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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化身女捕快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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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化身女捕快3

同是天涯淪落人,糾纏不清,解釋不清,她也不再糾結了,而是拉了成亮就往縣城裏一處僻靜的小巷裏走去。

這裏是新近才建好的店鋪,她叫了隔壁酒肆的老漢,請他開了店門。說:“就剩這一家了,如果你們願意留下,可以這兒開個豆腐坊,雖說不能大富大貴,好歹也能吃口飯。看你們也不容易,房租我就不收了。”

很快,又有對面街的客棧老板送來了幾碗陽春面,還有幾只又白又大的饅頭。

成亮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店鋪後面有個小院,院裏又有三間屋子,屋子不大,一間豆腐磨房和廚房,一間正房,又有一間偏房。

成小蜓一面吃著面,一面瞪大眼睛審視著面前這個著官差服的女子,第一次聽說女子也可以當捕頭,貌似在這縣城裏很是威風,許多百姓都認識她。只一眼,她的目光便落在夕榕的脖子上,她還記得小蟬的脖子上有塊指甲蓋大小的青色胎記,但她沒有,在那胎記的地方連塊疤都沒有。再細瞧,她發現面前這個女捕頭其實要比小蟬漂亮,那便是夕榕的眼睛,熠熠有神,有著小蟬沒有的東西。

“你們先住這兒,有什麽事可以找城頭張記雜貨鋪的張大伯幫忙。原本這家店子,我就準備用來做豆腐坊的,既然你們無去處,正好派上用場。我會告訴張大伯,讓他先賒你們一石豆子,每日成二叔挑著豆腐、豆漿去沿街叫賣,成二嬸和他們姐弟留在店裏幫幫忙……”

交待完畢,夕榕起身便離開了。

近來總有從南方過來的逃難人群,她也不能個個都幫。

出了豆腐坊,成亮追了出來,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他姐姐被賣了,去了哪兒,他不知道。當他看著夕榕的背影,他好像明白:自己真的是認錯人了。可是,這世間怎麽會有兩個如此相似的人。

成亮回到店裏,銀柱妻道:“當家的,我們……好像真認錯人了。”

成小蜓也道:“她真不是小蟬姐,小蟬姐脖子上有胎記,她沒有。”

成銀柱望這家鋪子,錯了,他當然知道。他家的成小蟬是什麽樣的,他心裏很明白。小心地看了四周,低聲說:“老子給你們說,就算認錯了人,她也必須得是成小蟬,必須!否則咱們連個立足地都沒有。”說得咬牙切齒,仿佛不是他們做了對不起人的事,根本就是旁人欠他們的。

夕榕依舊忙著官衙裏的事,但凡有人來報案,她就帶人趕過去,日子倒也過得充實快樂。唯一讓她郁悶的是,成銀柱到了張王縣不過四個月,又來了成亮的兩個舅舅,也是拖家帶口,縣是直奔張王縣的。

後來,夕榕才知道,是成亮跑去找了胡師爺幫忙,讓胡師爺給他老家的兩個舅舅去了信,說了他們在哪兒,兩位舅舅聽說成亮他們在這邊挺好,也帶著家小就趕過來了。

儲大貴看著被這些諸事煩得不行的夕榕,不由得吃吃笑了起來:“又有窮親戚找來了!”

“他們不是我親戚!”夕榕仰了仰頭,嗓門很大,臉上全是憂雲。

她很快就明白了,如果自己不是成小蟬,那真正的成小蟬去了哪兒,衛國沒再找皇貴妃,那宮裏怕是已經有人上皇貴妃。也就是說,如果宮裏真有其人,那一定便是成小蟬了。

人家替了她在宮裏呆著,她卻只做回了自己。人生,有時候就是這親不可思議,無意間就遇到了成小蟬的家人,無意間她還得替成小蟬照顧毫不相幹的人。

“就是個小老百姓,除了種地,他們也不會別的,成二叔好歹還會做點小生意,現下看來貌似還做得不錯!”

儲大貴在一邊頗有意味的笑了起來。

夕榕看著他的笑,只覺帶著無盡的譏諷。伸手一擰,厲聲道:“花蘿蔔,有屁快放!”

儲大貴說:“昨天,我五叔又接了個案子。”停了一下,想等夕榕追問,可她偏一副不關心的模樣,儲大貴按捺不住:“是張記雜貨鋪的張大伯狀告成銀柱,說他賒豆不付錢的事兒。”

“真的遞狀紙了?”

“遞了!”儲大貴說得很肯定。

夕榕微微瞇了一下眼睛,走出院子,大喝一聲:“來人,去成記豆腐鋪拿人!”

天色已晚,成銀柱正在家裏讓老婆、孩子磨豆腐,自己坐在椅子上,手裏提著一小壺酒,自在逍遙,不想有官差闖入門,二話不說,拽了他就走。

成銀柱妻帶了成亮來官衙,夕榕已下令關了大門,又進去不成,人被抓走了,也沒了消息。成亮仗著自己是“陳捕頭”的弟弟,拿了鼓錘就敲了起來。

鼓聲一響,儲少良便下令開堂審案,沒想去是這對嬸侄二人。他捧著本書,一面看著書,一面看著堂下的人。

夕榕正氣凜然,當她是好欺負的,賴上她了,張羅著給了他們營生,居然拖人的貨款不付。“有案先呈狀紙……”

“小蟬。”成銀柱妻求助似地看著夕榕。

她當沒有瞧見,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走近儲少良,低聲說:“大人明鏡高懸,不可徇私,請公正處置。”

這聲兒雖不大,卻讓胡師爺等人都聽得明白。

儲少良是個書呆子,可對於夕榕這話很是受用,響堂木一拍,“若無狀紙,無故敲鼓,杖責二十。”

成亮緊張起來,連連急喚:“姐、姐姐……”

夕榕正襟靜立,面無表情,若再不好好處置,往後他們仗著是自己的“親戚”還不知鬧出什麽事來。

莫名其妙地成了成亮的姐姐,而事實卻是,他不是她的弟弟。

儲少良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在這裏只有縣令大人、師爺和官差,沒有姐弟,沒有親戚……法不容情!來人,將這兩位刁民各杖十下,也示懲戒!”

令牌一拋,左右過來兩名官差,一把將二人推倒,劈劈啪啪的杖棍落下。

成亮一面哭著,一面大叫:“你不是我姐!我姐絕不會打我。”

夕榕冷著臉,仿佛沒有聽見一般。

記錄的胡師爺神色微微一凜,就夕榕是否是成銀柱家的侄女,一直都是個令人爭執的話題。有人說不是,但成銀柱一家全打著夕榕的旗號在縣城裏為非作歹,現下幾乎全縣都知道,儲少良瞧著是縣令大人,其實這張王縣的事,大半還是由夕榕說了算。這個地方,山高皇帝遠,陳夕榕便是這裏的土皇帝。

儲少良道:“公堂之上,絕不徇私。為什麽夜半擂鼓?”

成銀柱妻只覺屁股上火辣辣地疼著:“今兒黃昏,官差……官差拿了我丈夫。我們是來要人的……”

夕榕淡淡地掃了一眼,抱拳道:“啟稟大人,今兒儲管家說,張記雜貨鋪的老板狀告成銀柱,欠了四個月貨款未付,人家要他付款,不付不說,反而辱罵人家。這等刁民,不可不罰!”

胡師爺看著大堂上的情形,抱拳道:“這案子已經呈上來了,不可不管。”

儲少良定定心神,響堂木一落:“限成記豆腐鋪於三日內結清貨款,在這之前不予放人!退堂!”

儲少良本就不喜歡夕榕,在他看來,女人就應該相夫教子,可她可謂膽大,不僅花錢買官,而且行事古怪。但這回,她秉公抓了成銀柱,這一點讓他心生敬意。

成銀柱妻與成亮挨了頓杖責,一拐一瘸地出了縣衙大門,便見成小蜓站在外面已經候了許久,見到母親便迎了過來,一把將母親扶住。

成亮哭著說:“她不是我姐!她不是……”

成銀柱妻見四下無人,方道:“她當然不是。你姐不識字,你姐也不會武功,你姐……更不會同意別人打你。”

成小蜓嘟著小嘴:“這回都怪爹爹,張大伯又要五回黃豆錢,可他就是不肯給。現下好了,不僅害你們吃了板子,他自己還被關在牢裏呢。”

成小蜓次日上午便進了牢裏探望成銀柱,因他不肯付貨款,夕榕下令,又杖責了二十大棍,算是對他的告誡,雖是旁人,這頓棍責便就免了,因他總打著她的旗號在外橫行,算是夕榕給他的小懲。

成銀柱悠悠輕嘆,知曉這陳鋪頭也不是好惹的人物。便令了成小蜓與母親結清豆錢,特意請了城裏德高望重的中間人做證,一結完豆款,成小蜓陪著母親去了縣衙結案,隨道接回父親。

這一頓板子後,成銀柱一家也老實了許多,開始正正經經地經營著豆腐坊。只是,他不再去張記雜貨鋪買豆子,而是換了另外一家。

成亮的兩個舅舅聽說陳夕榕打成銀柱夫婦板子的事,心下犯了嘀咕,不知夕榕會不會管他們倆家的事。

偏在這時,陳夕榕帶了個衣著體面的中年男子到了成記豆腐鋪。

她冷著面容,語調冰冷地道:“這位是城南張員外家的管家,我已與他們說好,張員外願租給你們二十畝田地為生。要住的房子,張員外已幫忙備下。張員外會先賒你們兩家大半年的口糧。每年的田地租子為二點五,你們自己得七點五。若是願意,就隨張管家去吧。”

別人家都交三分租子,夕榕出面,張員外便少了零點五的租,也算是給了幾分薄面。

兩家人帶著家小,跟了張管家離了縣城。

成亮站在門口,看著夕榕,又怕她又敬她,情緒繁覆,他越來越明白:這個與自己姐姐長得相似的女子,絕不是自己的姐姐。姐姐不會如她那麽狠心,姐姐也不如她這麽有本事。

夕榕瞧了他一眼,在經過成亮跟前時,問:“你還是該去讀書識字的好,讀書能知理。你若願意,我便給你交清三年學費。”

成亮很是意外,就在他逐漸疏遠夕榕時,她又說他該去讀書。垂下眼簾,道:“以前我姐,也繡花攢錢,說等她攢夠了便送我上私塾。”

“縣裏有書館,比私塾學費更低些。你且想想,若是願意,過幾日來告訴我。”夕榕轉過身去,待她回頭時,沖成亮笑了笑,“你終於明白,我不是你姐了?”

成亮點頭,忽爾又茫然搖頭。連他自己也說不好,究是喜歡自己的親姐多些,還是喜歡夕榕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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