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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句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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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句 遲

# 008

安陽支隊的同志趕到時,段寒江已經和陸訣大眼瞪小眼了半天,支隊的同志先跟陸訣打了聲招呼,又看向他親切地喊了一聲‘段隊’。

“搞清楚狀況,這裏沒有‘段隊’!”陸訣立即出言糾正,語氣義正言辭得讓喊‘段隊’的同志尷尬。

段寒江被撤職的事雖然沒有全市通告,搞得人盡皆知,但系統內的消息還是很靈通的,尤其作為與他被撤職息息相關的安陽支隊案件組成員。只是同在一個系統,客氣地喊聲‘段隊’出於人情關系,上面退休的老領導見著還不照樣還局長書記的叫,所以真沒必要像陸訣這麽上綱上線的。

不過好在安陽支隊的同志都已經習慣陸訣的‘嘴欠’,尷尬了兩秒就直接進門去了,留著他和段寒江繼續瞪眼。

“陸隊!你知道你為什麽沒有朋友嗎?”段寒江眼瞼下瞥,視線斜出了一層三姑六婆般地憂心,他是真心真覺得陸訣的脾氣越來越乖張了。

陸訣冷聲一笑,“關你屁事!”然後轉身走了。

段寒江確實不想管陸訣的‘屁事’,見陸訣過去跟技偵的同志說采集證據的範圍,他繼續佇在門口,視線盯著門鎖蹙眉。

就算之前的推測都成立,但是張林軍是怎麽進門的?

他的視線不覺挪到鞋櫃的鑰匙上,仔細地回想當天的情形,再觀察鑰匙的位置,他出門時應該是忘了帶鑰匙,也不可能張林軍從他身上偷走鑰匙他完全沒有發現,這是他以前被調去反了半年‘扒’練出來的自信。

可是如果張林軍沒有撬門,也沒有動他的鑰匙,那只剩一個可能。

就是張林軍另有鑰匙!

段寒江忘鑰匙的次數還不算少,只是大多數時候是忘在常去的地方,都被人撿回來了,最近的一次他把鑰匙忘在外面是在他常去的面館,也是早上去吃面,所以他才習慣性地以為又把鑰匙忘在面館了。

想到這裏他的眉頭蹙得更深,將鞋櫃上的鑰匙拎了起來,仔仔細細地盯著看。

陸訣那頭,果然在洗臉臺對出去的外墻門框上發現了三枚指紋,排成一排,正好是手握上去的位置。

解決了他最在意的疑惑,他拍了拍技偵同志的肩膀,說道:“回去和死者的指紋對比一下,還有樓梯隔間裏的腳印,采集一下灰塵和門口的腳印對比,辛苦了!”

“陸隊,我肩膀比較辛苦!”技偵同志的肩膀被陸訣得快要塌到地上,扭著頭一臉苦笑地瞪著陸訣。

陸訣像是被他的苦笑鼓舞,接道:“叫你天天宅!”說完他還要再狠狠地再拍一巴掌,然後風輕雲淡地轉身往門口走去。

“餵!好狗不擋道!”陸訣看到段寒江佇在門口出神,開口一聲吼,把段寒江吼得一惻,他滿意地笑了。

段寒江的視線如刀地睨過陸訣,他本來沒擋道,現在卻故意擋上去,不讓陸訣出門。

“陸隊,你要去哪兒?”段寒江開口的態度十分妥帖,目露真誠地望著陸訣,完全看不出他剛用目光剮人的眼神。

陸訣不受他迷惑,冷聲回答:“辦案,讓開!”

“陸隊,帶我一起去見識一下你們安陽支隊的業務水平,怎麽樣?”段寒江的笑笑出了一股無賴。

陸訣直接用動作回答,擡手搭上段寒江的肩膀準備把人拉開,結果段寒江不動,卻反擒住他的手,兩人視線相撞,火花劈哩啪啦地閃過,互不相讓地較起勁來,都想讓對方先放手。

然而,兩人你來我往半天,在門口轉了好幾圈,從門口到了廚房,還是誰也不肯先松手。

這時樓下采集腳印的技偵同志進門來,看到在廚房裏拉扯的兩人,問了句,“陸隊,你們在幹嘛?”

像小學生打架的兩位‘隊長’倏然松手,不過松手的時候段寒江趁機把陸訣一拽,陸訣撞在了水池臺上。

“段寒江!”陸訣的聲音能把隔壁睡午覺的都吵醒,段寒江卻沒理他,立即上去把他拽開,蹲下去。

“給我個物證袋和鉗子。”段寒江盯著剛剛被陸訣一撞,從水池縫隙裏掉下來的鑰匙。

陸訣聽出段寒江認真的語氣,怒火一下滅成了燭光,對旁邊地技偵同志招了招手,技偵同志立即上前,用鉗子把鑰匙夾進物證袋裏,然後拈起來。

“你平時把鑰匙藏這下面?”陸訣很確定鑰匙不會是段寒江藏的,不過這不防礙他找理由膈應段寒江。

然後他把腦袋伸進到水池下面,脖子都扭僵硬了也沒再發現別的,於是又把腦袋拔|出來,對技偵同志說:“看看裏面能不能找到指紋。”

技偵同志過去,段寒江和陸訣都自覺讓開,廚房狹窄,三個男人顯得擁擠,陸訣先退出去,邵東那邊的人還等他。

但他才走到門邊,段寒江突然從後面上來一手拽住他,他下意識反手抓回去想將段寒江甩開,結果段寒江卻趁機往他手腕銬上了手銬。

而手銬的另一頭,段寒江銬在了自己手上。

“艹!段寒江,你腦子有病!”陸訣摸了一把他掛在腰後的手銬,果然不見了,接著他去摸口袋裏的鑰匙,卻見他要找的鑰匙揚在段寒江手裏。

段寒江在陸訣反應過來前,把手銬的鑰匙從廚房的窗戶扔出去,再對陸訣說:“陸隊,你要去哪兒?”

陸訣這會兒連臟話都罵不出來了,他憤憤地拽起段寒江出門,一臉來自十八層地獄底下的惡鬼表情,簡直能把孤魂野鬼都嚇哭。

段寒江他唯物主義,半點不怕陸訣這‘惡鬼’地說:“等等,我東西還沒拿!”

陸訣橫眼朝段寒江瞪過去,他接著說:“我車沒油被拖走了,你幫我去取?”

“活該!”陸訣沒讓段寒江回去,直接把人拖走了。

邵東被發現的地方並不遠,還在平陽區的界內,不過那是一片老舊的待拆區,原著民為了將來的拆遷能賠更多拆遷款,只要能搭屋子的地方都不放過,屋子搭了也不浪費,用來租給外來人員。

不過一般租住在這裏的都來自社會的底層,要麽收入只夠溫飽,要麽有一大家子靠一個人養活,簡而言之就是城市的貧民區。

陸訣的車一深一淺地從不平的路面開過去,段寒江為了配合陸訣開車,手舉在方向盤邊舉了一路,終於等到車停下來他才把手放下來。

他驀然地看了眼陸訣,立即開車門準備下車,然而陸訣和他想法一樣,都不願從座位中間爬過去,於是兩人一左一右地扶著車門都想把對方拽過來。

“段寒江!”

“來,老辦法!”

兩人一人一句,達成了共識,同時都反身趴到座位上,伸出被靠在一起的手握在一起,擱在座位上——掰手腕。

幾分鐘後,段寒江輸了,原因他歸結於運氣不好,但是願賭服輸,他從座位爬過去,從駕駛座下了車。

然後他們上到一棟四層樓的舊樓房頂上,頂上有後搭出來一間閣樓,冬冷夏熱,內裏狹小,只有一張床和一個櫃子,在角落裏還架了個竈,邊上搭了個臺子,上面放著幾副碗筷,就是邵東被發現的地方。

站在門外,段寒江觀察起周圍的環境,這棟樓和周圍的房屋比起來算是高的,不過本身就是狹長一條,所以頂上的閣樓也就只搭了這一間,外面還剩半截平臺。

四周比較嘈雜,頂層又只有這一間閣樓,地上的泥青都還很幹凈,平時應該很少有人上來,也就是說藏一個人在這裏,並不容易被發現。

接著,他被陸訣拽進了屋裏,一眼就邵東精神不振地坐在床頭靠著墻不動,他猜大概是被餓的。

根據前面來的安陽支隊的同志的記錄,邵東是全身被綁的在床上,嘴裏塞的一條濕毛巾。被發現是因為房東來收電費,敲門半天沒人應,就聽到裏面咚咚的聲音,於是就打電話報警。

“陸隊,我們已經查過了,租這房子的人是張翔,也就是張林軍,他只租了半年,現在已經住了快5個月了。”

段寒江和陸訣站在一起,看著向陸訣匯報的人,陸訣蹙著眉問:“還有沒有其他發現?”

“暫時沒有,不過在邵東的身上找到了張林軍留的東西。”

“什麽?”陸訣發問的同時,對面的人已經把物證袋遞過來。

物證袋一共有兩個,一個袋子裏是一張普通的白紙,上面寫著‘我所期望的不是遲到的正義,只是對於自己良心的交待。’落款是張林軍。

另一個袋子裏是一張儲存卡。

陸訣問:“卡裏是什麽?查過嗎?”

“查過了,是八年前平陽賓館殺人案,張林軍等人拍攝用來敲詐的視頻和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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