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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揚州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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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 揚州後事

十月八日徐灝乘坐戰艦抵達大明境內,然後騎馬趕往前線,空氣中又彌漫著久違的熟悉氣息,戰爭的味道!

起伏的青山腳下,樹林被砍伐一空,連綿軍帳一眼望不到頭。

通過占城經海路輸送過來的糧食大大減輕了朝廷負擔,為了供養軍隊,徐灝已經暗示占巴的賴可以隨時進攻真臘,如果真臘不識趣的話。

馬蹄在草地上踏過,張輔帶領一幹將軍從軍營裏迎了出來,徐灝一聲長笑跳下馬來,其中出身北平的將軍們個個神色歡喜,紛紛上前擁抱見禮,徐灝的出現無疑打消了大家對元帥年輕的憂慮。

徐灝在軍中有著很高的威望,地位也排在張玉朱能之上,他的出現無疑讓將領滿看到了獲勝的希望。

張輔本人一樣很欣慰,並未因妹夫的到來而不滿,這就是聯姻的威力了,徐灝作為妻子最疼愛的唯一弟弟,本身又是好友的關系,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走,去山上瞧瞧。”張輔也不和妹夫客套,直接把人拉到了對面一座山頂上。

徐灝往四方看去,就見各式各樣的城柵蜿蜒起伏長達九百裏地,正對著山路的是堅固的多邦城,整條防線堪稱越南版的小型長城和馬其諾防線,遍布各種防禦器械,據說毒箭和火器彈丸皆用毒藥浸泡,沾之即死。

安南和後世一樣,發動舉國近百萬男人參戰,遠遠望去到處都是士兵,看上去確實是威風凜凜,鋪天蓋地,不怪敢於和明朝叫囂一戰了。

問題是有用嗎徐灝問道:“姐夫你準備如何應對”

張輔沈聲道:“此城一破,便如破竹,有火炮進行強攻,城防根本無濟於事。”

都督黃中忽然主動請纓,說道:“請大將軍準許末將戴罪立功。我部四千人願立下生死狀,帶頭強攻城門。”

張輔欣然道:“準了。”

徐灝註視著陌生的黃都督,暗道這是一員猛將,轉頭舉起千裏鏡仔細觀察多邦城。見城下不出意外有很深的壕溝,裏面應該是密密麻麻的竹刺,此乃安南人的拿手絕活。

徐灝並未越俎代庖,沒有插手幹涉的意思。這幾日張輔集思廣益,針對象兵挑選出五百名神槍手到時進行狙殺,命工匠繪制獅子造型的圖畫,打仗時掛在馬上恐嚇,趕制出各式各樣的攻城器械,要盡可能的減少傷亡。

二十條罪狀以胡氏弒殺前國王篡位,賊殺陳氏子孫宗族殆盡。淫刑峻法,暴殺無辜,橫征暴斂,剝削百姓等,刻在木板上順流飄往安南境內。

又稱明軍的到來是“吊爾民之困苦。覆陳氏之宗祠”,以使民心動搖,基本做到了還未開戰便贏了一半的先機。

多邦城頭,安南大將軍阮飛明信心滿滿的道:“大明軍隊不過如此,這麽多天不敢出戰,也無需等到雨季,八十萬大軍才不攻自潰。請陛下準許本將揮軍出戰。”

然而到前線督戰的國主胡漢蒼被八十萬大軍的數字所迷惑,看看明朝士兵是什麽裝備頂盔摜甲手持鋒利刀槍,戰旗飄逸軍容鼎盛,反觀自己手下就好似叫花子一樣,一半人連甲胄都沒有,僅僅拎著一把破柴刀和一支竹槍。

“將軍不可冒失。”胡漢蒼趕忙說道。“太上皇嚴令防守,不可妄動。”

阮飛明回身指著城內的數千頭大象,說道:“明人不識象兵,出其不意定可嚇得他們屁滾尿流。”

胡漢蒼搖頭道:“不然,兩國在邊界交戰非只一日。明人豈能不識戰象這些戰象是以舉國之力馴養而成,一定要用在關鍵時刻。”

阮飛明覺得有些道理,數千戰象對上數十萬大軍並不足以一戰定乾坤,大抵要留在最恰當的時候出戰,最不濟也可以留著力挽狂瀾。

三天後徐灝悄無聲息的離開前線,原路返回準備即將開始的登陸作戰。

揚州城內,何家都被送往京師受審,梅氏得知女兒的不幸遭遇後大哭一場,收拾東西也趕往京師。

至於聶家常家,卻說常氏為人較為孤僻古板,凡事以家法門風為重,對於親生子女很少假以顏色,是以和鳳蝶之間未免有些隔閡。

整日裏約束女兒的規矩行為,稍不滿意即嚴厲訓斥,久而久之使得母女親情都沒了。

當年鳳蝶年幼時,故世的聶夫人主動說起過把鳳蝶許給玉吉,不想當時的常氏就不太願意,因礙於姐妹情分沒有駁回,推說女兒年紀尚小,長大了再說吧。

豈知聶夫人以為妹妹同意了親事,逢親友便樂呵呵的說起此事,傳到常氏耳朵裏很是震怒,大概她有寫不上聶家的條件,再說聶玉吉連秀才都不是,一心想讓女兒謀一乘龍佳婿。

這幾年被聶夫人之口造成了既成事實,想要反悔也不行了,是以此後常氏記在心裏,時間久了遂和姐姐結成了深怨,也是常家並非依靠聶家過活的原因,常氏自問不欠姐姐家什麽。

有時候常氏心裏發狠,寧把親生女兒禁錮老死深閨,也不願給聶家為婦。沒想到姐姐忽然死了,常氏就正好擱置前議,另換新題,這些前因後果除了常氏自己之外,誰能明白

自出殯之後,常氏就找了幾個瓦匠,先把兩家之間的角門堵死,彼此不通往來,又急著找新房想要搬家。

常綠見母親成天為了遷移忙裏忙外,不敢多言,他知道隨著姨父病死,自家的家道越發不如從前了,只得辭退了學堂,告訴母親道:“要謀個掙錢的事業。”

常氏清楚兒子極為孝順,為人穩重,出外做事也不必操心。常鳳蝶見事已至此,哀莫大於心死,此後也不再開口了,像個啞巴一樣任憑母親去吧。

常鳳蝶雖說受了徐灝的幾日教導,可惜時日畢竟太短,她深受母親的言傳身教所熏陶,對於自己的終身大事哪裏敢有半點爭取無非和時下大多數女人一樣,聽天由命而已。

就算偶爾見到聶玉吉,生怕母親猜疑又恐被哥哥訓斥,見了面不免格外留心彼此間的距離,又擔心玉吉一時不慎說錯了話,一句心事都不敢坦言,因此兩個人日漸疏遠。

唯有梁媽過來時,才背著母親詢問表弟的一切。這日五七已過,常氏已經擇定了搬家的日期,梁媽嘆息著遇見了少爺,把此事說了一遍。

聶玉吉聽了不由得一怔,半響說道:“好極,好極。人生聚散本是常有的事。”

失魂落魄的返回屋裏,聶玉吉喚梁媽進屋,說有幾件東西叫她帶過去,免得搬家之後仍有糾葛。

梁媽接過來一看,卻是一堆亂書和破筆殘墨等物,聶玉吉兩眼無神的道:“你去問姨太太,這院裏存著的東西,盡管指明來取。”

梁媽答應了,出來拐過一個彎進了常家,此時常氏母子有事外出,只有鳳蝶一個人在家。

常鳳蝶見了一捆亂書很是詫異,暗道何苦這樣生分呢莫非聽了搬家玉吉生氣了

等梁媽告辭離去後,把書打開翻了一遍,皆是些舊書殘紙,只有一本是自己這幾年摹寫的,翻開一看有玉吉寫的一副對聯,字跡模模糊糊猶可辨認。

“此生未種相思樹,來世當為姐妹花。”

觸景傷情,常鳳蝶低頭仔細看了好多遍,不禁又掉下淚來,整個人都癡了。

此後常家搬到了別處居住,常祿謀了個衙役的差事。光陰如駛,時序如流,轉瞬之間兩家分開了三個月,聶玉吉的家業已經敗落,他只會念書什麽都不會做,日間無事就靠著讀書解悶。

廚房無米自己也不知籌措,往往事到臨頭才讓梁媽把無用的器皿或箱子櫃子拿去典當。

短短數月即坐吃山空,賣來賣去連書本筆墨都賣盡了,每天為了早晚兩餐急得滿屋亂轉。要說當日親戚們勸他留下了一筆銀子,誰知等徐灝一走,聶玉吉和舅爺吵了一架,結果把人給氣走了,所有錢都用來風光大葬。

幸好徐灝沒忘記留下人照看,暗中將房契給贖了回來,要不然連立錐之地都沒了,也是梁媽雖不忍離開,勸了幾次把東院租出去,聶玉吉卻非要留著思念表姐,後來索性也就不勸了。

這一日聶蕙蕙捂著肚子喊餓,梁媽尋思叫個打鼓擔兒的來,賣些東西好去買米。一出門忽然有個婆子走過來,說道:“梁媽好啊!”

梁媽趕緊回頭一看,原來是說媒的賈婆子,二人就在墻根底下敘起話來。

賈媒婆問道:“大爺的親事怎麽樣了”

梁媽嘆道:“還說呢!老爺太太一去世,家業是花凈了,親事亦沒法提了,湊合著過吧。姨媽也和我家斷絕了往來,唉!”

賈媒婆道:“呦!怪不得呢,有幾天我見了常太太,她說姑娘大了叫我尋個合適的人家,還記得幾個月前我碰過鳳蝶的釘子,那時明明有門挺好的人家,她一味不肯吐口話兒,還說什麽和西院的玉吉已經說著了,鬧得我好一個沒臉。”

梁媽聽了猶如頭上響了一個霹雷,本以為等到玉吉除服,常氏會回心轉意,成全了美滿姻緣,誰知竟然真的否決了親事,說話間面色變得很是難看。

賈媒婆漸漸聽著梁媽的語氣越來越不好,隨即告辭離去,看這兒光景,她料到聶家既然沒有了求親之望,常家也不樂意做親,正好借此機會想個生財之道。

記起城東惡少曾許諾的三百兩銀子,賈媒婆歡天喜地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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