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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次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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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次 法

新章加載中, 剩於約72小時,您可以補訂部分跳過章節加速加載~  平陽賓館殺人案發生在段寒江從社區派出所調到刑偵支隊的半年後, 這半年裏他基本都是在坐冷板凳, 當時隊裏還有一個連環殺人的大案, 報警中心把報警轉到支隊時,外勤就只有他一個人留守。

案件發生在平陽區一家叫平陽賓館的賓館內, 第一發現人是客房保潔,她接到退房通知進去打掃時發現了屍體。

被害人是賓館的客房經理, 女性,32歲,名叫羅鈺, 死前被兇手在全身劃了32刀, 但致命的只有刺中心臟的一刀, 屍體被發現時在衛生間的淋浴下面, 整個地面都被泡在血水裏面。

案件的起因是張林軍夥同一男一女, 以敲詐為目的引誘已婚男士到賓館開房,然後錄下不雅視頻要挾對方用錢財交換。但他們是初次作案, 被賓館的客房經理羅鈺撞破,慌張逃跑。

但張林軍在逃跑中途找借口折返, 回到房間,與羅鈺發生沖突,最後殺害了羅鈺, 從樓梯下到車庫逃走。

電梯口和車庫的監控拍下了張林軍折返和逃離時的畫面, 另外兩位敲詐的同夥也證實張林軍在被羅鈺撞破他們作案後很生氣, 逃跑之後又借口有東西掉了,要回去找,而張林軍所說掉的東西正是殺死羅鈺的兇器。

最重要的證據是兇器上只有張林軍的指紋,被害人的指甲裏找到了張林軍的皮膚組織,被害人的血跡裏找到了兇手的頭發,並且人證證明聽到爭吵聲,之後看到張林軍從被害人被殺的房間裏慌張跑出來,而在張林軍家裏還發現了帶有被害者血的鞋子。

現在看來證據鏈也非常完整,兇手完全沒有狡辯的餘地,但張林軍卻從頭到尾都沒有認罪,到最後逃走。

但無論張林軍認不認罪,有罪無罪,段寒江都想不通有什麽理由張林軍一定要死在他家裏?

突然,段寒江長到能繞屏幕一圈的‘貪吃蛇’因他煩躁地眉頭一跳,死了。

他收起二郎腳坐直起來,腦子裏靈光一閃。

如果不算羅鈺身上不致命的32道劃傷,那麽張翔,也就是張林軍的死狀和羅鈺一模一樣。

他立即扔開手機,掏起案卷,翻到當時現場的照片,證實了他的想法。

這一瞬間他腦子裏冒出了好幾個可能,可每個可能都有不可能的理由推翻。

“段隊?”

一句小心翼翼喊他的聲音驚得段寒江身下的椅子撞到桌子上,哐當一聲。

他擡起頭,眉頭如同被鐵絲勒了幾十年的樹幹,折起幾條抹不平的折皺對湊過來的人說:“楊怡君,你走路能不能有個聲?”

“可以。”楊怡君耿直地一笑,鞋跟用力地在地上踏了幾下,嘴角彎出一個帶著痞勁的笑。

作為一名女警,她渾身都透著‘英姿颯爽’不夠形容的英氣,兩年前從特種部隊退下來轉業到平陽支隊,一個人頂了半個支隊的警力。

段寒江往旁瞄了一眼,放下案卷去撈手機沒撈著,底頭一看發現手機被他扔到地上了,趁著撿手機的時間他問楊怡君,“你和周愚查到什麽有用的線索了?周愚人呢?”

“周愚給副隊匯報去了,他讓我來先跟你說一下。”楊怡君支著長腿靠坐到段寒江的辦公桌上,像她才是隊長地垂眼望著段寒江,深思熟慮後開口。

“這個張翔沒什麽朋友,平時上班也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基本不跟人交流,但也沒得罪過人,我們在他住的地方找到了他的手機!昨天晚上8點20分撥過你的手機,並且通過話——8點34分再次接到過你的手機號碼打去的電話——”

楊怡君的話頓下來,見段寒江崩著一張毫無表情的臉不出聲,又繼續說:“住你樓下102的李大爺說今天早上6點半看到死者上樓,再也沒有出來,而你是在7點20左右下樓的。小區入口監控顯示死者是6點26分進的小區,之後沒有再出去過,你是7點34分出的小區,和李大爺說的吻合。”

段寒江沈默半晌,只問了一句,“監控裏沒有出現可疑人物?”

“沒有。”楊怡君篤定地回答。

“死者近期也沒有和人發生過矛盾?沒有人際關系的沖突。”段寒江說到最後已經不是疑問,他雖然已經刻意避嫌不插手偵查,卻避不開嫌疑,現有的線索很明顯地指向他有重大嫌疑。

可作為一個刑偵警察他會蠢得在自己家殺人?還把線索留得這麽明顯?那他這個刑偵隊長真是白當了!

段寒江拿起手機查記錄,他昨天晚上8點左右點了一個外賣,他只回播過外賣員的電話。他一看卻發現通話記錄的手機號碼,與外賣軟件上外賣員的號碼不一致,他昨天點完外賣就退了軟件,根本沒註意過外賣員的電話。

他心裏罵了一句臟話,把手機扣到桌上。正好,現在又多了一條他說不清的線索。

“段隊,周愚說這個案子可能會交出去。”楊怡君的聲音和她的脖子一起往下壓,向段寒江求證道,“雖然現在的線索很有指向性,但是也不應該懷疑你吧!我們都知道你絕對不可能——”

“小楊,證據,沒有證據任何可能都存在。”段寒江打斷楊怡君的話。

楊怡君一腳踹桌,立即站直起來,滿身氣勢地說:“狗屁!還沒證據證明世上沒鬼呢!那鬼就存在嗎?再說,你有什麽理由殺他啊?”

“因為張林軍當年沒有認罪!”

“什麽——”

段寒江的回答楊怡君沒能理解透,可她再追問段寒江的視線轉向了她的腳。

“桌子踢壞了,修理費從你工資裏扣!”段寒江哂笑道。

“我操!我說認真的!”楊怡君脫口而出,說完才想起這裏是文明社會,立即擺正姿勢,挺胸提臀,面露微笑。

“別裝了!我要不在了,叫周愚看著點你,別出門又跟普通群眾打起來!”段寒江起身,把案卷收回盒子裏,準備轉身出門時楊怡君才領會出他話裏的意思,叫住他。

“段隊,你要去哪兒?”楊怡君追上去,橫身擋住只比他高了一個頭頂的段寒江。

段寒江把手裏的盒子往她懷裏一塞,“還案卷,你沒事幫我去還吧!”

楊怡君接過盒子,替段寒江還了,可她明顯段寒江剛才話裏說的不是這個。不過不用她想,等她還完案卷回來,就明白了。

“小楊,你等會兒和周愚去跟安陽支隊的同志交接一下今天的案子。”

楊怡君走出來就被支隊副隊長曾詢叫住,她停住腳,站軍姿一樣往曾詢面前一站,“什麽意思?”

曾詢抹著沒刮幹凈的胡茬,漫不經心地說:“就字面上的意思,這是規矩,你要鬧別找我,找洪局去。”

楊怡君看曾詢邁著無所事事地腳步走開,氣得橫腳踢出去,本來踢的是墻角,卻被突然沖過來的周愚給擋下了。

“大佬楊,誰觸了你的神威!”周愚對楊怡君是又崇拜又不服,年度體能考核,他對楊怡君0比10完敗,作為一個向往武警的民警,他又屈又撓。

楊怡君聽不見周愚的馬屁,不信地問道:“段隊家的案子真的交給隔壁了?”

“連段隊人也要交給隔壁了,還是那個陸訣。”周愚揶揄的語氣與他的表情十分相配。

一小時之後,段寒江家殺人案的案卷,連同嫌疑人段寒江一起被安陽支隊的人轉走,安陽支隊的隊長陸訣親自帶隊來接的。

涉及到本隊警員有嫌疑的案子,一般都會把案子和嫌疑人一起移交給其它支隊調查,這確實是規矩,以防本隊人員徇私。

段寒江看來陸訣也免不了徇私,他到了平陽支隊,從下午到天黑,五六個小時過去,都是他在審訊室裏獨自發呆,沒一個人搭理他。

按陸訣的脾氣,要是能找到確認他是兇手的證據,怕是連審他都免了,直接把他送去公訴。

不過半夜,陸決還是來了,說明沒找到證據。

段寒江對著桌子對面的人笑起來,他靠著椅子,笑得像在自己家一樣輕松。

“笑什麽笑!段寒江,給我嚴肅點!”陸訣一掌拍桌警告,拍完收回來悄悄地在空中甩了兩下,這一掌沒控制好力度,有點疼。

段寒江的笑收起來,垂著眼要睡著似的,其實他是真困,好不容易有時間補個覺,結果沒補成,他瞇著眼問陸訣,“有煙嗎?”

陸訣惡狠狠地瞪他,瞪了半晌還是掏出煙盒,先點一根給他,自己再咬一根在嘴上,正點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什麽,把打火機拍到桌上。

“段寒江,你承認了嗎?你根本就不是當警察的料!”陸決對段寒江整個人都不滿,段寒江這滿不在乎的態度他尤其不滿,他剛是想把打火機直接拍到段寒江的臉上的。

“你要是當警察的料,現在就應該放我走。”段寒江繼續滿不在乎地回答。

“放你走?”陸訣冷笑,“老實回答,今天早上6點20到7點30,你在做什麽?”

“睡覺,被餓醒了就出門吃早飯。”段寒江回答得十分配合。

但是他配合也令陸訣不滿,陸訣眉頭快要和眼瞼沈到一起,“你住的地方底下有個錯層,一樓實際上可以算是二樓,402也常被誤認為502,對吧?你門外的門牌是不是掉了?”

“我對門的門牌好好地掛在門上。”段寒江回道。

陸訣咄咄逼人地繼續問:“八年前你破獲的第一個案子兇手逃走,你是不是很不滿?”

“陸隊,你這個問題有誘供嫌疑,我想請問你對你手下沒抓住的兇手不滿嗎?”段寒江放下夾煙的手,盯著陸決有條不紊地回答。

“哼!你不說我也總會找到證據!”陸訣幹脆地放棄了審訊流程,不想再跟段寒江你來我往的廢話。

不過段寒江並不想被陸訣硬拖夠24小時才放他出去,他主動為自己辯解:“現在唯一能被稱為證據的只有兇器上的指紋,但那本來就是我家的水果刀,上面有我的指紋很正常。

至於李大爺的證詞只能證明死者在6點30左右進了單元大門,直到7點20左右我出門,這段時間死者是不是在我家並沒有證據能證明。實際上我下樓的時候在樓梯間裏碰到過死者,他跟我說過他是接到電話,來修502的水管的。”

陸訣又一掌拍桌,“他為什麽要告訴你他是去修502水管的?”

“見他臉生,隨口問了一句,這沒違法吧?陸隊!”段寒江趁說話時抖了抖煙灰。

“那死者昨天晚上和你的通話你怎麽解釋?”

“我昨天晚上點了外賣,然後送外賣的打電話說到小區了,問我怎麽走,結果我等了半天還沒見人上來,於是又打回去問。至於為什麽會和外賣軟件上外賣員的電話不一樣,我就不知道了。”

“那你收到外賣時,送外賣的人是死者嗎?”

“沒註意。”

陸訣又拍了一下桌子,用力又重了點,他怒瞪著段寒江質問:“作為一個刑偵人員你會沒註意給你送外賣的人長什麽樣?”

“我連吃了半個月的泡面,不能急著吃頓飯?”段寒江不在意地反駁。

陸訣一身是火,誰碰燒誰地對旁邊記筆錄的同事吼:“給我查那個送外賣的怎麽回事!”

同事被這殃及池魚的火燒得莫名其妙,趕緊收了筆記本起身,陸訣又拍桌地站起來指著段寒江說:“你給我呆著,最好讓我沒有機會送你出去!”

陸訣就像是專程來罵段寒江一頓的,罵夠了就出去。

段寒江靠著椅子仰著頭,他手裏的煙只剩了一個煙頭,還湊到唇邊吸了一口才放開,然後他仰頭靠著椅子,把案子從頭想了一遍。

殺死張林軍的兇手沒有案發現場留下任何線索,死者甚至除了廚房和浴室沒有去過他家的任何地方,就像是有人趁他不在的時候接待了死者進屋修理水管,然後趁機殺害了死者。

這個人如果不是段寒江,那就跟一個幽靈一樣。

而這個‘幽靈’知道他的電話號碼、住址,還有哪天休息。要麽是他認識的人,要麽是對他仔細調查過,他更傾向於後一種。

另外,‘幽靈’還對八年前的案子,或者說對張林軍很了解,知道他從八年前的逃犯改頭換面變成了現在的張翔。

所以,這個‘幽靈’為什麽要如此大費周章的陷害他?

陸訣同樣不爽段寒江的態度,他要是知道段寒江還在平陽支隊,寧願耽誤半個晚上的時間,也不會打電話去平陽支隊要人來了解情況,他憤憤地一腳踢在門框上。

段寒江不理陸訣,視線舉過頭頂地走進了賓館大門,現在是陸訣找他們配合,他就用實際行動告訴陸訣,求人要用什麽態度。

和段寒江一起來的只有楊怡君,楊怡君一向以段寒江馬首是瞻,陸訣看到楊怡君亦步亦趨地跟上去,又踢了門框一腳,踢得門框咯吱一聲,像是替他的腳哭了。

陸訣跛著腳跟進去,段寒江不只無視了他,把安陽支隊的所有人都無視了,直接找到賓館留守的負責人問話。

“這麽晚還沒走?”段寒江湊上去跟負責人廢話。

負責人幹笑了兩聲,“你們都沒下班,我怎麽走啊!”

“那真是辛苦你們了,剛才說的人是誰?”段寒江的視線已經把賓館大堂裏的人都掃了一遍。

“就是她,賓館的樓層保潔。”負責人指向大堂一角沙發上的一位中年婦女。

段寒江轉頭看過去,負責人繼續說:“警察同志,這個案子多久才能破啊?這賓館一直停業,我實在是難以交待啊!”

“別急,要是沒有抓到真兇,你們這生意也做得不安吧?”段寒江回了一句便朝負責人剛指的人走過去。

“阿姨,都這麽晚了,真是對不住!”段寒江坐到了保潔阿姨的旁邊,和藹可親的態度瞬間拉近了‘警民’之間的距離。

保潔阿姨立即一臉慈愛地看著這位年輕的警察,回道:“我本來就是上的晚班,不知道賓館出了事,結果一來發現又——真是作孽啊!年紀輕輕地,跟羅鈺一樣,多可惜呀!”

“您在這賓館上班有多久了?”段寒江問。

保潔阿姨想了想,“有十多年了吧!賓館剛開沒多久我就來了。”

“那您能再跟我講一講經過嗎?”

“嗯,可以。”保潔阿姨點頭,回憶地說:“那時候,我還在客房部,負責打掃客房,然後吧,有一個房間退房,我接到通知去清理房間,結果我一個眼花,走錯了房間!我打開門發現裏面還有個男人,嚇我一跳!那人戴個眼鏡看起來很斯文,結果他看到我,很兇地過來問我想幹什麽,根本不聽我解釋,把我趕出了房間!還說我再敢進去就弄死我!對,就是這句,我記得特別清楚,他說要弄死我!眼神特別可怕。”

段寒江等保潔阿姨說完冷靜了一會兒才繼續問:“您怎麽知道那個人就是郭棲梧的?”

“後來電視上不是報道了嘛!我在電視上看到新聞了,好像隔天賓館就殺人了,我沒上班,在家沒事才看電視的!還是那天我休息?反正我看到電視的時候嚇死了,所以才對這個人記得這麽清楚。”

“您仔細想想,您看到郭棲梧是在殺人案發生前,還是發生後?”

“應該是之前,我記得之後好幾天都沒有上班,我女兒還問我是不是失業了。”

“當時郭棲梧是住在殺人案發生的樓層,同一層,樓上,還是樓下?”

“好像是,是同一層,就在隔壁!沒錯,當時我就是聽到他隔壁房間有人吵架,聲音挺大的!我想要不要跟領導說一聲,然後就不小心走錯了房間!對,就是。”

段寒江想了想八年前,張林軍的案子肯定沒有做到這位的筆錄,郭棲梧當時在逃,但並沒有查到郭棲梧在平陽賓館住過,至少案卷上沒有。

他又問:“那阿姨,您八年前有跟別人說過這件事嗎?”

保潔阿姨點頭,“我告訴我家裏那位了,他讓我別惹麻煩,不要跟別人說。”

“好的,我清楚了,麻煩您了,您住哪兒?我派人送您回家。”段寒江十分客氣地說。

保潔阿姨不好意思,“不,不用了,我住得不遠,走路十幾分鐘就到了。”

“沒事。”段寒江篤定地回答,然後起身,對已經在邊上立了許久的陸訣說:“陸隊,您聽到了吧?”

陸訣冷哼,“你答應的自己去送!我們隊也輪不到你來安排!”

實際上他本來是打算等平陽支隊的人過來核對情況,然後就送人回去的,畢竟現在已經很晚了,可這麽說的人是段寒江,他下意識地就反駁。

“不,不,真不用了!我能走回去!”兩人一吵,保潔阿姨坐不住了,自己起身往外走。

陸訣狠狠地瞪了段寒江一眼,回頭大吼:“小李,開輛車過來,送人回家。”

段寒江懶得去管陸訣人際關系上的缺陷,陸訣對八年前的郭棲梧連環殺人案不清楚,但他才把案卷看了一遍,如果把張林軍的案子和郭棲梧聯系起來。

羅鈺被殺的當天,郭棲梧住在平陽賓館案發房間的隔壁,而張林軍沒有殺人的話,那麽郭棲梧最有可能是兇手!

為什麽這麽重要的線索八年前他會沒有查到?段寒江忍不住給了自己的頭一下。

“呵,段隊,要不要我借個錘子給你,你敲起來方便點?”陸訣戲謔地笑到了段寒江面前。

段寒江捋了下被敲亂的頭發,不跟陸訣計較地回,“陸隊,你還想不想要配合了?”

“我明天會去申請調八年前的郭棲梧案的案卷!”陸訣不屑。

段寒江立即站起來,“行,那我們先回了,小楊!”

楊怡君哆嗦著跑過來問:“這就走了?我們來幹嘛的?”

段寒江看楊怡君剛從冰天雪地裏回來似的,說道:“你有這麽冷?”

“女人,畏寒!”楊怡君強調地回,然後轉頭對負責人說:“老板,你們是不是太摳門了,大半夜連個空調都不舍得開!”

負責人無奈地回答,“不好意思,本來今天早上空調出了點故障,就想幹脆順便清洗一下,結果剛弄一半就出事了,大堂的空調開不了。”

“哦!冷死我了!”楊怡君把頭縮回來,準備沖回車裏吹個暖氣回魂,可她發現段寒江跟冰封了似的一動不動。

“段隊?段隊!”楊怡君叫了兩聲。

段寒江神游在外地隨口回答,“空調,你再去打聽一下羅鈺,我先回去一趟。”

“誰是空調?”楊怡君聳著眉,她什麽時候改名叫空調了?

可是段寒江沒理她,轉身就往外跑,她風一般地硬是追上去堵住了段寒江,問道:“我去打聽什麽?”

段寒江心不在焉地回:“為人,平時的作風,有沒有亂搞男女關系什麽的。”

“什麽?”楊怡君不理解,為什麽要她再去查八年前案子的受害人的為人作風?男女關系?

然而,段寒江沒有回答,逃難似的沖出了賓館,鉆進車裏,倒車,揚塵而去。

“段隊,你什麽時候覆職的?我怎麽沒收到通知?”陸訣迎頭看到段寒江,什麽好話都成了挑釁,何況他一年說不出十句好話。

段寒江這會兒因為陸訣開口弄丟的靈感正不爽,能怎麽不客氣就怎麽不客氣地回答:“我們隊的事也不需要通知你!”

陸訣同樣不爽段寒江的態度,他要是知道段寒江還在平陽支隊,寧願耽誤半個晚上的時間,也不會打電話去平陽支隊要人來了解情況,他憤憤地一腳踢在門框上。

段寒江不理陸訣,視線舉過頭頂地走進了賓館大門,現在是陸訣找他們配合,他就用實際行動告訴陸訣,求人要用什麽態度。

和段寒江一起來的只有楊怡君,楊怡君一向以段寒江馬首是瞻,陸訣看到楊怡君亦步亦趨地跟上去,又踢了門框一腳,踢得門框咯吱一聲,像是替他的腳哭了。

陸訣跛著腳跟進去,段寒江不只無視了他,把安陽支隊的所有人都無視了,直接找到賓館留守的負責人問話。

“這麽晚還沒走?”段寒江湊上去跟負責人廢話。

負責人幹笑了兩聲,“你們都沒下班,我怎麽走啊!”

“那真是辛苦你們了,剛才說的人是誰?”段寒江的視線已經把賓館大堂裏的人都掃了一遍。

“就是她,賓館的樓層保潔。”負責人指向大堂一角沙發上的一位中年婦女。

段寒江轉頭看過去,負責人繼續說:“警察同志,這個案子多久才能破啊?這賓館一直停業,我實在是難以交待啊!”

“別急,要是沒有抓到真兇,你們這生意也做得不安吧?”段寒江回了一句便朝負責人剛指的人走過去。

“阿姨,都這麽晚了,真是對不住!”段寒江坐到了保潔阿姨的旁邊,和藹可親的態度瞬間拉近了‘警民’之間的距離。

保潔阿姨立即一臉慈愛地看著這位年輕的警察,回道:“我本來就是上的晚班,不知道賓館出了事,結果一來發現又——真是作孽啊!年紀輕輕地,跟羅鈺一樣,多可惜呀!”

“您在這賓館上班有多久了?”段寒江問。

保潔阿姨想了想,“有十多年了吧!賓館剛開沒多久我就來了。”

“那您能再跟我講一講經過嗎?”

“嗯,可以。”保潔阿姨點頭,回憶地說:“那時候,我還在客房部,負責打掃客房,然後吧,有一個房間退房,我接到通知去清理房間,結果我一個眼花,走錯了房間!我打開門發現裏面還有個男人,嚇我一跳!那人戴個眼鏡看起來很斯文,結果他看到我,很兇地過來問我想幹什麽,根本不聽我解釋,把我趕出了房間!還說我再敢進去就弄死我!對,就是這句,我記得特別清楚,他說要弄死我!眼神特別可怕。”

段寒江等保潔阿姨說完冷靜了一會兒才繼續問:“您怎麽知道那個人就是郭棲梧的?”

“後來電視上不是報道了嘛!我在電視上看到新聞了,好像隔天賓館就殺人了,我沒上班,在家沒事才看電視的!還是那天我休息?反正我看到電視的時候嚇死了,所以才對這個人記得這麽清楚。”

“您仔細想想,您看到郭棲梧是在殺人案發生前,還是發生後?”

“應該是之前,我記得之後好幾天都沒有上班,我女兒還問我是不是失業了。”

“當時郭棲梧是住在殺人案發生的樓層,同一層,樓上,還是樓下?”

“好像是,是同一層,就在隔壁!沒錯,當時我就是聽到他隔壁房間有人吵架,聲音挺大的!我想要不要跟領導說一聲,然後就不小心走錯了房間!對,就是。”

段寒江想了想八年前,張林軍的案子肯定沒有做到這位的筆錄,郭棲梧當時在逃,但並沒有查到郭棲梧在平陽賓館住過,至少案卷上沒有。

他又問:“那阿姨,您八年前有跟別人說過這件事嗎?”

保潔阿姨點頭,“我告訴我家裏那位了,他讓我別惹麻煩,不要跟別人說。”

“好的,我清楚了,麻煩您了,您住哪兒?我派人送您回家。”段寒江十分客氣地說。

保潔阿姨不好意思,“不,不用了,我住得不遠,走路十幾分鐘就到了。”

“沒事。”段寒江篤定地回答,然後起身,對已經在邊上立了許久的陸訣說:“陸隊,您聽到了吧?”

陸訣冷哼,“你答應的自己去送!我們隊也輪不到你來安排!”

實際上他本來是打算等平陽支隊的人過來核對情況,然後就送人回去的,畢竟現在已經很晚了,可這麽說的人是段寒江,他下意識地就反駁。

“不,不,真不用了!我能走回去!”兩人一吵,保潔阿姨坐不住了,自己起身往外走。

陸訣狠狠地瞪了段寒江一眼,回頭大吼:“小李,開輛車過來,送人回家。”

段寒江懶得去管陸訣人際關系上的缺陷,陸訣對八年前的郭棲梧連環殺人案不清楚,但他才把案卷看了一遍,如果把張林軍的案子和郭棲梧聯系起來。

羅鈺被殺的當天,郭棲梧住在平陽賓館案發房間的隔壁,而張林軍沒有殺人的話,那麽郭棲梧最有可能是兇手!

為什麽這麽重要的線索八年前他會沒有查到?段寒江忍不住給了自己的頭一下。

“呵,段隊,要不要我借個錘子給你,你敲起來方便點?”陸訣戲謔地笑到了段寒江面前。

段寒江捋了下被敲亂的頭發,不跟陸訣計較地回,“陸隊,你還想不想要配合了?”

“我明天會去申請調八年前的郭棲梧案的案卷!”陸訣不屑。

段寒江立即站起來,“行,那我們先回了,小楊!”

楊怡君哆嗦著跑過來問:“這就走了?我們來幹嘛的?”

段寒江看楊怡君剛從冰天雪地裏回來似的,說道:“你有這麽冷?”

“女人,畏寒!”楊怡君強調地回,然後轉頭對負責人說:“老板,你們是不是太摳門了,大半夜連個空調都不舍得開!”

負責人無奈地回答,“不好意思,本來今天早上空調出了點故障,就想幹脆順便清洗一下,結果剛弄一半就出事了,大堂的空調開不了。”

“哦!冷死我了!”楊怡君把頭縮回來,準備沖回車裏吹個暖氣回魂,可她發現段寒江跟冰封了似的一動不動。

“段隊?段隊!”楊怡君叫了兩聲。

段寒江神游在外地隨口回答,“空調,你再去打聽一下羅鈺,我先回去一趟。”

“誰是空調?”楊怡君聳著眉,她什麽時候改名叫空調了?

可是段寒江沒理她,轉身就往外跑,她風一般地硬是追上去堵住了段寒江,問道:“我去打聽什麽?”

段寒江心不在焉地回:“為人,平時的作風,有沒有亂搞男女關系什麽的。”

“什麽?”楊怡君不理解,為什麽要她再去查八年前案子的受害人的為人作風?男女關系?

然而,段寒江沒有回答,逃難似的沖出了賓館,鉆進車裏,倒車,揚塵而去。

段寒江還沒見著陸訣的人,先聽見了陸訣的咳嗽聲和罵聲,這一聲像極了他在學校時的教官,讓他渾身都是造反因子在騷動。

他從角落裏站起來,終於和陸訣面對面,他不滿地吐了陸訣一口煙。

陸訣回頭狠狠咳了兩聲,回頭罵道:“段寒江!你就不能學個好?什麽都陸謹聞學!”

在段寒江面前他總是一副搞階級鬥爭的氣勢,段寒江渾身就沒有一個點他能看得順眼。

段寒江把煙頭扔到地上碾滅,斜眼瞪著陸訣,瞬間眼神冷出一股陰惻,“你再叫一聲陸謹聞,我就替你爸揍你!”

陸訣斂起眼角哼出一聲冷笑,根本沒把段寒江的話聽進去,用公事公辦的語氣說:“你昨天晚上不是住在平陽賓館嘛?沒身份證你怎麽開的房?”

“這跟案子有關嗎?”段寒江反問。

陸訣回答:“當然有關,使用假證是犯法的,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段寒江斜了陸訣一眼,心說了聲幼稚,接著轉身卻沒往家門走,而是反身下樓。他剛沒好在底樓待著,畢竟被人經過看到他蹲墻角,實在有損他平時的英武形象。本來他還可以去鄰居家蹭杯熱茶,但這個點他不在警隊沒外勤,卻跑到自己家門外進不了屋,他實在不好意思厚著臉皮說自己是在辦案。

陸訣見段寒江一言不發地下樓,他也一言不發地跟著往樓下走,反正他是不信段寒江說的要睡馬路的鬼話,段寒江要是真落魄到這個地步絕對在他面前拽得鄰國總理一樣,掩飾得深怕被他發現。

果然,段寒江一路直走到底樓,打開樓梯下隔間的門,站到一旁看向他,像那是段寒江家,在請他進去一般。

“陸隊,麻煩你叫人來做個腳模,如果張林軍確實在這樓裏呆了一個多小時,這裏的腳印一定是他的,最好和在門口發現的腳印對比一起,看灰塵是不是一樣的。”段寒江一副他才是隊長的指使語氣,雖然他之前也確實是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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