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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夢妃侍寢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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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夢妃侍寢14

她的心微微一痛,數月來與宇文昊相處的點滴又浮現腦海。他說是真心,當真是真心麽?怕到了非送她離開之時,也一樣皆由不得他。

在皇家、於帝王,到了美人、江山之選時,他們選擇的永遠是江山。棄她,送她回國,不過是早晚的事。

“老奴的意思,夢妃還是躲起來的好。”

“多謝大管家美意!我不能躲,更不能累及旁人。”

若躲了,太子府將陷於危難,思月樓也將陷入危難,兩邊的人亦有不少,怎能因她一人,而讓這許多人擔心吊膽,人人自危。

況且,若真要送她回衛,她會有應對之法。

就如她所想,朝堂上如炸開了鍋,議論紛紛,齊元帝尚未與眾臣商議,可不知何時眾臣已然知曉。

“太子府的夢妃怎會是衛國陳貴妃呢?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紅顏禍水!不想我北齊,竟因個女人引來這場兵禍。”

“衛國雄師二十萬,揮軍北上,嘖嘖,不過三日,我大齊就失兩座城池,二百裏山河……”

一時間,主張送還陳貴妃的有之?主張迎戰的有之?

朝堂上好不熱鬧!

夕榕知曉,心下雖不安,卻已猜到了結局,因知曉反倒坦然了許多。

用過早膳,帶有郁興便去了思月樓。

在無垢亭內,特與思月樓的主事廖伯相見。

上好的曲子,只彈一半就此中斷。

廖伯道:“夢妃找我?”

她款款回頭,沖廖伯溫和一笑:“廖伯,請坐!”

相對而坐,她依舊是雲淡風輕的:“也許我要離開一陣子,還得有勞廖伯好生打理思月樓。”

廖伯接過小蓮奉來的茶水,吹了吹上面漂浮的茶葉,聞了一下:“這個自然。不知夢妃要去何處?”

夕榕神色平和,聽了太子府大管家的話,她反有了主意,她不想躲藏、逃避,一旦被尋出來,反讓人瞧了笑話。“今兒請你過來便是商談此事。”喝了兩口茶,才緩緩道:“從明兒開始,放出話去,廖伯就說思月樓易主了。”

廖伯微微一驚,“自夢妃嫁入太子府,咱們思月樓的生意更是蒸蒸日上,不知羨煞了多少帝都商賈。”

“先放出思月樓易主的消息,過上數日,就說是老板是金老大。若有人問起,就說……這金老大是太子府的人。”

為了保住更多人的飯碗,讓他們安穩度日,也只好再撒出這一謊。

待她回到衛國,是真的轉賣他人,還是繼續經營,都由得金老大做主。

廖伯反而更加不解了,這思月樓本是金老大出錢開的,自夕榕來後,不到一年收益就漲了一番。夕榕現下又說後臺老板是金老大,在衛國江南,提到金老大多是認識的,可在帝都卻多有人不知。

“夢妃這麽決定,莫不是出了什麽大事?”

夕榕還是笑著,仿佛沒有什麽事會難得住她。“我許要回南國了。”

廖伯笑了,有些不信:“夢妃是北齊太子的人……不是小姑娘了。”

有了夫君,哪能說走便走,自是由不得她。

“不是小姑娘,自然比不得姑娘時那般自在快活。”夕榕似與過往一樣,與廖伯一緊一慢地說著,“但這回,我確實有要事要回衛國。”她站起身來,如若連最親近的廖伯的都要瞞,讓她於心何甘,“不瞞廖伯,玲月除了喚作月玲瓏外,我還有一個名字——衛國陳貴妃!”

廖伯捧著茶水,雙手一顫,茶水灑出,頗是意外地久久望著夕榕,似聽到最好笑的話語。但這麽大的事,她定不會與他開玩笑。

北國太子妃,南國君王的貴妃,這是何等怪異。

“不知怎的,關於我身份的事,竟已傳揚出去。衛國三日之內攻占北齊兩座城池,推行二百裏的消息,許廖伯也聽這進進出出的官家人說過。衛國要索回陳貴妃……”

她似在講著別人的事,臉上始終如一的平靜。

廖伯也算活了大半輩子,何時見過這樣的女子,年紀輕輕,卻可以這樣寵辱不驚,淡定自如。

“所以夢妃要放棄思月樓?”

“好在是將思月樓再重新交到金老大手上,如此也不枉他建造一場。西北戰事起,東南戰局不穩,恐怕天下又有一場浩劫,但願思月樓他日還能被金老大派上別的用場。”

廖伯選擇了沈默。他呆呆地看著面前年輕的女子,再一次覺得她的風華太過搶眼,一襲雪白的衣衫將她映襯得如同不染塵埃的仙子,就似所有一切都入不得她的眼底。

她的風姿遠勝過她的美,靜靜佇立,可以靜得如同一幅畫卷,一道風景。

“廖伯就按我說的做,金老大信你,我亦信你。”她盈盈一笑,“回頭我自會將此事告訴給金老大。今兒想在這裏多坐一會兒,廖伯且去忙吧,若有事,我自會著人請你過來。”

“屬下告退!”廖伯抱拳離去。

雖說不到一載時間,但對這裏已然有了幾許感情。這裏的人,這裏的物,都留給她最美好的印象。

離開,不是終結,只是另一種開始。

她回南國不假,但她卻不會回到衛宮。

那個地方,從來不曾屬於她。

原本,留在宇文昊身邊就有諸多不得已,若能重得自由,她願意去。不是她失約而去,實她必須得離開。

接連幾日,夕榕早出晚歸,每日總在思月樓裏呆得很久,一來是清理賬目,二來又重新打理各處的生意。

雖說已有兩日了,可還是有一些地方沒有料理明白。

郁興站在玲月樓的月洞門外,小心稟道:“稟夢妃,璃王殿下求見!”生怕驚嚇到亭中的她,聲雖不高,卻足夠夕榕聽得分明。

又憶起那張與玉無垢長得相似的面容,夕榕輕聲應答:“有請!”

宇文旻穿著一件大紅色的長袍,如血似火的色調,仿佛要在她的眼前熊熊燃燒起來,偏生他的眸子裏又帶著蝕骨的冰冷,還有一股深深的恨意。款款而來,她瞧著他,他亦一樣目不轉睛地看著涼亭裏那個素白的倩影。

蘭香微微欠身,帶著羞澀地喚了聲:“璃王殿下萬安!”

他是灼目的紅,她是素潔的白,一般的耀眼奪目。

宇文旻進入涼亭,反客為主:“爾等退下,本王有幾句話與夢妃說。”

夕榕擱下手中的賬簿,淡淡一笑,這樣的笑溫暖如昔,有多溫暖別樣,他便有多恨多怒。不過,這一切很快都會過去。

宇文旻隨意拾了一本,低低地道:“還記數年前,你這打算盤的功夫還是本王教的。”

夕榕笑意一斂,剎時凍住。看著面前與玉無垢如出一轍的容貌,又憶起七年前那個溫潤如玉,擁有嫡仙風姿的男子。顫聲問道:“你……你是玉無垢?”

“意外?”他冷冷反問,明明笑著,說出的話卻冷得像冰錐,“你曾說紅玫瑰象征著愛情,它本是純潔如雪的白,愛人的鮮血染紅了它,從此就有了血紅的玫瑰。”

還記她生日酒宴那會,她曾私下問他,他一口否認,而那神情她至今記得,一臉好奇,分明就不是玉無垢。她千百次地告誡自己,他們只是長得相似罷了。

“當初我問你,是否是玉無垢,你為何要否認?”

如若他說不是,她一定會去求宇文昊,一定會願意和他在一起。

“因為……我恨你!”只此幾字,卻如裂石之音,令她渾身一顫,但他卻說得這樣的淡漠而冷絕。

他彈了彈廣袖華袍,落在她的眼底,如同一團狂熱跳動的火苗。曾經何時,他也是這般,那一襲如雪的白衣,總是那樣的幹凈、整潔。

玉無垢沒死!

可為何,他至今才與她相認。

他恨她,竟是這樣的恨她。

那些以為他死,那些她痛苦不堪的日子再也不會有。

她又再見到了玉無垢。

任她激動如何,他的話卻犀厲如劍,深深地剜割著她的心,左一刀,右一刀,終讓她疼得無法言表。

“你曾說,喜歡我白衣如雪,然你傷我如此,這襲紅衣,是我用自己的鮮血染就,也是你染就!陳夕榕,你怎可如此無情,一句不認得,就不顧我為你付出多少,無視我不遠千裏前去尋你……”

來不及與他重敘別離之情,他的話早已驚得她啟不了開口。

他憤憤地道:“我恨你!”一字一頓,仿佛是從他魂靈深處爆發出的聲音,說得咬牙切齒,恨得徹頭徹底。

她的身子不由微微一顫:“無垢,不是那樣的。”

“本王不叫玉無垢,我叫宇文旻,是大齊國的三皇子,是齊國皇帝賜封的璃王!”他驀地轉身,忽視她含淚的眼。

他要恨,恨得徹底,恨得無以覆加。

倏地轉身,他只望著月洞門方向,冷冷地說:“你給了多少恨,從今往後,我都要從你身上討要回來。你給了我幾年奮鬥的希望,卻用一句‘我不認識你’將我推入痛苦的深淵。當我親手點燃整個山莊時,玉無垢便已葬身那場大火,世間再無玉無垢,有的只有一個齊國璃王宇文旻!”

宇文旻,他居然會是玉無垢!

她曾經以為,他只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子,沒想竟有著如此高貴的身份。

他恨她,竟是這樣的恨,恨得蝕骨刻心。

她不要他恨,即便她就要離開齊國帝都,她也不想他恨,夕榕大聲說:“我並不想傷你。我是無意的,那時我真的不記得你了,曾有一度,不,是我曾經失去了一段記憶……”

“休要用這種話誑騙本王!”他揚長邁步,在離她丈許遠時,“我定要讓你嘗嘗這蝕骨的滋味,嘗嘗被摯愛之人拋棄的痛苦……”

望著他絕然而逝的背影,淚水奪眶而出,任是如何也控抑不住。

玉無垢還活著!她有她的身份,他何嘗不是亦有她不知曉的身份。

他們之間終究是錯過了,她對他有愧,而他卻恨得這般徹底。

她為他,也曾意亂情迷,懷疑過他許是玉無垢,那樣截然相反的風姿,那樣完全不同的身份。有人告訴她,宇文旻是在庫倫草原長大。全都是謊言,他在江南揚州長大,這樣一個穿著火烈如血長袍的男子,居然會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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