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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聲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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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聲 深

# 058

平陽支隊的會議室裏今天一片肅靜, 這次的案件會議由洪國光親自主持,因為死亡人數超過3人, 已經屬於重大案件, 必須第一時間往市局上報的。

窗簾密閉的會議室內只有投影投出來的光線, 圍坐在會議桌邊的人都掩在一片昏暗中,只有站在投影幕布前的張矩然被聚集在燈光下,她轉眼就能看到洪國光一絲不茍的臉。

張矩然一手揣在白褂的口袋裏, 餘光不由地掃了掃段寒江,突然有點懷念段寒江說了算的會議,至少她敢跟‘段隊’橫眼, 卻不敢在洪局面前放肆。

於是, 她推了下眼鏡,拿起激光筆指向幕布上的圖片開口:“三名死者年齡都在25至30歲, 死因都是死血過多, 死亡時間超過三天, 大約在三天前的晚上九點到十一點之間。

三名死者身上均被刺了4刀, 都集中在腹部和胸部。1號死者和2號死者, 也就是客廳裏發現的兩具屍體, 都是從背部刺入, 而死在房間裏的3號死者是從正面被刺傷,所有的刺傷都沒有刺中要害,不會立即至死。除了4處刺傷外, 三名死者身上分別還有8處砍傷, 其中1號死者和2號死正面有1處砍傷, 另外7處在背部,而3號死者背部有1處,其餘7處均在正面。

所有的傷都來自同一把兇器,是一把刃約長30厘米左右,最寬處9厘米左右的尖頭刀,特征與現場發現的存疑兇器相符,兇器可以確定。”

“這個兇手有強迫癥?”段寒江驀地接了一句,會議室裏的人都朝他看過來,他全都無視地擡頭意示張矩然繼續。

張矩然換了幕布上顯示的圖片,“在1號死者和2號死的血液中都檢測出了單乙酰嗎啡,這是在吸食海|洛|因類的毒品身體代謝出的物質,可以確定兩名死者生前曾吸食過海|洛|因類的毒|品,但血液中並未檢測出嗎啡和可|待|因,說明她們並沒有長期吸食的經歷。”

段寒江聽到這裏,餘光不自覺地往旁邊瞥,聶毅就坐他旁邊,此時正低頭死死地盯著桌子不知在想什麽。

聶毅發現他的視線,轉頭看向他,用眼神詢問他看什麽。

“沒事。”段寒江輕聲回了一句,轉頭聽張矩然繼續說。

張矩然又換了投影的圖片,“在3號死者體內並沒有海|洛|因代謝物質的發現,不過在她的指甲裏發現了毛衣的纖維。而且她的手臂和大小腿都有掐痕,在死前不久有過與人發生性行為的經歷,已經提取了殘餘精|液的樣本。”

段寒江見張矩然停下來半晌都沒了下文,問道:“完了?”

“差不多。”張矩然回答完,餘光偷瞟向洪國光,見洪國光沒有發言的打算,她才回位置坐下。

宇文樞緊接著站起來,依然是條理分明的講課模式。

他捧著筆記本開口,“第一,現場提取到的腳印除了三位死者的,都無法區別,因為是同一批次的相同拖鞋,無法分辨是否為同一人所穿。

第二,現場的指紋比較多,兇手並沒有清理過指紋,所有發現的指紋中除了三名死者的,另外的指紋屬於三人,其中有兩人的指紋除了在客廳出現過,主要還集中在不同的兩間臥室內,其中一間就是3號死者死亡的房間,另外這三組指紋都沒有在指紋庫裏找到一致的樣本。”

“杯子呢?”段寒江趁宇文樞停頓的時間問。

宇文樞不高興被打斷地說:“那是第四條!我先說第三,3號死者死亡的床單上面發現了某種花粉,目前不確認是什麽植物的花粉,已經找專業人員辨認了。”

段寒江盯著宇文樞,他在終於說到第四時特意地望向段寒江,然後才說:“第四,現場發現了四個杯子,杯子雖然經過清洗,但是經過魯米諾試劑的測試,發現了四枚血指紋,與在現場發現的三套不明身份指紋對比,其中一套相符,這套指紋就是集中出現在現場的另一間臥室內的那套。”

聶毅突然問,“杯子上面的指紋有沒有在3號死者的房間裏出現過?”

“有是有,但都是在門口附近。”宇文樞看向聶毅,不太明白他這個問題的意思,他回完之後聶毅就又不出聲了。

段寒江隨即朝宇文樞望過去,“完了?”

宇文樞點頭,“完了。”

“完了,你就坐下!換人!”段寒江毫不客氣地下令。

宇文樞無視段寒江的脾氣,他本來就打算坐下的,接著周愚站起來。

周愚發言前先用力地咳了兩聲,“我和大佬,不是,和楊怡君同志清查了三名死者的人際關系。1號死者叫秋鈴,年齡26歲,鄰省人,並沒有正式的工作,聯系上她的家人,說她在家以寫小說為生,在本市沒有什麽朋友,平時基本不出門,幾乎沒有人際關系可以排查。

2號死者叫杜雨晴,也就是第一發現人所在的公司的員工,28歲,本市區縣人,是個會計,平時在公司為人很低調,基本不會參與同事間的聚會,總是顯得她下班很忙,有個男朋友,名叫陳博,無業游民,進過戒毒所。”

聽到戒毒所,段寒江和聶毅的眉頭同時蹙起來,然後同時擡眼朝周愚的方向望過去。

周愚被兩人盯得產生了壓力,又刻意地咳了兩聲說:“3號死者叫蘇藍,是一個樓盤的銷售顧問,27歲,本市區縣人。被同事笑稱樓花,長相漂亮,有眾多追求者,據說與她所在樓盤開發商老板的兒子談戀愛,但是同事稱蘇藍本人前幾天說他們已經分手,不過同事仍然看到蘇藍最後一天下班,這個富二代還去接蘇藍,兩人發生了口角,這個富二代的名字叫季思楷。並且——”

說到這裏周愚故意地停了一下,結果關子賣到一看,看到洪國光也盯著他,只好立即正回視線繼續說:“並且蘇藍的主管說,蘇藍在被害當天晚上9點鐘多的時候給他發過消息,說要請半個月假,至於原因蘇藍並沒說,但是態度堅決。”

周愚說完了,其他人都沒有反應,他楞了片刻,又補充了一句,“完畢。”

洪國光聽到‘完畢’終於開口說話,“基本情況就是這些,大家都說說想法。”

一群不適應領導一起開會的人都沒有誰要發言的意思,雖然他們的領導已經是全系統出了名的好說話。

段寒江作為隊長,首先開口道:“還有一點,在1號死者被發現時的手邊,地上有疑是字跡的血痕。”

他說著把血痕的特寫照片找出來,投到幕布上,“大家認認,這是什麽字?”

“這是字?”

“那個是鬼吧?”

“什麽男?”

此起彼伏的聲音探討了半天,最終還是沒有人認出來。

洪國光發言道:“這個先跳過,繼續說清楚的!現場的指紋,兇手為什麽不清理指紋?是不清楚會留下指紋,還是肯定自己沒有留下指紋?”

局長在會議上發言,一般來說都沒有人會直接反駁,就算意思是反駁,至少也要說得委婉一點。

然後耿直的聶毅直接開口,“兇手在兇器上面都沒有留下指紋,怎麽可能不知道留下指紋會被發現!我覺得兇手是故意不清理的,因為不清理還顯得正常一點。”

“你是覺得——”段寒江沒顧忌聶毅是不是沖撞了洪國光,直接說道,“兇手會是其中一個死者的男友?”

聶毅輕輕地點頭,但隨即他又搖頭,段寒江被他弄得分不清他到底要點頭還是搖頭。

聶毅開口,“我覺得兇手就是3號死者的男友。”他話剛說完會議室裏的視線又集中到他身上。

“理由?”段寒江簡短地兩個字問。

“因為因為兇手對3號死者不一樣。”聶毅回答。

“哪裏不一樣?”

“接受到的痛苦不一樣!3號死者是在清醒的狀態下被殺的,很可能她並沒有馬上死,而是等到血流得差不多了,堅持不住才死亡的。”

聶毅回完,沒註意到所有人對著他的視線背後都瞪了下眼,他旁若無人地繼續說:“3號死者的死狀與另外兩個死者不一樣,3號死者房間墻上的血跡濺的範圍,相比另外兩個死者附近的墻上,3號死者明顯與另外兩個死者死時的狀態不一樣,兇手可能是在故意折磨她。”

他說完頓了一下,最後肯定地結論道:“所以,兇手的主要目的是殺害3號死者,另外的兩個死者多半原因是因為兇手在殺死3號死者後,覺得自己被看到了,所以連兩人一起殺害。”

會議室裏安靜了片刻,段寒江先站起來,“我讚成聶毅的看法,先把這個季思楷和陳博一起給我帶回來!要是有問題,不信審不出來!”

他一聲令下準備喊散會,不過出口前看到了洪國光,硬生生地頓住,變成了問句,“洪局,您還有什麽指示?”

洪國光沒在意地瞟了段寒江一眼,“市局對這個案子十分重視,希望我們能夠盡快破案。”

段寒江不屑,“他們動動嘴皮,有什麽不重視的!”

“寒江!”洪國光提醒地叫了一聲,段寒江眼中還是滿不在乎。

“糟了!”張矩然突然說喊了一聲,打斷了段寒江和洪國光的較勁。

洪國光沈聲問道:“怎麽回事。”

張矩然連忙把手機拿對來對著洪國光說:“洪局,案子被人曝光出去了。”

“什麽!”洪國光立即拍桌站起來,搶了張矩然的手機,也沒罵她開會用手機上網,氣呼呼地把網上的新聞看了一遍。

現在新聞從哪裏傳出來的已經不清楚,但是媒體已經報道得到處都是。並且還有許多自稱是知情人士的,透露出了3號死者的身份,還和季思楷的名字放在一起,並且附加了季思楷過往的情史,將案子猜測成了一段起伏跌宕的愛恨情仇。

“給我看看。”段寒江說了一聲,就把手機從洪國光手裏搶回來。

洪國光|氣得拍桌,轉頭對曾詢說:“想辦法把報道給我撤下來!今天現場所有人都給我寫檢討!”

他罵完就車身往會議室入走,案子鬧到網上,他們能看到,市局的人肯定也看到了,他已經預料到馬上就會接到市局給他們施加的壓力了,他頭疼地搖著腦袋出了會議室的大門。

段寒江看完報道,洪國光不在會議室裏,他把張矩然的手機往桌上一拍,擡眼瞪了還楞著的其他人一眼,吼道:“行動!坐著等人來采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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