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關燈
小
中
大
第20章
翦幼竹是洗了面膜回來後才看到遲默的消息，短短五個字她反反覆覆看了許多遍，“切”了聲將手機向後丟在床上。
所以遲小默回去想了這麽久，就想出了這麽個答案。
真是無趣。
她是該好好去他面前哭一場，不過今天她累了，剛把過來詢問她和遲默關系的翦明遠送出去，實在沒力氣再去遲默面前演一通。
定了個八點的鬧鐘，想了想又覺得，一個和男朋友產生矛盾的乖巧小女朋友此刻應該是睡不著覺的狀態，於是把鬧鐘調到了七點，打算去遲默那兒哭鬧一陣再睡個回籠覺。
關了燈躺在床上，漸漸適應了黑暗，她盯著頂上的水晶羽毛燈，翦明遠剛剛和她說的話又在腦海裏蹦跶出來。
“幼竹啊，大伯知道你對感情沒什麽安全感，但小默是個不錯的人，你要是真喜歡他，可要好好把握住了。”
喜歡嗎？
翦幼竹一遍一遍默念著“喜歡”這兩個字，她想，自己應該是喜歡遲默那張臉的吧。
這個問題糾結太久，明明很困頓，腦海中卻莫名清醒，電影一樣回放著她和遲默不算多的點點滴滴，過了很久才睡著，第二天啞著嗓子被鬧鐘吵醒，倒是不需要她再裝可憐，直接打電話過去就行。
電話一陣盲音，並沒有接通。
翦幼竹暗暗罵了句臟話，扔下手機倒頭就睡。
*
沒睡好的不止翦幼竹一個。
南城電視臺一大早就圍滿了人，迎著一輛商務車開從VIP通道開進去。昨晚一個緊急電話將謝嘉佑喊回來，經紀人燕浩給他臨時接了個救場的綜藝，謝嘉佑頂著兩個大黑眼圈過去，把工作人員嚇了一大跳。
“你昨天捉鬼去了？”
謝嘉佑煩躁地撓了撓頭，燕浩趕緊上去阻止，“快別撓了，頭發撓掉了當心剛接到的洗發水代言跟著一起掉。”
昨晚的戀情熱搜出來後，燕浩第一時間找到他詢問了情況，謝嘉佑那會兒正陪翦幼竹做造型，看著坐在化妝鏡前的她，問道：“哥，如果我喜歡一個人很久了，現在去和她告白，她接受我的可能性有多大。”
“你得了吧，人家要是能接受，你至於現在還是個單身狗？”
謝嘉佑被他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燕浩一個大直男，在感情上倒是比誰都看得透。
燕浩雷厲風行地澄清了戀情，又花了點錢把熱搜撤下來，關於謝嘉佑戀情的事沒多久就在熱搜榜上銷聲匿跡，像是從沒存在過一樣。
謝嘉佑被領到化妝間，燕浩和工作人員對接後進來告訴他，一會兒會有電視臺的工作人員來和他講解節目流程。謝嘉佑閉眼假寐，直到門口響起一陣高跟鞋的響聲。
“燕先生你好，我是南城電視臺的主持人，我叫艾初瑤，來和謝先生對接節目相關事宜。”
“請進。”燕浩將她請進去，自己跑去上廁所，把尷尬的氣氛留給兩個人。
謝嘉佑不自在地咳了兩聲，“又見面了。”
艾初瑤不鹹不淡地“嗯”了聲，“那我們開始吧。今天的節目主要是為了畢業季舉辦的，其中會提到很多關於青春回憶的話題，第一個就是，青春時期讓你最難忘的一件事是什麽？”
“高中的時候和兩個朋友翻墻，被教導主任抓住後在升旗儀式上念檢討。”
正低頭記著筆記的艾初瑤突然擡頭看他，“那你最後悔的一件事情是什麽？”
“因為我的問題，導致我們三個感情破裂，我的一個朋友選擇出國，三年多了才回來。”
艾初瑤的目光因為“朋友”這兩個字晃動了下，“只是朋友嗎？”
“是最好的朋友，一直都是。”
艾初瑤苦笑了下，“謝嘉佑，你真的挺混蛋的。”
燕浩從廁所回來的時候，正好和出去的艾初瑤撞了個正著，“艾小姐，這麽快就結束了嗎？”
艾初瑤一言不發地離開，燕浩被她弄得一頭霧水，轉頭進去，謝嘉佑呆楞楞坐著，像是被抽幹了所有精力一樣，變成了一具毫無靈魂的軀體。
*
同一時間，華亞娛樂員工也不好過，他們默總也不知道怎麽了，平時習慣踩點上班的人，今天居然破天荒六點就到了公司，最悲催的莫過於袁渚，昨晚回到南城就已經淩晨兩點多了，回家剛收拾好睡下沒兩個小時，又被喊到公司，早上站在公司大門外的時候，袁渚整個人都是懵的。
總裁辦的氣壓很低，所有人都察覺出大老板今天心情不好，翻文件和敲鍵盤都躡手躡腳的，生怕聲音一大觸了大老板的黴頭，也就呂曉筱初生牛犢不怕虎，趁著去茶水間倒水的時候，偷偷湊到袁渚跟前去問，“袁特助，默總這是怎麽了，看起來心情很不好啊。”
“豈止是不好，如果用天氣預報來形容默總心情的話，估計是大暴雨了。”
“這麽嚴重！是新劇不順利了？”
袁渚想了想，“可能比這個還要嚴重。”
呂曉筱驚訝地“啊——”了聲，“公司要破產了，天吶！”
“這……這都哪兒跟哪兒啊？小姑娘家家的別瞎猜了，趕緊上班去，再多說一句當心我去默總那裏告你去啊。”
袁渚拿著泡好的咖啡，林秘書昨晚被通知停職，做咖啡的工作臨時落到了袁渚頭上，他記得遲默是不愛吃苦的，咖啡裏奶和糖都要加足，想著今天遲默心情不好，袁渚又把奶和糖多加了一倍。
“默總，您的咖啡。”
遲默端起來喝了一口，下一秒差點沒吐出來，“袁渚，你開糖水鋪子呢，咖啡做這麽甜是打算齁死我然後謀權篡位。”
“對不起默總，我這就去重新泡。”
遲默喊住他，“算了放下吧。前兩天推掉的杜總的飯局，中午幫我去聯系一下，還有，通知《一夢西域》項目組，下午兩點開會匯報進度。”
“默總，三點的時候有一個和浩瀚娛樂的見面，《一夢西域》項目組的會議如果兩點開，恐怕會來不及。”
“那就提前到一點。”
“……好的，我去安排。”
*
遲默看著手裏的資料，這是前一陣子在綠燈會上的那部唐代捉妖網劇，經過翦幼竹的提醒，兩處錯誤都已經修正過來，此刻他看著資料，一直刻意掩飾的平靜再次被打亂。
遲默嘆了口氣，向後仰靠進椅子裏。
翦幼竹……翦幼竹……
他在心裏默念著這個名字，辦公室的空調打得很低，卻總有一股氣堵在胸口，上不來也下不去，他擡手解開兩顆扣子，依舊無濟於事，反倒是越念叨她的名字，就越是煩躁。
早上翦幼竹打來的電話他一早就看到，卻遲遲不敢按下接聽鍵，電話打來的時間是七點，這個時間，她怕是也沒睡好吧。
遲默捏了捏眉心，舒緩著倦意。
“默總，有人找你。”呂曉筱在外面敲了敲門。
“進。”
先闖入耳朵的，是一陣拐杖跺地的聲音，遲默對聲音敏感，即便閉著眼也能分辨出是誰。
“您老人家不是一直看不上我這地方，今天過來，也不怕華亞的地磚臟了您的腳。”
遲仲明借著拐杖的力道坐在沙發上，難得沒有因為遲默的話和他吵起來，“你難得做了件還算對的事，我得過來幫你把把關。”
遲默正閉眼假寐的雙眼睜開，“我記得和您說過，我和她已經分手了。”
“話不要說得太死，趁著時間還來得及，去哄哄人家。”遲仲明從懷裏掏出一個紅絲絨的首飾盒子，裏面裝著一枚璀璨奪目的黃鉆胸針。
“你是男人，千萬別做讓女人哭這種沒出息的事。”
胸針上的黃鉆又鴿子蛋那麽大，遲默嘲諷了句：“這些話從您的嘴裏說出來，不覺得諷刺嗎？”
“你怎麽說、怎麽想我不會管，但只一句話，翦家這個丫頭，你必須給我看牢了。下周的家宴，帶她一起來。”遲仲明頓了下，沈沈說道：“你母親也會高興的。”
“可我偏偏，就不想讓你們高興。”
從六點一路忙到晚上七點，華亞頂樓總裁辦依舊燈火通明。袁渚給自己倒上第十二杯咖啡，離靈魂出竅就差這麽一點點。
“生產隊的驢都不敢這麽幹啊。”
袁渚伸了個懶腰，透過玻璃墻面看著裏面那個廢寢忘食的工作機器，再這麽下去也不是回事，想到江承允此刻正在北城開會，想來想去，他只能想到張舜著一個救星。
果不其然，在他和張舜聯系不久之後，就見遲默接起了手機，兩三分鐘後，遲默拿著西裝走出來。
袁渚趕緊迎上去，“默總，您出去啊？”
“去張舜的酒吧捧場。”
“好咧！”
遲默的步子停住，“你是準備敲鑼打鼓，送我下班？”
“我哪兒敢啊，默總您請。”
*
Aurora Borealis，最近在南城市中心開業的最大的一家酒吧。張舜在開業的那天就邀請過遲默，不過被他拒絕了，要不是袁渚打電話過來求救，張舜已經做好打算一個月不搭理遲默了。
現在遲默好不容易願意過來捧場，張舜在門口接他的時候，還挖苦他，“你這個踩點上班的老板居然也有工作狂的一天，要不是我打電話過來，你是打算和江承允那個家夥一樣，住公司了。”
遲默把車鑰匙丟給侍應生，“別把我和那個冰塊相提並論，我可做不到像他一樣，整天圍著工作轉。”
“那是，人家現在身邊有大美人作伴。”說到這個，張舜拍了拍遲默的胸口，“你最近怎麽樣，和Tina斷了之後，也得有一個月空檔期了吧，你家老爺子要是知道了，沒追著給你介紹大小姐。”
“你可以閉嘴嗎。”
“吃火藥了你？”張舜笑了笑，“看在你孤家寡人一個的份上，不和你計較。”
遲默懶懶地掀了下眼皮，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張順這句話像是紮了他一刀，而且是十分精準地一刀紮在死穴上。
“我定了包廂，在樓上剛好能看到下面，今天酒吧有活動，你可以看看，說不定可以碰到下一個氣死你家老爺子的目標。”
兩人去了包間，包間裏還有幾個和張舜玩得不錯的人，見遲默進來，熱情招呼他過來喝酒。比起不喜歡來酒吧的江承允，遲默這種泡吧達人更受南城富二代們的歡迎。
遲默手裏被塞了杯酒，他幾乎一夜沒睡，頭腦昏沈，要是再喝酒，他明天就可以不用起床了，捏著酒杯晃蕩著其中的酒液，漫不經心地聽著邊上幾個人在聊天。
“阿舜，聽說今晚酒吧有活動啊，說來聽聽，有意思的話我們哥幾個也下去玩玩。”
“這個游戲叫黑暗中的心動，我之前在國外的酒吧玩過，還是我給阿舜建議的。”其中一個男的又倒了杯酒，“一會兒啊，全場的燈光全部關閉，舞池裏的人會隨著音樂走動，音樂停的時候，你會在看不見任何人的情況下，和離你最近的一個人接吻，不論年齡，不限男女，堅持最久的一對，可以拿走終極大獎。”
遲默輕哂，“這麽無聊的游戲，會有人參加？”
“怎麽沒有。”張舜指了指樓下，“看，這麽多貪婪的狼都盯著那份終極大獎。”
遲默順著他手指的方向輕飄飄往樓下一掃，卻在看見舞池裏一個熟悉的身影時，眸子狠狠震了震。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翦幼竹是洗了面膜回來後才看到遲默的消息，短短五個字她反反覆覆看了許多遍，“切”了聲將手機向後丟在床上。
所以遲小默回去想了這麽久，就想出了這麽個答案。
真是無趣。
她是該好好去他面前哭一場，不過今天她累了，剛把過來詢問她和遲默關系的翦明遠送出去，實在沒力氣再去遲默面前演一通。
定了個八點的鬧鐘，想了想又覺得，一個和男朋友產生矛盾的乖巧小女朋友此刻應該是睡不著覺的狀態，於是把鬧鐘調到了七點，打算去遲默那兒哭鬧一陣再睡個回籠覺。
關了燈躺在床上，漸漸適應了黑暗，她盯著頂上的水晶羽毛燈，翦明遠剛剛和她說的話又在腦海裏蹦跶出來。
“幼竹啊，大伯知道你對感情沒什麽安全感，但小默是個不錯的人，你要是真喜歡他，可要好好把握住了。”
喜歡嗎？
翦幼竹一遍一遍默念著“喜歡”這兩個字，她想，自己應該是喜歡遲默那張臉的吧。
這個問題糾結太久，明明很困頓，腦海中卻莫名清醒，電影一樣回放著她和遲默不算多的點點滴滴，過了很久才睡著，第二天啞著嗓子被鬧鐘吵醒，倒是不需要她再裝可憐，直接打電話過去就行。
電話一陣盲音，並沒有接通。
翦幼竹暗暗罵了句臟話，扔下手機倒頭就睡。
*
沒睡好的不止翦幼竹一個。
南城電視臺一大早就圍滿了人，迎著一輛商務車開從VIP通道開進去。昨晚一個緊急電話將謝嘉佑喊回來，經紀人燕浩給他臨時接了個救場的綜藝，謝嘉佑頂著兩個大黑眼圈過去，把工作人員嚇了一大跳。
“你昨天捉鬼去了？”
謝嘉佑煩躁地撓了撓頭，燕浩趕緊上去阻止，“快別撓了，頭發撓掉了當心剛接到的洗發水代言跟著一起掉。”
昨晚的戀情熱搜出來後，燕浩第一時間找到他詢問了情況，謝嘉佑那會兒正陪翦幼竹做造型，看著坐在化妝鏡前的她，問道：“哥，如果我喜歡一個人很久了，現在去和她告白，她接受我的可能性有多大。”
“你得了吧，人家要是能接受，你至於現在還是個單身狗？”
謝嘉佑被他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燕浩一個大直男，在感情上倒是比誰都看得透。
燕浩雷厲風行地澄清了戀情，又花了點錢把熱搜撤下來，關於謝嘉佑戀情的事沒多久就在熱搜榜上銷聲匿跡，像是從沒存在過一樣。
謝嘉佑被領到化妝間，燕浩和工作人員對接後進來告訴他，一會兒會有電視臺的工作人員來和他講解節目流程。謝嘉佑閉眼假寐，直到門口響起一陣高跟鞋的響聲。
“燕先生你好，我是南城電視臺的主持人，我叫艾初瑤，來和謝先生對接節目相關事宜。”
“請進。”燕浩將她請進去，自己跑去上廁所，把尷尬的氣氛留給兩個人。
謝嘉佑不自在地咳了兩聲，“又見面了。”
艾初瑤不鹹不淡地“嗯”了聲，“那我們開始吧。今天的節目主要是為了畢業季舉辦的，其中會提到很多關於青春回憶的話題，第一個就是，青春時期讓你最難忘的一件事是什麽？”
“高中的時候和兩個朋友翻墻，被教導主任抓住後在升旗儀式上念檢討。”
正低頭記著筆記的艾初瑤突然擡頭看他，“那你最後悔的一件事情是什麽？”
“因為我的問題，導致我們三個感情破裂，我的一個朋友選擇出國，三年多了才回來。”
艾初瑤的目光因為“朋友”這兩個字晃動了下，“只是朋友嗎？”
“是最好的朋友，一直都是。”
艾初瑤苦笑了下，“謝嘉佑，你真的挺混蛋的。”
燕浩從廁所回來的時候，正好和出去的艾初瑤撞了個正著，“艾小姐，這麽快就結束了嗎？”
艾初瑤一言不發地離開，燕浩被她弄得一頭霧水，轉頭進去，謝嘉佑呆楞楞坐著，像是被抽幹了所有精力一樣，變成了一具毫無靈魂的軀體。
*
同一時間，華亞娛樂員工也不好過，他們默總也不知道怎麽了，平時習慣踩點上班的人，今天居然破天荒六點就到了公司，最悲催的莫過於袁渚，昨晚回到南城就已經淩晨兩點多了，回家剛收拾好睡下沒兩個小時，又被喊到公司，早上站在公司大門外的時候，袁渚整個人都是懵的。
總裁辦的氣壓很低，所有人都察覺出大老板今天心情不好，翻文件和敲鍵盤都躡手躡腳的，生怕聲音一大觸了大老板的黴頭，也就呂曉筱初生牛犢不怕虎，趁著去茶水間倒水的時候，偷偷湊到袁渚跟前去問，“袁特助，默總這是怎麽了，看起來心情很不好啊。”
“豈止是不好，如果用天氣預報來形容默總心情的話，估計是大暴雨了。”
“這麽嚴重！是新劇不順利了？”
袁渚想了想，“可能比這個還要嚴重。”
呂曉筱驚訝地“啊——”了聲，“公司要破產了，天吶！”
“這……這都哪兒跟哪兒啊？小姑娘家家的別瞎猜了，趕緊上班去，再多說一句當心我去默總那裏告你去啊。”
袁渚拿著泡好的咖啡，林秘書昨晚被通知停職，做咖啡的工作臨時落到了袁渚頭上，他記得遲默是不愛吃苦的，咖啡裏奶和糖都要加足，想著今天遲默心情不好，袁渚又把奶和糖多加了一倍。
“默總，您的咖啡。”
遲默端起來喝了一口，下一秒差點沒吐出來，“袁渚，你開糖水鋪子呢，咖啡做這麽甜是打算齁死我然後謀權篡位。”
“對不起默總，我這就去重新泡。”
遲默喊住他，“算了放下吧。前兩天推掉的杜總的飯局，中午幫我去聯系一下，還有，通知《一夢西域》項目組，下午兩點開會匯報進度。”
“默總，三點的時候有一個和浩瀚娛樂的見面，《一夢西域》項目組的會議如果兩點開，恐怕會來不及。”
“那就提前到一點。”
“……好的，我去安排。”
*
遲默看著手裏的資料，這是前一陣子在綠燈會上的那部唐代捉妖網劇，經過翦幼竹的提醒，兩處錯誤都已經修正過來，此刻他看著資料，一直刻意掩飾的平靜再次被打亂。
遲默嘆了口氣，向後仰靠進椅子裏。
翦幼竹……翦幼竹……
他在心裏默念著這個名字，辦公室的空調打得很低，卻總有一股氣堵在胸口，上不來也下不去，他擡手解開兩顆扣子，依舊無濟於事，反倒是越念叨她的名字，就越是煩躁。
早上翦幼竹打來的電話他一早就看到，卻遲遲不敢按下接聽鍵，電話打來的時間是七點，這個時間，她怕是也沒睡好吧。
遲默捏了捏眉心，舒緩著倦意。
“默總，有人找你。”呂曉筱在外面敲了敲門。
“進。”
先闖入耳朵的，是一陣拐杖跺地的聲音，遲默對聲音敏感，即便閉著眼也能分辨出是誰。
“您老人家不是一直看不上我這地方，今天過來，也不怕華亞的地磚臟了您的腳。”
遲仲明借著拐杖的力道坐在沙發上，難得沒有因為遲默的話和他吵起來，“你難得做了件還算對的事，我得過來幫你把把關。”
遲默正閉眼假寐的雙眼睜開，“我記得和您說過，我和她已經分手了。”
“話不要說得太死，趁著時間還來得及，去哄哄人家。”遲仲明從懷裏掏出一個紅絲絨的首飾盒子，裏面裝著一枚璀璨奪目的黃鉆胸針。
“你是男人，千萬別做讓女人哭這種沒出息的事。”
胸針上的黃鉆又鴿子蛋那麽大，遲默嘲諷了句：“這些話從您的嘴裏說出來，不覺得諷刺嗎？”
“你怎麽說、怎麽想我不會管，但只一句話，翦家這個丫頭，你必須給我看牢了。下周的家宴，帶她一起來。”遲仲明頓了下，沈沈說道：“你母親也會高興的。”
“可我偏偏，就不想讓你們高興。”
從六點一路忙到晚上七點，華亞頂樓總裁辦依舊燈火通明。袁渚給自己倒上第十二杯咖啡，離靈魂出竅就差這麽一點點。
“生產隊的驢都不敢這麽幹啊。”
袁渚伸了個懶腰，透過玻璃墻面看著裏面那個廢寢忘食的工作機器，再這麽下去也不是回事，想到江承允此刻正在北城開會，想來想去，他只能想到張舜著一個救星。
果不其然，在他和張舜聯系不久之後，就見遲默接起了手機，兩三分鐘後，遲默拿著西裝走出來。
袁渚趕緊迎上去，“默總，您出去啊？”
“去張舜的酒吧捧場。”
“好咧！”
遲默的步子停住，“你是準備敲鑼打鼓，送我下班？”
“我哪兒敢啊，默總您請。”
*
Aurora Borealis，最近在南城市中心開業的最大的一家酒吧。張舜在開業的那天就邀請過遲默，不過被他拒絕了，要不是袁渚打電話過來求救，張舜已經做好打算一個月不搭理遲默了。
現在遲默好不容易願意過來捧場，張舜在門口接他的時候，還挖苦他，“你這個踩點上班的老板居然也有工作狂的一天，要不是我打電話過來，你是打算和江承允那個家夥一樣，住公司了。”
遲默把車鑰匙丟給侍應生，“別把我和那個冰塊相提並論，我可做不到像他一樣，整天圍著工作轉。”
“那是，人家現在身邊有大美人作伴。”說到這個，張舜拍了拍遲默的胸口，“你最近怎麽樣，和Tina斷了之後，也得有一個月空檔期了吧，你家老爺子要是知道了，沒追著給你介紹大小姐。”
“你可以閉嘴嗎。”
“吃火藥了你？”張舜笑了笑，“看在你孤家寡人一個的份上，不和你計較。”
遲默懶懶地掀了下眼皮，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張順這句話像是紮了他一刀，而且是十分精準地一刀紮在死穴上。
“我定了包廂，在樓上剛好能看到下面，今天酒吧有活動，你可以看看，說不定可以碰到下一個氣死你家老爺子的目標。”
兩人去了包間，包間裏還有幾個和張舜玩得不錯的人，見遲默進來，熱情招呼他過來喝酒。比起不喜歡來酒吧的江承允，遲默這種泡吧達人更受南城富二代們的歡迎。
遲默手裏被塞了杯酒，他幾乎一夜沒睡，頭腦昏沈，要是再喝酒，他明天就可以不用起床了，捏著酒杯晃蕩著其中的酒液，漫不經心地聽著邊上幾個人在聊天。
“阿舜，聽說今晚酒吧有活動啊，說來聽聽，有意思的話我們哥幾個也下去玩玩。”
“這個游戲叫黑暗中的心動，我之前在國外的酒吧玩過，還是我給阿舜建議的。”其中一個男的又倒了杯酒，“一會兒啊，全場的燈光全部關閉，舞池裏的人會隨著音樂走動，音樂停的時候，你會在看不見任何人的情況下，和離你最近的一個人接吻，不論年齡，不限男女，堅持最久的一對，可以拿走終極大獎。”
遲默輕哂，“這麽無聊的游戲，會有人參加？”
“怎麽沒有。”張舜指了指樓下，“看，這麽多貪婪的狼都盯著那份終極大獎。”
遲默順著他手指的方向輕飄飄往樓下一掃，卻在看見舞池裏一個熟悉的身影時，眸子狠狠震了震。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