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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一個敢編,一個敢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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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一個敢編,一個敢信。

可不管她怎麽臭臉,馬進都不願再說更多。

景玓只能先壓著不滿,然後讓香杏親自跑一趟,去侯府給景良域送消息,讓他務必將景驍、景知婳、景知琇兄妹三人看好。

馬進呢,則是捧著酒壺美美地喝著酒。

景玓吩咐完香杏後,見不慣他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直接把酒壺給他搶了。

“丫頭,你這是作甚?”馬進很不爽地瞪著她。

“你知道這壺酒怎麽來的嗎?那可是皇上禦賜的,多少銀子都買不到!讓你做點事,你連街邊擺攤的相師都不如,怎麽好意思喝這種極品佳釀?”

“你……你不講理!”馬進氣得雙唇打顫,見她擡著下巴傲慢又得意,他拉著老臉起身,負氣甩手,“不吃就不吃,誰稀罕似的!”

語落,他已經出了膳堂。

景玓完全沒有喊他回來的意思,端著碗繼續吃自己的。

“啟稟王妃,三小姐來了,說是要求見您。”影霄突然現身門口,畢恭畢敬地說道,“王爺說過,不讓太師府的人隨意來鈺王府,您若不願見他們,可隨意打發。”

景玓放下筷子,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

景家的那幾個兄妹不讓人省心,夏炎靂這邊的家人更是讓她頭疼、牙疼、哪哪都疼。

特別是確定夏炎靂並非太師夫人親生子後,她一想到被迫與這些人做親人,那就好比被人強行灌了一盤子蒼蠅,百般惡心,偏偏又無可奈何。

還有這夏長玲,也不是個省油的燈,竟然聽信自己母親的教唆要嫁給自己的哥哥!

就算不是親兄妹,可也是同姓養兄妹,傳出去那也是有違倫常的。而夏長玲聽信自己母親的話,她們還商量著要對付她!

“讓她進來吧。”

見一面無所謂,依照夏長玲前幾次的脾氣,像這種女的,她對付起來輕而易舉。就像之前對付司空恒雅一樣,她扇自己一巴掌,就可以讓對方百口莫辯。

何況小姑子打嫂嫂的性質可比公主打臣女要厲害得多……

影霄征得她的同意把夏長玲放了進來,並帶夏長玲去了廳堂。

景玓又扒了幾口飯,然後才不慌不忙地前去廳堂。

“大嫂!”她剛踏入廳堂,一抹倩影便飛撲而來,親熱無比地挽住她的胳膊不說,滿嘴都是嬌聲嬌語,“嫂嫂,總算見著你了!你都不知道,大哥他好兇,不讓二哥來鈺王府就算了,連我都一並嫌棄上了,要不是我苦苦哀求影霄,我都見不著你!”

面前的女孩與她同歲,長得亭亭玉立優雅動人,景玓定定地看著她,若不是早前的印象太深刻,她都要把這一幕姑嫂相親相愛的畫面當真了。

可惜,她忘不了那一晚被太師夫人邀去太師府所發生的事,面前這位小姑子為了蘭昭舒又是顛倒黑白向她潑臟水又是惡毒瞪視她,若不是夏炎靂及時到來讓人把這個妹妹帶下去,估計這小姑子能當場與她幹一架。

她更忘不了那天她和夏炎靂潛進太師府偷聽她們母女倆說話的樣子……

“三妹好不容易來鈺王府,快請坐吧。”她不著痕跡的拉開夏長玲的手,溫和地指了指客椅,然後吩咐影霄,“快給三小姐奉茶。”

影霄隨即示意丫鬟。

而景玓坐到主位上,滿面溫柔地看著夏長玲,說道,“你大哥今日上朝還沒回來,可能是皇上有什麽交代耽擱住了,你且耐心等上一等。”

夏長玲搖頭,“大嫂,我今日來不是找大哥的,我是專程來見你的。”

景玓似不解,“哦?見我?是有何要事嗎?”

夏長玲突然癟起嘴,雙眼可憐地看著她,“大嫂,你現在嫁進了夏家,便與我們是一家人了,有些事我們就不該瞞著你。你有所不知,數月前我二哥嗜賭,不但輸光了父親留給我們的全部家業,還欠下龐大的賭債,就連太師府的府邸都抵押了出去給他還賭債……如今的太師府連空殼子都算不上,好在大哥出手幫二哥斡旋,才封鎖住了消息,暫時保住我們父親一世英名。大嫂,為了補貼家用,母親便想讓我早早嫁人,可如今我連嫁妝都給了二哥還賭債,你說我現在嫁人豈不是要讓婆家看笑話?我拒絕了母親也惹惱了母親,她便把我趕出了太師府……”

說到後面,她開始不停流淚。

景玓聽著。

但也就只是聽著。

見她不說話,夏長玲接著邊哭邊道,“大嫂,如今我已經無家可歸了,你能不能向大哥說說讓我在鈺王府住上一段時日,待母親消氣以後我再回太師府。”

景玓微微勾唇,“這事你應該找你大哥才對。”

夏長玲用手絹抹了一把眼淚,吸著鼻子道,“大嫂,你就別謙虛了,現在全京城誰不知道大哥最在乎你,事事都聽你的。只要你開口,大哥他才不會反對。”

景玓不緊不慢地道,“外人看到的不一定都是真的,你大哥的性子你們應該最是清楚,他是鈺王,皇上的寵臣,如此有體面的男人,豈會以我一個女子為尊?我也是把你當自家人才對你說實話,他在外面捧著我、給我尊榮,不過是礙於皇後娘娘和侯府的顏面罷了,你可千萬別被外頭那些流言蜚語誤導了。”

夏長玲從客椅上起身,突然撲通朝她跪下,剛擦掉的眼淚又止不住往下流,哭得不能自已,“大嫂,我求你了,我真的走投無路了,你可千萬別見死不救。我承認我以前有些任性,對你也有不小的成見,可那都是受了蘭昭舒的鼓動,我真的沒有想過要對你怎樣。大嫂,你原諒我一次行嗎?你放心,我以後絕不會再聽信他人煽風點火了,正所謂長嫂如母,我今後一定倍加敬重你,和大哥一樣事事以你為尊。”

景玓認真地看著她演……

不對,是耐心地聽著她哭求。

她必須得承認,這夏長玲真是演戲的能手,沒當上戲班子臺柱子真是屈才了!

以前只覺得這太師府的三小姐驕縱跋扈,沒想到她還有如此‘能屈能伸’的一面,這可比他們母親強了不少。

關鍵是,夏長玲這麽一示弱,她還真不好辦!

畢竟夏炎靂不是夏家骨血這事只有他們幾個知道,連太師夫人都不敢揭露夏炎靂的身份,可見這事背後的水有多深。

而她也不可能因為厭惡夏長玲就把這個秘密抖開。

不抖開這個秘密,也就意味著她得把夏長玲當‘當家’。把夏長玲當‘家人’,那她作為大嫂,就拒絕不了夏長玲的求助。而留下夏長玲,就等於給自己身邊按了個定時炸彈。人家不僅僅要搶奪她的男人,還隨時可能要她的命……

“影霄,這裏沒什麽事了,你先下去吧。”她心中有了計,便有意把影霄支走。

“……”影霄有點不舍。

他能說他看戲看得正起勁兒嗎?

這三小姐是何德性,他可是再清楚不過了。眼瞅著她在自家王妃面前演得這般楚楚可憐,他一來感慨這三小姐的演技,二來又擔心自家王妃受蒙騙,所以他不是很願意離開。

“你去外面看看王爺回來沒有?”景玓對他使了使眼色。

“……是。”影霄不情不願地應聲。

但他離開廳堂後也沒走遠,而是快速躲到窗戶下,聽著裏面的動靜。

景玓從座而起,走到夏長玲身前,將她扶了起來,突然間紅了眼眶,哽咽道,“三妹能如此信任我,我真是太感動了。可惜啊,大嫂讓你失望了。之前我說你大哥在外面捧著我是作戲給別人看,其實都說輕了,真實的情況你根本不敢想象,其實你大哥他……他完全沒把我當人看!”

夏長玲美目大睜,“怎麽會?”

景玓淚如泉湧,不但哭得比她還淒慘,甚至還傷心欲絕地癱坐在地,“三妹,你有所不知啊,你大哥他根本就瞧不上我,就是因為我曾經與杜元然談婚論嫁過。他在人前對我有多好,在人後便有多厭惡我,甚至從成親到現在都沒碰過我,我現在還是處丨子之身呢……”

夏長玲聽得更加不敢置信,“你們……你們還未圓房?”

景玓哭著點頭,“三妹,我是把你當自家妹妹才對你如實相告的,要是換做旁人,這等羞恥之事我是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的。你若不信,你可以去問母親,新婚第二日母親派人來取喜帕,還叫你大哥給罵了回去。他為何罵人,就是因為他沒碰我,根本拿不出喜帕。”

“……”

夏長玲和袁甄母女連著心,這事她自然清楚,她只是很意外,沒想到他大哥不但嫌棄景玓,還嫌棄得如此徹底。

景玓繼續哭,“三妹,不是大嫂不幫你,而是大嫂真的幫不了你。你沒瞧見影霄方才都不願離開嗎,他就是奉了你大哥的命令監督我的,但凡我有一點做得不對,輕則挨訓,重則克扣我吃喝。我也希望你能留在鈺王府裏陪我,多一個人在我身邊,你大哥可能會收斂些,可是我是真的不敢擅作主張啊,求你不要讓我為難好嗎?”

外面窗戶下——

影霄一臉黑線,蹲在地上的他淩亂得想就地打滾。

王妃編的故事會不會太荒誕了……

輕則挨訓,重則克扣吃喝?

別說他不敢,就是王爺都沒那膽子!

還有,他啥時候奉王爺的命令監視她了?府裏的每個人保護她都來不及呢!要知道,她可是天選之人,來為他們王爺消災解難的,他們都恨不得把她當祖宗供起來!

而廳堂裏。

看著景玓癱坐在地哭得悲痛委屈又可憐無助的樣子,夏長玲的眼神已經變了,沒有了之前的討好和哀求,取而代之的是嘲諷和得意。

她還以為景玓過得有多好呢,沒想到背地裏竟是如此狼狽和不堪。

不過,她也學聰明了,沒有完全顯露的厭惡,假惺惺地把景玓扶了起來,又佯裝同情地道,“大嫂,你別傷心了,我不為難你便是,回頭我找大哥親自說去。”

“謝謝……”景玓一邊抹眼淚一邊致謝。

“大嫂,我瞧著你在鈺王府過得並不開心,要不這樣吧,明日東郊有廟會,我們一起去逛逛廟會。我還從未與你一同玩耍過,明日我們好好去散散心,行嗎?”夏長玲突然提議。

她可不是真那麽好心。

她不想再得罪景玓,是因為她知道景玓有著花不完的銀子!她出嫁時的嫁妝,那可不輸歷朝歷代的公主,試問,全京城哪個女子不羨慕妒忌?

要是哄一哄就能取得景玓的信任和好感,那她陪景玓出去游玩又有何妨,說不定把她陪開心了就能撈到不少好東西呢!

對於她的邀請,景玓沒有正面回應,依舊入戲十分地道,“等你大哥回來後我求求他,看看他是否同意。”

聞言,夏長玲趕緊道,“就算他不同意,我們也可以趁他不在府中時偷偷出去,到時他若怪罪你,我替你挨罰!”

景玓更是一臉感動,“三妹,沒想到你對我如此好。”

夏長玲微微笑,“我們是一家人,你是我大嫂,我不對你好又該對誰好呢?好了,我也不在這裏讓你為難了,我這就另外想辦法落腳去。明日我會找機會來接你的,你務必等著我!”

交代完,她也不多留,趕緊離開了鈺王府。

因為這個秘密太讓人意外了,她必須要將景玓不受寵的事告訴母親!

她還要和母親重新計議,看如何能從景玓手中套出銀子!

目送她遠去的背影,景玓的哭相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嘲諷的冷笑。

“王妃。”影霄沖回廳堂,看著她臉上的淚水,哭笑不得地道,“您為何要騙三小姐呢?您這樣編造,豈不讓別人把您看輕了?只見過粉飾自己身份地位的,還沒見過像您這樣自己貶低自己的!”

景玓拿手帕把臉擦了擦,呵呵笑道,“你沒看到三小姐有多難纏嗎?我這樣,以後就可以把所有問題都甩給王爺!再說了,她不也在作戲,那我也作戲逗逗她們有何不可?”

“把什麽問題甩給本王?”隨著低沈的嗓音,某王爺黑沈著臉踏入廳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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