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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2章 大婚(四)(大結局)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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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青程一個翻身,將葉青殊壓在身下,低下頭就要去親她,葉青殊忙伸手抵住他的唇,“要起床了”。

葉青程看向她貼上她雙唇的小手,眸色一暗,果然阿殊就是體貼他的心意!

葉青程輕輕捏住她伸過來的手腕,輕柔啄吻著她白膩細軟的小手,葉青殊被他親的發癢,左右滾著笑著想要掙脫。

她這一掙紮,葉青程眸光更暗,一口將她半個手掌都含進了嘴裏,貪婪舔舐,輕輕噬咬,另一只手更是急切探進了她的衣襟,精準找到右側的豐-滿,重重揉捏了起來。

葉青殊難耐喘了口氣,卻還記得不能耽誤時辰,喘著氣開口,“兄長,還要,起——”

幾乎同時,外間芳草板正的聲音響起,“姑娘,你昨天吩咐過,寅時必得要叫你起床”。

葉青殊有些迷糊的腦子頓時清醒了過來,“兄長,要起來去給太後娘娘和皇上磕頭”。

“起來也行”。

葉青程俯身含住她耳垂輕輕咬著,“不過你得答應以後不許再喊兄長了”。

葉青殊難耐晃著頭,想將耳垂從他口中解救出來,卻哪裏能夠,只得喘著氣問道,“那叫什麽?”

“自然是叫夫君,來,乖乖兒,叫聲夫君聽聽”。

這聲乖乖兒,支老夫人常掛在嘴邊,葉青殊聽著並沒有覺得不妥,此時聽葉青程這般微啞著聲音在耳邊輕聲叫著,卻讓她驀地心跳如鼓,面紅耳赤起來,那聲到嘴邊的夫君怎麽也叫不出口去。

“乖乖兒,乖,來叫聲夫君聽聽”。

“姑娘,奴婢要進去了!”

芳草有些沖的聲音讓屋內旖旎的氣氛頓時一冷,葉青程有些頭疼的扶了扶額。

葉青殊趁機一把推開他,起身攏上被葉青程拉開的衣襟,下床穿上鞋,卻又飛速回身在葉青程頰邊飛快啄了一吻,又快又含糊的叫了聲夫君,便揚聲喊道,“進來吧”。

葉青程楞了楞,手下意識摸向葉青殊親過的地方,無聲笑了起來。

應景似的,隨著大門吱呀一聲打開,外間恭喜聲、賀喜聲絡繹不絕響起。

芳草恭為葉青殊的首席大丫鬟,又作為勇於一而再再而三的敢開口催葉青程和葉青殊起床的猛人,當之無愧的走在了最前頭,將宮裏來伺候葉青殊的老嬤嬤都甩到了身後。

她一路長驅直入,穿過花墻,穿過碧紗櫥,繞過四扇楠木櫻草色刻絲琉璃屏風,就見葉青程盤膝坐在床上捂著臉傻笑。

又是一輪行禮賀喜過後,芳草疑惑看了兩眼兀自還在捂著臉傻笑的葉青程,又疑惑看向葉青殊,“姑娘,姑爺在傻笑什麽呢?”

葉青程,“……”

葉青殊,“……”

葉青程咳了咳,裝作沒聽到芳草的話,正了正臉色,下床穿上鞋披上外袍,“讓她們伺候你梳洗,我去隔壁”。

說著就大踏步出去了,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唔,貼身大丫鬟果然還是不能用芳草這麽楞的,他該怎麽含蓄的勸阿殊換個體貼機靈的呢?

啊!

對了,把她嫁出去不就行了!

嫁了人,自然就做不成貼身大丫鬟了?

那要嫁給誰呢?

要不,就四九吧!

他們一個楞,一個傻,絕配!

葉青程想著,對自己的機敏應變十分滿意的笑了,進了隔壁的房間。

小蒿子帶著幾個小太監伺候著他沐浴換衣,折騰妥當後,便退了出去。

安和快步走了進來,俯身行禮,先笑著恭喜了一番葉青程,才整了整神色,壓低聲音道,“世子,昨夜安王爺招了林側妃侍寢,將其淩虐至死”。

“王爺想是早就有預謀,全程都沒有異樣的聲響傳出來,想是牢牢堵住了林側妃的嘴,直到林側妃死後,王爺才嚷了出來,時候大約是戌時中”。

戌時中,正好是一般大婚當晚送走賓客,新郎官進洞房的時刻,蕭安這是故意在惡心他!好叫他無法洞房!

林側妃再怎麽著也是他的庶母,又育有蕭安的庶長子,他的庶弟,出了事,他這個世子爺再怎麽大婚,也得礙於孝道回去看看!

葉青程面色瞬間冷了下來,眼中迸發出強烈的殺意來,沒想到他蕭安都淪落到那個地步了,還敢折騰出這種花樣來!

“陸先生怕擾了世子大婚,壓下了消息,只林側妃畢竟身份不同,也不可能一直壓著,還請世子示下”。

除了葉青程的生母安王妃,林側妃是跟著蕭安最久的,又是蕭安庶長子蕭策的生母,蕭安竟然敢虐殺她!還是在他的大婚之夜!

葉青程閉了閉眼,壓下心中翻滾的殺意,“讓陸先生找個穩妥的人將消息送給長公主,只說昨夜眾人只當蕭安是發了瘋,沒當真,沒想到今天早上一看,林側妃竟真的死了,他們不敢就這麽去稟告皇上,請長公主做主”。

蕭安這麽一來,的確惡心到了他,卻也將德昭帝和永樂長公主對他的最後一點期望徹底掐滅,再也沒了東山再起的機會!

永樂長公主是蕭安的胞姐,出了這樣的事,她自會妥善處理好,他既賣了她一個人情,也省得阿殊知道了又要煩惱。

還有昨天阿殊出門子前拜別父母時,一直沈默著冷眼旁觀的葉守義明顯是想折騰出什麽動靜,好在最後一刻阻止這場婚禮,雖則他早有準備,及時制止住了,三日回門時,必然又要有一場風波。

這一件一件的,他總要事先安排好,才能不叫阿殊又生煩惱,葉青程仔細想了一會,冷靜又決然的下了一連串的命令。

安和恭聲應是,行禮退下,葉青程平覆了一番情緒,才又去了隔壁。

葉青殊剛剛換好衣裳,正坐在梳妝臺前,微垂著頭由梳頭宮女梳頭,手中拿著一冊什麽東西看著。

葉青程上前抽走她手中的書冊,掃了一眼,卻是各府送來的賀禮冊子,就笑著睨了她一眼,“怎麽?新娘子一大早就在算自己得了多少賀禮?有了多少身家?”

葉青殊擡眼看向鏡中他清俊溫雅的笑顏,心中忽地就生出絲絲縷縷的柔情來,那絲絲縷縷的柔情將她的心密密實實的包裹起來,讓她的心從所未有的溫暖而柔軟。

一直以來,我最大的身家都是你,又豈是那些能算的出來的身家所能比的,我的兄長,我的夫君……

☆、番外之卿生我已老(一)

華國公府中無庸才,百年來,華國公府人丁興旺,男子大多英偉勇武,女子則多半容色傾城。

可惜的是,華國公府的媳婦們雖然能生,生的卻絕大多數都是皮的上墻揭瓦的小光頭們,一代中也難見一個嬌滴滴的女娃娃。

華鳶出世前,華國公府中已經連著三代都沒女娃出世了,因此華鳶一落地就被華國公府上下視若珍寶,更是被世人預測這女娃娃長大後定然是個傾國傾城美絕人寰的大美人!

待華鳶長到五六歲時,果然生的精致玲瓏玉雪可愛,絕對是個美人胚子。

可惜,等華鳶滿了七歲後,除了華國公府的人,就再也沒有人見過她。

京中漫天都是因著華鳶太過美貌,華國公府怕她被人覬覦惦記,索性就不許她出門的流言。

因此,在偶然聽到滿了十五歲的華鳶要出門相看少年才俊的消息時,比華鳶大了整整二十歲,已經有了七個兒子,三個女兒的蕭太子蠢蠢欲動了。

蕭太子的父皇勇武好戰,強勢而專橫,蕭太子憋屈的做了十多年的太子,滿肚子的陰謀詭計,卻根本沒有用武之地,閑極無聊便都放在了美人兒身上。

美名從小盛傳到大的華國公府的小美人兒終於長大成人,可以嫁人了!怎麽能不叫憋屈的只能在美人身上下心思的蕭太子蠢蠢欲動?

蕭太子在憋屈的做了十多年太子後,終於第一次體會到了做太子的好處,利用自己的身份和權勢打探到了華鳶相看少年才俊的地點和時間。

又將那少年才俊裏裏外外都摸了個透,在那少年才俊出門後,到達相看的地點前,派人綁了他,將自己收拾的幹凈利落,代那少年才俊赴約去了!

那少年才俊卻是個少年將軍,能文能武,才貌雙全,是華國公手下第一得意的人,因此蕭太子是穿了一身輕甲去赴的約。

唔,穿盔甲好啊,既能將跟那個少年將軍相比,略嫌文弱的他襯托的英武出眾,幾乎能蓋住半張臉的頭盔還能擋住他眼中那沈澱了歲月的睿智光芒,讓他更像十八歲的少年郎!

蕭太子信心滿滿的到了約好的地點,為了襯托出自己的英武,也因為那河堤太高了些,爬上去會略有點累。

為見美人廬山真面目,累一點什麽的他倒是不怕,怕就怕,他要是累的喘粗氣什麽的,那就太有損他在美人面前的形象了。

因此,蕭太子一直騎著馬到了坐在河堤上往下看的華鳶身邊。

然後,在華鳶回頭朝他一笑的瞬間,被華小美人兒的盛世美顏震的一頭栽下馬去。

這一栽,他損失了一大杯鼻血以及一顆板牙。

在侍從手忙腳亂的伺候他凈手凈臉收拾衣裳時,他拿著那顆血跡斑斑的板牙,十分慶幸的想,還好,只是板牙,不是門牙,影響不了他的英俊瀟灑英武不凡。

這一栽,那身輕甲自然臟的不能穿了,他只好換上了隨從帶來的以防萬一的直裰,謹慎又小心的再次靠近華鳶,不要說騎馬,連步子他都不敢邁大。

華鳶好像根本沒有被他剛剛那一栽影響到,依舊坐在河堤上專註地往下看。

蕭太子謹慎打量了一眼那高高的河堤,深深覺得自己從馬上栽下來都損失了一大杯鼻血和一顆板牙,要是她再朝她一笑,他直接從河堤上栽下去,估計就要損失一條命了。

雖然說為這樣的大美人損失一條命是一件風雅又有意義的事,但估計在那種九死一生的情況下,他未必能記得以優雅又瀟灑的姿勢摔下去。

想想,他在美人面前以狗吃屎的姿勢栽下河堤的場景——

真是讓人不寒而栗啊!

蕭太子在爬上河堤走到美人身邊和將美人叫下河堤之間徘徊了一會,毅然爬了上去。

如果今天他是他自己,他自然可以毫不臉紅的將美人叫下來,可現在,他是在扮一個年少英武的少年將軍,年少英武的少年將軍總不至於會怕了一個小小的河堤!

雖然,那河堤太高了那麽一點點!

蕭太子一邊默念著“不要再對本太子笑了,不要再對本太子笑了……”一邊小心翼翼爬上了河堤,努力自然的平息了一下自己喘的有點急的氣息,然後用自己最優雅最瀟灑最迷人的姿勢朝華鳶俯身一拱手,“華姑娘有禮”。

他說著,直起身擡起頭,朝她揚起自己最優雅最瀟灑最迷人的笑容。

唔,雖然華姑娘你容驚本太子,但本太子的姿色也是不差的。

不想華鳶卻只回頭看了他一眼,就又扭過頭繼續盯著拍打著河堤的河水。

蕭太子大感挫敗,偷偷揉了揉笑僵了的臉,順著華鳶的視線看去。

嗯,他左看又右看,他上看又下看,他看來又看去,也沒看出她到底在看什麽看的那麽出神。

於是,蕭太子虛心求教道,“華姑娘在看什麽?”

“剛才一條很大的魚來了,又走了,我在等它回來”。

蕭太子,“……”

初次見面,蕭太子不大摸得清華姑娘的套路,於是試探重覆,“等它回來?”

華鳶點頭,認真開口,“我爹說齊將軍很會抓魚,希望他能在魚回來之前來,那條魚一看就很好吃”。

蕭太子,“……”

華姑娘你是怎麽從這麽高的河堤上看出河裏的一條魚好吃的?

不對!

他好像被識破了……

不對!

他竟然被識破了!

怎麽可能!

他明明打聽的很清楚,華鳶是沒見過那個齊淮的!

她是怎麽看出來的?

難道他真的老了嗎?

看著竟不像是個十八歲的少年郎了嗎?!

蕭太子默默咽下悲憤的吶喊聲,佯做驚訝開口,“華姑娘何出此言?在下正是齊淮”。

齊淮齊小將軍,正是華鳶要相看的那個少年將軍。

華鳶又扭頭看了他一眼,波光瀲灩的桃花眼中就露出鄙夷的神色來,“你要說你是齊淮的爹,我說不定還會相信”。

蕭太子,“……”

一萬點暴擊!

深深感受到來自宇宙,特別是來自華姑娘的深深惡意的蕭太子悲憤開口,“我顯老不行啊?有的人就是生來老成,就是比同齡人顯得老!”

華鳶扭過頭繼續盯著拍打著河堤的河水,“爹爹說齊淮是儒將,儒將的意思,我知道,他再儒將,也不可能穿著盔甲還是你這般——”

她說到這頓住聲音,顯然是在努力尋找形容他的詞語,蕭太子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老天保佑,華姑娘您千萬口下留情啊,本太子實在不想在同一天內受到兩萬點暴擊!

☆、番外之卿生我已老?二)

華鳶想了半天,忽地一拍手,“哈,斯文敗類!是斯文敗類!還有衣冠禽-獸!我第一次見你,就覺得斯文敗類,衣冠禽-獸,這八個字真是再合適你不過了!”

蕭太子,“……”

這絕對不止一萬點暴擊!

所以華國公府不許她出門絕對不是因為她太漂亮了,而是因為她太毒舌了吧?

咦,好像哪裏不對——

蕭太子簡直要跳起來,“你見過我?”

華鳶無辜點頭,“我剛滿十三歲時,小六叔特意帶我遠遠去瞧了你一眼,說你有可能會以各種稀奇古怪的身份出現在我身邊,讓我一定要小心你”。

蕭太子,“……”

果然,他的名聲已經差到那個程度了嗎?!需要那個姓華的小子專門帶著她來認人好防色-狼?!

“我剛開始一直以為你會扮作小廝出現,結果等了半年都沒等到,我才想起來,你年紀太大了,是沒辦法做小廝的”。

蕭太子,“……”

華姑娘你要不是這麽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而只是個一般的美人,這時候你的屍體已經在餵你等的那條魚了!

“然後,我就以為你會扮作馬夫出現,結果又沒等到,後來,我又以為你會扮作媒婆出現,結果還是沒等到,我都以為你不會出現了”。

蕭太子,“……”

馬夫就算了,媒婆,是什麽鬼?

“結果你竟然扮作齊淮出現了!你來了,齊淮是不是就不會來了?”

蕭太子見她一副十分惋惜的模樣,怒向膽邊起,陰測測開口,“怎麽?你很想齊淮來?”

華鳶又扭頭去看河水,托著腮,十分憂愁的開口道,“是啊,他不來,我怎麽吃到那條看起來就很好吃的魚啊?”

蕭太子,“……”

“這麽高的河堤,就算那條魚回來了,齊淮再會抓魚,也抓不到的吧?”

“他可以跳下去抓啊!”

蕭太子,“……”

蕭太子掃了一眼高的嚇人的河堤,深深覺得自己今天派人綁了齊淮絕對是救了他一命。

“你喜歡吃魚?這樣,我請你吃,你想吃什麽魚點什麽魚,保證比你等的那條好吃”。

華鳶扭頭白了他一眼,“你以為我會窮的沒魚吃嗎?我就是想吃那條魚,那條魚和我有緣分!”

和你有被你吃的緣分?

“對了,你姓什麽?叫什麽名字?”

蕭太子心中一動,“你小六叔帶你去瞧我的時候,沒告訴你我是誰?”

“小六叔說我不必知道你是誰,只要記住你的臉,一見到你出現就一腳踹的你爬不起來就好了”。

華鳶說著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惋惜開口,“可惜你一出現就很自覺的自己摔下了馬,害得我都不好意思踹你了”。

蕭太子,“……”

華國公府不讓她出門,絕對是明智的選擇!

就在這時,華鳶突然蹦了起來,指著河堤下,高聲喊了起來,“齊淮!齊淮!快!那條魚回來了!”

蕭太子涼涼提醒,“齊淮沒來”。

華鳶激動下嚷的更大聲了,“我知道啊!我就是想喊幾聲,說不準齊淮就突然出現抓住那條魚了呢!”

陽光下,她因激動而紅撲撲的俏臉閃閃發光,閃的蕭太子心跳急劇加快,連腦子都有些迷糊起來,滿腦子裏除了她絕美的臉蛋,就是她想吃那條魚她想吃那條魚她想吃那條魚……

於是向來自詡冷靜睿智頭腦清楚的蕭太子連姿勢優不優雅瀟不瀟灑的問題都沒有多想,就縱身往下跳去——

……

……

古詩有雲,絕代有佳人,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

這樣的古詩,很明顯用了一種藝術加工手法,叫做誇張。

蕭太子自負閱美無數,對這種誇張到近乎神化的詩句是不屑一顧的。

美?

再美能有多美?

能美到笑一笑就傾國傾城的地步?

他後院的那個誰,還有那個誰,以及那個誰誰,都是少見的美人兒,跟他要個發釵衣裳的,他當然不會小氣,但要跟他要座城池,他保證一巴掌呼過去!

要是跟他要江山,他滅起她九族來也絕對不會手軟!

傾國傾城?

笑話!

可在見過華鳶之後,蕭太子絕望的承認了,美人兒美到一定境地,她絕對是個危險品。

在蕭太子看來,美人和江山完全沒有可比性,如果他的父皇突然死了,他絕對會立刻拋下他那一屋子的美人勵精圖治憂國憂民去!

可在江山和自己的性命之間選擇,那蕭太子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自己那條小命。

江山?

算什麽?

能和自己珍貴又寶貴的小命相比?

可現在,就為華鳶想吃一條“和她有緣分的”魚,他竟然連自己的小命都不顧了,毫不猶豫地從那麽高的河堤往那麽深的河水裏跳!

照這樣一說,她要是跟他要江山,想來他會更加毫不猶豫!

古有美人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現有華鳶一笑他栽下馬少顆牙,再笑他跳下河滿身傷。

落湯雞般被撈上來的蕭太子空著手面對華鳶問著他有沒有抓到那條魚的灼灼目光,悲憤的差點想再往下跳一次,他的一世英名啊!

……

……

半年後,華鳶大婚,嫁給年少成名的少年將軍齊淮,郎才女貌,一對璧人。

蕭太子不請自去,送上一只足有兩丈餘長的整塊茶水晶精雕細刻而成的胖頭魚,與那天華鳶心心念念想吃的與她有緣的那條魚無論是外形顏色還是尺寸都不差分毫。

蕭太子親自駕臨,又送上這般價值連城的賀禮,新郎新娘雙雙上前敬酒。

一身大紅嫁衣的華鳶見了他,恍然開口,“原來你是太子啊!我就說太子怎麽也知道那條魚長什麽模樣!”

蕭太子微微一笑,優雅瀟灑,堪稱斯文敗類中的代表,衣冠禽獸中的典範,藏在袖中滿是劃痕老繭的雙手和深深埋在胸腔的心卻尖銳的疼了起來。

是啊,原來他是太子,是年長了她二十歲,有十個兒女、二十多個妻妾,風流名聲差到她小六叔要親自帶著她去認人的太子。

所以,就算他是太子,就算他能狠心絕情的休棄發妻,遣散姬妾,甚至殺盡兒女,華國公府也不可能將華鳶嫁給他。

他從來不覺得風流是過錯,在對著那塊茶水晶一點一滴一滴一點雕磨著她心心念念想要吃的那條胖頭魚的日日夜夜裏,他卻只希望時間有情,讓最好的自己在最好的年華幹幹凈凈的遇見最好的她……

☆、番外之我生君已老(一)

從小,華鳶就知道自己生的美,可她從來沒有因為自己生的美而沾沾自喜過。

懂事前,她不知道什麽美啊醜的,自然也就談不上什麽沾沾自喜。

懂事後,她就發現,就憑她姓華,就憑她有十分出色的祖父父親叔伯兄弟,以及以後必將十分出色的侄子侄孫們,她生的再醜,也一定能嫁得如意夫婿,一輩子富貴榮華。

唔,有華家出色的男人們的拳頭在,那如意夫婿還不敢對她不好!

所以,生的美,生的醜又有什麽區別?

還不如一碗色香味俱全的五七油燜大蝦來的實在!

懂事後的華鳶想通了美和醜對她來說,本質上並沒有任何區別後,就將自己百年難得一遇的盛世美顏丟到了一邊,專心致志的研究起了五七油燜大蝦,以及各種色香味俱全的吃食來。

她研究著研究著,就漸漸不再滿足於京城這一小小的四方天地,世界那麽大,美食那麽多,我每樣都想嘗個夠!

華國公府上下所有人嬌寵著的小公主想要嘗遍天下美食,這一小小的要求火速被送到了華鳶的祖父,當時的華國公面前。

華國公大筆一揮,“準了!”

唔,以華鳶的受寵程度來看,就算她說想造反撈個龍椅來坐坐,估計華國公也會大筆一揮,準了!

華國公連夜篩選出自己武功最好,腦子最靈活,又正好是在最貪玩的年紀的六兒子,命他放下一切,專心陪著華鳶吃遍大蕭。

從七歲到十五歲,華鳶抱著吃遍天下美食這一宏偉目標,和自己的小六叔幾乎走遍了大蕭,留在京中的時間加起來也不超過兩個月。

所以,世人謠傳的什麽華國公府怕她容色太過被人覬覦什麽的,那都是浮雲啊浮雲。

華鳶滿十五歲時,華國公為華鳶尋好了如意郎君,少年將軍齊淮。

除了對吃的,華鳶對其他的都沒有太深的執念,在親自問過齊淮絕對不會嫌自己吃的多後,華鳶高高興興的嫁給了齊淮。

既然祖父、父親、叔伯兄弟們都覺得齊淮是值得托付終身的良人,那就肯定錯不了!

因著蕭太子難得的君子了一回,華鳶甚至不知道蕭太子對她的心意,在她的印象中,蕭太子只是個先栽下馬,後又跳下河,又送了她一條不能吃的胖頭魚的傻乎乎的太子殿下。

她以為她的一輩子就這樣了,和無數個受寵又好命的大家閨秀一樣,在家父兄寵,出嫁夫婿寵,榮華富貴又平淡乏味的過完這一輩子。

她不知道,從天堂到地獄的距離往往只有一線之遙——

玉門關一役,她的祖父,她的父親,她的叔伯,她的兄弟,她的侄子,她的夫君全部喪命,她渾渾噩噩的坐在家中,覺得自己其實也死了。

他們都死了,她還活著幹什麽?

直到那個傻乎乎的太子帶著她的至親的遺骨來到她身邊,指著華景對她說,“華鳶,他們都死了,你才更應該好好活著,華國公府還有你,還有景哥兒,你們不能讓華國公府百年傳承斷在你們手中”。

她幡然醒悟,是的,他們都死了,她才更要好好活著,她要好好護著景哥兒長大,將華國公府的百年傳承延續下去!

她緊緊將從小就瘦弱多病的景哥兒摟在懷裏,在噩耗傳來後,第一次哭出聲來,第一次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當時的她和他都不知道那個無助倚在她懷裏的小人兒雙眼中閃爍的是比他們中的任何人都更堅決的決心和仇恨。

大婚當天,那個就從小體弱多病陰沈陰郁,與華國公府中大多健康開朗的兒郎們格格不入的小人兒親手端給她一碗羹湯,對她說,“姑姑入宮後,當要時時牢記自己姓華,牢記我華國公府滿門血仇”。

她鄭重的重重點頭,根本想不到那碗她嫡親的侄子,這世上僅存的唯一親人親手端來的羹湯會是她終生痛苦的根源。

大婚當天,她循著古老而繁覆的禮節,每一步都如踏在刀尖上。

那個在世人口中聰敏陰狠,在她看來卻有些傻的曾經的太子爺,如今的九五之尊在揭開她的蓋頭後,她喃喃說了聲對不起,就再也支撐不住,一頭栽進他懷裏。

她能感覺到她的小腹處血流如註,滾燙,燙的她渾身都在止不住的顫抖,她知道,那是生命的熱度,是那個在她毫不知曉的情況下到來的孩子,又在她毫不知曉的情況下永遠的離開了她……

她聽到他驚怒交加的喊著讓太醫滾過來,喊著將伺候她的人全部捆起來,喊著她若有個萬一,就讓所有人陪葬!

“不,不怪他們——”

她聽到自己用盡全力卻細小若蚊吟的聲音,是的,不怪他們,她該怪的是自己,怪自己太不小心,連肚子裏多了個小生命都不知道,怪自己太過輕信,以為所有的人都會像她死去的至親般無條件的寵愛她,永遠不會傷害她——

“好,好,我不怪他們!只要你沒事,只要你沒事……”

他的聲音因著極致的驚恐而微微發抖,甚至隱隱帶著哭音,她有些留戀的用臉蹭了蹭他心口,那裏面,有一顆砰砰跳動的飛快的心,那是為她跳動的。

她知道,那是為她跳動的,可惜,等太醫來了,查明情況後,恐怕就再也沒了下一次了吧……

……

……

“皇上,娘娘,娘娘,這是用了烈性的藥物強行落胎,造成的大出血,只怕,只怕,日後再也無法孕育子嗣”。

太醫的聲音抖的幾乎不成音,她能理解他的恐懼,皇帝大婚當天,皇後用烈性的藥物強行落胎,九死一生,就算不為滅口,光為洩恨,皇帝也有可能殺了他。

當時的她聽到以後都不能再有孩子,倒也沒有多傷感,她能以寡婦之身入主中宮,已是他心懷寬廣。

經過這一出,他再寬廣的心懷也不可能真的視她為皇後,視她為妻,又怎麽可能和她孕育子嗣?能不能孕育子嗣,於她來說,並無區別。

“皇上,妾身自請避居坤寧宮為皇上祈福,請皇上恕我華國公府滿門之過”。

她艱難而又冷靜的說著,覺得自己畢生的智慧,除了用在吃食上之外第一次有了用武之地。

景哥兒還是太年幼,雖則能在所有人之前發現了她懷了身孕,能想到決不能讓她懷著齊淮的孩子入主中宮,還能想到遣走所有人騙她喝下藥,又怎麽可能騙得過以一己之力挽救一場傾國之危的一國帝王?

所以請恕了我華國公府滿門之過,恕我帶著孩子嫁給你之罪,恕景哥兒私下用藥,妄圖蒙混過關之罪。

我華國公府滿門,也只剩了我們兩人而已……

☆、番外之我生君已老(二)

很久很久的後來,曾經華國公府上下視若珍寶的華鳶小姑娘,如今被一國之君視若珍寶的華皇後坐在床頭一口一口餵著自己的夫君,大蕭的德仁帝喝著藥時,想著早產體弱的華韶,想著華韶英年早逝的父親,遲疑問道,“景哥兒只得一兒一女,是不是你做的手腳?”

“他害得我斷子絕孫,我還給他留了一兒一女,怎麽看都是我比較吃虧,要不是看你的面子,我定也要叫他嘗嘗斷子絕孫的滋味!”

她震驚的看著他,冷冷提醒道,“你有七個皇子,三個公主!”

“裏面沒一個是你生的,我怎麽不是斷子絕孫?”

她噎了噎,覺得自己竟無法反駁。

那,是她心底的痛,也是他心口的傷。

“那韶哥兒的父親,是不是——”

“你!你竟然這樣想我!難道我在你心中就是這麽惡毒的人嗎?”

他不敢置信的委屈瞪著她,大聲控訴著,她默默瞧了他一眼,點頭,對,你在我心中就是這麽惡毒的人,而且惡毒起來簡直不是人,絕對是斯文敗類中的翹楚,衣冠禽獸中的泰鬥!

他顯然打擊到了,深吸了一口氣,才賭氣道,“好吧,也許關我的事,但我發誓,我就只是時不時陰森森的瞧景哥兒幾眼,其他什麽也沒做!然後不知道怎的,他生的兒子就從小體弱多病,還一成親生子就死了!”

“還有他的孫子,就是那個韶哥兒,也是體弱多病的,京中人都在說他活不過周歲,咳,我瞧著那小娃娃倒是健壯的很”。

眼看著她一雙波光瀲灩的桃花眼狠狠瞪了過來,他忙舉起右手,“好啦好啦,景哥兒再怎麽心思詭詐,總不至於就因為我多看了他幾眼,就下手殺了自己的獨生子吧?那個小娃娃從小就體弱多病,短命也是正常的,正常的”。

她見他神色真誠不似作偽,也就放開了這個話題,繼續一勺又一勺仔細的餵他吃藥。

她曾經以為自己最在意的是華國公府的榮辱延承,直到一直站在她身邊,為她,為她的族人撐起一片無風無雨的晴天的他毫無征兆的倒下,虛弱的躺在病床上那一刻,她才猛地醒悟,其實從很久很久之前,她的心思就已經全部轉移到了他身上,否則又豈會到現在才想起問他這個問題,更不會如此輕描淡寫的提起,又心不在焉的放下。

在她垂下頭舀藥的瞬間,他眼中劃過一絲狠戾的暗芒,是她唯一的侄子又怎樣?

傷了她,讓他終生都無法和她擁有他們的孩子,他又豈會讓他逍遙自在的做著他的華國公!還兒女雙全子孫滿堂!

他讓他活到現在,讓他的兒子活到成年,活到留下一線血脈,是看在華國公府滿門忠烈的份上,更是怕她傷心傷懷!

更何況,他還生了造反的心思!

真是好大的狗膽!

華國公府滿門盡滅,的確是父皇間接造成的,父皇卻也因之付出了慘痛的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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