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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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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子時,一道密旨傳黎弦歌進宮面聖。

黎弦歌為餘非晚蓋上被子,便靜悄悄去了。

“黎輟!你意欲何為?”

新帝氣的將奏折扔在黎弦歌臉上。

“你自己瞧瞧!麟家都告到朕的面前了。你可知罪?”

“稟告陛下,臣不知罪。”

“你!”

此時一名男子從王座後的屏風裏走出來。

“陛下何必動怒?”

是麟念歌。

二人對視,相似的眉眼,已經同樣的淚痣。

“少主還有偷聽人說話的習慣啊。”黎弦歌撓撓耳朵。

“自然不敢偷聽陛下與殿下談話,只是碰巧路過。”麟念歌規矩行禮。

“麟少主如何能從您遠在城郊的府邸,碰巧路過陛下的寢宮?”黎弦歌眼中的探究不加掩飾。

“阿輟你放肆!”

“臣不敢。只是麟少主的暗衛敢破壞本王大婚,既然麟家給了本王如此豐厚的大禮,本王自然要回禮啊。”

新帝坐在王座上氣的拍了桌子。

“永安王,與朕講話都敢如此了嗎!朕要重罰你!”

黎弦歌不怒反笑,她一步一步走向新帝。

“陛下,您要知道您的帝位是如何得到的,本王也勸你一句,對本王客氣點,你別忘了本王也姓黎,本王是永王朝正宗的王室貴族,你?呵……”黎弦歌停頓了一會,繼續講著。

“只不過前太傅掌控權力的棋子罷了,如今,他死了,天下百姓誰人不知本王是救民愛民的好人?更何況本王的王妃是鎮北侯之女,鎮遠大將軍之妹,你想怎樣?你能怎樣?”

大殿一片寂靜。

“永安王,你這樣,是在藐視尊上嗎?”

“哈哈哈哈哈哈,本王就是在藐視,你又如何?麟念歌。朝廷上的勢力本王的確比不上你,但本王得民心且我家王妃手握重兵。”黎弦歌輕蔑地笑。

黎弦歌轉身就走,絲毫沒給新帝面子。

他還配不上稱號前加永字。

回到王府已是清晨。

“弦歌,你回來了。”

“嗯,回來了。”

“你與陛下是吵架了嗎?”

餘非晚輕撫著黎弦歌的臉,卻摸到了淚水。

“弦歌,你怎麽了……”

“我想反……”

餘非晚被嚇了一大跳。

“你當真這樣想?這是要殺頭的!”

“那你想知道,我為什麽要反嗎?”

黎弦歌帶著餘非晚來到大廳,她走向書架,拿下許多書,墻上出現一個一個機關。黎弦歌牽起餘非晚的手,說道:“這就是我的所有秘密了。”

只見那機關上寫著些許字:永安機密,不可洩漏。

走進暗室,一陣淡淡的血腥氣撲面而來。

黎弦歌拿起蠟燭點燃,拿著蠟燭走近墻面。

“永和十四年,永和殿走水,永和帝後,太子死在大火之中,永安公主不知下落……”餘非晚念著念著不淡定了。

“新帝昏庸無能,王室逐漸沒落。”黎弦歌替她念著。

“本宮,就是永安公主。”

“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

“那黎輟是誰,我分明記得小時候讀過的一卷詩書中記錄了永和帝後錦瑟和鳴,又因弦歌不輟芳華待灼而為自己的兒女命名。”

“是太子,也是我的兄長。當年太傅謀反,父王母後早有預料,給我和兄長抽了簽,原本我是要死的那個人,但最後卻是兄長替我死。”

餘非晚看著墻上的人像,越看越像一人,哦,不對,是兩人。

“但我從二叔嘴裏調查到了我兄長還活著,但他好像不記得了。”

“你二叔呢?”

“殺了。”

餘非晚嚇的一楞,雖然她為將門之女,可並未真正上過戰場,更何況,這副身體裏是一個現代人的靈魂。

黎弦歌撫摸著畫像。

“阿晚,你擁有憐憫蒼生的心,可我是為了權利不惜殺死手足的惡人……我們本就是不同的人……”

黎弦歌走出暗室只留餘非晚一人癱坐在裏面。

她們本來就不該是同一戰線的。

黎弦歌失魂落魄的走著,人們常說,心事說出來人就會解脫,但她好像被施了魔咒,永遠都要痛苦的活在過去,困在心裏。

她曾不止一次想過要死,可是死了就永遠無法與兄長相認,無法為父王母後報仇,她常常崩潰大哭,憑什麽她要永遠痛苦而太傅那老狐貍卻沒有絲毫痛苦輕易的死去了?她不甘心,所以她不能死。

黎弦歌就這樣走著走著走到了城外,她想去鄉鎮上找一找師傅。

“藺大娘,我師傅呢?我怎麽看了一圈都沒找到她?”

藺大娘嘆了口氣,道:“前些天,有個達官顯貴想要強娶小茹,小茹不肯,就被挖去了雙眼,被扔到荒山……”說著說著大娘哭了起來。

黎弦歌瘋了般地跑向荒山,沒有馬,她只能一步一步地走,就這樣走了兩個時辰。

終於,她在沒有一點生命氣息的荒地找到了一片青色。

“師傅!”黎弦歌沖向師傅。

“師傅,我是弦歌,我來晚了,對不起……對不起。”

突然一只手摸上了黎弦歌的臉,黎弦歌望向師傅,師傅強撐著一口氣,那幹裂的嘴唇,因為缺失了眼球的眼睛凹陷了下去,這一切都在告訴黎弦歌,師傅經歷了什麽。

“弦歌……你來了啊……”

“弦歌在,弦歌來了,弦歌帶您去找醫官!”

“不要費勁了弦歌,我活不久了,他們給我灌了毒,我註定活不了了……走之前,師傅要交代你些事,其實與其聽你叫我師傅,我更希望你能叫我聲小姨……”

“為什麽?”

“你叫叫,我想聽聽……好麽,弦歌?”

“小姨。”

“城西郊的王家鋪子……會有你想要的答案……答應小姨,好好活著……小姨要去贖罪了……”說完這話,王柳茹再也沒有一點力氣,便垂下了手。

“師傅!”

黎弦歌哭紅了雙眼,她沈默的整理著王柳茹的衣服,卻發現,原本白皙透亮的皮膚變得暗紫,身上都是傷。黎弦歌在王柳茹胸口處發現了一塊令牌。

又是刻有麟家家徽的令牌。

黎弦歌解開發帶為王柳茹系上,有脫下自己的鞋襪為那滿是傷痕的腳做著遮掩。

她知道,師傅最愛打扮自己了,怎麽能接受自己如此這般的走。

她抱起師傅,就這樣一步一步地走。

走著走著,腳都磨出了鮮血。

天上下起了大雪,這雪似乎是老天心疼黎弦歌為她緩解腳的痛,就算緩解了腳的痛,但心裏的傷疤卻在越來越大。

血在雪中綻放出美麗的花朵。

走回王府已是後半夜,門口的侍衛見到永安王光著腳還抱著一具屍體嚇的不輕,連忙將永安王扶進去,黎弦歌換了身白衣,空洞的坐在塌前。

“明明那日我見你,你還好好的,怎麽轉頭就這樣了呢?”

餘非晚聽說了這件事,急匆匆地趕來。

“弦歌……”

她看見黎弦歌披散著長發,坐在地上。

她心疼極了,沖上去抱住她。

“你不能如此墮落啊,你不吃不喝,你師傅若活著定不希望你如此!”

聽到這,黎弦歌才喝了一點水。

“弦歌,我看完了所有的一切,我幫你,你反,我便陪你反。”

黎弦歌在餘非晚懷中崩潰大哭。

哭累了,便在餘非晚懷中沈沈睡去。餘非晚將黎弦歌背回了床塌後又折返回了王柳茹這裏。

她坐在王柳茹旁,自顧自的說:“師傅,我是鎮遠侯的女兒,我叫餘非晚,您就叫我阿晚吧,我原本的確害怕弦歌殘殺手足,可當我了解了一切,我明白她究竟活在怎樣的環境中,她在日記中處處都是您,我想您一定是一位美人,卻不曾想,卻是今日這番的見面,早知道,我就應該早點見您,往後餘生,我會陪伴著弦歌,助她完成大業,您放心吧。”

餘非晚起身為王柳茹磕了三個頭。

回到房裏,黎弦歌醒了。

“弦歌……再睡會吧。”

“我要去王家鋪子。”

“我陪你。”

黎弦歌沒有拒絕。

二人坐在馬車裏,沒有一人想說話,還是餘非晚先打破了沈默。

“你想我怎麽幫你?”

黎弦歌與餘非晚對視,說道:“倘若造反失敗,你我都會死,你不在乎嗎?”

“我不在乎生死,我只在乎你。”

外頭的雪不停,屋檐上堆著厚厚一層雪。

王家人早就在門口等著。

“弦歌,我是舅舅啊。”

黎弦歌的印象不深,但記得有這個人。

“小姨說的罪是何事?為何當年……”

提起當年,舅舅就痛哭。

王嬌靈和王柳茹是同卵雙生的姐妹,長得極像,王嬌靈與當年還是永和王的永和帝一見鐘情,很快就成了親,但在這之前,王柳茹與年幼的太傅有了一段情,可王柳茹因為當時並未出閣,不願暴露自己的姓名,太傅有一日見到了已經出嫁的王嬌靈,便認定是永和帝橫刀奪愛,才發生了後面的事兒。

發生了太傅謀反的事後,王柳茹便認定是自己的錯,她便偷偷地找了被藏起來的黎弦歌,以師傅的名義養著黎弦歌。

舅舅講述完早已淚流滿面。

“小茹常常告訴我,如果當年自己不在意名聲,那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這不是小姨的錯,這是上天的旨意,我們無法違抗。”可這次,她真的想違抗給天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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