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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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小時候的翦幼竹沒什麽人陪著玩，放假在家就喜歡去翦明遠的書房裏找書看，她第一次看《聊齋志異》是在四年級，那時的她根本不明白為什麽那些書生對狐妖鬼怪會這般著迷，送了命都無所謂。後來長大了，“見色起意”著四個字模模糊糊在她的生活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不過她還是不太清楚，究竟是怎樣的一張臉，能將人迷得神魂顛倒，之前因為臉被她看中的男朋友都很難讓她理解《聊齋》裏的那種情感，直到眼前出現的這一幕，翦幼竹終於明白了——
原來不止女鬼銷魂，男狐貍精也一樣能勾人。
她幾乎陷落在遲默勾人的眼神裏，下意識就往前邁了兩步，坐在床上的男人突然輕咳了一聲，把她好像泡在酒裏的思緒撈了起來，她咳嗽幾聲掩飾尷尬，脫了外套放在床上，淡粉色的大衣袖子蓋住他的手背，遲默低頭瞥了一眼，袖子上還散發著淡淡的玫瑰花香。
翦幼竹：“你要麽睡地上，要麽就靠邊睡。”
她把衣服捋直放在床中間，看了看被衣服分成兩邊等大的床，不滿意地把衣服又往遲默那兒挪了挪，直接把衣服緊貼著他的大腿放，另一邊的位置大了不少，遲默那側只剩可憐得剛好能容下一個身位的位置。
遲默哂笑，“翦幼竹，你這是過河拆橋啊？”
“你過了哪條河？我又拆了哪座橋？”翦幼竹撐著床墊彎下腰，“遲默哥哥，你說過不會把我怎麽樣的。”
遲默一噎，要不是翦幼竹眼睛裏一片清澈真誠，他一定懷疑面前這個女人不是他認識的那只小白兔，而是一個情場老手。
他斂起笑容，微低下頭，暗道了句“真是輸給你”，把她的衣服拿開疊好，打開門往外走。
翦幼竹：“你去哪兒？”
“去洗澡，要一起嗎？”
“……”
這裏是公共澡堂，遲默不習慣，只買了塊毛巾簡單擦了擦，回房間的時候，他手裏抱著一床被子。
翦幼竹沒想到他這麽快就回來，剛剛拎起一件bra，黑色蕾絲招搖，是某牌子的最新走秀款。遲默開門帶進來一股風，吹動她手中的黑色布料，兩根細細的帶子在風中飄蕩，連帶著空氣都有一瞬間的靜默。
男人的視線明晃晃地在bra上停留了三秒，然後再將目光移到她的臉上，和翦幼竹微微錯愕的目光對上，像無事發生一樣。
翦幼竹手足無措地把東西往衣服堆裏一塞，有些話想說，但又覺得說出來了氣氛反而尷尬，不如不說，見他手裏抱著的被子，便問：“你拿被子做什麽？”
遲默將被子鋪到地上，房間並不大，床的兩側各有半米多的空餘，遲默在那兒勉強能睡下去，他把被子鋪好，躺上去試了試，透過一層鵝絨被子，從後腦勺到後腰再到腳跟，處處都是來自地板的堅硬觸感，他挪動了一下身體，側過來減少身體和地板的接觸，才勉強覺得好受了點。
翦幼竹跪在床上，居高臨下看他，男人頎長的身體蜷在那兒，胳膊彎曲枕在頭底下，看起來就極不舒服，“遲小默，你這樣睡舒服嗎？”
“你覺得呢？”遲默閉眼假寐，沒被枕在頭底下的手拍了拍身邊所剩無幾的空位，“要不要來試試？”
“……你自己慢慢睡吧。”
翦幼竹拿著換洗衣服去洗澡，公共浴室每一個小隔間拉了簾子，且外面總是有人在等，時不時會有操著天南海北的口音招呼也不打一聲就拉開簾子來問：“洗好了沒，還有多久。”
翦幼竹覺得以光溜溜的姿態和陌生人討論洗澡這件事情過於荒謬，再厚的臉皮也頂不住這樣抓馬的情節，趕緊去沖了下披著浴巾換衣服。
她的換洗衣服都裝在一個袋子裏，剛剛沒有檢查直接拎進來，把身體上的水擦幹後，裹著浴巾去袋子裏翻先前準備好的淡粉色小白兔棉制睡衣，找來找去一無所獲，指尖倒是觸到冰涼的絲綢面料，心理“咯噔”了一下，指尖挑著那塊布料，入眼的是一抹酒紅。
“……”
翦幼竹整個人雷劈一樣，努力回憶了很久都沒想出來，自己昨晚究竟是在怎樣失去理智的情況下把一條低胸吊帶蕾絲性感酒紅色睡裙放進了自己的行李。
和遲默在一起的時候肯定不能穿它，翦幼竹糾結再三，換上來時的臟衣服。遲默一身真絲深灰睡衣，坐在地鋪上靠著床頭櫃瀏覽郵件，聽見房門被打開的“吱呀”聲，擡頭看她，“沒帶睡衣？”
“嗯。”翦幼竹從鼻子裏擠出淡淡一聲，做賊心虛似的把睡衣塞到雙肩包的最底層，確保不會被他看到，才舒了口氣。
又玩了一天，躺在床上沒多久困意便襲來，瞥了眼坐在地上的還在看郵件的男人，翦幼竹強撐著眼皮又看了二十分鐘手機，終於兩眼一翻，手機“啪嗒”掉在床上，睡死過去。
手機掉落的聲音引起地上男人的註意，見翦幼竹睡得香甜，杯子沒蓋好，拿手機的一條胳膊暴露在外，他把電腦收起來，曲起一條腿跪到床上，幫她把被子掖好。
目光也不知是什麽原因，就一路向上落到女孩的睡顏上。
巴掌大的小臉因為洗過澡沒多久，還帶著淡淡的緋紅，她的睫毛很長，睡覺的時候還會輕輕顫動，像兩只撲扇著翅膀的黑色蝴蝶，翦幼竹一雙杏眼長得好看，如今閉起來，看著倒是別樣的沈靜。
男人捏住被子一角的手移到她的頭頂，過了半晌輕輕揉了揉，“幼幼，祝你好夢。”
*
翦幼竹確實做了個夢，具體是個好夢還是噩夢很難說清。
夢境開始，她像一只小鳥一樣現在軟軟的白雲裏嬉戲打滾，不知什麽時候小鳥折斷羽翼，如贅冰窖，周身越來越冷，又過了不知多久，寒冷被一汪暖流一點一點推開，溫暖重新包圍著她。
庫納爾天暗得晚，太陽卻在六點就升上天空，八點的時候，陽光已經完全將黑夜驅散，玻璃房子容易折射陽光，翦幼竹醒來的時候，一縷陽光正好落在她的眼睛上。
她被刺得眼睫輕顫，揉揉眼角睜開眼，餘光可見半圓形的玻璃房頂，一輪圓日當空，而她眼前居然是一片深灰色。
翦幼竹又心安理得地閉上眼打算睡一個回籠覺，她把臉蛋往杯子裏縮了縮，奇怪的是，玻璃房裏的氣溫並不高，甚至有些冷，露在被子外的大半張臉冷得有些疼，但被子裏居然暖烘烘的。
翦幼竹怕冷，一入冬天，空調、電熱毯或是熱水袋至少要有一個，要是一個都沒有，她可能會直接被冰封在被子裏，等到夏天再解凍。尤其是一雙腳，簡直和剛從冰箱裏撈出來一模一樣。
被窩裏暖烘烘的，不知道什麽軟軟的東西居然源源不斷散發著溫暖，估計是個熱水袋。翦幼竹把腳貼上去，又蹭了蹭，再從中間的一道縫隙擠進去。
……
等一下，為什麽熱水袋中間會有一道縫隙？
她猛然睜眼，猝不及防跌入一雙好看的狐貍眼，男人本就慵懶，現在更是帶著清晨剛醒的困倦，雙眼半睜著看她。
“早。”遲默心安理得地和她道早安，放在她腰間的手力道略略松了些，手下細軟的腰肢掙脫開來，滑嫩的觸感消失，他略有不爽地皺了皺眉頭。
翦幼竹趕緊抱著被子退到床邊，一只手悄悄伸到腰後，把睡著了不知什麽時候翻卷上去的上衣拉扯好，“你怎麽上來了。”
遲默身上的被子被扯開，暖熱離去，寒冷襲來，他很快清醒過來，嘆了口氣，雙手枕到腦後，悠哉看她，“你叫我上來的。”
“你放……”粗話差一點脫口而出，“你瞎放什麽厥詞，我睡得好端端的，怎麽會突然叫你上來。”
“空調壞了，半夜裏你睡得不老實，一直喊冷，把我給吵醒了。”遲默原本還在閉目養神，說到這兒，睜開一只眼看她，“我拿我的被子給你蓋，結果你抓著我的睡衣不放，非要我留下來陪你，你說我有什麽辦法。”
經她這麽一說，翦幼竹才覺得身上的被子確實重了些，掀開最上面一層，果然見底下還有一層，可她還是不信遲默的說法，她厭惡親密接觸，更別提同床共枕，還……還抱在一起這種事了。遲默剛剛摟她腰的那只手從頭底下伸出來，扯住被她拉開的被子一角蓋住自己，翦幼竹盯著那只手，恨不得將它砍了。
或許是她眼裏的“殺氣”太重，遲默哂笑道：“怎麽，不信？”
“信你個大頭鬼。”翦幼竹把整床被子往他頭上一蓋，“喜歡蓋就蓋個夠吧。”
白色的被子將他的頭悶住，他不動也不惱，被子顫動，傳來他的悶笑。
*
兩人在中午左右回到庫納爾，遲默的飛機就在下午，回到酒店就開始收拾行李準備去機場。翦幼竹歪靠在床頭，拆了包準備在回程路上吃的薯片悠閑地咬著。翦幼竹覺得自己可能有惡趣味，就喜歡悠哉悠哉看著別人忙碌。
尤其忙碌的還是帥哥，就更加賞心悅目了。
好在遲默的行李並不多，黑色的小行李箱被他豎在房門口，撈過翦幼竹手裏的薯片袋子捏起一塊來咬，奇怪的味道瞬間在味蕾上綻開。
“什麽奇怪的味道？”
翦幼竹把粉嫩包裝袋的正門翻過來給他看——櫻花水蜜桃味。
翦幼竹：“遲小默，你買零食的時候是不是只挑粉色的袋子買，根本不看口味。”
遲默舔了舔齒關，櫻桃的酸和水蜜桃的甜混在一起，激發出一股難以言喻的奇怪味道，“不好吃就別吃了，我給你買別的。”
“不行。”翦幼竹眼疾手快把差點被他扔進垃圾桶的薯片搶回來，“浪費多不好。”
“你不覺得難吃？”
“沒事啊。”
畢竟吐著吐著就習慣了。
怪味薯片遲默一共買了兩包，翦幼竹拆了一包，另一包被她塞到遲默的行李箱裏。
遲默想把這間房間留給翦幼竹住，房費就記在江承允頭上，翦幼竹沒答應，畢竟庫納爾的小旅館離基地和發掘現場近，早上還能多睡半個小時。
遲默：“那、送我去機場。”
“我也想啊，可剛剛範老師發消息給我讓我趕緊到實驗室去一趟。”翦幼竹眨著一雙無辜杏眼，遲默略有失望，報覆一樣在她臉頰上捏了捏，“行吧，走了。”
遲默的車剛開走沒多久，翦幼竹怎麽也沒想到，範嬈的電話居然是叫她趕緊收拾東西，一起回一趟南城，翦幼竹看著手機上許燁發來的航班信息。如果她的記憶沒有發生錯亂，這應該是和遲默同一個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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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還是不太清楚，究竟是怎樣的一張臉，能將人迷得神魂顛倒，之前因為臉被她看中的男朋友都很難讓她理解《聊齋》裏的那種情感，直到眼前出現的這一幕，翦幼竹終於明白了——
原來不止女鬼銷魂，男狐貍精也一樣能勾人。
她幾乎陷落在遲默勾人的眼神裏，下意識就往前邁了兩步，坐在床上的男人突然輕咳了一聲，把她好像泡在酒裏的思緒撈了起來，她咳嗽幾聲掩飾尷尬，脫了外套放在床上，淡粉色的大衣袖子蓋住他的手背，遲默低頭瞥了一眼，袖子上還散發著淡淡的玫瑰花香。
翦幼竹：“你要麽睡地上，要麽就靠邊睡。”
她把衣服捋直放在床中間，看了看被衣服分成兩邊等大的床，不滿意地把衣服又往遲默那兒挪了挪，直接把衣服緊貼著他的大腿放，另一邊的位置大了不少，遲默那側只剩可憐得剛好能容下一個身位的位置。
遲默哂笑，“翦幼竹，你這是過河拆橋啊？”
“你過了哪條河？我又拆了哪座橋？”翦幼竹撐著床墊彎下腰，“遲默哥哥，你說過不會把我怎麽樣的。”
遲默一噎，要不是翦幼竹眼睛裏一片清澈真誠，他一定懷疑面前這個女人不是他認識的那只小白兔，而是一個情場老手。
他斂起笑容，微低下頭，暗道了句“真是輸給你”，把她的衣服拿開疊好，打開門往外走。
翦幼竹：“你去哪兒？”
“去洗澡，要一起嗎？”
“……”
這裏是公共澡堂，遲默不習慣，只買了塊毛巾簡單擦了擦，回房間的時候，他手裏抱著一床被子。
翦幼竹沒想到他這麽快就回來，剛剛拎起一件bra，黑色蕾絲招搖，是某牌子的最新走秀款。遲默開門帶進來一股風，吹動她手中的黑色布料，兩根細細的帶子在風中飄蕩，連帶著空氣都有一瞬間的靜默。
男人的視線明晃晃地在bra上停留了三秒，然後再將目光移到她的臉上，和翦幼竹微微錯愕的目光對上，像無事發生一樣。
翦幼竹手足無措地把東西往衣服堆裏一塞，有些話想說，但又覺得說出來了氣氛反而尷尬，不如不說，見他手裏抱著的被子，便問：“你拿被子做什麽？”
遲默將被子鋪到地上，房間並不大，床的兩側各有半米多的空餘，遲默在那兒勉強能睡下去，他把被子鋪好，躺上去試了試，透過一層鵝絨被子，從後腦勺到後腰再到腳跟，處處都是來自地板的堅硬觸感，他挪動了一下身體，側過來減少身體和地板的接觸，才勉強覺得好受了點。
翦幼竹跪在床上，居高臨下看他，男人頎長的身體蜷在那兒，胳膊彎曲枕在頭底下，看起來就極不舒服，“遲小默，你這樣睡舒服嗎？”
“你覺得呢？”遲默閉眼假寐，沒被枕在頭底下的手拍了拍身邊所剩無幾的空位，“要不要來試試？”
“……你自己慢慢睡吧。”
翦幼竹拿著換洗衣服去洗澡，公共浴室每一個小隔間拉了簾子，且外面總是有人在等，時不時會有操著天南海北的口音招呼也不打一聲就拉開簾子來問：“洗好了沒，還有多久。”
翦幼竹覺得以光溜溜的姿態和陌生人討論洗澡這件事情過於荒謬，再厚的臉皮也頂不住這樣抓馬的情節，趕緊去沖了下披著浴巾換衣服。
她的換洗衣服都裝在一個袋子裏，剛剛沒有檢查直接拎進來，把身體上的水擦幹後，裹著浴巾去袋子裏翻先前準備好的淡粉色小白兔棉制睡衣，找來找去一無所獲，指尖倒是觸到冰涼的絲綢面料，心理“咯噔”了一下，指尖挑著那塊布料，入眼的是一抹酒紅。
“……”
翦幼竹整個人雷劈一樣，努力回憶了很久都沒想出來，自己昨晚究竟是在怎樣失去理智的情況下把一條低胸吊帶蕾絲性感酒紅色睡裙放進了自己的行李。
和遲默在一起的時候肯定不能穿它，翦幼竹糾結再三，換上來時的臟衣服。遲默一身真絲深灰睡衣，坐在地鋪上靠著床頭櫃瀏覽郵件，聽見房門被打開的“吱呀”聲，擡頭看她，“沒帶睡衣？”
“嗯。”翦幼竹從鼻子裏擠出淡淡一聲，做賊心虛似的把睡衣塞到雙肩包的最底層，確保不會被他看到，才舒了口氣。
又玩了一天，躺在床上沒多久困意便襲來，瞥了眼坐在地上的還在看郵件的男人，翦幼竹強撐著眼皮又看了二十分鐘手機，終於兩眼一翻，手機“啪嗒”掉在床上，睡死過去。
手機掉落的聲音引起地上男人的註意，見翦幼竹睡得香甜，杯子沒蓋好，拿手機的一條胳膊暴露在外，他把電腦收起來，曲起一條腿跪到床上，幫她把被子掖好。
目光也不知是什麽原因，就一路向上落到女孩的睡顏上。
巴掌大的小臉因為洗過澡沒多久，還帶著淡淡的緋紅，她的睫毛很長，睡覺的時候還會輕輕顫動，像兩只撲扇著翅膀的黑色蝴蝶，翦幼竹一雙杏眼長得好看，如今閉起來，看著倒是別樣的沈靜。
男人捏住被子一角的手移到她的頭頂，過了半晌輕輕揉了揉，“幼幼，祝你好夢。”
*
翦幼竹確實做了個夢，具體是個好夢還是噩夢很難說清。
夢境開始，她像一只小鳥一樣現在軟軟的白雲裏嬉戲打滾，不知什麽時候小鳥折斷羽翼，如贅冰窖，周身越來越冷，又過了不知多久，寒冷被一汪暖流一點一點推開，溫暖重新包圍著她。
庫納爾天暗得晚，太陽卻在六點就升上天空，八點的時候，陽光已經完全將黑夜驅散，玻璃房子容易折射陽光，翦幼竹醒來的時候，一縷陽光正好落在她的眼睛上。
她被刺得眼睫輕顫，揉揉眼角睜開眼，餘光可見半圓形的玻璃房頂，一輪圓日當空，而她眼前居然是一片深灰色。
翦幼竹又心安理得地閉上眼打算睡一個回籠覺，她把臉蛋往杯子裏縮了縮，奇怪的是，玻璃房裏的氣溫並不高，甚至有些冷，露在被子外的大半張臉冷得有些疼，但被子裏居然暖烘烘的。
翦幼竹怕冷，一入冬天，空調、電熱毯或是熱水袋至少要有一個，要是一個都沒有，她可能會直接被冰封在被子裏，等到夏天再解凍。尤其是一雙腳，簡直和剛從冰箱裏撈出來一模一樣。
被窩裏暖烘烘的，不知道什麽軟軟的東西居然源源不斷散發著溫暖，估計是個熱水袋。翦幼竹把腳貼上去，又蹭了蹭，再從中間的一道縫隙擠進去。
……
等一下，為什麽熱水袋中間會有一道縫隙？
她猛然睜眼，猝不及防跌入一雙好看的狐貍眼，男人本就慵懶，現在更是帶著清晨剛醒的困倦，雙眼半睜著看她。
“早。”遲默心安理得地和她道早安，放在她腰間的手力道略略松了些，手下細軟的腰肢掙脫開來，滑嫩的觸感消失，他略有不爽地皺了皺眉頭。
翦幼竹趕緊抱著被子退到床邊，一只手悄悄伸到腰後，把睡著了不知什麽時候翻卷上去的上衣拉扯好，“你怎麽上來了。”
遲默身上的被子被扯開，暖熱離去，寒冷襲來，他很快清醒過來，嘆了口氣，雙手枕到腦後，悠哉看她，“你叫我上來的。”
“你放……”粗話差一點脫口而出，“你瞎放什麽厥詞，我睡得好端端的，怎麽會突然叫你上來。”
“空調壞了，半夜裏你睡得不老實，一直喊冷，把我給吵醒了。”遲默原本還在閉目養神，說到這兒，睜開一只眼看她，“我拿我的被子給你蓋，結果你抓著我的睡衣不放，非要我留下來陪你，你說我有什麽辦法。”
經她這麽一說，翦幼竹才覺得身上的被子確實重了些，掀開最上面一層，果然見底下還有一層，可她還是不信遲默的說法，她厭惡親密接觸，更別提同床共枕，還……還抱在一起這種事了。遲默剛剛摟她腰的那只手從頭底下伸出來，扯住被她拉開的被子一角蓋住自己，翦幼竹盯著那只手，恨不得將它砍了。
或許是她眼裏的“殺氣”太重，遲默哂笑道：“怎麽，不信？”
“信你個大頭鬼。”翦幼竹把整床被子往他頭上一蓋，“喜歡蓋就蓋個夠吧。”
白色的被子將他的頭悶住，他不動也不惱，被子顫動，傳來他的悶笑。
*
兩人在中午左右回到庫納爾，遲默的飛機就在下午，回到酒店就開始收拾行李準備去機場。翦幼竹歪靠在床頭，拆了包準備在回程路上吃的薯片悠閑地咬著。翦幼竹覺得自己可能有惡趣味，就喜歡悠哉悠哉看著別人忙碌。
尤其忙碌的還是帥哥，就更加賞心悅目了。
好在遲默的行李並不多，黑色的小行李箱被他豎在房門口，撈過翦幼竹手裏的薯片袋子捏起一塊來咬，奇怪的味道瞬間在味蕾上綻開。
“什麽奇怪的味道？”
翦幼竹把粉嫩包裝袋的正門翻過來給他看——櫻花水蜜桃味。
翦幼竹：“遲小默，你買零食的時候是不是只挑粉色的袋子買，根本不看口味。”
遲默舔了舔齒關，櫻桃的酸和水蜜桃的甜混在一起，激發出一股難以言喻的奇怪味道，“不好吃就別吃了，我給你買別的。”
“不行。”翦幼竹眼疾手快把差點被他扔進垃圾桶的薯片搶回來，“浪費多不好。”
“你不覺得難吃？”
“沒事啊。”
畢竟吐著吐著就習慣了。
怪味薯片遲默一共買了兩包，翦幼竹拆了一包，另一包被她塞到遲默的行李箱裏。
遲默想把這間房間留給翦幼竹住，房費就記在江承允頭上，翦幼竹沒答應，畢竟庫納爾的小旅館離基地和發掘現場近，早上還能多睡半個小時。
遲默：“那、送我去機場。”
“我也想啊，可剛剛範老師發消息給我讓我趕緊到實驗室去一趟。”翦幼竹眨著一雙無辜杏眼，遲默略有失望，報覆一樣在她臉頰上捏了捏，“行吧，走了。”
遲默的車剛開走沒多久，翦幼竹怎麽也沒想到，範嬈的電話居然是叫她趕緊收拾東西，一起回一趟南城，翦幼竹看著手機上許燁發來的航班信息。如果她的記憶沒有發生錯亂，這應該是和遲默同一個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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