產業鏈。

見戰智湛耐心地聽梁子講故事,鑫子就壯著膽子,接過梁子的話,憤憤不平的說道:“哼!在話劇院那旮沓我們帶簡易扶手的‘火箭式’和‘捷克式’沙發賣得賊拉火,誰願意搬呀。可是,胳膊是擰不過大腿的,搬就搬吧。可是……可是搬到透籠街,唉……都是我們命不好!”

說到這裏,鑫子吞吞吐吐,“豬大腸”狠了狠心,說道:“八爺,我說一句話你這個可不行急眼呀。”

見戰智湛微笑著點頭,“豬大腸”壯著膽子接著說道:“搬到透籠街頭一天,太平‘二膘子’二……二哥手下的人就來收‘保護費’,一天得一塊錢呢。八爺,您是大仁大義的人,您給評評這個理兒,我們一天還得交五毛錢的市場管理費,這一天能掙多少錢呀?我們……我們又不敢和二哥對著幹,就去求好兄弟,跟著‘道裏雙拐’玩兒的‘二德子’。可‘二德子’很為難,說‘二膘子’是八……八爺您罩著的。要是換個人,‘道裏雙拐’早就滅他了!”

“原來是這種事兒呀!”戰智湛撓了撓腦袋說道:“這麽著吧,俺明後天去一趟透籠街,見到‘二膘子’之後問問是咋回事,完了再給你們回話。你們看好嗎?”

強子他們三個人不由得又驚又喜,連聲道謝之後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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