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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誤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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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誤會22

陳權有些不甘心:“爸、媽,我剛才真的聽見妹妹說話了。”

陳和也聽到了。他想:也許是他們都太想夕榕醒過來了。

然而,她醒不過來了!

一家三口往醫生辦公室而去,夕榕跟著他們,走在長廊,廊窗裏躍入一股輕風,她整個隨風而去,看著熟悉的城市慢慢的消失在一片迷霧之中。

“榕兒,七天了,你睡了有七天。你該醒了!不要再這樣睡下去,榕兒,你快醒醒吧!太醫說,那支箭並不能令你致命,你這樣睡著,是想讓我擔心嗎?是在懲罰我嗎?”

這個男人的聲音,她很熟悉!熟悉得就跟父母、哥哥一般。

夕榕站在迷霧裏,尋著聲音的方向,一步步地靠近,靠近……

宇文昊坐了一陣,還有政務要處理。但每日,他都會過來瞧瞧。他站起身,往外殿方向,剛走近穿花長廊,傳來哈慶的聲音:“太子殿下,夢妃動了,夢妃動了!”

宇文昊折回榻前,鳳榻上的夕榕睫羽微顫,太刺眼,又闔上了雙眼。頭,沈重得仿佛不是自己的,渾身又酸又痛,尤其是胸前傷口處,撕心裂肺一般,腹部亦是一片脹痛。

“榕兒!榕兒!”宇文昊捧住夕榕的纖手。

宮人們知道,宇文昊很看重夢妃,稍發現一點不妥,都會訓斥,人人都小心地呵護著。仿佛她不是一個女人,而是大家共有的寶貝。

夕榕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在那溫暖如春的呼聲中再次嘗試著睜開雙眼,漂亮的睫羽像是陽光下撲閃的蟬翼,閃著光亮,顫抖之後,終於緩慢的拉開,露出一雙星子般的明眸。夕榕只覺胸前堵得慌,猛地起身,宇文昊一把將她擁住,撲哧一聲,她噴射出一口黑血,慘叫一聲,昏倒在宇文昊的懷裏。

宇文昊一聲驚叫:“榕兒!榕兒……你這是怎了?榕兒……”

她又繼續回到了那團迷霧之中,周遭很是嘈雜。

她聽到,哈慶抓狂的驚叫聲:“來人!快請太醫!”

宇文昊死死地捧握住她的手:“榕兒,我等了這些日子,盼的就是讓你醒過來了。你還沒來得及與我說話,怎麽又睡過去了。榕兒……”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宇文昊放開她的手腕。

有太醫蹲下身子,用手指沾著地上的汙血,道:“稟院首,是劇毒!”

正在診脈的太醫望著地上的汙血,這樣黑紅的顏色,道:“昏睡七日未醒,而傷不是很重,的確應是中毒。可傷口處也瞧不出任何跡象。”

頓時,內殿裏一片肅靜。

年輕太醫道:“普天之下的奇毒很多,無聲無味,無癥無狀的毒也有。夢妃昏迷不醒,口吐黑血。”

馬迎秋聽到這兒,四下掃望了一眼,欠了欠身,小心稟道:“殿下,奴婢聽聞,下毒之人往往會有解藥。眼下瞧來,這毒極是厲害。也只有盡快找到下毒之人了,夢妃已經昏睡了七天,不能再耽擱了,多耽擱一日,對她的身子就多一分的損傷。”

宇文昊一臉寒冰,對方要殺的是他,卻害夕榕受傷中毒,連他們的孩了也未能保住。希望他死的,最有可能的便是宇文旻與五皇宇文顯。

宇文昊出了流華宮,往欣然宮方向移去。

人尚未至,八皇子迎了過來:“大哥,皇嫂醒了麽?”

宇文昊不能再等了,昏迷那麽久,現下才知是中了奇毒,她身子日漸消瘦,如此下去,這還如何了得。道:“八弟,你馬上出宮,把老三、老五給我叫進宮來。”

八皇子神色有異,嘴唇蠕動兩下。

宇文昊問:“怎麽了?”

“我們攻下南安城後,老五說京中有要事,就帶他府裏的人回帝都了。”

宇文昊怒罵一聲:“做賊心虛!他來西北,父皇是應允了的,能有甚大事需要他去處理。可惡!放冷箭殺人不說,竟然還……”

八皇子囁嚅道:“那……還叫三哥進宮麽?”

“叫,一定要叫。他和老五向來鬼鬼祟祟,這事若跟老五脫不了幹系,他事先也定是知曉些什麽的。”看著一臉單純表情的八皇子,雖然他也不是很喜歡這個最小的弟弟,但他總比其他皇弟讓他省心,更重要的是,這位弟弟沒有害他的心思,而是一直都視他為真正的大哥,道:“榕兒剛才吐血了,太醫說是中了奇毒。我必須盡快給她找到解藥。”

“好!那我立馬出宮!大哥莫急,聽說這宮裏的太醫醫術不錯,相信他們會有法子給皇嫂解毒的。”

宇文昊的心似被人吊系在半空中,唯用一根細細的絲線系掛著,風來風去,隨時都會吊下來摔個粉碎:“有甚不錯?人都昏迷了七天,今兒才知是中毒。”

八皇子笑了一下,伸手輕拍著宇文昊的肩:“大哥放心,皇嫂吉人自有天相。連你不也說,她是你的福星麽。自打你帶著皇嫂征戰沙揚,連連告捷,金城、南安兩役,咱們可是打敗了衛國的常勝將軍霍烈……”

他可沒心思說笑,想到夕榕命懸一線,都恨不得要殺人了。

八皇子換了身衣服,當即出宮,來到軍營,見罷宇文旻,也免了一幹寒喧的話語,直切要點,道:“三哥,大皇嫂中了劇毒,大哥都快急瘋了。”

宇文旻聽罷,笑意一滯:“不是說受了重傷麽?”

“再重的傷,又非致命傷,怎的昏睡了七天都未醒。剛才太醫診斷說,確實是中了劇毒。一時間,連太醫也說不出劇毒的名字。在這樣下去,也許性命難保……”

宇文旻現下是弄明白了,八皇子來,是跟他討解藥的:“你以為,那個背後放冷箭的人是我?”

“八弟沒這麽說。大哥只是想請三哥入宮,商量如何替大皇嫂解毒。”

“他擺明了就是懷疑我。”宇文旻不由苦笑一聲,他本是不介意任何人的,可關系夕榕的性命,他也許會殺宇文昊,但他永遠不會去傷夕榕。

八皇子想到,背後射箭傷人,要害人性命的是自家兄弟,心頭就一陣陣的刺痛。“三哥,大哥子嗣艱難。大皇嫂兩度懷孕都遇不測,現下又被告之此次失去的是個男胎,大哥心下也很心痛,如今大皇嫂傷毒一身,能不能保命尚且難說。無論怎樣,我們是血脈至親,手足兄弟,不該在背後做出那等事。”

八皇子哀切地望著宇文旻,道:“若是三哥知曉得到解藥的法子,就救救大皇嫂吧!八弟是與大哥一起長大的,他從小就不善言笑,自打有了大皇嫂,我才瞧見他的話比以往多些,就連臉上也有了笑容。就連待人也比過往多了兩分熱情,我喜歡現在的大哥。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大皇嫂的緣故,所以三哥,就當是我求你,你救救大皇嫂吧!”

宇文旻比任何人都想夕榕無事,重申道:“我沒傷夕榕!更沒有要致大哥死地!”

“我知道不是你。我和大哥都沒法拿到解藥,但你一定有法子的。”八皇子伸手,不無心痛看著宇文旻,“我已經把話說透了,三哥要不要去見大哥,你自己拿主意吧!另外,我再說兩句。父皇還是太子時,先帝便已封大哥做皇太孫。如果有人想奪大哥的太子位,先且掂掂自己的份量。先帝英明,父皇睿智,每位皇子私下都做了什麽,父皇心裏跟明鏡一樣。好自為之吧!”

八皇子這番話是何意思?

他不會傷夕榕,居然要他拿出解藥。

他是知曉的,八皇子自小就與太子兄妹的感情最好,又與他們在一處長大,情感都比其他兄妹更好些。

太子的孩子沒了,夢妃又昏迷不醒,他理應就成為被懷疑的對象。

解藥!

他得盡快拿到解藥,否則夕榕這回就會真的丟命。

該死的宇文顯,跑得比兔子還快,攻下南安城,這是多大的功勞,居然領著隨從離開。也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任誰想想,那放冷箭的人,除了老五也不會有第二個人了。

宇文旻很快用飛鴿傳書給宇文顯去了一封信。

半日後,宇文顯倒也爽快,便又回了書信,只是上面的話看罷之後,讓宇文旻火冒三丈。背後放冷箭的是宇文顯,可對方卻道:“若得解藥,三哥就得承認放冷箭殺夢妃的人是你!”

氣得宇文旻連罵兩句“孬種!”該做,自是該當。放冷箭的人是他,現下惹了禍,卻又怕了,就這樣的人物,還夢想著除掉宇文昊,要自己做太子,真正的是可笑。就連那看上去不成器的八皇子,現下看來也比宇文顯那護不上墻的爛泥要強上許多。只是八皇子的心底還是善良的,他懂得珍惜手足情分。

宇文旻又回了書信,表示願意承認是自己放了冷箭。

隨後,宇文顯便附上了解藥,便詳細說明如何使用。

夜深人靜,夕榕靜靜地躺在鳳榻上,一張臉越發的清瘦如柴,臉頰發黃,但五官還是十分娟秀,宛如久病在床的人。

宇文昊每多看一眼,就心疼一分。

太醫們正在積極查找解毒的方子,現下已經知曉是無聲無味的“夢中斷魂散”,據說此毒能讓中毒之人陷入夢境中,也至最後在夢裏喪命,故而有了這個別樣的名字。

宇文昊接過哈慶遞來的參湯,親手餵夕榕服下,這幾日連哈慶都笑不出來了,整個流華宮上下死氣沈沈,就連走路的聲音都極低,一個個的宮娥、內侍在宮裏移來飄去。

哈慶道:“殿下,近三更天了!你亦早些歇下!夢妃這裏有奴才照應。”

這些日子,宇文昊很忙,忙於政務、軍務諸事,又連夕榕中毒的事,一顆心揪得緊緊的。

哈慶走近蓮花燈臺,正要點燈,宇文昊低聲道:“別點了。榕兒睡著的時候,最煩屋裏太亮。”

宇文昊千百回地捧著她的手,每一回都恨不得受傷的人是自己,如此,就不用這般痛苦,眼睜睜地瞧她一點點消瘦下去,明知她中了毒,他卻一點法子也沒有。

“告訴張平,預備馬匹,一會兒本殿要去軍營。”

哈慶應了一聲,退出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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