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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再遇玉無垢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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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再遇玉無垢20

“不用了。回靈犀閣!”夕榕出了閣,舒暢口氣,道:“蘭香,去與大管家說一聲,聽說近來不大太平,讓他加派人手,小心保護太子殿下。”

蘭香領命而去。

宇文昊又折身回到內室,撩開紗帳,杜良媛本在榻上,此刻卻只留下一個空空的繡榻。

他在內室尋了個遍,衣廚、榻下細細查看,又移到外室,杜良媛的衣衫還散落在地上,人卻不見了。

宇文昊再回到內室,他之前在外室,以他的判斷,杜良媛還藏在內室某處,朗聲道:“杜良媛,你是皇後賜給本殿的人。哼,你若逃走,以皇後的為人,她會放過你的家人麽?”

此刻,杜良媛藏在屋頂上,匍俯身子,寒夜的風無情地吹過,凍得她渾身如墮冰窖。她何曾不擔心家人的安危。

可現下,她已生逃意,怎麽辦?

她是習武女子,像宇文昊那般的殺氣,她又豈會不明。不動殺意,便已令那麽多如花美人喪命,他若有殺意,又豈會有她的活命機會。她若不抗爭,不逃走,怕是今夜便要香消玉殞於此。

葛嬤嬤是因夢妃嫁入太子府,才露了身份,最終被迫自盡而亡。據皇後埋在太子府的細作回覆消息:葛嬤嬤的死與夢妃有關。還憶前幾日,當皇後拿定主意,要將她們幾個信得過的宮娥陸續送入太子府時,皇後曾道:“太子府裏,有幾人需得防範:大管家蕭長亭、太子、夢妃。”

杜良媛還記得皇後說到這三人時,神色裏流露的不安。與其說這三個人,還不如說是皇後最不放心的三個敵人。

宇文昊仰望著頭,朗聲道:“杜良媛,你給本殿滾下來!本殿倒要瞧瞧還能在屋頂躲到何時?”

聲聲俱厲,句句皆怒,似已點著的鞭炮,即將爆響開來。

杜良媛不由細想,靈機一動,眼下情勢,只唯有求助旁人,可能求助何人?她不想死,想想自己不過十六歲,正值妙齡,大好人生才剛剛開始,怎甘心就此殞命。

宇文昊似聽到落葉著地的聲音,推開窗戶,便見暗夜中掠過一條纖柔的倩影,大喝道:“來人,杜良媛逃走了!給本殿抓人!”

此音一出,哈慶提高嗓門,尖聲大喊:“杜良媛逃走了!合府上下速速尋人!”

這聲音,似在平靜的湖面投下了一枚石子,驚起一圈圈的漣漪,不過片刻,整個太子府都知曉杜良媛逃走的事。

夕榕已近靈犀閣,聽到傳來的聲音,凝住腳步:“杜良媛逃走了?”一個柔弱女子,又豈能從宇文昊的手下逃走,莫不是真如宇文昊所猜那般,她是皇後送來的細作,實則要謀殺太子的人。

葛嬤嬤瞧著似殺太子身邊的女人,實則是要太子無後,這個法子著實狠毒非常。

假如太子真無後嗣,他日登上帝位後繼無人,這承繼皇位的又是何人?無疑,小蕭後所生的八皇子便是最合適的人選,是嫡出,又最得齊元帝歡心。小蕭後令葛嬤嬤陷害宇文昊,害他二十四五尚未子嗣,雖有嫡長皇子之尊,卻連庶出的皇子都不及,整個北齊,哪個皇子沒有幾個子女,唯獨宇文昊,未得一子半女。

小蕭後的用意已明,下一步她會行何招式雖不明確,但萬不會對宇文昊有益。

杜良媛一逃,足可以說明其身份可疑。

代芹問:“夢妃,怎麽辦?”

夕榕道:“告訴各院各處,都小心些。”宇文昊信她,將他知曉的秘密盡數相告,她也不忍再給他平添煩惱,道:“轉告各院,發現杜良媛行蹤者,賞銀五十兩;抓尋此人者,得紋銀二百兩。”

代芹令蘭香去大管家處通曉,自己陪著夕榕往靈犀閣去。

夜深了,她的心卻無法平靜。

一入宮門深似海,將太子視同己出的小蕭後,居然也存著要害宇文昊的心思。可見人言有時最不可信,說什麽小蕭後慈和賢淑,視宇文昊兄妹為己出,這全都是鬼話。在宇文昊克妻的流傳遍及天下的背後,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而這一切都是敗小蕭後一己之私所造成。即便是小蕭後親姐之子又如何,到底比不得小蕭後的親生兒子。

菱花鏡裏,眸閃星輝,膚如雪,發勝烏雲如瀑洩。

代芹因嫁與太子府護衛為妻,不過幾日又回到她的身邊服侍。幫她拆下幾樣飾物,放下一頭長發,正忙著,只聽一個女子急呼:“夢妃救我!”沈悶聲響,一個女子已跪於二人面前。

夕榕定睛細瞧,不是杜良媛還有何人。

杜良媛只著單薄的肚兜、底褲,渾身顫微微地跪在地上,烏絲垂洩,扒俯地上,白皙如雪的雙肩印下深深淺淺的齒痕,鮮血洇染在香肩,散開一朵朵猩艷的花,釋放出最後的冶艷之美,在她俯貼地面時,有血珠自香肩滑落,滴撒地上,染紅她胸前如雪的肌膚,也洇染了她貼己的肚兜。

夕榕道:“代芹,取我的衣衫與她穿上。”

代芹應聲,走近衣廚,取了套衣衫。杜良媛並未起身,只是不停地俯下又擡頭,央求道:“求夢妃救救奴婢!”

“救你?”夕榕愕然淺笑,“良媛妹妹說的哪裏話,你是太子殿下正五品的姬妾。咱們現在是一家人,怎會有此一說。”

杜良媛亦想過逃走,可她是皇後賜給宇文昊的,又能逃往何處,弄不好就是自尋死路,自己死不要緊,還會累及家人。本來的求生逃離,很快就明白,那麽做會有何後果。

夕榕將杜良媛攙起,將中衣遞與她。

杜良媛一邊著衣,一邊道:“奴婢聽聞,太子殿下克妻,只要是侍寢過的女子,都死了。”

代芹迫不及待,脫口道:“胡說!你瞧夢妃,不是好好兒的。”

杜良媛擡起頭來,心裏暗道:夢妃活著,只因她嫁入太子府以來,從未侍寢過。

“夢妃,奴婢是皇後所賜不假,可皇後娘娘對太子殿下也是一片苦心,希望太子府裏能多個陪他、伴他的人……”

若非宇文昊相告在前,夕榕自會生疑,現下即便聽了杜良媛的話,心是向著宇文昊。嘴上卻道:“本妃知曉你是皇後所賜,可也不能深夜離開秋梧苑。明晚圓房與今夜圓房,又有甚差別?”

“可是夢妃,奴婢……不想死。”

夕榕笑得溫和,似安慰孩子般地道:“你放心,不會有事……”

話未說完,靈犀閣外傳來一聲:“太子殿下到!”

杜良媛渾身一顫,一把抓住夕榕的手,情急之下這麽一握,夕榕便已感覺到一股重力,難怪她能從宇文昊手中逃走,竟是這般。看她長得清秀可人、柔弱標致,原也是個習武的女子。武功不錯,只是這頭腦卻簡單一些,亦不懂得隱忍。

不,得遇宇文昊那樣的男子,再聰慧的女子,在他面前都會變得癡傻。

代芹幫著杜良媛著好衣衫,宇文昊也進了香閨,只這麽一望,便道:“有宮人稟報,說看到黑影閃入靈犀閣,本殿便想,杜良媛是不是到了這兒。”竟似一早便預料到杜良媛會進入夕榕房中一樣。

杜良媛心生畏懼,不敢正眼瞧宇文昊一眼。

宇文昊板著一張冷臉,威儀無限,就連含笑時,都讓人心生怯意。

夕榕笑道:“別這般模樣,莫要嚇壞了她?”

宇文昊冷聲道:“本殿好心讓她侍寢,不知感激,反從本殿手上逃走。杜良媛,莫要忘了,皇後將你賜入太子府,便是為本殿暖床伴枕的。”

不,她不要死!

她得活著,她長得年輕貌美,人生路才剛剛開始。

杜良媛在心下問了個無數個的“怎麽辦?”

沒人可以給她答案,她亦只能靠自己。原想求了夢妃,許能有一絲生轉,沒想夢妃居然要她回秋梧苑侍寢。

她絕不要送死!

今夜一逃,怕是皇後過不了多久就會知曉,又如何能放饒了她。

她死不說,或許還會累及家人。

皇後說過,太子府裏有三個人需要小心防備。現在,她的面前便有兩個人,只要除去其間一個,就算不負皇後所望,也許皇後念及她除去一人,能善待她的家人。

“夢妃救我……”

就在夕榕還想勸說時,只聽杜良媛冷喝一聲:“別動!”夕榕只覺脖頸處一涼,一根金簪已抵在咽喉,動作之迅敏,她竟不知自個放在妝盒的金簪何時到了杜良媛之手。在這之前,她只瞧見杜良媛倩影一閃,本要反抗,終是慢了半拍,已被杜良媛厲聲止住。

宇文昊眼睛微瞇,轉而廣袖一揮:“杜良媛,快放了夢妃!”

他著急了!如此冷血無情的他,居然會這般在乎夢妃的死活。

果真,夢妃是他心坎上的女子。

杜良媛只覺這回賭對了,厲聲道:“就算奴婢死,也要她的命。一命抵一命,最是合算!”

宇文昊移著步子,厲聲道:“放了夢妃!”

杜良媛道:“放她可以,讓我離開。”

這等對恃,是冷靜,也是煎熬;是欲殺,而不能殺,一簪下去,夢妃無命,杜良媛也休想活著離開這兒。屆時,如若宇文昊報覆,又豈會放過她的家人。

杜良媛不由憶起父親對母親所言:“娉兒武功雖好,卻遠不及嬈兒心思細膩。”

二娘所生的姐姐杜嬈,得嫁八皇子為側妃。母親因為一心望女成鳳,為了保住她自己在杜府的地位和弟弟的前程,將唯一的女兒送入深宮,只盼以她的姿容能攀附權貴,不想現下卻因她一時沖動,滿盤皆輸。那時,父親是反對她入宮的,只道她行事魯莽,可她還是被自私的母親送入深宮。

宇文昊未語,夕榕卻爽朗地笑了兩聲。

“你笑甚?”杜良媛微微一楞,又將金簪往肌肉裏紮了一紮,金簪入肉,似隨時都要紮出一個血窟。

“杜良媛,你可曾想過,今兒的事一旦傳出,皇後會饒了你的家人麽?我可死,太子殿下的威嚴不可藐視!”

宇文昊見夕榕一席話,已引起杜良媛的註意,一個淩空轉身,廣袍漫卷,玉指彈出兩枚豆子,直振得杜良媛手臂發麻不受控制,纖指一松,金簪跌落。但見宇文昊衣袍翩飛,化作幻影重重,直抵杜良媛的胸口而去,掌風落處,杜良媛已重重拋摔在離夕榕丈許之外,一陣碎心裂肺的巨痛,捧住胸口痛苦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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