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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送賀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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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送賀禮(一)

“俺這雖然是個後爹,苦了一輩子,俺就要他晚年享享福。”

金柱說著,幾個人走上前去推西墻,一發力,一喝號子,那墻就轟然倒塌。

“你真的孝順你後爹?”蘭花花問。

“這不廢話嗎?我不孝順,我會來給他蓋房嗎?”金柱有點不耐煩。

蘭花花無言以對,只好走了回去,在路上,碰見了周建國,這家夥不愧是人精,一句話就點開了其中的奧妙。

金柱認老德順為後爹,又翻蓋房子,這就很聰明,從今往後,他就有了兩個家。

估計,金柱自有他的打算,旮旯村可比老鴰坡強多了,這裏起碼靠近官道,交通便利。

而老鴰坡,偏僻不說,還隔著一條蘆葦蕩,就像被子蒙住了一個雞蛋,要不是有一條木板板浮橋,早就與世隔絕了。

當然,最主要的一點,還是他與九道梁的趙寡婦相好,這趙寡婦有兩個兒子。

如果兩人結了婚,這兩個拖油瓶就有了安置,旮旯村住一個,老鴰坡住一個。

就這樣,金柱在眾人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開始了造房子。

也許,為了平息村民們的議論,金柱把老德順和他母親接回了旮旯村。

這也許是老德順最幸福的時刻,每天夕陽西墜的時候,老德順打著赤膊,穿著大褲衩子,趿拉著拖鞋,他屁股後面,跟著金柱的母親大白臉。

老德順悠悠地走,大白臉拿著老德順的襯衫,也悠悠地走。

兩人看起來,十分恩愛和諧。

當然,也有看不順眼的,那就是老三八。

有天,老三八正在澆菜,兩人又悠悠地走過地頭,大白臉看那蘿蔔水靈,拔起一個就啃。

“好甜啊!”大白臉說。

“………。”老德順望了一眼,沒搭理她。

大白臉討了個沒趣,只得悠悠地走了。

“哼,這一對野鴛鴦,丟先人臉哩,一個村莊的臉,都被丟凈了,要是老祖宗剩點骨頭渣渣,估計那棺材蓋都能頂的飛起來。”老三八狠狠地說。

但說歸說,老三八還是眼睜睜地看著,金柱把那房子一點點地蓋了起來。

既使金柱把老德順的房子,田地據為己有,旮旯村的人也沒有話說。

因為,這不叫霸占,這叫繼承。

用金柱的話說,就是,“他和俺娘困了覺,就是俺爹,不管親爹後爹,帶了個爹字兒,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繼承家產。”

金柱忙著跨村蓋房,老德順忙著領夫人悠悠地逛馬路。

而旮旯村的村民們,在蘭花花的鼓勵下,正忙著種殖大蔥。

一畝園,十畝田呢!同樣是刨土坷垃,誰不想多掙點錢。

而馬大慶,他正忙著向工商所申請執照。

終於,這一年的陰歷五月初八,旮旯村裏響起了兩遍鞭炮聲。

第一聲炮竹響的當兒,正是早晨,初升的陽光霞光萬道,柔柔地親吻著大山裏的一草一木,夏蟬隱在枝葉當中,飲露高歌,而那些剛起巢的鳥兒們,也在一展歌喉。

金色的陽光落到草葉兒上,上面的露珠亮閃閃的,折射出一個又一個亮晶晶的童話,直閃人的眼。

就是在村頭的大槐樹下,一串五百響的鞭炮從樹枝間垂了下來,一個戴著草帽的漢子劃著了火柴,那鞭炮就“劈裏啪啦”地響了起來。

一瞬間,驚的夏蟬停止了鳴叫,鳥兒們也撲扇著翅膀,忽拉拉地飛出了柞樹林。

就在刺鼻的煙霧迷漫中,大槐樹旁邊,那一長溜廢棄的牲口屋,又成為了蘭花花的旮旯村蔬菜公司所在地。

馬大慶和三驢子小心地把牌匾,掛在了屋檐下,至從馬大慶安靜地休息以後,三驢子就成了馬大慶的忠實粉絲,每天跟在馬大慶屁股後面晃蕩。

有時馬大慶去上廁所,他也像一條吃屎的狗一樣,跟在後邊,為的就是馬大慶忘了拿擦屁股紙,他好遞上去。

村裏人念著蘭花花的好處,畢竟,蘭花花的每次創業,都為村裏人帶來了收入。

所以,也不用人吆喝,大夥三三兩兩地前去祝賀,有的拿物,一只雞或者一只鵝,有的拿錢,十元八元的,雖然不多,但千裏送鵝毛,禮輕情意重。

就連瘌痢頭也抱了一只野兔過來了。

這是昨天下午,他在蘆葦蕩下套子捉的,只不過他一時大意,被野兔咬住了左手,氣的瘌痢頭把野兔摔了個半死。

誰知,今天早晨去賣給收山貨的販子時,看著奄奄一息的野兔,以為是病兔子,山貨販子怕兔子死了,賠本,堅決不收。

於是,瘌痢頭就把野兔當賀禮送來了。

看著大夥,這可把蘭花花嚇了一跳,急的直擺手,

“鄉親們啊,我這菜行開業,也沒通知你們啊,怎麽都來了?”

老三八說,“當初大醜當村頭,開了個蔥行,大夥不也是這樣嗎?給他湊份子錢,有錢的拿錢,沒錢的拿物。”

“就是,就是,當初我窮,背了半袋子老苞谷粒,大醜嫌我拿的少,還在我屁股上踢了一腳呢,把屁股踢青了一大塊。”瘌痢頭說。

“大醜那是給你開玩笑,蔥行開起來了,大醜不也讓你去蔥行裏打雜了嗎?咱可不能吃了果子忘了樹?”

三驢子和大醜關系很鐵,即使大醜死了,他也護著大醜的名譽。

瘌痢頭不作聲了,但是白了三驢子一眼,恨恨地說,

“這不是欺負我嗎?別看我現在不行?再過二十年,我三個兒子長大了,咱騎驢看唱本,咱走著瞧。”

蘭花花一聽直皺眉毛,“大醜怎麽能這樣呢?我又不是大醜,你們來,我歡迎,至於錢,物,你們都拿回去吧!”

蘭花花說著,連忙讓馬大慶揣出了水果糖,分給大家。

“真奇怪了,不要大夥的錢物,你當村頭幹啥呢?”瘌痢頭納悶地問。

“這,有些事啊,你不明白,就像人活著,要吃飯,但不能為吃飯而活著。”

馬大慶站在旁邊,見瘌痢頭一臉迷茫,連忙點撥他。

“奇了怪了,人活著,不為吃飯,那不餓死了嗎?”瘌痢頭奇怪地說。

“人家花花啊,可是好樣的,這是要整改農村的風氣呢!”老三八聰明,一語點醒了大夥。

老三八這樣一說,大夥只好各回各家。

正在這時,一串劈裏啪啦的鞭炮聲又從村後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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