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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淪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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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淪落

長公主府一掃之前人聲鼎沸的模樣,一時之間,竟是空無一人,就連媒婆都不敢上門了。

全然是因著,那許雲卿手持一把大刀,就那樣閉目坐在長公主府的門檻上,真好似一兇神惡煞的夜叉,旁人又如何敢去再去多看長公主一眼,更無論是生出什麽當駙馬的念頭。

只不過堪堪三日,京中眾人便都是歇了這份攀龍附鳳的心思。畢竟,即便是榮華富貴,也要有命去享受的。

這許雲卿,可是誰都打不過的。

何綿兒看著只覺有幾分無語,加之心下不爽快,便帶著朔野出去游玩郊野,眼不見心不煩。

幾人在那郊外的山泉果園中玩樂一番,只覺似乎凡塵俗世的煩惱也少了幾分。

待到回程途中,馬車滾滾,那駕車之人卻是突然緊急剎車,車中之人一時躲避不急,皆是身子不穩。

那車夫已然是滿臉煞白地回頭,顫聲道:“長公主,外面,有個死人……。”話語間的恐怖,可見一斑。

何綿兒一楞,急忙是穩住朔野,讓他乖乖坐在車中。自顧自地準備下車。

“小姐,”彩鳳生怕何綿兒受到驚嚇,伸出胳膊,想要攔她一攔。

話語間,那瑛子已是翻身下了車,何綿兒緊隨其後。彩鳳以為她是嬌滴滴的小姐,豈知自家小姐手底下就有不止一條人命,又怎會懼怕?

何綿兒下車之際,已然見到那路邊有一人滿頭鮮血,躺在那裏,是一動不動。

離何綿兒的車輪,卻是有一些距離。當下是回頭寬慰那車夫道:“不必擔心,同你無事。”

那瑛子已然蹲下身子,仔細地檢查那人的脈搏呼吸,回頭沖著何綿兒道:“人未死絕,尚且有救。”

何綿兒走近兩步,仔細看向那人,看身形,是個瘦弱的女子。只可惜,滿頭汙血,看不清長相。

當下是同那瑛子兩人齊心協力,將那人搬上了馬車,帶著這不知是何身份的女子,回了將軍府。

長公主並非第一次救人回府,那府中大夫早已是有了經驗,驗傷、包紮是有條不紊。

何綿兒早已派得沈季前去查找這人身份,畢竟京中地帶,出現這樣一個女子,附近的人應該是知曉一些的。

那女子額頭受了重擊,按照李大夫的說法,女子是自盡,將頭撞到了那路邊的石塊上。

那女子臉上的汙血早已是被擦幹凈了,露出了清秀的臉龐。何綿兒看著那躺在床上,身材瘦弱且面無血色的女子,實在想不通,她有什麽想不開的事情,竟是要走上絕路。

沈季那邊辦事也是麻利,很快便帶回了打探來的消息。

這尋短見的女子,是京城附近人士,家中母親早逝,有一老父親,姓毛,是個多年未中舉的秀才,靠著在附近給人抄書、寫信,寫一寫婚紗嫁娶的文書之類,勉強度日。

秀才也是京中人士,家室清貧,也不過是留下了破屋一間,能夠父女二人有個落腳的地,避風遮日罷了。

可惜這毛秀才前不久是得了急病,家境貧寒,無藥可治,過了不久便與世長辭了。可憐這秀才的女兒,不過是堪堪十五歲,因著父親去世的早,尚未婚配。

此番唯一的依仗父親去世後,同宗之人便前來想要趕她走,占據他們家那間小破屋。

就連這十五歲,剛剛及笄之年的女子,也被那同宗之人打起了主意,意圖將她賣給一個已然五十多歲,半截身子快要埋入土中的老財主做妾。

這毛氏女子是上天入地無門,無奈之下,只得尋了個石頭,意圖撞死自己。

畢竟,依照這大蕭國律例,女子無法繼承財產。故而她父親去世後,家中財產盡歸同宗之人所有。

在場眾人聽得此事,皆是氣憤不已。那瑛子更是重重地在桌上一拍,怒道:“真是欺人太甚,實在是可惡。”

何綿兒默然。

她心知,之前家中之人之所以要將她嫁與表哥陳子仁,也是擔心她被人所騙,這禦史家中的財產房屋田地,無人繼承,白白落入外人之手。

與其如此,還不如讓那陳子仁繼承,好歹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何綿兒看著那病榻上的女子,尚且是眉頭緊皺,不知何時才能清醒過來。

一時之間,倒是自傷身世。她雖則看似貴為長公主,卻也同這毛氏女子一般,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萬般命運,全由他人做主。

不過是她能選擇一個自己看得過眼的夫婿,必須嫁。而這毛氏之女,只能給五十多歲的老財主做妾,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念及此,何綿兒突然是覺得自己瞬間是有了必要,需要為這毛氏女,為她自己,做些什麽。

也許會撞得頭破血流,但畢竟是需要前去做些什麽,才能甘心。

當下是提筆一份,派人快馬加鞭,送入宮中,直達聖聽。只道自己是有急事要奏。

那新皇卻是早有預謀,以為何綿兒為著前幾日的那道聖旨前來。此事,新皇做的是有幾分不地道,自覺無顏面對何綿兒。

便直接讓人拒了回去,只道政事繁忙,不便接待。

何綿兒卻是不依不饒,讓人連發三封奏章,道自己確有軍國大事要同皇帝商議。

這話倒是讓新皇頗覺有些好奇,不知這何綿兒有什麽軍國大事能夠商量。當下是派人召何綿兒入內,特意是在禦書房接見何綿兒。

這是兩人自那晚辭別之後,第一次單獨見面。那新皇早已是讓眾人退下。

宮中雖則眼線眾多,但禦書房附近,還是在新皇的管轄範圍。

何綿兒由著那太監引她到了那禦書房門口,小太監不敢進去,只彎腰給何綿兒開了門。

只見那禦書房內,一人正坐立不安,來回踱步。見那何綿兒進來,忍不住喜上眉梢,道了聲:“綿兒,你來了。”

何綿兒立馬是跪下行禮道:“綿兒叩見吾皇。”這番行禮,卻是讓兩人的關系生分了許多。

新皇一時僵在原地,剛剛的好臉色是全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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