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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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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八苦

聽到這話,我心裏煩躁難耐,打斷致遠的話道:“是不是命我不管,無論如何我都要救米嘉。你什麽時候回來?”

致遠說還不到回來的時候,我又問他,什麽是怨恨最強的冤魂?以我的經驗,大致是穿著紅衣服死的女鬼,不能投胎的水鬼,不過這些經驗都來自於影視作品,算不得數。

致遠沒有怪我剛才的不耐煩,而是說道:“佛教中有八苦之說,你可知是哪八苦?”

我只知道個大概:“生老病死……”

“對,除了生老病死四苦。還有怨憎會苦。愛別離苦,求不得苦,五陰熾盛苦。這八苦中得其一就會有怨氣,其中怨氣最盛的便是生苦。”

生苦?我還當是死苦呢。我急著要救米嘉,不由得有些急躁,催促他快說。

致遠道:“生產之苦,出生之苦,生活之苦,皆是生苦。飽嘗生苦而怨氣最盛的,一是難產而死的嬰兒,二是難產而死的母親,這二者皆在享受天倫之前身亡,心中怨氣極盛,尋常難以化解。這兩種冤魂極其兇險,你現在尚不能完全掌控靈衣之力。未必能應對。”

我馬上接口說:“無論有多兇險。我一定要救米嘉!”

“她受傷是她命中一劫。你又要救她,是你命中一劫,既然都是你們各人的命,我管不得,也管不了,佛祖會保佑你們的。”

致遠說話越來越玄,之前我以為是他漸得佛法大道,這回聽來,竟然有一絲厭世之意,心裏不由有些疑惑。

我想問問他最近發生了什麽,致遠卻先問我道:“自打上次從鬼城出來,你的脾氣就變得比以前更暴躁了,你要小心,不要讓靈衣控制心智。”

我一驚,這話鏡子也對我說過,靈衣和靈石融合之後,對我的影響真的很大。

又隨便說了兩句,我們掛了電話,蘇溪問我怎麽樣?我說需要找難產而死的嬰兒,或者是難產而死的產婦。

拐子一直在病床邊照看米嘉,聽到我們的對話道:“你知道什麽地方生和死離得最近麽?”

我道:“那不就是醫院麽?”

蘇溪點了點頭:“拐子哥的意思是產房。”

我恍然大悟,不錯,產房裏一定可以找到難產而死的人。不過我想了想,搖頭道:“不對,比產房更近的地方,是流產專用的手術室。”

流產而死的孩子,連出生看一眼世界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手術刀絞碎成了一段段,再從以為可以保護自己的母親體內去除,這種怨氣必然更大。

蘇溪聽了,臉上流露出一絲悲憫之色,她心中有大愛,聽到這種事情,心裏肯定很難受的。不過,她還是為米嘉有救而欣慰。

蘇溪回去根本沒怎麽睡,兩眼仍是通紅,臉色蒼白,我不禁一陣心疼,摸了摸她的額頭,感覺到她體溫正常,這才輕聲道:“我先去打聽一下,要是最近有人流產,我再試著找怨魂。”

這裏幾人,只有我能看得見鬼魂,拐子走過來,拍著我的肩膀道:“嘉嘉的事,就拜托你了。”

這件事本來就是因我而起,對他這樣的囑托,我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有默默地點了點頭。臨走前,我走到米嘉的病床前,看著她憔悴的樣子,心裏堵得慌。

這時,我腳底好像踩到了什麽東西,我低頭一看,是一些白黃色的粉末,像是餅幹屑。這裏好像是剛才林輝文站著的地方,我想起之前他往地上扔了些東西,估計就是這些餅幹屑了,不知這東西是不是有什麽特殊的用途。

出了病房,我本來打算去找陳醫生詢問一下婦產科的事情,到了辦公室,卻被告知陳醫生已經離開了,我不願意就這麽放棄,就向護士問到了婦產科的位置,徑直往那邊走去。

本來我還擔心晚上去不會有什麽收獲,可我剛到婦產科那一樓層,就看到一個女人坐在長凳上,小聲抽泣著。

整個婦產科很安靜,產房今天空著,沒有人生孩子,婦產病房在另外一樓,這一層專門是手術室和門診。一個值班醫生在門診室裏打著盹,整條走廊燈光昏暗,只有一盞白熾燈在閃爍……

那女人披頭散發,穿著一件深紅色的衣服,手裏抱著一個繈褓,一直在哭。我打了個激靈,瞬間來了精神,想著怎麽上去跟她搭話。

一般女人來醫院產科,不管是做流產手術也好,生產手術也好,一定會有人陪的,可是她身邊什麽人都沒有。

“孩子,我可憐的孩子。”

走廊的窗沒有關上,一陣冷風吹進來,我不由得緊了緊身上的衣服。這時,可能是電壓不穩,白熾燈閃了一下。我的視線暗了一下,很快又亮了,那女人迅速地看了我一眼,眼神很不友好。

我皺眉,心道:“這女人是人是鬼?”

一想到這,我不由多了幾分警覺,深吸一口氣,心裏記著催動靈石的咒語,以防不時之需,慢慢向著那個女人走過去。

剛走兩步,那女人又看了我一眼,她的頭發遮擋著一部分臉,露出來的臉上有些傷痕,一道傷口從下巴一直延伸到眼下,看著有些猙獰,我嚇了一跳,這時,她忽然把懷裏的繈褓舉起來,猛地往下砸去。

“不要!”我大叫。

走廊裏立刻傳來孩子的哭聲。我沖上去把地上的繈褓抱起來,心想這個女人是不是瘋了?怎麽能砸自己的孩子?

女人從凳子上站起來就要跑,我眼疾手快,一邊喊著“別跑”,一邊擡起一腳把女人踢到,見她摔倒在地,我才翻開繈褓,去看孩子怎麽樣了。

值班醫生被我的聲音驚醒了,跑出來問我怎麽回事。

我一翻開繈褓就楞住了,這哪裏是一個孩子,分明是一個玩具娃娃,娃娃裏面有一個很小的發聲裝置,只要一用力拍打,就會發出哭聲。

“又是這個瘋女人。”值班醫生一看到是這女人,頭也不回地走進了門診室。

原來是誤會,我伸出手去想把女人拉起來:“你沒事吧,剛才我以為你要摔孩子,所以才……你要不要去做個檢查?”我剛才情急之下踢出的一腳絕對不輕。

沒想到女人拍拍身上的灰,站起來一邊拍手一邊大笑道:“摔娃娃,摔娃娃,摔死一個女娃娃。”

然後,她咯咯笑著跑走了,連她的布娃娃也不要了,空蕩的走廊裏都是她的笑聲,讓人心中發怵。

值班醫生見我楞在那裏,就走出來跟我解釋道:“你別理這個瘋女人。幾年前,她抱著女兒來我們醫院,說孩子被人摔死了,可是經過我們仔細檢查,孩子沒有任何外傷,是心臟驟停而死。瘋女人卻堅持說自己的女兒沒有心臟病,就是被人摔死的,然後她每天蹲在我們產科摔那個洋娃娃,把產婦都嚇得不輕。你也看到了,現在很多人都不願意來我們醫院生孩子,都是她的‘功勞’。”夾系他圾。

我搖了搖頭,原來這也是個苦命的人。致遠說過人生八苦,最苦是生苦,女人經歷了生產之苦,自己的孩子卻死於非命,這種痛苦確實可以把人折磨瘋。

女人走後,婦產科門口就一個人都沒有了,值班醫生值班也挺無聊,就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我聊了起來。

“怎麽,你是陪老婆來生孩子的?”婦產科和米嘉所在的內科隔著幾層樓,他沒有見過我也很正常。

我回答說:“是啊,女人生個孩子不容易,不過懷上了只能生啊,也不能流掉。”我說著有點不好意思,臉上一紅,還好醫生沒有註意到。

“現在這些年輕人,很不負責,流產的多著呢,我們部門的業績就靠流產了。”值班醫生笑道:“不過也有些人也是無奈,比如前幾天來了個女人,肚子裏是三胞胎,來做減產。這也不能怪她,本來只想懷一個,誰想到買一送二,現在孩子多難養,她家裏條件一般,養兩個都夠嗆,三個養著負擔太重了。”

我本來只是想問問最近幾日有沒有流產的,哪知道聽醫生的意思,好像每天都有流產的。不過聽到他說三胞胎的事情,我覺得三胞胎的怨氣可能會更重一些,被流產的一胎心裏肯定會怨恨,為什麽另兩個可以活下來,偏偏我不行?

“那現在這個女人呢?”我問。

“早就回去了。聽說回去之後,胃口一直不太好,而且經常做噩夢,誰知道是不是小鬼回來找她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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