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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次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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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次 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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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陽區民生路是個比較神奇的地方,這裏屬於城市最初的中心, 隨著城市不斷向外擴張,這中心的地就越來越貴,等到反應過來時民生路這片老舊的居民樓就成了高樓大廈中間的奇觀,也不知是想保留點什麽,還是開發成本太高,總之就這麽‘奇觀’下去了。

說是‘奇觀’並不只是這一片的房子老舊, 而是特別有平都市的古韻特色, 青石板路彎彎拐拐像個迷宮,一不註意就會迷路。

段寒江第七次拿著他的老人機給周愚打電話, “周愚, 來接我。”

他不想再聽周愚瞎指揮了, 小巷裏面車開不進來,按周愚說的左轉右轉,現在走到了哪裏周愚自己也不知道。

“段隊,你別為難我, 我現在也不知道去哪兒找你們,不如你們出去重新再走一遍。”周愚十分誠肯地建議。

要是周愚在面前,段寒江已經將手機扔到了周愚的頭上, 他保持著人民警察的氣度忍住了臟話, 被他‘哄’來的聶毅突然開口。

“我知道怎麽走。”聶毅打量著周圍的路說。

段寒江被周愚摧殘得脾氣上來, 把聶毅當成他的下屬瞪過去, “你不早說!”

“我才看出來。”聶毅完全地無視段寒江要咬人的警犬眼神,一如既往認真地望巷子的遠處,像他的眼神能x光掃描似的。

“看出來?”

“看出來我以前來過這裏,還沒怎麽變,我應該認得路。”

於是,接下來換成了聶毅帶路,在青石板的巷子裏穿梭了四五分鐘,他們終於見到了周愚。

段寒江上前首先就是敲周愚的腦袋,“人呢?”

周愚撓著頭,像是受到了重大傷害,跳遠了回答:“我剛跟房東問過了,房子是鐘可男朋友租的,男朋友叫胡俊傑,和鐘可的關系不是很好,應該說是單方面的不好,胡俊傑對鐘可百依百順,但是鐘可對胡俊傑一言不合就打罵。”

“他住哪兒?”段寒江問。

周愚反身指向他身後的一棟四層小樓,“三樓左數第二個窗戶。”

段寒江擡眼看過去,窗子和別人家的窗子也沒什麽不同,他接著問:“還打聽到什麽?”

“這個胡俊傑吧!”周愚神秘起來,剛跳遠了,這會兒又湊過來,視線從段寒江掃到聶毅,然後說:“是個變態!”

他們要找的就是變態!段寒江和聶毅同時開口。

“怎麽變態?”

“有多變態?”

這乍一聽差不多的兩個問題,實際上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思考方式,段寒江是弄清楚,而聶毅是質疑。

周愚疑惑地眨著眼,莫名從面前兩人的眼中讀出了興奮,他舒了口氣才說:“也沒那麽誇張,我就是問了一下他的鄰居和房東,因為租的房子沒有廚房,所以廚房是共用的,胡俊傑的鄰居就經常在他做飯的時候聽到他邊銷皮邊神經質地念叨什麽‘殺了你,殺了你!’”

“這個‘你’指的是鐘可?”段寒江問。

周愚無法回答這個問題,表示不確定,接著繼續,“這個鐘可聽說也確實為人不怎麽樣,三五兩天地不回來,每次一回來就罵胡俊傑。房東說胡俊傑每次被罵的時候都嘻皮笑臉的,可等鐘可一轉身,他就變了一副臉,嘴裏一直念,不過念的什麽不知道。

反正,要說胡俊傑殺鐘可,絕對是有動機的,光戴綠帽子一個就夠了!”

段寒江也這麽認為,現在胡俊傑嫌疑最大,他下意識地看了眼聶毅,不管聶毅同不同意,都把聶毅算進了他們的人手中。

“周愚,你通知曾詢調人過來,在這兒盯人,胡俊傑回來立即給我摁回去,然後去胡俊傑上班的地方也查一查,現在就算胡俊傑是兇手,我們也沒有證據。”

周愚想了想,“你怎麽不自己通知曾詢?我沒本事能叫得動曾大老爺做事!”

“曾詢現在是負責人,不是你叫他做事,這本來就是該他做的事!他不幹直接打給洪局。”段寒江不耐地回答。

周愚往旁邊打電話去了,段寒江轉向聶毅說:“小聶同志,在支援來前,麻煩你在這兒跟我守著。”

聶毅認真地權衡了一番,同意道:“六點前我要走。”

段寒江臉上立即升起老哥一樣的笑,過去摟著聶毅的肩膀拍了一下又一下地說:“沒問題,要是所有市民都跟你這麽熱心,我們就高興了!”

等周愚通知完曾詢回來,段寒江分配了三個點,他們一人蹲一個,無論胡俊傑從從哪個方向逃走,他們都有機會攔截。

於是,行動開始。

段寒江在胡俊傑住的樓房的大門口,跟房東坐在一起,房東是個地道的平都人,前幾十年,平都還就只有平陽區這一畝三分地時就住在這裏,現在平都市擴展出去了好幾倍,他還住在這裏。

段寒江也作為一個地道的平都人,和房東一起‘話當年’,正起勁的時候,老板突然用手肘拐了一下他。

“唉,同志,胡俊傑回來了。”

段寒江立即擡頭看過去,門口進來一個滿頭黃毛,揣著雙手,走路把頭快低到地上的小青年。他不動聲色地站起來,胡俊傑卻警覺地瞥了他一眼,還沒等他動,立即轉身拔腿就往外跑。

“我去!”段寒江罵了一聲,立即追出去。胡俊傑從欄桿直接跳到了下面街上,此時正是夜市開始的時候,小巷裏冷不防地人多了一倍。

他蹙著眉,見胡俊傑往聶毅蹲的方向跑過去,他隨即擡眼一眺,聶毅竟然沒在,而他視線一移,看到聶毅拎著一袋子的礦泉水瓶,還正在彎著腰在勾兩攤中間的空瓶。

“聶毅!黃頭發那個,給老子把瓶子放下!”段寒江喊道,心想這人是有多愛撿垃圾,剛才那袋漢堡盒還在他車上放著。

他喊完立即從欄桿翻下,追上去。

聶毅聽到了段寒江的聲音,可他差一點就碰到這個瓶子了,他硬是把瓶子撿出來,放進口袋才回頭。

段寒江收到他的視線,狠狠地瞪他,然後擡手一指。他看過去,看到一個惹眼的黃腦袋鉆進了一道巷子。

聶毅首先沒去追胡俊傑,而是攔住段寒江,把他手裏的一袋空瓶塞給段寒江,一臉篤定地說:“幫我拿著,我去追。”

段寒江嘴角抽筋,猶豫著要不要相信聶毅,可是他猶豫的片刻聶毅已經硬把袋子掛在他手上,拔腿轉身,眨眼就沒了影。

“這人是練田徑的吧!”段寒江不禁自言了一句。

周愚這時跑過來,還沒來得及開口,段寒江就先打斷他,“通知曾詢,嫌疑人身高175左右,體型偏瘦,身穿深藍色連帽棉衣,黃發,從民生路牌坊街附近逃走,讓他註意一下周圍的監控。”

最終段寒江還是選擇了相信聶毅,但是做好了最壞的準備。

周愚忿忿地拔了曾詢地電話,卻把手機湊到段寒江耳邊。

段寒江睖了周愚一眼,那頭電話接通,曾詢懶洋洋地聲音傳來。

“周愚,你有完沒完!”

“沒完!”

“呵,段隊啊!”

段寒江不跟曾詢廢話,把剛跟周愚說的話重覆了一遍,最後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小楊帶回去的指紋和dna結果出來了沒?”

“指紋和兇器上發現的沒對上,dna結果還沒出來,感覺希望不——”

段寒江不聽完直接掛斷,把手機扔還給周愚。

周愚接到手機,視線掃到了段寒江手上的那袋空瓶,笑道:“段隊,您是不是停職了沒工資,生活挺困難的?”

段寒江對著周愚不動聲色地咧嘴角,咧出了一身的煞氣。

周愚閉嘴了,不過只閉了不到半分鐘,他又開口,“這個小聶可靠嗎?你確定他能把人追回來?”

“不確定!”段寒江把手裏的‘垃圾袋’又塞給周愚,“你在這兒等聶毅,我去胡俊傑住的地方看看。”

周愚長長地‘誒’了一聲,段寒江轉開走了好幾步,他終於‘誒’出了一句完整的話。

“聶毅回來了!”他喊完頓了一下,“和胡俊傑一起。”

段寒江立即又倒回來,看到聶毅拽小雞一樣地拽著胡俊傑走過來,周愚上前給胡俊傑上了手銬。

周愚問:“我先帶回去?”

段寒江思忖,但不等他思完,聶毅奪過周愚手裏的那袋空瓶,對段寒江說:“段寒江,我先去上班,已經遲到了!”

“要——”段寒江的話剛開了個頭,聶毅已經跑遠了,他對著聶毅消失的小巷蹙眉,有多少年沒人這麽正經地連名帶姓叫他了?

# 007

陸訣來的時候段寒江還沒被凍死,但也差不多了,他在樓道裏找了個避風的角落,蹲著抽了半包煙也沒有回暖,不由得想今後一定不講風度了,這該死的鬼地方沒供暖卻還下雪。

越想越覺得這個城市沒一點好,他也不知是跟這個城市,還是跟這個天氣置氣,手裏的煙頭都被他捏變形了。

“你是打算燒房子嗎?”

段寒江還沒見著陸訣的人,先聽見了陸訣的咳嗽聲和罵聲,這一聲像極了他在學校時的教官,讓他渾身都是造反因子在騷動。

他從角落裏站起來,終於和陸訣面對面,他不滿地吐了陸訣一口煙。

陸訣回頭狠狠咳了兩聲,回頭罵道:“段寒江!你就不能學個好?什麽都陸謹聞學!”

在段寒江面前他總是一副搞階級鬥爭的氣勢,段寒江渾身就沒有一個點他能看得順眼。

段寒江把煙頭扔到地上碾滅,斜眼瞪著陸訣,瞬間眼神冷出一股陰惻,“你再叫一聲陸謹聞,我就替你爸揍你!”

陸訣斂起眼角哼出一聲冷笑,根本沒把段寒江的話聽進去,用公事公辦的語氣說:“你昨天晚上不是住在平陽賓館嘛?沒身份證你怎麽開的房?”

“這跟案子有關嗎?”段寒江反問。

陸訣回答:“當然有關,使用假證是犯法的,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段寒江斜了陸訣一眼,心說了聲幼稚,接著轉身卻沒往家門走,而是反身下樓。他剛沒好在底樓待著,畢竟被人經過看到他蹲墻角,實在有損他平時的英武形象。本來他還可以去鄰居家蹭杯熱茶,但這個點他不在警隊沒外勤,卻跑到自己家門外進不了屋,他實在不好意思厚著臉皮說自己是在辦案。

陸訣見段寒江一言不發地下樓,他也一言不發地跟著往樓下走,反正他是不信段寒江說的要睡馬路的鬼話,段寒江要是真落魄到這個地步絕對在他面前拽得鄰國總理一樣,掩飾得深怕被他發現。

果然,段寒江一路直走到底樓,打開樓梯下隔間的門,站到一旁看向他,像那是段寒江家,在請他進去一般。

“陸隊,麻煩你叫人來做個腳模,如果張林軍確實在這樓裏呆了一個多小時,這裏的腳印一定是他的,最好和在門口發現的腳印對比一起,看灰塵是不是一樣的。”段寒江一副他才是隊長的指使語氣,雖然他之前也確實是隊長。

陸訣就知道段寒江叫他來拿東西是借口,不過就算段寒江發現的線索有助於破案,他還是很不爽,段寒江作為嫌疑對象實在太不合格,簡直戲太多。

他憤憤不平地走過去把段寒江擠開,伸長脖子往門裏探進去。

陸訣的手機有手電筒功能,比段寒江的老人機亮了許多,地面上的腳印一下被清楚地映出來。

他的眉頭倏然一蹙,退出來目光剮過段寒江,感覺殺氣釋放得足夠了再轉到一邊往隊裏拔電話叫人。

“段寒江,你還有什麽沒交待的?”陸訣打完電話回來,對著段寒江審問。

段寒江沒有被審的自覺,漫不經心地回答:“我說我不是兇手,你又不信,要我交待什麽?”

陸訣不爽得快把臉皺成沙皮狗,段寒江從他身邊走過,嘴角擎著笑意往樓上走去,不用看也知道陸訣要是真變成了狗,這會兒肯定跳起來咬他。

他上到四樓,佇在門口等著陸訣貼完警戒線來開門,結果老遠就看到陸訣一臉肅殺地走過來,到門前時狠狠地和他對了一眼,開口大概又是互懟,所以都相互沈默。

兩人在門口套了鞋套和手套,陸訣終於賞了段寒江一句,“要什麽去拿,快點!不能破壞現場。”

段寒江剛冷得哆嗦時恨不得再往身上套十件衣服,這會兒一上一下,吵個架暖和了,就忘了這回事,他當沒聽見陸訣的話走到客廳中間,直接在茶幾前蹲下。

茶幾上面橫擺著兩排外賣送的盒裝飲料,他不愛喝,每回拿出來就擺在茶幾上,一般積個十幾二十盒就拿去做人情,送給樓下的保安。

等陸訣來的時間,段寒江特意打電話去外賣送餐公司去應了個聘,咨詢一下送外賣的接單機制,得出的結論是除非點單的地點太偏僻,附近沒有幾個外賣員,或者每次都是同一個外賣員離他最近,不然沒有可能總是同一個人給他送外賣。

段寒江住的這一段顯然不可能偏僻,雖然上不上市中心,但是住戶多,絕對稱得上熱鬧,前一種可能基本排除。

那麽後一種,要怎麽才能保證每次都在他點外賣的時候離他最近?

他平時回家時間全是隨機,要長期在他家附近24小時蹲點不太可能,那麽最有可能的就是那個人知道他什麽時候回家了,作為一個從來不做飯的人來說,他回家會點外賣的機率基本上是百分之九十。

段寒江把茶幾上的飲料盒都拿起來檢查了一遍,果不其然找到了那盒包裝異常的飲料。

他把飲料盒拆開,裏面果然撈出來一個用防水袋裝起來的竊聽器。

陸訣走過來在段寒江身邊蹲下,段寒江拎起飲料盒給陸訣遞過去,“喝嗎?”

“喝個屁!”陸訣接過飲料盒,去倒掉盒裏的飲料,再將盒子塞進證物袋裏裝好。

等陸訣回來時,段寒江兩根手指拈著竊聽器的袋子,把竊聽器湊到陸訣眼前說:“現在承認你懷疑錯人了嗎?”

陸訣打開另一個物證袋,段寒江默契地將竊聽器扔進去,接著陸訣回答他,“那也是你自己的問題!不然兇手為什麽一定要在你家殺人?”

段寒江沒被陸訣的話噎住,反倒從陸訣的話裏確認了一層意思。陸訣一定掌握了什麽另外證明他不是兇手的證據,畢竟從陸訣的角度,在他家發現了竊聽器並不能直接證明他沒有殺人。

不過他就是陸訣臉上的寒毛數清楚也,也不可能看透陸訣到底發現了什麽,但是陸訣對他的不屑倒是一目了然,像在說他就算不是兇手也不是什麽好鳥。

段寒江同樣不屑地轉視線,然而他轉過眼,認真思考起了陸訣的問題,兇手為什麽一定要在他家殺人?

如果在他家裝竊聽器的人就是張林軍自己,那麽那天早上,是張林軍自己偽造了502修水管的信息,進入到小區裏面。進來後一直躲在底樓的隔間裏,直到偷聽到他離家的聲音後上樓,和他在樓梯裏相遇,然後趁他不在進入他家,偽造修水管的假象,最後被人殺害在他家?

可是張林軍是如何進入他家的?為什麽要制造這種在他家修水管的假象?兇手在殺人後又是怎麽離開的?為什麽一點線索都沒有留下?

段寒江的思路進入了一個死循環,他腳步不自覺地走到衛生間門口,結果被陸訣從後撞開,搶在他前面進去。

他被撞過之後就佇在門口不動,腦子裏突然回想起聶毅那天在車庫裏說的話。

第一印象會被固有的思維影響,其實就是先入為主的概念,當先接受了某種信息,大腦就會下意識排除與這種信息相悖的信息。

那天早上,他從外面回來,發現張林軍的屍體,現在場起來像是兇殺,那麽接下來的一切,都是從兇殺的角度在思考,而兇手就仿佛無影無蹤的幽靈一樣,找不到一點線索。

可是實際上如果沒有兇手呢?就算匪夷所思,但所有的一切瞬間都變得符合邏輯了。

這個案子沒有兇手,張林軍是自殺的,雖然費盡心機跑到別人家自殺像是無稽之談。

得到這個結論後,段寒江擡起眼發現陸訣使勁地盯著衛生間裏的鏡子,他跟著陸訣的視線看過去,看到鏡子下方,置物架往上一點的墻面上,有一個不太明顯的磕痕。

上一次他的註意都在‘兇手’的痕跡上,沒有發現這上面的細節,置物架上倒下的剃須水也被他當作了掙紮的痕跡。

張矩然說過張林軍致死的傷口很平穩,說明兇手在殺人的時候要麽手法熟練或受過訓練,要麽——兇手其實根本沒有用手!

段寒江腦內靈光一閃,想象當時張林軍把刀放在置物架上,用漱口杯和剃須水將刀固定角度,再自己撞上去。

他用自己的胸口估算了一下高度,張林軍比他矮了差不多十公分,高度剛好合適。

然而,張林軍在把刀撞進胸口後,或許因為力量不夠,或者因為膽怯,刀並沒有插得太深,於是他撞了第二下。

可是已經受過傷,第二下的力氣肯定比不上第一下,在疼痛的刺激下要將刀往深刺並不容易,所以張林軍一定借助了外力。

段寒江的視線移到了洗臉臺和門之間的位置,洗臉臺就在開門的這面墻上,他估計著墻上磕痕的位置,如果刀抵在墻上,這個位置正好可以把手伸出去拉往門框,使力,將刀刺進去。

他下意識地轉身繞到衛生間的門外面,陸訣又作對似的跟他一起擠過來,四只眼睛像掃描儀一下在門框上移動,但終究眼睛掃描不出來不明顯的指紋。

段寒江直起身來對著陸訣哂笑,“陸隊,你不是學霸嘛,怎麽連個指紋都看不出來?”

陸訣不理段寒江,回頭去打電話,接通之後他脫口大罵,“怎麽還沒來,是不是還要先去造個車!”

然而電話的另一頭早就習慣了他開口就跟開炮一樣的嗓門,回了一句毫不相幹的話。

“陸隊,找到邵東了。”

# 001

“寒江,現在雖然沒有證據證明你是兇手,但真兇抓到前,你還是有嫌疑,警隊你暫時留不下去了,不是我不盡人情,只是規定在這裏。這些年你的人品我相信,絕對不可能做,為掩蓋真兇而殺人的事。

可是,我相信你沒用!你比我清楚,破案講究證據——”

“洪局,我明白。”段寒江手裏拈著他的證件,然後一掌拍在桌上,朝桌對面的中年男人撇嘴一笑,轉身走出局長辦公室,一路在警隊所有人的註視下,目不斜視地離開了警局。

走過警局大門上方國徽能照耀到的街道,段寒江在十字路口驟然停下來,驀然發現下雪了,不由裹緊身上單薄的外套,想他好像已經很久沒有這麽放慢腳步註意過天氣了。

從警校畢業至現在整整十三年,段寒江從社區派出所民警做到分局刑偵隊隊長,此刻他才突然發現他的生活不知什麽時候開始,除了案子一無所有。

他看著空落的雙手,在他剛剛把證件放下的時候,仿佛放下的是他的一切,這麽多年來他從來沒有這麽茫然過。

兩天前,段寒江休假,他兩個月就休了這一天假,可沒能按照他原定的計劃一覺睡到天荒地老,他一大早被餓得不行的自己擰起來出門吃早餐。

然而,就在他吃早餐的這點一去一回的功夫,他家變成了兇案現場。

段寒江他住在老舊但是環境不錯的家屬院裏,房子不是他的,是上屆的老局長租給他的。

老局長叫常儒林,有個兒子常寬前些年在部隊犧牲了,段寒江剛進警隊第一次開會撞翻老局長的茶杯,老局長望著他第一眼說了句‘跟我家那崽子一個樣,莽莽撞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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