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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驚魂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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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驚魂一刻

◎幽會差點被宋瑯抓包!◎

江柍和沈子梟對視一眼, 一個目光幽暗,一個眼神鋒利,不約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江柍忙道:“你還能走得了嗎。”

沈子梟手掌一直落在她身上沒有松開, 聞言安撫地拍了拍她, 道:“我既然敢來, 就走得了。”

“迎熹, 迎熹?”宋瑯在呼喚江柍,且聲音愈來愈近。

江柍扭頭看了一眼,同時伸出手去推沈子梟。

沈子梟望著她, 手腕忽然用力, 又把她緊緊擁進懷裏:“我不想走。”

江柍驟然鼻酸。

卻不得不推開他:“你怎麽像只賴皮獅子狗一般, 快走吧,何愁沒有相見那日。”

沈子梟的手臂又收緊了幾分, 彎著腰, 閉著眼, 將臉深深埋在她的肩後。

又聽宋瑯喊:“迎熹,你在嗎。”

他眉頭一皺,忍痛睜開眼睛,黑瞳中泛著肅殺的冷光。

終是松開了她。

目光戀戀不舍地凝睇著她的眼眸, 極快的在她臉頰印下一吻,而後轉身, 頭也不回地離去。

密密匝匝的翠竹很快掩蓋了沈子梟的身影。

心電急轉之間, 江柍往前走了一步,故意踩到裙子,任由自己摔在地上, 手腕處擦破了皮。

宋瑯和一眾宮人恰好在此刻出現。

見她趴在地上, 驀然一驚, 忙跑過去:“迎熹!你怎麽了!”

宋瑯急切把她扶起來,低頭一看,見她早已哭花了臉,小花貓似的,頓時又生氣又心疼,但更多還是哭笑不得:“朕去你宮裏找你不見,才記起今日紀府百日宴,若非朕心念一動跟了來,還不知你竟平地也能摔倒,要人怎麽放心?”

江柍故作不經意,將擦破了油皮的那只手舉起來,邊用另只手往傷口上扇風,邊嗚咽說道:“我沒事的瑯哥哥。”

宋瑯微怔。

她竟叫回他“瑯哥哥”?

這個稱呼,饒是聽了千百遍,宋瑯還是會心頭一動。

宋瑯心裏狂喜,面上終是收斂住了,繼續數落她:“還說沒有事,都流血了,女孩子家最愛漂亮,你的皮膚又這樣細嫩,若是留了疤,你往後又要生悶氣,心疼的還是朕。星垂月湧怎麽做事如此不當心,竟讓你一個人出來閑逛,合該送去掖廷,吃上十個鞭子!”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隨他進來的星垂月湧,忙不疊跪下。

“哎呀,別。”江柍道,“是我自己想逛一逛,閑這麽多人跟著叨擾我清靜,關她們何事?我正是怕你罰她們,才不敢聲張,自己坐在這悄悄哭來著,若非你尋過來,此事早被我遮掩過去了。”

“好哇,看來從前也有這樣的事,你都替她們糊弄過去了是不是?”宋瑯這樣說道。

江柍已是極不耐煩,不願繼續在此地與他周旋,便訕訕一笑,說道:“好了,我裙子也臟了,手也破了,瑯哥哥還不大發慈悲,讓我去屋裏上個藥。”

宋瑯搖頭嘆了嘆,才對星垂月湧道:“再有下次,你們小心腦袋。”

星垂月湧都被嚇了一跳,連連道是。

宋瑯扶江柍往外走,江柍轉身的時候悄然往沈子梟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

風輕輕,唯有樹梢的竹葉在沙沙晃動。

她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慢慢放了下來。

殊不知沈子梟正在那層層疊疊的密林之後,望向他們,看到宋瑯扶江柍離開,他垂下的拳頭緊握。

江柍在迎熹房中簡單處理了傷口。

只是皮外傷而已,宋瑯卻鬧出了大動靜來,惹得來吃酒的客人都來拜見請安,極個別沒有來的夫人小姐,當場便被宋瑯點了名字批評,可來的人太多,他又嫌擾她休息,最後只好打道回宮。

臨走之前,迎熹為江柍整理儀容。

迎熹默默為江柍飾唇,梳發。

江柍在鏡子裏看著她,難以形容的氣氛在空氣裏流動著。

這一次她們二人默契地沈默下來,再沒有交談。

有些話說一次,就足夠了。

江柍出了門,宋瑯也從前廳回來。

他方才去前廳,吃了一杯酒,也算全了紀敏騫的面子。

他道:“一起回吧。”

江柍笑說:“好。”

宋瑯望著她,只是一瞬間而已,他忽然感到哪裏不對,目光微微黯淡了下來。

江柍上了轎。

宋瑯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種劇烈的沈重壓在他的呼吸上——

她的唇,是熱烈的薔薇紅。

可她方才在竹林時,好像沒有用口脂飾唇!

她雖不愛濃妝艷抹,可在重要場合,描眉畫唇總是必不可少的。何況她分明哭花了胭脂,既化了妝,她這樣在意細節的人,怎會不塗唇?

所以並非沒有畫唇,而是口脂掉光了。

摔了一跤,臉哭花了,怎會連口脂也花了?

她騙了他?

……她騙了他。

那一剎,宋瑯好似被悶雷擊中,腦海裏轟然地響。

偏生江柍掀開轎簾,問他:“瑯哥哥,不走嗎。”

瑯哥哥?

三個字如三枚鋼釘,一點點鑿進他的眉心。

宋瑯陰沈了目光,擡眸看向江柍,目光冰冷如霜雪,攢聚在心頭的戾氣與委屈,鋪天蓋地湧上來。

他陰郁到可怕,江柍的嘴角漸漸繃緊,莫名意識到什麽。

宋瑯冷聲喊道:“所有人都給朕退出這院子!”

江柍的心頓時墜入冰窟。

她在轎中,死死攥住手帕,仔細回想究竟是哪個環節露了餡。

垂眸凝思,看到了手帕上的塵土,恍然意識到紕漏出在何處。

便掏出口脂盒,飛快地打開,往手帕上抹了抹。

眾人見陛下冷不丁變了態度,都被嚇住,還是祁世指引著,方才顫巍巍地退下去。

迎熹擔憂地望了望江柍的轎子。

宋瑯見她沒有走,喝道:“你還不滾下去!”

迎熹又被宋瑯這聲呵斥震得一激靈,原本想替江柍求情的話也被嚇忘了,臉漲得通紅。

紀敏騫見狀,走到迎熹身邊,斥道:“生子之後你怎麽總是反應遲鈍,還不快跟上來。”

說著,已是拉著她退下。

這下,偌大的院子就只剩下宋瑯和江柍二人。

江柍將口脂盒收好,早已穩住自己,下了轎,問他:“瑯哥哥這是何意?”

“你不許這樣叫朕。”宋瑯卻這樣冷冷地說道。

江柍心一咯噔,卻不敢露餡,一臉天真懵懂看著他,眼眸蒙了一層霧氣:“皇兄……”

什麽都不用多說,她這樣的眼神就已經足夠亂了一個人的心神。

宋瑯冷沈著一張臉,什麽話都沒說,只深深盯著她的眼眸,似要把她看穿。

江柍也回望過去,像只委屈的小狐貍。

他忽然開口道:“朕有時候真想一把掐死你,或者把你的心剖出來瞧一瞧,是不是石頭做的。”這樣講,未等江柍有所反應,接著問,“朕問你,你既然是摔倒,為何唇上的胭脂也沒了?”

江柍聽他終於問出來,心裏松了一口氣,可少不得要裝出不明就裏的樣子,將手裏的帕子舉給他看:“我摔倒之後,碰了一嘴的塵土,不用帕子擦,難不成一直讓那汙糟東西粘在嘴上嗎?”

宋瑯有些戒備地望著她。

江柍想了想,把那手帕往他身上一甩:“不信你自己看,上頭是否還粘著塵土來著!”

宋瑯抓住那手帕,卻沒有低頭看,依舊盯著她的眼眸。

江柍來了火,冷聲道:“不然皇兄以為是怎麽沒的?難不成還有人偷香竊玉?”

宋瑯眼眸中滿是猜疑,問道:“所以沈子梟沒有來?”

江柍經過數年調教,對付男人,尤其是對付一個心中有她的男人,實在是再簡單不過。

她先是感覺荒謬,隨後眼眶一紅,很輕易便哭了出來,卻佯裝不願意在他面前丟醜的樣子,倔強咬著唇,哽咽道:“原來你是因為這個才改了態度,我不知道愛愛在皇兄心裏原來是這樣一個不可信的人。”

江柍的表情實在不像作偽。

宋瑯目光深似海,默默良久。

江柍又道:“你既然疑心他來了,為什麽不趕緊封鎖院子去捉人,跑來和我置什麽氣。”

宋瑯的第一念頭當然也是將紀府圍起來,再封鎖城門,後把今日到場之人都檢查一番,可轉念一想,沈子梟既然敢來,定然做了萬全之策。

且他剛才去竹林找江柍時,必定打草驚蛇,沈子梟早就脫身離去了,再大張旗鼓去搜查,反而沒什麽必要。

他望著她水靈靈的眼睛,沒來由想起年少時,她有一次因練舞扭傷了腳,也這般委委屈屈,卻倔強不肯哭的樣子。

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語氣軟了軟,道:“是朕不好,但也是因為朕太在乎你了,你瞧瞧滿宮裏還有第二個人能讓朕動如此大的怒嗎,又還有第二個人能讓朕如此低聲下氣嗎。”

他對她喜怒無常,倒還成了恩賜?

江柍忍著惡心,努嘴說:“我不管,皇兄這樣冤枉我,定要補償我才行。”

宋瑯問:“你想要什麽補償。”

江柍知道有些話就是要趁他最愧疚時一口氣說完:“問有兩個條件,若皇兄答應,我們還和好如初,若不答應,便是我今日碰死在這墻上,也絕不再與皇兄說半個字。”

聽到最後一句,宋瑯蹙起眉頭,道:“你脾氣又比朕好到哪裏去。”

江柍勾了勾唇角,擺出驕縱模樣,道:“第一,之前我說皇兄要給我一年時間,一年之後再談你我之事,屆時無論是我自願,還是皇兄強納於我,我都不會反抗,你可還記得?”

宋瑯眼眸更深:“你接著說。”

江柍直視他道:“皇兄欺負了我,之前那三個月自然都不能算數了,要從今日開始算,若往後皇兄再欺負我,日子就要一直往後推。”

“其二,便是從今日起……”江柍頓了頓,聲音柔和幾分,目光亦柔軟下來,就像裝著一泓春水般,濕漉漉看著宋瑯,“無論如何,皇兄都要斬釘截鐵相信我。”

她這樣說,即便不情願答應第一個條件,可第二個條件一出,也是不得不答應了,這便是她的高明之處。

何況她的眼睛本就生得好看,這樣噙著薄薄一層淚花,直勾勾望著人的時候,簡直連石頭都化了,讓人恨不得把天下都拱手讓給她。

江柍只想,她每一次對宋瑯虛情假意,都是一句“沈子梟平安”,每一次勾起嘴角,都是對沈子梟的一次想念。

唯有如此,才能讓她忍耐住,不露出嫌惡之色。

宋瑯低頭,看了眼手上的帕子,果然是一抹紅,且帕子上還沾了塵土。

便徹底放下心來,斂眸一笑:“如何能不依你。”

又伸手撫了撫她鬢旁的步搖珠穗,又道:“只是一點

江柍笑了笑,十分幹脆說道:“那是自然。”

話落,斂首一笑。

低頭的那一剎那,她唇畔的笑意加深,而眼眸卻愈發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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