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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四章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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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四章 囂張

道了萬福的女人說了句貴客稍等,徑自上樓更換衣服去了,其他人一副甘之如飴的賤男德性,徐灝卻不耐煩起來。\ 同步更 新百*度搜黑*巖*谷;【本書由】

很善解人意的,馬上有幾個青衫小丫頭給每人送上來一壺酒,四道異常精致的下酒小菜,徐灝眉頭舒展開來。

端起酒盞聞了聞,應該是上好的三十年紹興女兒紅,酒勁很大,一般人連飲三杯就會有些醉意了。

徐灝獨自坐在左側,書生們坐在右側,彼此之間涇渭分明,也說明沒有功名出身的徐灝不被士林所認可,這也是文人的通病,再狂傲先考了秀才證明了自己再說,不然見了秀才得低著頭,想狂傲也狂傲不起來。

果不其然,辛苦趕來的五個書生把女兒紅當成了飲料喝,其中年紀最小的燕秋酒量最淺,忽然嘆道:“不是小弟醉後誇口狂言,這金陵城裏城外,文人墨客數百數千,要尋一位可與之談文者,實是沒有。”

有個斯斯文文的書生名叫袁隱,笑道:“燕兄弟不要小瞧了天下,年輕一輩中的韓璧和吳雅,年少有才生得美如冠玉,眉宇間泛泛有彩色飛躍。拈筆題詩有如揮塵,我看他二人才情不在你之下,只是為人驕傲,往往白眼看人。”

“虛有其表而已,連國子監都不敢去,也沒拜讀過其大作。”燕秋顯得非常自負。

袁隱又說道:“那平教官的侄兒如何?聞說他與宗師相抗,棄了秀才來依傍叔叔,見叔叔是個腐儒,盡管借了叔叔的資助,卻離城十餘裏另尋了個寓所居住。他笑金陵無一人可對,每日只是獨自尋山問水,題詩作賦而已。身處貧賤,而王公大人金紫富貴,全以塵土視之。”

自斟自飲的徐灝心說不是個狂丁就是沽名釣譽之輩。不然何必拿著叔叔的錢,又鄙視叔叔的為人?偏偏士林中最是推崇品德有些問題的人,認為是清高卓爾不群。

燕秋驚喜的道:“小弟愛才如命,如此奇才一定要和他一會。”

袁隱說道:“此君常說富貴人家絕無才子。你是宦族出身,大概不願和你相見。”

燕秋笑道:“周公為武王之弟,以才美見稱於聖人;子鍵乃曹阿瞞之子,而詩才高於七步,豈盡貧賤之人哉!偏見也!我明日就出城會他,他聽了小弟之言,定會欣然開門。”

一直默不作聲的張袞不樂意了,嘆道:“我張袞有才如此,卻從不曾遇著一個知己。茫茫宇宙,何知己之難也。”

徐灝險些上前一拳轟死他。這麽恬不知恥的話也敢說出來?多時這讀書人孤芳自賞,臭美的毛病能改改呢?要麽就是自持才高目無餘子,要麽就是逢迎跪舔沒有下限,中正和平不吭不卑的真正文人太少了。

這時換好了衣服的麗人緩緩下樓,五個書生頓時精神一振。正經危坐。

麗人未語先笑,含情脈脈的看了眼徐灝,這才說道:“奴家姓張,賤字靜芳,社中姐妹推奴家做了大總裁。這些時日奴家選了不少有才有貌的美少年,可惜鼎甲之位仍然空懸,適才見諸位郎君風流俊雅。想必三甲之位有了人選,赫赫!”

五個書生喜上眉梢,趕緊謙遜了一回,唯有徐灝不當回事,這麽明顯的客套之言誰信誰傻。

要不說為啥名妓最愛讀書人,一來年輕有文采。二來花錢格外痛快,三來就是太好哄了。當然姐兒愛俏,自古多少名妓一邊躺著賺豪富的錢,背地裏拿去倒貼才子。

先前的過二關不過是篩選而已,真正的考場在這裏。五個書生聚精會神的等待著考驗,類似的場面多多少少都經歷過,不作詩作賦又何必召喚讀書人前來?

果然麗人先吩咐道:“取端硯玉版箋、兔毫筆、清煙墨過來。”開口笑道:“奴家素性最喜歡異種菊花,今年收拾了幾種,尤其鐘愛金雀翎、二喬和水晶球,這三種分外有趣可愛,奴家見相公們如此秀雅,必善吟詠,是以意欲借此三種未開之花,先各求教一首,以慰渴懷,未知尊意肯賜教否?”

五人又不免紛紛謙遜了一回,隨即躍躍欲試的答應了,張袞提議道:“那我們先占個鬮兒,誰抽到誰作,不然六個人每人做三首,實在多餘。”

“也好。”麗人也答應了。

燕秋卻知道張袞其實文采平平,如果不是有個好父親,舉人一定考不上,考試前家裏的門客相公不知做了多少篇應試體裁的文章,結果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而張袞也確實善於八股文,但卻很不會作詩,所以才出此提議。

就算他抽中了,大概能勉強應付出來一首,連續三首卻是萬萬不行。記著前嫌的燕秋一心想讓對方出醜,兩個人在國子監就是死對頭。

燕秋笑道:“作詩之前,不然我們先連個詩吧,熱熱身。”

與他同行而來的袁隱會意道:“也好。我先來一句‘不記花溪與柳溪’請張兄接下一句。”

張袞一呆,推辭道:“起語須一貫而下,若我接了便詞意參差,等到中聯再續吧。”

“這也使得。”袁隱點點頭,說道:“城東訪友忽城西,酒逢大量何容小,張兄請。”

張袞還沒想到呢,有些發傻,燕秋催促道:“太遲了,該罰。”

坐在一邊的徐灝不太清楚會文的規矩,想著輪到自己時該怎麽辦?沒註意麗人一直在暗中瞧著他,神色欣悅。

張袞硬著頭皮說道:“若是花鳥山水之句,我容易對,這大小二字要對很難,小弟情願罰一杯吧。”

燕秋笑嘻嘻的道:“該罰三杯。”

張袞說道:“就算三杯好了,看你怎麽對。”

就在張袞連飲三杯的時候,燕秋已經說道:“才遇高人不敢低,客筆似花爭起舞。”

“對得妙,對得好。”不等燕秋開口,張袞先誇讚起來,“適才我一時想起不來,果然奇才也。”

燕秋微微一笑,沒理會張袞的求饒。不依不饒的道:“兄方才說花鳥之句容易對,這一聯便是花了,且請對來。”

張袞忍著氣說道:“花就是花,怎麽有客筆二字在上頭?乃是個假借之花。越發難了,還不如照舊三杯,你幹脆一起作完吧。”

燕秋心中得意,舉目四望道:“既要小弟作完,大家請同罰三杯。”

連同徐灝所有人都沒有言語,短短時間內出口成詩,難度不是一般的大,兼且還喝了酒頭腦不是很清醒,都沒有開口。

誰知燕秋忽然起身念完三句,大笑道:“多擾了。”

轉身就往外面走去。麗人忙說道:“剛來怎麽就走?”

燕秋拱手道:“歸興甚濃,實不得已。”

就這麽他徑自離去了,留給眾人一個孤傲的背影,徐灝暗道這小子是故意如此,興許是怕一旦被名妓請進房裏內試。一洩如註出醜丟人,也或者人家清白之身不願獻給歡場姐兒。

徐灝暗暗氣惱,本來這是他的打算,竟被燕秋捷足先登了,都想好了借用家裏女人們的某一首絕句,技驚四座後以一句徐某不屑如此,瀟瀟灑灑的離去。多麽牛逼風光!太可惡了。

臉上無光的張袞說道:“此人持才,一向酒後狂妄可厭。主人家好意款待,卻做出這個模樣?真是不識擡舉。”

袁隱說道:“他往往如此得罪朋友,倒是小弟同行的不是了。”

張袞說道:“論才當以舉業為主,幾首歪詩算什麽才?若以詩當才,首推酒狀元。前日我爹請曾大人吃酒,席間鬥酒百篇,等哪天帶你們見識見識,方知大家才不像小家子那麽裝腔作勢。”

麗人說道:“走了也就走了,咱們繼續抓鬮作詩吧。”

徐灝說道:“何必多此一舉?在座之人非富即貴。作與不作又有什麽分別?”

麗人輕笑道:“自然大有分別,詩作的好,我姐妹才願意自薦枕席,不然有錢有勢也不得。”

說完麗人輕輕一拍手掌,從屏風後面走出來數位美女,一副馬上任你狼吻的意思。

至此徐灝真覺得沒意思了,弄來弄去還是秦淮河上的那一套,假作考驗然後請入房中*,然後再考驗再*,故意把男歡女愛弄的多麽高雅一樣。

有心仗勢當場那個什麽王蘭喊出來,直接破了她的處子之身,想想還是作罷,倒不是怕被讀書人痛罵,而是人家願意故弄風雅,與他人何幹呢?

徐灝索性站了起來,一聲不吭,就這麽打算悄無聲息的走人。

麗人大驚忙追上來,說道:“公子且請留步,奴家等人皆願陪侍枕席,您永遠不用做什麽詩詞。”

“有機會再說吧,留步。”徐灝笑著說完,拱手離去。

突然張袞怪笑道:“看來徐三爺文采一般,不然何必走人呢?”

呦西!這小子果然上道!徐灝轉過頭來,笑道:“我確實文采一般,不過總比你強一些。”

張袞說道:“那何不當場作三首詩呢?如果三爺能作得出來,小弟等馬上滾蛋,把所有美人都留給你獨自享受。”

徐灝失笑道:“就算我現在要獨占所有人,你以為很難麽?”

“小弟自然清楚三爺的本事。”張袞笑了笑,“但我們心中到底不服,秦淮河上素來把你誇得天花亂墜,秦淮明月的綽號何等風雅!怕是連字都認不全吧?”

徐灝心中苦笑,怎麽看自己怎麽是小說中的大反派,被人當眾打臉的那種,好在閨閣裏混得太久了,別的詩詞或許作不出來,而此種花花草草?

果然穿越前輩大肆抄襲都是被逼出來的,爾等土著真以為會作詩就了不起了!

“拿筆來。”徐灝大步走回來,舉起了右手。

幾位美人急忙硯墨的硯墨,洗筆的洗筆,還有美人用團扇給徐灝扇著風,捶著背,端著茶,幫洗手,就好似徐灝天生就是活在這種香艷場面的一樣,事實上也是如此。

接著令張袞等四人目瞪口呆,轉眼間從四面八方冒出來了二十多個姿色各異的美人,清一色秦淮河上等閑不得一見的名妓,此刻好似菜市場一樣,嘰嘰喳喳歡欣雀躍的圍過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某個男人的身上。

忽然外面傳來人聲滔滔,有人叫道:“那幾個人都是官宦子弟,你們不公平。”

“肯定事先就內定好了,咱們打進去。”

麗人忙跑了過去,說道:“另日再考,各人面試就是了,不必羅唣。”

數百人硬是擠開了家丁們,洶湧進來,為首之人說道:“不是這等說,我們情願落選,但必須是見識了裏面之人的才華,不然什麽名榜,純粹男盜女娼而已。”

“都閉嘴。”徐灝一聲吆喝,左手摟著現今最有名的名妓湘文,右手攬著名叫純仙的花魁,低頭在羞澀的新晉名花的王蘭俏臉上香了一口,一副我就是權貴誰能奈我何的囂張。

“今日三爺就讓你們開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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