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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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翦幼竹和翦幼林身上唯一相同的血液來自翦老爺子，雖然都姓翦，都是翦家的小姐，長相模樣卻大不相同。
翦幼竹巴掌小臉，化淡妝的時候清新出塵，化了濃妝又是風情萬種，翦幼林個頭更加嬌小，臉型隨了秋舒，算是一張娃娃臉。
偏偏翦幼林不信邪，看著翦幼竹的打扮，總是愛學，買了一堆吊帶，化著濃妝，卻學不出她的神韻。此刻她臉上妖嬈的西域舞姬裝束也不適合，就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翦幼林小跑著走到遲默身邊，“默總，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我，上次我們在大伯的壽宴上見過。”
齊導眼睛瞬間瞪得兩倍大，這是……不認識？
遲默舔了舔齒關，忽視她，直接往片場走，留下翦幼林一臉尷尬，伸在半空的手繼續伸著也不是，縮回去也不是。
今天的戲份在大漠裏開拍，西北這個城市的神奇之處就在於，早上和夜晚根本不像一個季節，大漠裏光照充足，監視器上面搭了一個大棚，遲默坐在監視器後，看著齊導導戲。
這一場戲拍的是作為俠女的女主第一次出場，從戈壁上拔劍飛身而下的鏡頭，一個動作來來回回拍了十幾次，幾乎已經到了演員的極致，齊導喊了“卡”，問遲默怎麽樣。
遲默單手撐著下巴，另一只手敲打著座椅扶手，把剛剛那一段調處來看了一遍又一遍，最終搖了搖頭，“光線的位置不行，拍出來不好看。”
齊導：“可是今天的天氣就是這樣，要好的光線可能需要再等到傍晚了。”
“那就先拍別的，再等等光線。”遲默幾乎是毫不猶豫。
齊導了解遲默的工作態度，為了一束光等一天都可以。
制片人兼大老板駕到，整個劇組幾乎是時刻緊繃，經過半天的相處，工作人員才發現，大老板除了對戲的要求高，但對工作人員的態度都很好，身邊只帶了一個助理，也不呼來喝去的，比起劇組裏不少演員都要隨意。
晚上的時候，遲默和劇組主創一起去市裏的飯店吃飯，翦幼林求了導演很久想求一個一起吃飯的機會，齊導去問了遲默，遲默第一反應是拒絕，過了幾秒把齊導喊回來，“讓她一起去吧。”
晚餐的局就定在雅盛，來了十幾個人，都是劇組的主創，推杯換盞，恭維話說盡，遲默興致缺缺，註意力就落到正對著他的一臺小電視機上。
那上面正在播放西北古墓發掘進度的現場報道，古墓上方已經搭起了簡易的遮陽防塵棚，現場的工作人員穿著特制的防護服正在進行挖掘。現場一位男記者做了簡單報道，畫面就切回演播室，演播室的主持人和南城大學考古系教授正對古墓的勘測進度和現有研究成果做著闡述。
老教授的一句話引起了遲默的註意：“現在我們南大考古系已經派出多支專業團隊去到現場，參與勘測挖掘工作，其中就包括我們國家古書畫修覆大師，範嬈教授的團隊，一會兒我們也會和範教授進行連線。”
遲默依稀記得翦幼竹和自己說過，她保研的導師，就是範嬈。
原來她師從的是這麽一位厲害的人物，他輕抿了口大麥茶，茶香湧入，除去剛剛入喉的酒精味，整個人都舒暢了不少。
他覺得，自己似乎正在一步一步，走進翦幼竹的世界。
飯桌上最惹不起的一個人物，自然是收到所有人的註目，即便其他人在推杯換盞，總是留著一道餘光關註著他，見遲默的註意力在電視機上，男主角的視線也移過去，“我最近一直都在關註這個古墓的開發，這可是最近的一個大新聞啊。”
“哦，是嗎？”遲默淡淡瞥了他一眼，“那你給我介紹介紹這個古墓。”
男主演略帶諂媚的笑僵在臉上，為掩飾尷尬，只能端起酒杯，用敬酒來轉移尷尬。
翦幼林的位置最不起眼，因為家裏生意的緣故，翦幼林雖然對歷史文化這些事情不感興趣，但聽見了總是忍不住多看一眼，這一眼卻剛好看到畫面裏的翦幼竹。
這只是衛視剪的一段宣傳片，其中有一個三秒的鏡頭是範嬈接受采訪時拍攝的，但翦幼林的關註點不在範嬈身上，而是在範嬈身後的那個人。
怎麽看，怎麽像翦幼竹。
不，應該就是她。
想起之前翦明遠壽宴時，聽見的關於翦幼竹和遲默之間的風言風語，她不由得往遲默臉上看了一眼，卻見他的視線淡淡從電視屏幕上移開，不甚在意的樣子。
難道是她想多了？
一頓午飯在各懷心思中度過，遲默先去了趟衛生間，翦幼林餘光捕捉到她的去向，邁步跟了過去。
她去女廁所裏躲了陣，見對面的遲默走出來洗手，自己也跟過去，打開水龍頭，任冰涼的水沖下來，“默總似乎對考古很感興趣。”
遲默從鏡子裏瞥了她一眼，淡漠地“嗯”了聲，並不打算與她過多言語。翦幼林見狀，直奔主題：“我有一個妹妹，聽說也參與了這次考古研究，她的生日快到了，我還想著要送她什麽禮物呢。”
遲默依舊一言不發，抽了張擦手紙，隨意將手擦了半幹就走了。
翦幼林盯著他的背影出神，心下不經懷疑，遲默聽到翦幼竹一點反應都沒有，難道是她之前猜錯了？
遲默從酒店出來後就和大部隊分道揚鑣，遲默沒有去樓上定好的套房，而是走到花園裏，點了一支煙，沒有吸，只是捏在指尖，看著縷縷青煙裊裊，一點猩紅在黑夜裏愈發顯眼。
他的心沈了沈，略略飄過一縷不安。
良久，遲默長嘆一口氣，將快要燒到指尖的煙頭放在垃圾桶上碾滅。要不是翦幼林提醒，自己居然不知道翦幼竹快要過生日了。
*
考古現場的發掘勘測無法求快，幾天下來，挖出來的都是一些瓷器、漆器。書畫的修覆困難，有時候被團成團混在泥土裏難以發覺，翦幼竹等一幹人在現場等了一天，雖沒有新發現，但到處聽聽看看，學了不少的知識。
晚飯一直到九點才有時間坐下來吃，範嬈年過六十，堪堪過肩的長發夾雜了一小半白絲，用一根有些松垮的黑色皮筋低低紮在腦後，四個人不講究規矩，一人捧著一盒盒飯，隨便找了塊地方蹲著吃。
朱楠有些洩氣，直言說可別挖了半天，最後沒他們什麽事。許燁雖然比朱楠小一些，但心思卻沈穩得多，立馬安撫了幾句，說是才開始幾天，沒什麽發現都是正常的事。
翦幼竹一言不發，她眼皮酸澀，昨晚一直想著朱楠的話，竟然沒怎麽睡好，再加上今天六點就趕到現場，幾乎不停歇的到了現在才吃上飯，疲累不受控制地湧上來。範嬈看出了她的疲憊，讓他們三個吃好飯趕緊回去休息。
三人坐著面包車回到酒店也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的事了，庫納爾的夜風一吹，翦幼竹倒是清醒了不少，一下車就看見在酒店樓下緩緩踱步的男人。
朱楠：“柚子，那不是你男朋友麽？”
遲默穿了一件淡灰色的長款風衣，擡頭看著庫納爾的星空。翦幼竹把手機屏幕摁亮，居然已經十點多了，而他連一個電話都沒打給她，也不知道在這兒等了多久。
和朱楠許燁打了聲招呼，翦幼竹小跑著過去，男人原本是背對著她，在聽見板鞋交替著落地的聲音後轉身，適時張開雙臂，翦幼竹沒剎住車，與他撞了個滿懷。
鼻子磕在他堅硬的胸膛，翦幼竹低呼了聲，右手擡起來摸了摸鼻子，“你怎麽知道是我。”
“除了你，還有誰趕這麽撲我。”
翦幼竹想了想，“也是。”
男人雙臂收緊，避開她左手的傷口將她擁在懷裏，下巴蹭著她的頭頂，翦幼竹整個人像是陷入他懷裏一樣，耳朵貼在他胸口，感受著他說話時，胸腔微微的震動，“給我抱會兒。”
視線被他的風衣擋住一大半，剩下小半只眼睛能看到朱楠拉著許燁回去，給了她一個高深莫測的表情，翦幼竹讀懂了，朱楠是在叫她今晚可以別回來了。
不知道為何，心跳有點快，側臉在他懷裏急促蹭了蹭，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自己的心跳似乎也跟著他一起變快。
翦幼竹有一瞬間的恍惚，她開始理不清自己對遲默的感情，好像是在陷落進去，她明明很討厭別人的觸碰，卻在和遲默的接觸中發現，自己越來越不反感他的觸碰，甚至開始——
貪戀。
這不是一個好的預兆，翦幼竹不想把自己的全部真心交付出去，她擔心等到分手的那天，會舍不得。
在從前的感情裏，她都是主導方，分開的時候從不拖泥帶水，更別提留戀不舍，在遲默這兒，好像她一貫引以為傲的自控力在漸漸失效。
腰間的力道松開，翦幼竹從他懷裏探出頭，遲默看起來休息得並不好，眼睛下方泛著淡淡的烏青。
遲默：“陪我走走吧。”
“好。”
庫納爾的小鎮到了夜晚已經沒什麽可以逛的地方，就一個小夜市攤還開著，翦幼竹過去聞了一圈，被遲默以長傷口不宜吃辛辣食物為由，不準她吃，翦幼竹慶幸自己對羊肉並沒多大愛好，不然現在一定會想把遲默打暈在路邊，然後再去吃個爽。
最後他們找了個荒廢的公園坐下，長椅旁剛好還有一盞沒被遺棄的路燈，照亮他們所在的一小塊空間，光陰在小小幾平方米見流轉，細小的飛蟲圍著長燈嗡嗡。
氣氛也在夜色流轉中暧昧起來，翦幼竹枕著男人肩膀，兩人東一句西一句地聊著，慢慢的，他的氣息越來越近，似乎差一點就要落在唇上。
翦幼竹的呼吸滯住，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不自覺緊鉆，懷裏像被塞了只兔子，心“咚咚”跳個不停。
他想吻她。
翦幼竹說不清自己內心的想法，究竟是期待還是抗拒，慌亂之下，她選擇直接裝死，閉上眼睛裝睡。
男人的氣息近在咫尺，她毫不懷疑遲默只要在低下一點頭，就能夠吻到她的嘴唇，並且她發現，裝睡不是一個高明的辦法，只要遲默想，依然可以吻下來。
灼熱的氣息在嘴邊停住，男人輕輕笑了笑，湊到她耳邊，“別怕，我等你準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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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翦幼林不信邪，看著翦幼竹的打扮，總是愛學，買了一堆吊帶，化著濃妝，卻學不出她的神韻。此刻她臉上妖嬈的西域舞姬裝束也不適合，就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翦幼林小跑著走到遲默身邊，“默總，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我，上次我們在大伯的壽宴上見過。”
齊導眼睛瞬間瞪得兩倍大，這是……不認識？
遲默舔了舔齒關，忽視她，直接往片場走，留下翦幼林一臉尷尬，伸在半空的手繼續伸著也不是，縮回去也不是。
今天的戲份在大漠裏開拍，西北這個城市的神奇之處就在於，早上和夜晚根本不像一個季節，大漠裏光照充足，監視器上面搭了一個大棚，遲默坐在監視器後，看著齊導導戲。
這一場戲拍的是作為俠女的女主第一次出場，從戈壁上拔劍飛身而下的鏡頭，一個動作來來回回拍了十幾次，幾乎已經到了演員的極致，齊導喊了“卡”，問遲默怎麽樣。
遲默單手撐著下巴，另一只手敲打著座椅扶手，把剛剛那一段調處來看了一遍又一遍，最終搖了搖頭，“光線的位置不行，拍出來不好看。”
齊導：“可是今天的天氣就是這樣，要好的光線可能需要再等到傍晚了。”
“那就先拍別的，再等等光線。”遲默幾乎是毫不猶豫。
齊導了解遲默的工作態度，為了一束光等一天都可以。
制片人兼大老板駕到，整個劇組幾乎是時刻緊繃，經過半天的相處，工作人員才發現，大老板除了對戲的要求高，但對工作人員的態度都很好，身邊只帶了一個助理，也不呼來喝去的，比起劇組裏不少演員都要隨意。
晚上的時候，遲默和劇組主創一起去市裏的飯店吃飯，翦幼林求了導演很久想求一個一起吃飯的機會，齊導去問了遲默，遲默第一反應是拒絕，過了幾秒把齊導喊回來，“讓她一起去吧。”
晚餐的局就定在雅盛，來了十幾個人，都是劇組的主創，推杯換盞，恭維話說盡，遲默興致缺缺，註意力就落到正對著他的一臺小電視機上。
那上面正在播放西北古墓發掘進度的現場報道，古墓上方已經搭起了簡易的遮陽防塵棚，現場的工作人員穿著特制的防護服正在進行挖掘。現場一位男記者做了簡單報道，畫面就切回演播室，演播室的主持人和南城大學考古系教授正對古墓的勘測進度和現有研究成果做著闡述。
老教授的一句話引起了遲默的註意：“現在我們南大考古系已經派出多支專業團隊去到現場，參與勘測挖掘工作，其中就包括我們國家古書畫修覆大師，範嬈教授的團隊，一會兒我們也會和範教授進行連線。”
遲默依稀記得翦幼竹和自己說過，她保研的導師，就是範嬈。
原來她師從的是這麽一位厲害的人物，他輕抿了口大麥茶，茶香湧入，除去剛剛入喉的酒精味，整個人都舒暢了不少。
他覺得，自己似乎正在一步一步，走進翦幼竹的世界。
飯桌上最惹不起的一個人物，自然是收到所有人的註目，即便其他人在推杯換盞，總是留著一道餘光關註著他，見遲默的註意力在電視機上，男主角的視線也移過去，“我最近一直都在關註這個古墓的開發，這可是最近的一個大新聞啊。”
“哦，是嗎？”遲默淡淡瞥了他一眼，“那你給我介紹介紹這個古墓。”
男主演略帶諂媚的笑僵在臉上，為掩飾尷尬，只能端起酒杯，用敬酒來轉移尷尬。
翦幼林的位置最不起眼，因為家裏生意的緣故，翦幼林雖然對歷史文化這些事情不感興趣，但聽見了總是忍不住多看一眼，這一眼卻剛好看到畫面裏的翦幼竹。
這只是衛視剪的一段宣傳片，其中有一個三秒的鏡頭是範嬈接受采訪時拍攝的，但翦幼林的關註點不在範嬈身上，而是在範嬈身後的那個人。
怎麽看，怎麽像翦幼竹。
不，應該就是她。
想起之前翦明遠壽宴時，聽見的關於翦幼竹和遲默之間的風言風語，她不由得往遲默臉上看了一眼，卻見他的視線淡淡從電視屏幕上移開，不甚在意的樣子。
難道是她想多了？
一頓午飯在各懷心思中度過，遲默先去了趟衛生間，翦幼林餘光捕捉到她的去向，邁步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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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默依舊一言不發，抽了張擦手紙，隨意將手擦了半幹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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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沈了沈，略略飄過一縷不安。
良久，遲默長嘆一口氣，將快要燒到指尖的煙頭放在垃圾桶上碾滅。要不是翦幼林提醒，自己居然不知道翦幼竹快要過生日了。
*
考古現場的發掘勘測無法求快，幾天下來，挖出來的都是一些瓷器、漆器。書畫的修覆困難，有時候被團成團混在泥土裏難以發覺，翦幼竹等一幹人在現場等了一天，雖沒有新發現，但到處聽聽看看，學了不少的知識。
晚飯一直到九點才有時間坐下來吃，範嬈年過六十，堪堪過肩的長發夾雜了一小半白絲，用一根有些松垮的黑色皮筋低低紮在腦後，四個人不講究規矩，一人捧著一盒盒飯，隨便找了塊地方蹲著吃。
朱楠有些洩氣，直言說可別挖了半天，最後沒他們什麽事。許燁雖然比朱楠小一些，但心思卻沈穩得多，立馬安撫了幾句，說是才開始幾天，沒什麽發現都是正常的事。
翦幼竹一言不發，她眼皮酸澀，昨晚一直想著朱楠的話，竟然沒怎麽睡好，再加上今天六點就趕到現場，幾乎不停歇的到了現在才吃上飯，疲累不受控制地湧上來。範嬈看出了她的疲憊，讓他們三個吃好飯趕緊回去休息。
三人坐著面包車回到酒店也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的事了，庫納爾的夜風一吹，翦幼竹倒是清醒了不少，一下車就看見在酒店樓下緩緩踱步的男人。
朱楠：“柚子，那不是你男朋友麽？”
遲默穿了一件淡灰色的長款風衣，擡頭看著庫納爾的星空。翦幼竹把手機屏幕摁亮，居然已經十點多了，而他連一個電話都沒打給她，也不知道在這兒等了多久。
和朱楠許燁打了聲招呼，翦幼竹小跑著過去，男人原本是背對著她，在聽見板鞋交替著落地的聲音後轉身，適時張開雙臂，翦幼竹沒剎住車，與他撞了個滿懷。
鼻子磕在他堅硬的胸膛，翦幼竹低呼了聲，右手擡起來摸了摸鼻子，“你怎麽知道是我。”
“除了你，還有誰趕這麽撲我。”
翦幼竹想了想，“也是。”
男人雙臂收緊，避開她左手的傷口將她擁在懷裏，下巴蹭著她的頭頂，翦幼竹整個人像是陷入他懷裏一樣，耳朵貼在他胸口，感受著他說話時，胸腔微微的震動，“給我抱會兒。”
視線被他的風衣擋住一大半，剩下小半只眼睛能看到朱楠拉著許燁回去，給了她一個高深莫測的表情，翦幼竹讀懂了，朱楠是在叫她今晚可以別回來了。
不知道為何，心跳有點快，側臉在他懷裏急促蹭了蹭，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自己的心跳似乎也跟著他一起變快。
翦幼竹有一瞬間的恍惚，她開始理不清自己對遲默的感情，好像是在陷落進去，她明明很討厭別人的觸碰，卻在和遲默的接觸中發現，自己越來越不反感他的觸碰，甚至開始——
貪戀。
這不是一個好的預兆，翦幼竹不想把自己的全部真心交付出去，她擔心等到分手的那天，會舍不得。
在從前的感情裏，她都是主導方，分開的時候從不拖泥帶水，更別提留戀不舍，在遲默這兒，好像她一貫引以為傲的自控力在漸漸失效。
腰間的力道松開，翦幼竹從他懷裏探出頭，遲默看起來休息得並不好，眼睛下方泛著淡淡的烏青。
遲默：“陪我走走吧。”
“好。”
庫納爾的小鎮到了夜晚已經沒什麽可以逛的地方，就一個小夜市攤還開著，翦幼竹過去聞了一圈，被遲默以長傷口不宜吃辛辣食物為由，不準她吃，翦幼竹慶幸自己對羊肉並沒多大愛好，不然現在一定會想把遲默打暈在路邊，然後再去吃個爽。
最後他們找了個荒廢的公園坐下，長椅旁剛好還有一盞沒被遺棄的路燈，照亮他們所在的一小塊空間，光陰在小小幾平方米見流轉，細小的飛蟲圍著長燈嗡嗡。
氣氛也在夜色流轉中暧昧起來，翦幼竹枕著男人肩膀，兩人東一句西一句地聊著，慢慢的，他的氣息越來越近，似乎差一點就要落在唇上。
翦幼竹的呼吸滯住，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不自覺緊鉆，懷裏像被塞了只兔子，心“咚咚”跳個不停。
他想吻她。
翦幼竹說不清自己內心的想法，究竟是期待還是抗拒，慌亂之下，她選擇直接裝死，閉上眼睛裝睡。
男人的氣息近在咫尺，她毫不懷疑遲默只要在低下一點頭，就能夠吻到她的嘴唇，並且她發現，裝睡不是一個高明的辦法，只要遲默想，依然可以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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