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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句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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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句 操

# 038

聶毅對於茶樓的印象是老街上那種幾個老頭湊在一起下象棋, 或者總是唏哩嘩啦響不停的麻將館。他進門之後卻沒有見著麻將桌,也沒有下象棋的老頭, 倒是門邊站著穿旗袍的好看服務員,迎上來一個勁對他們微笑, 他下意識將手裏的空瓶藏到身後。

“段隊, 你什麽時候從鐵公雞變成有毛的公雞了?帶我來這種地方?”陸訣也挺意外地打量一番,估算著最低消費, 覺得段寒江不是中了彩票, 就是吃錯藥了, 自從段寒江到他家後, 就沒見段寒江大方過。

段寒江輕飄飄地從陸訣臉上輾過,向服務員要了間包廂,然後對聶毅說:“你想喝什麽吃什麽隨便點。”

聶毅壓低了聲音,直白地回,“不用我給錢?”

“不用。”段寒江暴發戶一般的語氣保證, 再氣派十足地跟服務員往包廂走。

三人在包廂裏圍著茶桌坐定, 沒一會兒服務員就端著一壺茶進來, 附贈一碟瓜子, 擺在紅木的茶桌上單調又顯眼。

段寒江眉頭直跳地瞪向聶毅, 用眼神質問‘這就是你的隨便點?’

聶毅非常沒默契地反向理解了段寒江的意思, 對他來說一壺茶要幾百屬於‘天價’了, 他點了唯一價格不超過三位數——九十九一壺的茶。他過意不去地用嘴形對段寒江說:“這是最便宜的!”

誰讓你點最便宜的了!段寒江眉頭蹙得更狠。

陸訣沒察覺對面兩人完全不在一個頻道的心思, 他趕走服務員, 自己動手連喝了三杯, 然後放下茶杯,從衣服裏掏出了一個文件夾出來,“段隊,開始吧。”

實際上段寒江和陸訣的針鋒相對,多數時候都是陸訣先開始的,這會兒陸訣休戰,段寒江也沒想主動挑釁,看了眼陸訣擺到桌上的文件夾,輕吸一口氣開口。

“先從最開始的案子說起。八年前,張林軍與葉倩倩、顏偉一起‘仙人跳’敲詐勒索,地點在平陽賓館714房間,但是在敲詐的過程中被羅鈺發現,三人逃走,之後羅鈺被殺,張林軍成為兇手。

但按現在的證據還原,應該是在三人逃走之後,因為某種原因,羅鈺被在714隔壁房間的連環殺人案兇手,郭棲梧殺害!而當時在屋外維護空調的牟自強正好看到郭棲梧殺人。在郭棲梧殺人離開之後,張林軍以掉東西為借口回到714房間,看見屍體,然後逃走。”

段寒江說完擡眼正對上陸訣的視線,陸訣能從他眼神中聽出聲音來似的,接著他的話說:“根據張林軍的筆錄,一開始他說的是他忘了手機,後來改口承認他忘的是刀,正好是兇死羅鈺的兇器。”

段寒江接道:“郭棲梧習慣現場找兇器,如果刀是張林軍掉在現場的,那麽被他撿來當兇器也說得通,但問題是張林軍為什麽要帶著刀,那仿軍刀的匕首是隨身攜帶著削水果的?”

這個疑問說完兩人都沈默下來,包廂裏一時沒了聲。

段寒江抽了個餘光往坐他旁邊的聶毅瞟過去,發現這小子居然在專心地剝瓜子,面前剝出來的殼一堆,仁一堆。

他橫眼瞪過去,感覺威嚴不夠,一把將聶毅剝的瓜子仁抓了大半,塞進嘴裏質問:“聶毅,你在聽嗎?”

聶毅點頭,“我覺得那個隨身帶刀的人是為了行兇,不然怎麽會掉,要是只是隨身帶著,刀這種東西一定會放好,會掉肯定是拿出來過。”

陸訣的手伸過去,將段寒江剩下的那小半瓜子仁撈到自己面前,還趁機審視了一番聶毅,“他們之前正在進行勒索敲詐,把刀拿出來威脅,也有可能。”

“用刀威脅叫搶劫,兇手肯定不會拿刀嚇唬敲詐的對象,如果要搶劫一開始就直接拿刀出來就行了,不用弄得這麽覆雜。”聶毅停了剝瓜子的手,還把裝瓜子的碟子給推遠,剝了半天他一顆沒到嘴。

“我也覺得。”段寒江瞟了眼聶毅,隨手剝了一顆瓜子將仁放到生氣的小同志面前,讚同地說,“人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很可能會做出失去理智的事,如果現場就把事鬧大,他們之前的大費周章就失去了的意義,不過也可能他們確實傻,玩得本來就很不專業!陸訣,案卷上張林軍的同夥有對兇器的描述嗎?”

“葉倩倩有提到在張林軍那裏見過兇器,但是在現場並沒有提到。”陸訣回答。

段寒江見聶毅撿了他剝的那顆瓜子塞進嘴裏,然後又把瓜子碟推回到他面前,繼續說:“總之兇器是張林軍帶去的沒錯,先暫時放下這個問題,接下一個案件。”

段寒江喝了一口茶,“八年後,張林軍改頭換名在我家自殺,帶出了八年前案子的疑點,接著牟自強就在平陽賓館的714房,用類似八年前案子的手法殺人。牟自強說他並沒有選擇平陽賓館,或者714房間,剛好鐘可開了714房間,他覺得是命運,所以動手了。”

他說完,自己先思考了一番,疑惑地自言:“真的會有這麽巧?牟自強剛好和鐘可發生矛盾,鐘可就剛好到八年前案發的賓館開房?還開了同一間?”

“我覺得像是有人在故意刺激牟自強。”聶毅接了段寒江的自言自語。

陸訣點頭同意,“我也有這種感覺,有人不想我們細查張林軍的案子。”

只是他剛說完,和段寒江一起摸到了茶壺,兩人立即相互瞪眼,誰也不肯先放。

“這個人可能是誰?”段寒一動不動地保持姿勢。

“暫時不清楚。”陸訣回。

“你放不放?”

“你放不放?”

聶毅把自己的茶杯推到壺嘴下,說道:“上回看到別人這麽搶東西,還是上小學的時候。”

兩位‘小學生’同時臉色一沈,最後用眼神達成一致,陸訣松了手,段寒江給聶毅的杯子倒滿茶,又繼續回到正題。

這回陸訣先開口,“郭棲梧當時已經是通緝犯,他其它案子做得很幹凈,沒有過偽造過證據,況且對他來說再多一起案子並沒有什麽區別。郭棲梧長年不出門,與作何人都沒有交集,與張林軍有仇的可能性很小,所以現碭留下的證據若不是張林軍回來一趟剛好留下的,就是另有人偽造的。

若是另人其人,這人的目的是什麽?八年前張林軍的人際關系現在很難再查了。”

段寒江手指敲著桌子說:“去問一下邵東,張林軍死前接觸最多就是邵東,兩人關系不一般,他可能會跟邵東說什麽。”

“你有什麽證據說他們關系不一般?”陸訣對段寒江的話表示質疑。

段寒江接道:“這種不一般的關系不需要證據!下一題!”

“行吧!”陸訣不想跟段寒江再當一回‘小學生’,轉了下一個問題,“張林軍殺人的嫌疑已經洗清,留下的遺言指向八年前的敲詐勒索案,可偏這時候,當時的參與人之一死了。”

說到這裏,段寒江想起陸訣在電話裏說的話,“你說的受害人資料消檔和張林軍的經歷被修改是怎麽回事?”

陸訣頓時慎重起來,“案卷上現在只有被敲詐人的一個名字——唐為,還不知真假,身份信息全都抹了,我剛開始以為是你們隊為了保密受害人身份抹了,可這案子並不涉及什麽機密,受害人若不是什麽特殊身份完全沒必要抹除。”

段寒江之前查看案卷時主要看了涉及殺人那部分,沒註意勒索這邊,確實不知道受害人的信息被抹了,“我記得受害人的身份並沒有什麽敏感,是個基金會的領導。”

陸訣沒有糾結這個問題,接道,“張林軍的檔案是被保護性修改過,14歲以前的戶籍學籍身份全都是假的,他在14歲以前一定發生過什麽事,最可能的就是嚴重威脅到他生活的案件。”

他下意識地頓了片刻,“那麽,八年前陷害張林軍的人,極有可能是二十年前的案件相關人員,意外遇到張林軍,於是展開的報覆。”

“若是這樣,這個幕後的兇手要麽能命令郭棲梧殺人,要麽能算到郭棲梧那天要殺人,不然怎麽陷害?但這兩點都沒有可能。”段寒江接道。

陸訣正要開口,他搶道,“不要跟我說是巧合,不可能有這麽多巧合。”

陸訣再次要開口,段寒江又打斷他,“也別說這個陷害就是指的敲詐勒索,能嚴重到需要改張林軍戶籍的案子,出於報覆的結果只讓他因為敲詐勒索罪坐幾年牢?兇手恐怕是閑出毛病來了。”

這回陸訣沒了聲,段寒江問:“你沒想法?”

“你都說完了,我還說個屁!”陸訣怒瞪向桌對面。

“這個人有沒有可能就是受害人?”聶毅面前又剝了一堆瓜子仁,他突然停下來開口。

段寒江和陸訣都朝他盯過去,這回沒動手搶他的瓜子仁,目光切切地意示他繼續說。

聶毅繼續剝子的動作,隨意地開口:“雖然對你們說的案子我不是很清楚,但是聽下來,案子裏最安全就是受害人,無論是他要陷害你們說的張林軍,還是誘導連環殺人犯殺人,警察最不容易懷疑的就是他。”

“這個可能性存在,但是任何猜測都需要一個落角點,你的理由是什麽?”段寒江接道。

聶毅剝瓜子的手一頓,往旁邊看過去,“他的身分信息不是被抹了嗎?你們警察做事這麽不嚴謹,會不小心抹掉了嗎?”

段寒江眼角和嘴角一起抽了抽,發覺其實聶毅也沒比周愚好。

陸訣驀地大笑出聲,拍著桌子叫好,“小聶同志,說得好!刑偵隊就需要你這種敢於說話和猜測的人,來我們安陽支隊吧!絕對比平陽支隊好,至少沒有那種一毛不拔的霸權隊長!”

段寒江滿不在意地回過去,“陸隊,你要我說說你當初考警校的歷史嗎?”

陸訣的笑臉變成了怒容,瞪著段寒江,“你再敢提,我明天就在全系統說你以前自稱洪興社扛把子的事,寒哥。”

聶毅已經迅速地接受了兩人的幼稚對掐,如常地開口,“我上一回看到像你們這樣吵架,還是上小學的時候。”

段寒江順手搓了一把聶毅的腦袋,“閉嘴,沒事少接話!”

聶毅沒有接話,只點了下頭,開始享受他剝了半天的瓜子,包廂裏詭異地沈默下來。

最後還是段寒江大人不計小人過,大哥一樣地總結說:“先這樣,陸訣你主要去查一下這個受害人,想辦法找到出來。我繼續葉倩倩的案子,目前還不能確定跟其他幾件案子一定有關,但是我覺得肯定逃不掉關系——”

段寒江說著,他放桌上的手機突兀地響起來,驚得三人都僵了一瞬,他看到是周愚,轉頭接起來。

“段隊,我查到你發給我的帳號的主人了。”周愚匯報道。

段寒江嗯了一聲表示他在聽。

周愚繼續,“帳號的主人叫劉莉,跟葉倩倩沒什麽關系,不過她記得這筆錢,八年前她在‘朝陽’希望公益基金會上班,她說這筆錢是幫她當時的領導轉的,說是什麽特別籌給什麽人的求助金,因為是私人籌的,所以叫她直接用私人帳號轉,數額比較大,她記得很清楚。”

“這個領導的身份查了嗎?”段寒江言簡意賅。

“查了。”

“馬上發我。”

段寒江接完電話直接站起來,事態嚴重地拍了拍聶毅的肩膀,“聶毅,跟我出來一下。”

聶毅和陸訣都不明地盯向他,不知道他剛接的電話裏說了什麽。

“我們出去說點事。”段寒江轉頭跟陸訣招呼一聲,就催著聶毅出了包廂。

出去之後,聶毅好奇地問:“是不是有線索了?”

段寒江臉上的嚴重瞬間消失,輕敲了一下聶毅的腦袋,“你傻呀你!好不容易能坑陸訣一回,你居然就點壺最便宜的茶!”

聶毅頓時明白過來,段寒江這是不想付賬,準備悄悄溜了,不禁地目瞪口呆,心想段寒江會比他還窮嗎?

段寒江感受到聶毅質疑的眼神,為自己解釋,“小時候陸訣從我這裏坑走了大半年的零花錢!我這是以牙還牙!”他指的是他用零花錢買游戲機的事。

“你跟陸隊長從小就認識嗎?”

“他爸是我媽親弟。”

聶毅驚訝地瞪眼,突然想起來,“那我們不回去了?”

“回去幹嘛?”

“可是我的空瓶。”

段寒江不想聶毅還惦記著這個,不禁地嘴角抽搐,“兩個瓶子多少錢?我給你!”

“8分一個。”

“這麽便宜?”段寒江不可置信。

“以前還貴一點,現在越來越便宜了。”

聶毅說得隨意,段寒江卻猛不疊地真心心疼了一下聶毅,突然想起一句話‘有的人光是活著就很不容易了’。

聶毅彎著眼角一笑,反倒安慰似的回,“我現在已經不是靠撿空瓶生活了,只不過習慣了。”

“意思是,以前是?”段寒江轉眼瞪著聶毅那仿佛這不是什麽大事的表情。

聶毅繼續笑,“嗯,小時候跟奶奶一起撿,後來在我爸那兒,就只有我自己撿了。”

“聶毅!”段寒江突兀地停下來,轉身正對著聶毅,他一瞬間心裏湧了整整一本的臺詞,可是要開口卻什麽也說不出來,最後說了一句,“沒事。”

聶毅沒理解出段寒江突然怎麽了,只是他們快走到茶樓的大門口,段寒江又突然地頓住腳。

“怎麽了?”聶毅問。

“受害人!”段寒江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只說了句不明所以的話,然後拔腿往回沖。

段寒江一路不停地沖回包房,陸訣正嗑瓜子,見段寒江回來連忙把瓜子一扔,裝作他在品茶。

“出什麽大事了?”陸訣難得氣定神閑地問。

段寒江直接把手機拍在陸訣眼前,說道:“你不用查了。”

陸訣疑惑地低下視線,頓時雙眼瞪得突出來,“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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