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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宋瑯奪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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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宋瑯奪權(上)

◎大婚之日奪權,迎熹嫁衣之殤!◎

宋瑯到晏國為江柍慶生之後, 便決定要在迎熹的大婚之日上發動政變奪權。

從晏國回昭的路上,他總是夢魘。

夢到江柍與沈子梟在“漁家傲”裏恩愛的場景,還夢到江柍懷了沈子梟的孩子;

夢到大昭攻破大晏, 他要帶她走, 她卻誓死要與沈子梟同生共死;

夢到他一片慘淡地問, 為什麽是他不是我, 她的答案是“我從來就不喜歡身為傀儡的滋味,又怎會愛上一個傀儡皇帝”……

夢醒後,宋瑯發現自己還在馬車上。

車輪滾滾向前, 軋地時發出顛簸的響聲, 紀敏騫就坐在他的右手邊, 正靠著車壁,呼吸均勻地熟睡。

而他額前背後則滲出了大片的冷汗, 幾縷風漏進馬車裏, 吹得他打了個冷戰。

他很久沒有這麽慌張過。

就算當初親自送江柍去和親, 他也沒有生出覆水難收的滋味。

可當他親耳聽到江柍對沈子梟說“原來我們都錯了,愛與不愛不是靠詢問得知的,而是要靠感受”時,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空曠與孤獨。

失去了人, 還有辦法再要回來,可若是失去了心, 又怎能收回?

宋瑯反覆回憶沈子梟與江柍相處的點滴, 以及那些如鬼魅一樣的夢魘。

或許,他真的不能再等了。

於情,他多年籌謀, 為的就是和她長相廝守, 若最後因耽擱時間, 而換來一個失去她的結局,豈非竹籃打水一場空?

於理,他不能再當這個傀儡皇帝,不然連爭奪她的資格都沒有,又何談輸贏。

這樣想了一路,等回到郢州的時候,宋瑯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奪權親政。

迎熹與紀敏騫有了肌膚之親,一同去福寧宮求太後成全的三日之後,太後便已下旨賜婚,婚期就定於十一月初一。

他假借商議迎熹的婚事,召紀敏騫、江棣和江樓等人進宮,決意在大婚之日發動政變,鏟除太後勢力。

太後垂簾聽政十年,詔令全國上下“舉民孝悌、力田者覆其身”,又提倡勤儉治國、嚴禁鋪張浪費,將國家治理得還算不錯。只是為加強集權,重用酷吏,百姓頗有微詞,又打擊宋家勢力,任由外戚弄權,引半數朝臣不滿。

太後黨羽遍布朝野,又有福王、寧王和趙家扶持,宋瑯蟄伏十年,受制於人,不敢輕舉妄動。

然而現在趙家內部已有矛盾,趙辭已於暗中投靠於他,此人雖然被趙家二郎趙迎壓了一頭,但在軍中威望頗高,屆時殺了趙迎,錫州十五萬大軍盡在掌握,他已有退路。

且江棣手中把持著郢州一半的禁軍,紀敏騫之父紀延年因扶南戰敗被貶蜀地,宋瑯借此機會把他調遣回郢州,官覆原職,無疑將勝算擴大許多。

他與紀敏騫等人細細商議過,迎熹成婚當日,可讓榮妃的哥哥孫世忠與神鷹隊的暗衛之首鄭飈分別率三百精兵,暗中埋伏在江、紀二府之中,只等喜宴開始,便關閉府門,斬殺趙家諸子。

趙家一倒,太後就失去了根基,趙家手中的另一半禁軍,縱使想為主報仇,在江紀兩家面前,也不過以卵擊石,其他的黨羽更是不成威脅。

而籌備這一切,最關鍵是要成功避開太後的耳目,才能讓計劃順利推進。

這就不得不提到一個人

那日荒園密談之後,宋瑯應碧霄的懇求,殺掉了煙羅。

之後宋瑯向碧霄許下承諾:他會幫她隱瞞身份,不僅不會追查晏國密布在昭國的細作,還會接江柍回昭,護她一生無憂。

他只有一個條件,那便是,要她效忠於他,做他在太後身邊的眼線,並在關鍵時候助他奪權。

碧霄答應了。

後來迎熹和紀敏騫有私情一事,還是她率先遞來消息,這才讓宋瑯提前做了準備。

對於碧霄,宋瑯心中有三分敬重在,因為他看得出來,碧霄對江柍早已不是單純的主仆之恩,而是慈母之情。

常言道,慈母愛子,非為報也。

若說在這場謀劃中,宋瑯最有信心的那一環,便是碧霄的作用。

十一月初一,迎熹出嫁,十裏紅妝相送,半個郢州都掛滿了喜氣的紅綢,鞭炮響徹長街,紅色紙屑如花瓣般鋪滿了東西十六街的大小巷。

太後鳳駕親臨江府送嫁,宋瑯則禦駕親臨紀家。

拜堂之後,紀敏騫來到喜宴間敬酒,眾人正喝得盡興,孫世忠和鄭飈各率隱藏在仆人中的三百精兵誅殺太後一黨。

同時包圍女席,扣押人質。

那天實在是混亂極了。

在場的所有人,上至宋瑯和太後,下至一個普通的婢子侍從都在經歷人生中最關鍵的一天。

太後毫無準備,被殺了個措手不及。

江家之主江峻嶺和太後的堂姐江母趙華霽亦被蒙在鼓裏。

江棣和江樓提來趙家五位兒郎的頭顱,跪於太後面前,不帶感情說道:“趙氏叛臣賊子試圖謀反,還好我們兄弟二人早一步發覺,現如今賊子已被孫將軍斬首,微臣恭請皇太後鳳駕回鑾。”

太後漠然看著江棣,久久無言。

趙華霽想說些什麽,卻被江峻嶺拉了拉衣袖,搖搖頭,遞給她一個沈重的眼神。

原本喜氣洋洋的大廳,慢慢染上了血腥的味道。

而大昭國最尊貴的女人,端正肅穆地坐在廳首,她那金線織就的雲鳳花卉的鳳袍長長地鋪在地毯上,飾以九翚四鳳的鳳冠端正而莊重,如上朝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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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

沒人知道她在想些什麽。

過了許久,她才張口,問江棣:“你知道今日是你妹妹的大喜之日嗎。”

原來這個執掌大權數十年,雷霆手腕的太後娘娘,在大權旁落,生死莫測的關頭,想到的居然是她的女兒。

聽起來還真讓人感動。

只可惜,這落在江棣耳中卻滿是諷刺。

他的妹妹,鳳冠霞帔上了厭翟車,那日送親的十裏紅妝,與今日鋪天蓋地的紅色一樣,都灼痛了他的眼睛。

江棣又重覆一遍:“恭請太後回宮。”

太後眼眸陡地一凜。

什麽狗屁倒竈的起駕回宮,不過是暗示她大勢去矣,讓她識相點束手就擒。

等待她的會是什麽。

圈禁還是毒殺?

她大腦飛速運轉,估算手頭的兵力

江棣手裏的禁軍可與趙家手中的禁軍抗衡,趙新在靈璧駐紮的二十萬大軍,和同樣掌握在趙家人手中的錫州十五萬大軍,許能對抗三十萬江家軍。至於紀家,怎會強過福、寧二王?

這樣粗淺算來,勝算倒有六成。

只是這般內鬥,若兩敗俱傷,豈非讓大晏有了可乘之機?

她不甘心苦心經營十餘年的王朝,就要這樣拱手讓給這個小皇帝。

但更不甘心,最後讓晏國坐收漁翁之利,若是晏國真的有動作,那麽策劃的這一場和親不就成了笑話?她苦心孤詣的一切,又算什麽。

然則,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真正讓她大受打擊的,是迎熹。

這個傻孩子,幸福洋溢地嫁過去,憧憬期待著未來的人生,可到頭來,等待她的卻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算計和利用!

她還能撐得下去嗎。

太後站了起來,悲戚地望向江峻嶺和趙華霽:“你最好立刻去救你的女兒,若她死了,她也別想活。”

江峻嶺和趙華霽的目光均是一凜。

他們太知道太後口中的她和她分別是誰。

趙華霽後退一步,幾乎跌倒。

江峻嶺扶住了她一把:“夫人,你可不能倒下啊。”

趙華霽穩了穩心神,艱難地反握住江峻嶺的手,讓自己站直。

她臉色已陰沈得可怕,只冷冷掃了一眼江棣:“速去備馬車!你親自帶我去紀家,把柍柍接回來!”

“母親!”

“遭此一事,你妹妹怕是活不成了,快去!”

趙華霽一聲沈喝,讓江棣渾身一凜。

江棣並非初涉官場的楞頭青,如何聽不懂這乃一語雙關。

他看著母親沈重的臉色,便知原來今日之事最大的變故在迎熹身上。

趙太後愛女,若迎熹活,她便不會背水一戰,可若迎熹沒了,只怕她也會了結江柍,隨後和宋瑯拼個你死我活。

江棣幾乎是狂奔去備馬車。

而江樓則接替江棣的任務,恭請皇太後回宮。

因太後去了江家喝喜酒,太後一黨也大多都去了江家。

尤其是趙家,兄弟七人,竟是五家都去了江府,唯有二房和七房,怕趙家均去江家面子上不太好看,才到紀家來。

紀家這邊的賓客裏太後黨羽雖少,但腥風血雨並不比江家微弱半分。

趙家七郎乃是監察司出身,專管暗衛,宋瑯摔玉箸為號,鄭飈率人殺出來時,趙七郎這邊便吹起了鷓鴣哨,另有一批埋伏在暗中的精兵從天而降。

迎熹聽到動靜,想出來看看發生了什麽,無奈門已上鎖,且有十多個粗壯的婆子把守在門外,無奈之下,她只好跳窗出來。

她一身新娘的鳳冠霞帔,鳳冠前垂下細細的金鏈,因疾走而晃動,她顧不得管它們,雙手提裙急切地來到宴會廳。

剛踏進門檻,只聽“噗嗤”一聲。

隨著裂帛般刀鋒劃破皮肉的聲音響起,一道溫熱的鮮血,飛濺到她的臉龐和鳳冠前垂下的細細金鏈上。

一顆頭顱骨碌到腳下。

迎熹瞪大了雙眼,忽然之間便不會呼吸了,如手邊那架染了血的玻璃屏風靜默佇立。

紀敏騫轉頭,恍然和迎熹對上,心倏地一緊。

他殺的,正是趙家七郎,太後一母所生的親弟弟,迎熹的親舅舅。

迎熹盛裝之下,淡化了眉宇間的膽怯與寡淡,紅唇嫣然,燃燒了她的風華,使她比往日嬌艷許多,也美麗許多。

而此刻,她臉龐帶血,幾多淒美,頗有幾分太後的懾人神韻。

紀敏騫的眼睛好像被什麽刺到了,他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感覺,只覺得心口像被什麽堵住了似的,張張嘴,喉嚨發緊,一片啞然。

只好轉頭看向宋瑯,渴望得到指引。

而這個年輕俊美,又殘忍薄情的帝王,只是輕輕摩挲著翡翠玉的酒盅,淡淡看著面前血腥的,殘暴的一切,對紀敏騫的詢問恍若未聞。

就在這時,迎熹說話了:“所以,都是假的嗎。”

作者有話說:

嘶,這該死的BE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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