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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南泗之境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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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南泗之境二十二

雲念是被一陣雷聲驚醒的, 狂野的雷電劃破沈寂,昏暗的屋內被乍起的雷電照亮。

她縮了縮身子睜開了眼。

入目一片黑,窗子緊閉著, 屋內少年的青竹香隱隱約約。

雲念坐起身,薄被滑下有些微冷,她抹黑拉過榻邊放著的衣服穿上。

“師弟?”

沒有人回應。

外頭狂風驟雨, 冷風吹的軒窗搖晃, 暴雨如註和著雷鳴, 雨絲綿密。

雲念有些擔憂,周圍沒人跟她說話,她只能先將燈點上。

屋內除了她沒有旁人,謝卿禮不在這裏。

她將軒窗拉開一條細縫, 剛推開窗便被斜掃進來的雨水刮了滿臉, 冰冷的雨滴打在臉上將視線模糊。

這下是徹底清醒了,僅剩的睡意也消散幹凈。

雲念急忙將軒窗拉上, 聽著一陣陣的雨聲,心跳逐漸加快。

雨下這麽大, 謝卿禮到底去幹什麽了?

她閉眼感受著靈絲繩, 他的氣息很明顯,就在宅外不遠處。

他今日的情緒便不對勁, 雲念想到他渾身是血混著泥的模樣便放不下心, 如今下了這麽大雨他又不在屋內, 去宅外晃什麽?

雲念咬了咬牙,不知為何心底那點子慌亂莫名洶湧,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吸引著她, 指引她前去找他。

她披上外衫,給自己下了個避水決後拉開房門沖了出去。

雨很大, 雨幕中事物也有些困難,雀翎的府邸偌大又空無一人,一盞燈都沒有,她提著盞燈穿過長廊,驚奇地發現原先種滿水道的今芒花不知何時被人拔了幹凈,妖艷的花漂浮在水面之上。

這花是謝卿禮拔的嗎?

他拔花做什麽?

可雲念沒有功夫糾結這件事,這裏太安靜了,安靜到她只能聽見自己的腳步和呼吸,以及雨水砸在地上的嘩啦聲,心底那點子慌亂越發明顯,可要糾結原因又想不出來是因為什麽。

雲念幾步跑向前,終於來到了府邸大門處。

她拉開門便要離開,無形的力量將她軟綿綿彈了回來。

雲念皺眉捂住額頭。

她試探性伸手,本來空無一物的虛空波紋輕晃。

有東西在攔她。

力量很熟悉,是謝卿禮。

他下了結界,將整座府邸包裹進去。

不知道是擔心浮煞門人潛進來還是擔心她離開,雖然這樣想可能很自戀,但雲念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謝卿禮是渡劫,他布下的結界僅憑她難以沖破,只能想其他辦法。

而她剛好有辦法。

雲念微揚眉頭,將識海中的婚契召出來。

金光閃閃的婚契浮在虛空,結界感知到婚契上屬於謝卿禮的氣息後,原先籠罩了整個府邸的結界漸漸散去,阻礙她的力量消失不見。

看來跟他結了婚契也是有好處的,他的氣息完全包裹著她,結界能察覺到他的氣息。

雲念收回婚契。

雀翎的府邸處在竹林深處,雨下的太大,地面泥濘,雲念險些滑倒,只能放緩腳步尋著向前。

靈絲繩為她指明方向,他就在前面不遠處。

雲念也不知他大半夜沒事幹來這裏幹什麽。

竹林太深太暗,手上提著的燈根本沒什麽用,她只能憑著本能向前走。

直到來到了一處岔路,面前的路有三條,而靈絲繩只能指引她大致的方向。

雲念:“……”

她仰頭又看了眼不斷砸下的雨水和昏暗無月的虛空,心裏暗暗下主意,等找到謝卿禮一定要打他一頓,大半夜沒事跑到這荒郊野嶺幹什麽?

雲念看著眼前的三條路,心裏下不了決定,只能把系統弄出來。

【你沒事就關我小黑屋,有事就知道喊我出來!雲念,有你這麽拿統當牛馬的嗎!】

雲念認錯道歉滑跪一鍵三連。

系統:【說吧,想我幹啥?】

雲念:“這裏有三條路,分為甲乙丙,你選擇哪一條?”

系統:【……】

雲念:“我要去找謝卿禮,哦,不,我夫君?”

系統:【!】

機械的聲音發出爆鳴聲:【雲念!你怎麽敢的啊!】

雲念:“人生在世總要沖動一次不讓自己後悔嘛,我都這麽大了還沒談過酷哥呢。”

玩笑歸玩笑,系統氣呼呼尖叫出了一堆亂碼,但平靜下來後,一人一統相顧無言陷入沈默。

最終系統只有一句話:【你自己不後悔就行,我也沒什麽好說的,我支持你的一切決定。】

雲念:“嘻嘻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

如果系統有實體,她一定把它抱進懷裏狠狠揉捏。

系統:【……】

它看著眼前三條一模一樣的路陷入了沈默。

雲念:“不如我們同時選?”

系統:【行。】

雲念倒數三個數。

“甲!”

【乙。】

雲念:“我們這麽沒默契嗎?”

系統:【……我勸你聽我的,你的直覺一向不準。】

雲念點頭:“行,系統真棒,給你小花花!”

她提著裙擺跨過叢生的雜草,撥開眼前擋路的枝幹,將手上的燈加亮了些。

雖然視物依舊有些困難,但比之前好了許多。

她走了一刻鐘,越往裏走臉色越深。

有些不太對勁。

系統攔住了她:【不是,你沒發現你好像走岔了嗎?】

雲念發現了。

她回頭看去,因為雨水太大這裏有太寬廣,她沒有參照物,本來走的是直線,可在現在看來好似在中途就走歪了,原先坦蕩的大道越發狹窄,兩邊生長了茂密的竹子。

她來到了個隱蔽的密林。

眼前一望無際的幽深,她的雞皮疙瘩好似都起來了。

這種地方……

【適合殺人拋屍,阿門。】

雲念:“你別嚇我啊。”

她扭頭就要離開,系統攔住了她。

【你跑什麽,你看看地面。】

雲念湊近去看。

因為天色太暗,大雨傾盆,地面都是泥水,她根本沒看清這裏散布了些腳印,很輕很淺,像是有人在不久前進去過。

【有腳印啊,在這裏能是誰?】

是謝卿禮。

靈絲繩在此刻又有了感應,金光延申向前,就指向那處密林。

他還真的在前面。

這條路雜草叢生,林間太過幽深,比左右兩邊的路都要難走許多,謝卿禮為何會來這裏?

【他都大半夜不睡覺出來遛彎了,哪能用正常人的思維去看待他?】

也是。

雲念心底那點慌亂也煙消雲散。

知道謝卿禮在前面,就連這詭異的密林都沒有那般恐怖了,只要有他在好似能給她無盡的安全感。

密林深處寂靜無聲,只剩下她的衣裙刮在一旁的樹枝上帶出的簌簌聲,已經雨水落在地面的嘩啦聲,和著時不時乍起的一道驚雷,這場雨來勢洶洶。

系統還在吃瓜:【你真的跟他締結婚契了?】

“不然呢,還有假?”

【不是……好突然啊,雙生婚契,那他若是死了——】

“閉嘴!”雲念不耐地打斷了系統的話:“他不可能死的好嗎,不會雲就不要雲。”

系統:【……行,那換個話題,我仔細想了很久,那日阻攔我帶你們離開的應當跟謝卿禮有關系,這個世界在阻攔你只能是因為他,因為他是世界之子,他有調動世界氣運的能力。】

“……嗯。”

她其實後來也想了很多,在生死境之中的那一個月,她滿腦子都是這件事,想著和謝卿禮的點點滴滴,想著他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她,他背著她對她做了什麽事情。

到最後才想明白,也可以肯定,這件事與他有關。

那些時日他強勢的親近,堅定地告訴她,她不會離開他。

不是在玩笑,不是在逗她,更不是在安慰他自己。

是因為他篤定了她離不開。

【你要跟他攤牌嗎?】

“不知道,暫時沒想過這些,得先把南泗城的事情解決了再說。”

溫觀塵不知在幕後做些什麽,得先把他和浮煞門解決了,弄清楚那所謂的浩劫是什麽,不能讓這個世界崩塌,不能讓謝卿禮被穹靈劍骨殺掉,不能讓他被殺戮道吞噬。

還有裴淩,他又在哪裏呢?

越想頭越大,雲念擺擺頭果斷決定先放著不管,先找到謝卿禮再說。

大半夜不睡覺跑出來幹什麽?

【等等,前面有聲音。】

系統出言阻止她。

雨聲太大以至於雲念沒聽出來,她站著不動屏息凝氣,終於從如碎珠般的雨聲中聽出了些許別的聲音。

好像是人的哀嚎,夾雜著熟悉的聲音。

她放輕腳步緩緩靠近。

越往裏走,聲音越是明顯。

鼻息間還有濃重的血氣。

終於走到了頭,茂密的竹林被毀壞的不成樣子,青竹倒塌在地,遍地都是……殘肢碎屑。

地面的水窪被鮮血染紅,雲念看到一個個死不瞑目的頭顱。

“都說了讓你們不要出聲了,怎麽還在叫呢,不知道我師姐在睡覺嗎,那我可不能留全屍了呢。”

聲音悅耳動聽,尾音帶了些慵懶與不滿,嗔怒的模樣像極了在她面前撒嬌之時。

雲念連躲避都不會,直楞楞站在原地看遠處的少年郎。

他依舊是今晚的那件白衫,低垂著頭站在雨中,並未用避水決,雨水毫不留情砸在身上,烏發被浸濕貼在身上,水珠順著眉上淌下。

少年低垂著頭站在那裏,錦靴踩在一人身上,而那人的右臂被斬斷,滿臉都是鮮血,牙齒被打碎完,只能嗚嗚咽咽哀嚎著。

“看我做什麽,我是你能看的嗎?”

劍光閃過,被踩著的那人發出痛苦的哀嚎,雙眼的血水爆出,已然被謝卿禮劃瞎了眼。

少年愉悅笑了出來:“你們浮煞門就這些能耐嗎,他也敢派你們來抓我師姐?”

一聲驚雷乍起,突如其來的光亮照亮了少年的臉。

月影下清雋身影卓然而立,腰桿依舊挺直,即使是隨意站著身段也好看的不行,本生了一張聖人面,側臉溫潤又無害,長睫濃密垂下,唇角還掛著溫柔的笑意。

可雲念的一顆心好像不會跳了。

系統磕磕絆絆:【這是……誰?】

是誰?

是謝卿禮嗎?

這場虐殺的兇手,是謝卿禮嗎?

雲念眨了眨眼,呆楞看著雨中的白影。

少年似乎殺夠了,林中的屍體堆積,碎肢四處散落,血腥氣熏得人難受,白衣上沾滿了血。

他蹲下身,唇角的笑意也散去,神情詭譎幽深,修長的手攥緊了他的脖頸。

“就憑你們,也敢威脅我師姐?”

雲念這才意識到地上躺著的那人是白日支招要抓她威脅謝卿禮的人,當時他逃了。

所以謝卿禮將他留在了最後才殺嗎?

虐殺他。

不給個痛快。

雲念還沒想明白,少年默不作聲施力捏斷了那人的脖頸。

他的力氣很大,將那人整個脖頸捏扁,皮肉在瞬間凹陷進去。

少年站起身,冷眼望著腳下的人炸為一灘血水。

鮮血星星點點,有些還落在了他的臉上,他面無表情地擦去側臉的血,貌若觀音的人在此刻宛如修羅厲鬼。

雲念下意識後退,腳下卻踩上了一根枯枝。

哢嚓——

明明只是很微弱的聲音,明明在雷聲和雨聲的遮蓋下算不得什麽,可他還是聽見了。

猝不及防之間,兩雙眼相對。

雲念驚恐看去,眼裏的慌亂清晰可見。

少年似是凝滯一瞬,薄唇微抿,隨後忽然眉梢微揚,眼尾彎起,唇角的笑意越發濃郁。

可笑意一點不到眼底。

反而都是冰冷。

極盡的冰冷。

系統:【……快跑啊!】

雲念:“……告辭!”

她在那一刻完全宕機,這輩子沒這麽快過,下意識扭頭便要跑,今晚的一切事情每一件都在刷新她對謝卿禮的認知,她的大腦在此刻還是混為了一團亂麻。

躲避雖然可恥,但真的很有用,她需要醒醒腦子!

可剛轉身邁出一步,古樸沈重的長劍豎立在身前,碎荊嗡鳴著攔住了她的去路。

雲念:“……”

清淺的腳步聲自身後傳來,隨著他的走進,那股竹香混著血腥氣交雜的味道越發濃郁,他來到了她的身前。

少年的眉眼彎彎,一手扣著她的腰身將她拉向身前,一手覆上她的側臉,血水沾染在雲念的臉上。

“師姐,你要去哪裏啊?”

他輕佻又無辜的語氣好似在問她要去哪裏買菜一樣。

雲念不敢說話,磕磕絆絆:“我,我,我想回去睡覺……我困了……”

他的笑意越來越深,眼尾氤氳著柔意,唇角的兩個小梨渦若隱若現。

“唔,沒有想跑嗎,你為何不等等我?”

為何不等等他?

雲念給不出合理的解釋。

她有些害怕。

後腰被他按著,雲念退無可退。

他還在笑:“我早就知道師姐來了,你從府邸出來之時我便知道了。”

所以是故意的。

故意讓她看到這些,故意將自己真實的一面展露給她。

他不願意再演下去,他就是要她看到最真實的謝卿禮。

殘忍、狠戾、偏執。

聖人面,修羅心。

雲念的喉口一陣哽咽,他卻牽起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

“師姐,我們回去吧,這裏太冷了。”

雲念一路上是被他拽著回去的。

無法掙紮,沒有掙紮的餘地,反抗不了。

等回過神之時已經被他拉進了門。

她這才警覺這裏不是雀翎的府邸。

少年似乎看出了她心裏的疑惑,笑著拉著她的手走在小院。

“這是我爹娘在許多年前建的,留給我娶媳婦的,師姐喜歡這樣的府邸嗎?”

雲念怔楞望著這座小院。

說是小院根本不合適。

它很大,很寬敞,也很亮堂。

更像是個莊園。

兩側高的閣樓安靜佇立,門前懸掛著風鈴,小院中青磚鋪了滿地,寬敞的院落中央有處水榭,水榭中央是個亭閣,流水潺潺,水中還養著些看不出品種的魚。

院角的竹欄圍起,裏面種了交相輝映的花,旁邊栽了棵樹,雲念認識那棵樹,是桃花樹。

她喜歡桃花,發間的兩個絨花也是桃花。

可為何這座房子會出現在這裏?

少年回頭,親了下她的唇角,眼裏的光亮明顯。

“我們現在在休寧城。”

雲念:“?”

不是,他們剛剛還在南泗城呢,怎麽突然就來了休寧城?

謝卿禮彎眼道:“傳送陣法啊,師姐真笨。”

雲念:“……”

忘了,他是渡劫,這種瞬間移行千裏的傳送陣法對他而言不算難事,只需要提前布置好便行。

少年拉著她繞過閣樓,來到閣樓後面的竹林:“在踏雪峰之時我便抽空來了這裏打掃幹凈,種下了這些花,怕師姐覺得單調於是買了些魚苗,這裏只有我們,沒有人會打擾到我們,也不會有人來帶師姐離開。”

雲念:那更驚悚了呢。

休寧城並未下雨,此刻圓月高懸,皎潔如銀霜的月光披散下來,周遭安靜清寂。

他拉著她的手絮絮叨叨說著話:“這座宅邸並未記到裴家和謝家的名下,是我的地契,除了我無人知曉,師姐若是不喜歡這裏,我們便去別的地方住。”

雲念訥訥回:“為什麽要來這裏?”

少年回身:“因為我不想在雀翎的府邸,我們的一切不應該發生在那裏。”

雲念終於聽出了些旁的意思。

她茫然看著竹林深處,那裏熱氣蒸騰,裊裊的熱霧在月光下升起盤選,將四周的竹香浸染的越發濃郁。

他拉著她進去,雲念下意識掙了一下:“師弟,我……你說過給我時間的!”

他茫然眨了眨眼,微微歪頭問:“我並未要對師姐做什麽啊,只是身上太臟了,師姐也被我弄臟了,來沐浴方能安睡。”

她被他拉了進去,四周的竹子應當種了許多年,比方才他們在南泗城看到的更加茂密。

遠處是個涼亭,涼亭中擺著個軟榻,應當是用來放置衣衫的。

空氣中彌散的熱氣驅散了寒意,這裏很溫暖,蒼穹上懸掛的圓月和冷星燦然,即使已經夜深依舊能看清一切。

少年點燃掛在一旁的燈,收回手解著自己的系帶。

雲念:“我,我自己洗吧……”

她跌跌撞撞便要往後退,少年看了過來,視線落在她後退的腳步上。

他的神色很平淡,眼簾垂下看不出情緒,但周身的氣息在悄無聲息轉變。

雲念意識到了不對。

他好像很不喜歡看她後退的模樣。

他因此情緒失控過很多次。

“我,我不是……我只是……”

“師姐。”他擡眼看了過來,臉上的笑意也沒了,“能不能不要再躲我?”

語氣很平,但能聽出來其下壓抑的情緒。

雲念艱難吞。咽了下,他已經褪去外衫,推著她就跌入了泉水之中。

溫水從四面八方湧來,一股腦灌入她的鼻息,雲念嗆了一口水,還未掙紮便被他撈了出來。

他在此時覆了上來,順勢將她抵在石壁之上,單手握住後頸,一舉沖破關卡與之追逐糾纏。

【啊啊啊啊雲念!】

雲念推著謝卿禮,完全沒功夫去理會它。

【我先撤了,你們是夫妻自己看著辦吧。】

它自覺下線。

雲念的腦子混混沌沌,掙紮的力氣逐漸變小,到最後任由他橫行。她的視線迷蒙,眼簾半闔望著眼前的人。

他的情緒很不對勁,並未閉眼,而是睜著眼看她,眸色深沈醞釀著她看不懂的情緒。

眼底有些瑩潤的微光浮現,不舍又絕望。

怎麽了?

雲念不知道。

緊貼的唇在此時分開落向耳畔,他的呼吸聲聲分明。

“你愛我嗎?”

她聽到他問。

雲念反應不過來,側頸湊上的腦袋毛茸茸,他的糾纏讓她抵抗不住,身前是攔路的身軀,身後是冰冷的石壁。

她只能看見蒼穹上的圓月,腦子糊塗什麽都不知道,一滴眼淚落在身上,又順著淌下,他的淚水喚回了她的意識。

他又問了句:“你愛我嗎?”

到底是愛才與他成婚,還是因為她來到這個世界的目的?

她說是為了他來的,她說是要助他成為劍道魁首,看他登頂修真界第一護佑蒼生。

所以她從一開始便對他很好,保護與偏袒,在數次救他的性命,看見他落淚懇求便會不忍,無條件滿足他的一切要求。

撕去了湖綠的外衫,小衣被撤開漂浮,其下一覽無遺,謝卿禮覆首上去極盡取。悅,如願聽到拼命遏制卻依舊溢散的聲音。

“師姐,你到底愛我嗎?”

為何不回應?

看到了他今晚展露在面前的真實面貌,還會喜歡嗎?

為什麽要後退呢?

那一刻她眼中的驚恐不是假的,明顯到他在剎那間便忘了自己答應過她的事情,他答應過要等她,可他又反悔了。

若是等到最後也是一場空呢?

她還是沒回應,因為他的取。悅被吊的意識不清,眼尾熒光浮現。

謝卿禮直起身子,捧著她的側臉問她:“你愛我嗎,你為什麽不回答我?”

雲念看著他,他好像哭了,長睫上掛著淚珠。

他的中衣還好好穿在身上,而她只剩褻褲連襖裙都被扯了,明明狼狽的應該是她,可在此刻他好像比她更狼狽。

“……你說什麽?”

“你愛我嗎,師姐?”

他等著她的回答。

雲念的大腦清明了些,搭在他肩上的手忍不住微蜷。

給他什麽回答呢?

喜歡是肯定的,愛不愛呢?

到了那一步嗎?

少年忽然笑了出來,一顆眼淚在她眼前砸落。他的視線下移落向心口,溫香軟玉清清楚楚,雲念的心口上點著顆痣。

他握著她的手搭在自己的心口,問她:“師姐,你知道我們的心房上點著什麽嗎?”

她看過去。

可什麽都沒看見,那裏什麽都沒有。

“我這裏也點著顆同心痣,對彼此的愛意越深,同心痣的顏色越淺,我的同心痣已經沒了,師姐的為何還有呢?”

他無措看向她的心口,眼淚根本止不住地落下。

“你的同心痣還沒完全消失,它還有顏色,為何呢,師姐對我只是喜歡嗎,與對江師兄他們的喜歡一樣嗎?”

“你為何不愛我?為何同心痣還有呢?”

他像個孩子一般倔強固執問她:“它為什麽還不消失?”

“師姐,你愛我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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