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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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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對峙

何綿兒嚇得是大氣不敢出,只覺那人似乎看了一眼,發現已是被其他人光顧過的,便立馬退了出去。

隨即似乎都陸陸續續地有人過來,但很快便退了出去,畢竟這屋子已經燒了起來,屋內也被翻得亂七八糟,實在是沒有光顧的必要。

何綿兒心中正慶幸自己也許能活命之際,一人又一次掀開了簾子,卻並未像其他人一般離開。

反而是有些好奇地看著蒙古包內的書籍,畢竟這蒙古之地,一本像樣的書籍都沒有,更勿論是紙質版的書籍。

此人往內走了兩步,便發現了更多自己不熟悉的好東西,這些器物其實大多是唐夫子那裏收藏的一些中原的古董花瓶,覺得好一些的,就讓陳夫子拿回來擺著。

兩人均是重義輕財之輩,自是覺得沒有什麽。豈料,此刻卻是被這強人看上了。

那人不顧火星,隨意地往裏走著,想要撈幾個中原的花瓶回去,就算不值錢,顯擺也是極好的。

大概是為了躲地上的火星子,也許是沒註意兩個躺在地上的死人。那人全然不在意地走著,一腳卻是好巧不巧正踩在了那何綿兒的手上。

饒是何綿兒心中早有預計,但被這麽一個彪形大漢猛地踩在腳上,何綿兒雖忍著沒有叫出聲來。

但畢竟只是肉體凡胎,手掌因為受著劇痛,還是不由自主地開始蜷縮。也就這細微的舉動,卻是沒有瞞得過這人的眼睛。

這強人當下是並沒有松開自己的腳,反而是又加了幾把勁,用自己冬日厚重的靴子重重地擰來擰去,待發現這只手掌果然在蠕動。

隨即蹲下身子,準備抽出刀來,直接將這張已經被踩的鐵青,卻依舊控制不住自己,一直在微微顫抖的手給砍掉算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後方的陳夫子卻是猛地暴起,一把大刀直接從後刺入了那人的胸膛。

饒是陳夫子再是個柔弱書生,畢竟也正當壯年,在蒙古地界跟著巴哈學會了騎馬,身子骨倒是比在大蕭國時是強壯了不少。

此刻趁著這人不註意,一刀刺入了胸口。那強人不可置信地看著直刺入自己胸口的那把刀,卻沒有立刻死去。

反而是張開嘴巴,準備呼叫更多的同伴過來。何綿兒見狀,當即從口袋裏掏出了那把從蒙古集市上購買的匕首,一刀封喉。

那人終於是說不出什麽話來了,閉上眼睛沒了活氣,重重地跌倒在地。

陳夫子大概是初次殺人,胸口是起伏不定。何綿兒卻早有一次經驗,當即是顧不得手掌上血流成河,對陳夫子道:“夫子,去拿床被子來,將這人蓋住了。”

生怕其他人發現了這人,何綿兒費力地將他的帽子脫了下來,準備將外面穿的那件衣服也扒了下來。

正扒著衣服,何綿兒停頓了,“夫子,你且過來看,此人內裏穿的這件衣服是不是這可汗守衛的衣服?”

那陳夫子就著火光湊過來一看,當下便認了出來。他們二人在此已經住了半年多,自是對此地的風土人情,包括語言之類都學了個七七八八。

自是能夠認出這燒殺搶掠的強人正是那平日裏看著威武十分的可汗守衛。此次阿速吉可汗率領眾人前去打獵,何以這些人竟會出現在此處,燒殺搶掠?

此事自是細思極恐。當下那陳夫子將那人拿幾塊羊皮是裹得嚴嚴實實。自己扶何綿兒臥下,愛憐般地審視著何綿兒那只已然鐵青的手掌。

“疼嗎?”那陳夫子輕輕地在何綿兒的手掌上撫過,聲音雖小,卻也能讓人聽出那語氣中的憐惜。

若說不疼必是騙人的,只是何綿兒不願那陳夫子過多的擔心,只輕輕搖搖頭,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之後的一段日子,倒也無人再來。那群強人燒殺搶奪滿足了,便立馬騎馬逃走。

四野之內,只聞那焦糊味,只聽得那劈裏啪啦火燒的聲音,入目皆是四處火海,到處亂躥的羊群以及嘶吼的駿馬。偶爾,大風吹過,此外,不聞任何人聲。

說是一片人間地獄,也不為過。

陳夫子生怕蒙古包又燒了起來,聽得那強人似乎走了。便扶了何綿兒出了帳篷,將她放在一處臺階上休息,隨即將那把大刀遞與她道,

“你且拿著防身,那強人短期必不會回來。我要前去給唐夫子他們報信。”

何綿兒自是知道最危險的時機已然過去,當即點點頭,將那把大刀接了過來,立在了地上,對著已然翻身上馬的陳夫子道:“註意安全。”

陳夫子微微一點頭,已然揮鞭縱馬,往那北邊而去。

何綿兒遠遠看著那離去的少年,心中不由多了幾分感慨,這短短不到一年,陳夫子成熟了許多。

已然不再是那個初次見面,一說話便羞怯的書院少年了。

想起這短短幾月,他遭逢親人離世,多次深陷險境,卻對自己始終是愛護有加,甘願舍棄性命,這世間,這等情義,自己實在是難以回報。

低頭看著自己隆起的肚子,這幾個月來,腹中胎動時而可察,雖說胎像不穩,但這腹中胎兒已然是頑強地存活了下來。

“這人間疾苦,你必是要親自來感受一番了。”何綿兒心中默默念道。

她眼看著夕陽西下,草原四下無人,入眼是火光淒厲,朔風吹過,有幾分刺骨的寒意,只念著那陳夫子能夠早日平安歸來。

蒙古眾人在天黑之前終於是趕了回來,看到眼前一幕,皆是瞠目結舌,隨即是怒不可遏,抽出佩刀,勢要殺掉敵人,給無辜被殺害的親人報仇。

那巴哈與蘇寧娜一直心急不已,看著何綿兒安然無恙,蘇寧娜才放心下來,卻依舊是直落淚。

何綿兒心知他們是擔憂自己,當下眼眶便紅了。回頭卻是始終沒有見到那陳夫子,不由得心中記掛,問道:“怎不見陳夫子?”

這大半年來,她的蒙語雖不能自由地對話,一些基本的日常對話,卻也能流利地說出。

那蘇寧娜面帶憂慮,解釋道:“陳夫子騎馬太過心急,不小心摔落在地。”

大概是怕何綿兒著急,當即是安慰道:“傷得不重,那唐夫子已經請了蒙醫來治療。”

何綿兒一時是心急如焚,只覺腹中開始微痛,卻也顧不上了。只掙紮地要去看陳夫子。

那蘇寧娜夫婦並不知道陳夫子被帶往何處治療,只能安撫著何綿兒,讓她原地休息,讓巴哈幫忙去探聽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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