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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雞肋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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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永縣,有一家茶鋪子,名曰盛和茶鋪,茶不貴,也不是什麽名品,二十錢點一壺,能坐上一天,生意不算好,也還勉強能養活一家老小。

但不久,這茶鋪子裏,來了個厲害的說書先生,專講些妖魔鬼怪的小故事,倒也新鮮,引來不少的茶客。久而久之,一傳十,十傳百,就連永縣之外的修道者們,除妖衛道路過時,也愛來這茶鋪坐坐,聽聽故事解解乏。是以,永縣除了青樓之外,就屬這盛和茶鋪最熱鬧。

茶鋪的掌櫃,也是個機靈的,立時三刻,就尋了那說書的先生,談了合作。又擴建了茶鋪,改了幾間雅間,斥巨資,托了朋友從逍遙派買了高級煉丹師炒制的名茶,盛和茶鋪也改名叫做盛和茶樓。至此,盛和茶樓算是榮盛一時。

永縣的人,現下裏有一愛好。在家裏歇過午覺後,發了帖子,卻不為邀請朋友女客前來賞花,只為相攜,前去盛和茶樓聽故事。

這日午後,盛和茶樓剛開始下午的營生,樓裏已是座無虛席。大家點了茶,就等著那先生前來。半盞茶的光景,一位先生,穿著灰『色』長袍,蓄著山羊胡子的,撩了門簾走出來,樓裏一陣歡呼聲。

先生走到臺中間的桌前坐下,左手端了放在桌角的茶,吹去茶梗,喝了一口又放回桌角。這才執了醒木,“啪”一拍,講的是抑揚頓挫。“上回,我們說到這書生愛上了一個花娘,為給花娘贖身,典當了自己的玉佩。話說這個玉佩啊,還有點來歷。具體是怎麽回事,聽我細細道來。”

樓裏茶客具是屏息凝神,一口茶抿在嘴裏不敢咽下,就怕這個空擋錯過了精彩之處。

先生“唰”地甩開折扇,抹了一把山羊胡子,娓娓道來:“當年大王微服南巡,遭遇盜賊,書生的祖父救駕有功,大王將此枚玉佩贈送於他,還留下一句話,日後執這枚玉佩進京,能允此人一個承諾。是以這枚玉佩乃是信物。如此重要信物,書生竟毫不猶豫典當,只為花樓中一位姑娘。”

“書生進京趕考,為何忘記家母囑托,科考前日突然為了位花娘癲狂至此?而這位花娘又到底有什麽本事,姓甚名誰,家住何方?大家請聽我一一道來。”先生一拍醒木,將故事的來龍去脈細細講說。

“說這位書生家道中落,上下指望他進京趕考,殿試見到大王時,拿出玉佩,望大王還記得往日的承諾,能許他一官半職,贍養家母。哪知書生到了京城,誤入歧途。科考前夕,卻進了花樓,一眼便愛上了花娘,非她不娶,以至於誤了科考大事。”

“他未謀得官職,還典當了作為信物的玉佩,贖了花娘出來。書生怕家裏老母親責備,也不敢回家,用餘下的盤纏,在城郊置辦了一處房產,和這花娘過上了小日子。前後也就十來天,書生越見的憔悴,那花娘卻越見的年輕美麗。外人都道怪異,書生『迷』戀在溫柔鄉裏,只當是那些人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

先生講的細致,底下的茶客也聽的聚精會神,津津有味。唯有角落裏一高一矮兩名女子嗤之以鼻,高的挖著耳朵,很不耐煩地說道:“還以為多精彩呢,原來都是老劇情了,姑『奶』『奶』猜都能猜到結局了。”

“姐姐真厲害。”矮的及時表達了自己的盲目崇拜。

“要跟你說幾次,叫我女王大人。”話才說出口便聽到小矮妹子吃吃地笑,高的趕緊搖搖頭,暗自啐了一口,媽的,又中二了,於是改口說道,“叫我師父。”

一聽這前衛原生態的口氣,大約就知道是白宛和本人無疑了。至於那個小娃嘛……額,她徒弟安安。

“哦。”安安乖巧地答應,下一句就氣的白宛和差點咬舌自盡,“姐姐,那接下來呢,結局到底是什麽,我很想知道姐姐和那位先生誰講的更精彩。”

“……”特麽的聽不懂人話啊,叫師父,老娘是你師父!她看了一眼那個今年剛滿五歲的小女娃,扶額嘆息,心裏別提有多後悔了。只有這種時候,她才隱約明白當年師兄認自己這個師妹時的扭曲表情。

悔不當初啊!我他媽也是中邪了,好好的流氓不當,居然大發慈悲善良之心,收起徒弟,還兼職當保鏢保姆加幼兒園老師,吃力不討好,並且沒有半文錢的工資。而徒弟呢,一不會上山打獵,二不會洗衣做飯,三不會坑蒙拐騙,除了長得好,自己的優良品質是半點都沒遺傳到啊。

媽的,說白了就是雞肋。

天道在上,對不起,又罵臟話了,還是當著未成年的面,你知道這並不是出自我的本意……個『毛』線!天道老兒你妹的,你大爺的,你大娘的居然多年如一日的眼瞎,自己吃雞肉,卻給人雞肋。特喵的!

安安年紀太小,看不懂自家師父兼職姐姐的臉『色』極其不善,持之以恒地拉扯她老人家的衣袖,表達小孩這個年紀對於故事的向往與熱情。

白宛和有意嚇唬安安,想都沒想就說:“按照這種惡俗劇情發展,當然是那個書生和那個花娘雙雙把小命玩脫了手唄。”

“……”安安面癱了。很明顯的可以從她的表情中看出來,她很不滿意這個重口味的結局,甚至在用眼神說,人家未成年,只想聽童話,不能接觸鬼故事。

安安僵硬地把頭偏回去,期待地望向說書先生,希望能圓自己一個童話夢。

結果……

說書先生的故事開始進入**,“一日,來了一位破落道士,說那花娘是妖物,如果書生肯給他十兩銀子,便幫他除了這個麻煩。花娘哭著說道士為了錢財,冤枉好人。書生拿著笤帚趕走了道士,又對花娘好一頓安慰。如此又過了十日,書生用盡了盤纏,只得在私塾教學。所得不多,月銀不過二三兩紋銀,勉強糊口。花娘卻也不嫌棄,還拿出首飾典當貼補家用,書生更覺花娘賢惠,越加地對花娘體貼疼愛。至於那道士的提醒,書生早就拋之腦後。”

“日後,書生更加勤勉,花娘體恤書生辛苦,在家熬了肉湯等待。奇怪的是,書生日日喝著肉湯,卻瘦成了皮包骨,身上還有惡臭。那書生百思不得其解,正遠遠看見一道士收妖,圍了好些人觀望,書生也前去湊了熱鬧。只見道士拿了捆著一女子,嘴裏念念有詞,那名女子受不住,化為一只狐貍。書生隱約覺得那狐貍有莫名的熟悉感,而且讓他坐立難安。”

“書生趕緊沖上去詢問道士,你們猜怎麽著?”先生在最緊要的關頭頓住,慢悠悠地抿著茶,等底下聽眾緊張難耐焦急不已時,他才幽幽說道,“好巧不巧,那道士正是幾月前打書生門前經過的道士。道士看了書生的面相,搖著頭說自己來晚了。書生不解,道士說,那花娘是狐貍精,專吃男子精血內臟,如幾月前書生於他銀兩,收了此妖,書生還有救,如今卻晚了。”

聽到這裏,底下滿是茶客們的抽氣聲,先生不等眾人緩過勁來,一氣呵成地道來,“時值正午,正陽之氣正盛,書生竟然當場化為一灘腐水,惡臭異常。原來,那書生日常喝的肉湯,竟是花娘用他的內臟所熬。”

“啪”醒木又一拍,“今日的故事到此為止了,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說書的先生喝了茶,搖了扇子,聽著茶客們擔驚受怕的喘氣聲,他滿意打起門簾踱了出去。

說書的先生走出去好一會,臺下的茶客們,才從書生和花娘的故事裏回過神來。片刻,臺下議論紛紛,唏噓不已,久久不見平息。

那說書先生也是個清高的,茶客出錢再多,一天也只講一場。故事聽完,眾人饒是再有想法,最多添茶一壺,把故事又說了一回,最終還是打道回府,邊走邊還在議論明日的精彩故事。

“哈哈哈,你看,我說的不錯吧,書生花娘果然都死了。”一個不協調的聲音響起,來自於白宛和的嘲笑。對於摧毀了安安這個年紀的美好童話,她沒有一點自覺,反而幸災樂禍,滿是看戲的態度。

尼瑪,帶雞肋徒弟帶了這麽多年,終於讓老娘心裏松快了一點。

安安鼓著腮幫子,嘟著嘴,不停地『揉』著眼睛,好像隨時都會掉金豆豆又刻意忍住,怎麽看怎麽讓人心疼,想要立馬把她擁進懷裏溫言軟語地呵護安慰。偏偏白宛和就是個例外,心不跳氣不喘的,還大力地往安安額上彈了一指崩,“真哭都沒用,更別說假哭了。所以,你他媽趕緊給老娘把那套做戲的套餐給回收了。”

她太知道這小家夥演戲的天賦了,她倒不是要扼殺孩子的興趣愛好,實在是他大爺的茶樓人來人往,她一花季美少女,真不想被人誤會成人販子,太他娘的有損形象了。

“你是魔鬼嗎?”果然,安安也不來那套了,一眨眼便叉著腰裝老成,從說話的語氣還有站姿的風格,和旁邊的白宛和一模一樣,完全是白宛和的盜版,就是大小不對口。所以啦,也不能怪安安演技太到位,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上行下效,都是跟師父大人學的唄。

“魔鬼?”白宛和的顯然不是很喜歡這兩個字,伸手又給了安安一『毛』栗。她動手時不自覺加入了真元,疼的安安蹲地抱頭哀嚎。白宛和不以為意,視而不見,摩挲著下巴泛起了花癡,“魔不是啥好東西,以後不要再提。至於鬼嘛,嘿嘿,我跟鬼主人閻君的關系匪淺,以後可以常提。要不,我把他勾搭來當你後爸?”

“……”安安爆炸了,“首先,關系匪淺只是你一廂情願地單方面自作多情,其次,你是我師父,你勾搭來的男人又怎麽可能是我後爸?”

“媽的,你終於想起我是你師父了。”

“……”安安一怔,反應過來,“你又講臟話。”

“你要學會習慣。”

“……”

不對,她分明還在糾結故事的結局,怎麽又莫名其妙地被帶偏了。不行,她是持之以恒,堅持不懈的小娃,必須找回主場優勢。她也不廢話,聞著說書先生的味道,強行拖了師傅大人跟去,她要利用師父的武力,強迫說書的把故事結局改成童話的完美結局。

“餵,你這是拖著我去哪?有沒有禮貌,懂不懂尊老愛幼?”白宛和也是沒懂,一個雞肋徒弟為啥要不甘平庸,練就一身力氣,五歲就能把自己拖著走了,簡直慘不忍睹啊。餵餵餵,當個萌娃為我賺錢不行嗎,偏要向金剛芭比發展,你就不能考慮考慮為師的心理承受能力有限麽?

“當然是去幹點姐姐最喜歡幹的事。”小娃在茶樓過道與過道之間利落的穿梭,身後拖著的人卻無限的在拐彎中與墻壁發生親密的接觸。

白宛和原本被親密接觸的鬧出了火氣,一聽是最喜歡幹的事,幾乎是本能地張口就說道:“去膜拜小倌館?”

嘿嘿,有美男,大把的美男慰勞自己了,不愧是最了解自己的雞肋徒弟啊。白宛和搓著雙手,一臉猥瑣。

“……”安安翻了個超級無敵大白眼,對於師父這個惡趣味的愛好鄙視了又鄙視,忍了又忍。對,師父的武力值還用得上,暫時不能動手,這才勉強沒將手裏的人丟出茶樓,咬牙切齒地說道:“去打架。”

那邊,說書先生回到房間,正要準備洗漱更衣,窗戶突然被推開,黑影一閃,蹦進來兩個人。一個看上去十五六歲的半大女娃,穿一身粉『色』衣衫,眼睛亮的發光。一個四五歲小女娃,梳著包包頭,帶著嬰兒肥。

一看是兩個女娃還罷了,說書先生倒是鎮定,理了衣衫,給兩位見了茶,還讓了坐。“兩位客人,鄙人今日的故事已經講完,要想再聽,明日請早。今日,只有這清茶一杯,還望客人不嫌棄。”

安安真個就坐下,絲毫不覺得拘束,就著清茶,吃盡桌上一整盤的點心,完了『舔』著嘴,拍著肚子抱怨,“點心味道一般,清茶也確實是清茶。還有,你的故事爛透了,我不喜歡,把那個結局改掉,不然我師父跟你沒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稀裏糊塗修了個仙》,微信關註“ ”看小說,聊人生,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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