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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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聞兮坐在破舊的大巴上，感覺五臟六腑都顛到嗓子眼裏。
前一天她還在H市、跟著光鮮亮麗大明星做都市麗人，怎麽今天就輾轉跑到這荒無人煙的山溝溝裏……
哦對，梁培我。
都怪他！
他那心心念念的電影好不容易攢好局，迫不及待地就聯系拍攝地點、把黃嘉南運去了山溝溝。
昨天早上聞兮打著呵欠、端著咖啡上班，發現他們已經收拾好行李、訂好機票，旁邊站著苦哈哈的萱萱，就等她了。
瞌睡蟲瞬間跑光，聞兮目瞪口呆地瞧著興奮過頭的黃嘉南，疑惑這大少爺什麽時候學會自己訂機票了。
打工人的命令是服從，她光速回家收拾好行李出發。
飛機落地後，他們這旅途才剛剛開始。
從機場坐大巴去趕綠皮車，沒有臥鋪只有硬臥，淩晨四點下車後餓著肚子等大巴首班車，坐完大巴再等小巴。
他們現在就在小巴上。
你嘗過餓得要死但是特別想吐的感覺嗎？
聞兮和萱萱被這一路的顛簸搞得死去活來，她有氣無力地問梁培我：“梁導，你這劇組怎麽連個房車都沒有？接送的保姆車也沒有？咱們合同上可是白紙黑字寫好的。”
梁培我理直氣壯：“你合同上是這麽寫的，但我簽了嗎？”
聞兮：……
合同還真沒來得及簽。
業內的默認操作，演員進組前會把所有待遇，包括劇組提供什麽標準的酒店房間、每天的餐補標準、房車的規格、上下班時間……方方面面的細節都談好，進組後幾天內簽約，然後分批付款。
大家基本都這麽做的。
咖位不同，待遇不同。
星光傳媒對不同的藝人有不同的標準，黃嘉南是獨一檔的標準。
之前，她把合同整理好發過去。這本來就是文藝片，投資都拉得很困難，黃嘉南喜歡，所以片酬報得很低，其它方面也都盡量用最低的標準。
梁導和他背後的投資人至始至終都沒有提出過任何疑問。
她理所當然地以為，他們都同意啊。
聞兮：“……你也沒提異議啊。”
結果就這！就這！就這！
梁培我坐她斜對面，隔著過道，狠狠拍了拍斑駁掉皮的座位：“來，我們現在來聊細節吧。”
聞兮：……聊個屁，她都快吐了。
下車再找你算賬。
她說不出話來，瞪了他半晌，忽然雙手握拳、拳心相對，在他眼皮子底下□□了一下——
意思是“你個棒槌”！
梁培我的臉色青一塊紫一塊，正要發作，後排傳來一聲淺笑。
二人同時循聲望去——
是看熱鬧的黃嘉南。
他仰頭靠著破舊的座椅，帽子遮住了眼睛，只露出精致的下半張臉。
他嘴角彎彎，勾著笑。
聞兮心裏窩著火——就你給這種人友情價的是吧？他得寸進尺啦！
她正要發作，手機響了——
是阿曼達。
聞兮頭皮發麻。
這一路上阿曼達打了無數的電話過來，她都假裝信號不好或者在飛機上，只接了寥寥幾個。
和阿曼達的微信對話框裏，對方發來無數感嘆號，滿屏的語音留言，都是59秒長。
都是來罵她和黃嘉南的。
畢竟某人自作主張，不僅沒和任何人商量就發了道歉的微博，甚至還私底下聯系、希望向死者家屬當面道歉。
死者家屬倒是不想見他，遂作罷。
一石激起千層浪，他擅作主張道歉了，那當時一起發聲的其他藝人瞬間被架上火爐。
皇城CPF前兩天看到他道歉微博的時候在網上嗷嗷地哭，說弟弟可真是個好人，扭頭就把當初發聲的藝人全都列了出來，挨個艾特他們道歉。藝人們想裝死都難。
聞兮猜測，現在阿曼達的壓力巨大，她本來根本沒打算應對的。
微博上現在好多營銷號的通稿，都把矛頭對準曹越，說他平時辣菜黃嘉南那麽來勁，怎麽這種時候有空發廣告博、卻沒空道歉呢？
一看就是阿曼達的風格——澄清不了就把水攪渾，大家一起死！
聞兮刷著賬號發愁，感慨娛樂圈真是烏煙瘴氣，黃嘉南道歉只為遵從本心，根本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她正看手機嘆氣，後排黃嘉南忽然出聲：“你在看什麽？”
她循聲回頭，他不知何時已經摘掉了帽子，眼神裏充滿探究地看著她的背影。
連著趕了兩天的路，他狀態還好，目光矍鑠；臨走前剪了頭發，整個人看上去精神奕奕。
她坐到他身邊去，他似乎沒想到她會直接過去，眼底閃過一絲錯愕，連忙坐直了上半身、稍稍讓開。
他左手先是放在腿上，然後又向後搭著座椅的靠背，聞兮沒註意，還差點壓倒。
“不好意思啊。”她隨口道歉，然後給他看手機，“你看，很多人給死者的孩子發起捐款，可能是因為之前網爆過他們一家，心有愧疚吧。”
“啊——嗯。”他兩眼直勾勾地看著手機，“這是好事，我也應該捐。”
他說著就去拿手機，聞兮連忙出聲阻攔他：“他一個未成年要錢幹嘛？這錢肯定會被他爸拿著，轉眼就被這鰥夫娶新老婆當彩禮了。”
黃嘉南面露狐疑：“不會吧？他老婆才剛剛自殺，不可能這麽快娶新人的。別這樣揣測別人。”
聞兮聳聳肩：“不信就算了，人就是這樣的啊，尤其是男人。親人死了算什麽？拿到賠償款和捐款，他們就可以立刻毫無心理負擔地逍遙快活了。”
他還是不信：“我沒見過這樣的人。”
“那是因為你身邊都是有錢人，我見得多了。”她收起手機，正要起身坐回去，他忽然拽住輕輕拉著她的手腕，眉頭微皺：“你見得多了？你見過誰？”
她怔怔地與他對視，他眼神裏有著不容拒絕的堅定，讓人看了、會生出濃濃的安全感來。
她沒想到他竟然這樣敏銳，瞬間就能捕捉到她話裏的漏洞。
幼年時的陰影一閃而過，她故作輕松地說：“老娘舅啊、1818黃金眼啊，電視新聞上八卦可多了，你不看這些家長裏短而已。”
邊說邊努力掙脫他，努力躲閃著他的眼神。
他漸漸松開手，註視著她的側臉，驟然輕笑一聲：“你知道嗎？你一直說我演技不行，其實你演技也不怎麽樣。”
說著松開她的手、任由她坐了回去。
被人這樣戳穿，她心底極快地閃過一絲憤怒，憤憤地坐了回去，然後盯著窗外荒涼的風景發呆。
他在她身後不知看了多久，忽然說：“要是阿曼達再罵你，你就把責任都推我身上。”
她心裏忿忿地想，不然呢。
不理會他。
親情、親情……
親情值多少錢？
爸媽當年出了車禍，舅舅舅媽拿了幾十萬的賠償款買新房，說是原本的房子小了、住不下她們姐妹倆，結果新房還沒交付，她們一天沒住過，就被趕到學校住校去了……
眼睛有點酸，她疲憊地閉上眼。
迷迷糊糊睡了很久，耳邊有人叫她，再睜眼時，已經到了終點站。
等她下車，周圍黃土高坡的荒涼場景撲進眼簾，她瞬間醒了！
呃，是不是來錯地方了？
沒有。
梁培我找了幾輛電動小三輪，拖著一行人和行李又顛簸了半個多小時，終於來到一個磚頭砌的四合院。
聞兮擡眼一看，門口牌匾上掛的是“XX鎮政府辦事處”。
後院裏的棗樹上有兩個孩子掛在樹上，柵欄裏還有幾只雞，門口還趴著幾只黃黃的小土狗。
鄉村，鄉野。
梁培我的電影說是要拍小鎮青年，還真是一點不糊弄人。
思索間，辦事處裏出來幾個梳著大背頭的、幹部模樣的人，笑呵呵地和梁培我握手：“梁導！總算趕來了！感謝感謝啊，感謝你們劇組對我鎮發展旅游事業的支持啊。”
聞兮：……
這個梁培我跟你們說什麽了？還發展旅游事業？
看梁培我和那人互相遞煙的動作，似乎對這種人情世故十分熟稔。她以為文藝青年都是嘴笨舌拙、呆滯木訥的人，沒想到他居然還有這樣的一面，怕不是個潛在的詐騙高手。
等一下……
他們好像就是被他騙過來的……
梁導和當地政府工作人員一番寒暄，就問：“我們上次電話裏說的，給電影準備的草屋，能不能現在帶我們去看看？電影拍攝需要，演員得提前融入舊時代的生活環境。”
工作人員堆著笑：“是是是，我們按照你的要求，特意找了當年貧困戶遷走之後留下的空置屋子，正打算簡單收拾一下，沒想到你們——”
梁培我打我：“不用收拾，就原生態的，最好！走，我們現在就去看看。”
貧困戶留下的屋子？
聞兮心裏冒出極其不好的預感。
盡管她已經有了充足的思想準備，現實還是狠狠打破了她所能想象的極限。
這麽說吧。
梁培我的電影，是想表現鄉村青年進城打工後的見聞，表現出兩個社會、不同階層之間的碰撞。
不同階層的差距到底有多大，聞兮不好說；但是這半廢棄的茅草屋給她的沖擊是巨大的、突破想象的。
還碰撞，她都想一頭撞死算了。
旱廁你們見過嗎？反正她沒見過，她只在新聞上看過。
看著角落那旱廁、還有搖搖欲墜的門，她真是想哭的心都有。
現在辭職，還來得及嗎？
黃嘉南倒是一句怨言都沒有，從下了小巴車開始就是他一個人拎著大包小包的行李。
他正要拎行李進屋，梁培我皺眉阻攔他。
聞兮快哭了，梁導你也覺得不行啊！趕緊走吧！
梁培我問政府工作人員：“我們主角是沒吃過苦的，很難體會三十年前貧困群眾的生活和精神面貌。那我們劇組的打算是，至少在生活上、在物理條件上，要接三十年前的水平嘛。”
工作人員沒聽懂：“啥意思？”
梁培我：“有沒有更窮更破一點的地方？”
聞兮：……
於是他們一行人再次登上電動小三輪。
荒涼的戈壁灘上塵煙滾滾，沒有一絲雜質的戈壁在他們眼前展開。
除了紅色黃色的沙子，一眼望去什麽都沒有，貧瘠荒涼，浩瀚沈郁。他們穿過這悚然的漫漫黃沙，去往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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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他！
他那心心念念的電影好不容易攢好局，迫不及待地就聯系拍攝地點、把黃嘉南運去了山溝溝。
昨天早上聞兮打著呵欠、端著咖啡上班，發現他們已經收拾好行李、訂好機票，旁邊站著苦哈哈的萱萱，就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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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培我理直氣壯：“你合同上是這麽寫的，但我簽了嗎？”
聞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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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她把合同整理好發過去。這本來就是文藝片，投資都拉得很困難，黃嘉南喜歡，所以片酬報得很低，其它方面也都盡量用最低的標準。
梁導和他背後的投資人至始至終都沒有提出過任何疑問。
她理所當然地以為，他們都同意啊。
聞兮：“……你也沒提異議啊。”
結果就這！就這！就這！
梁培我坐她斜對面，隔著過道，狠狠拍了拍斑駁掉皮的座位：“來，我們現在來聊細節吧。”
聞兮：……聊個屁，她都快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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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同時循聲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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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角彎彎，勾著笑。
聞兮心裏窩著火——就你給這種人友情價的是吧？他得寸進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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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阿曼達。
聞兮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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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家屬倒是不想見他，遂作罷。
一石激起千層浪，他擅作主張道歉了，那當時一起發聲的其他藝人瞬間被架上火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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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博上現在好多營銷號的通稿，都把矛頭對準曹越，說他平時辣菜黃嘉南那麽來勁，怎麽這種時候有空發廣告博、卻沒空道歉呢？
一看就是阿曼達的風格——澄清不了就把水攪渾，大家一起死！
聞兮刷著賬號發愁，感慨娛樂圈真是烏煙瘴氣，黃嘉南道歉只為遵從本心，根本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她正看手機嘆氣，後排黃嘉南忽然出聲：“你在看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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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著趕了兩天的路，他狀態還好，目光矍鑠；臨走前剪了頭發，整個人看上去精神奕奕。
她坐到他身邊去，他似乎沒想到她會直接過去，眼底閃過一絲錯愕，連忙坐直了上半身、稍稍讓開。
他左手先是放在腿上，然後又向後搭著座椅的靠背，聞兮沒註意，還差點壓倒。
“不好意思啊。”她隨口道歉，然後給他看手機，“你看，很多人給死者的孩子發起捐款，可能是因為之前網爆過他們一家，心有愧疚吧。”
“啊——嗯。”他兩眼直勾勾地看著手機，“這是好事，我也應該捐。”
他說著就去拿手機，聞兮連忙出聲阻攔他：“他一個未成年要錢幹嘛？這錢肯定會被他爸拿著，轉眼就被這鰥夫娶新老婆當彩禮了。”
黃嘉南面露狐疑：“不會吧？他老婆才剛剛自殺，不可能這麽快娶新人的。別這樣揣測別人。”
聞兮聳聳肩：“不信就算了，人就是這樣的啊，尤其是男人。親人死了算什麽？拿到賠償款和捐款，他們就可以立刻毫無心理負擔地逍遙快活了。”
他還是不信：“我沒見過這樣的人。”
“那是因為你身邊都是有錢人，我見得多了。”她收起手機，正要起身坐回去，他忽然拽住輕輕拉著她的手腕，眉頭微皺：“你見得多了？你見過誰？”
她怔怔地與他對視，他眼神裏有著不容拒絕的堅定，讓人看了、會生出濃濃的安全感來。
她沒想到他竟然這樣敏銳，瞬間就能捕捉到她話裏的漏洞。
幼年時的陰影一閃而過，她故作輕松地說：“老娘舅啊、1818黃金眼啊，電視新聞上八卦可多了，你不看這些家長裏短而已。”
邊說邊努力掙脫他，努力躲閃著他的眼神。
他漸漸松開手，註視著她的側臉，驟然輕笑一聲：“你知道嗎？你一直說我演技不行，其實你演技也不怎麽樣。”
說著松開她的手、任由她坐了回去。
被人這樣戳穿，她心底極快地閃過一絲憤怒，憤憤地坐了回去，然後盯著窗外荒涼的風景發呆。
他在她身後不知看了多久，忽然說：“要是阿曼達再罵你，你就把責任都推我身上。”
她心裏忿忿地想，不然呢。
不理會他。
親情、親情……
親情值多少錢？
爸媽當年出了車禍，舅舅舅媽拿了幾十萬的賠償款買新房，說是原本的房子小了、住不下她們姐妹倆，結果新房還沒交付，她們一天沒住過，就被趕到學校住校去了……
眼睛有點酸，她疲憊地閉上眼。
迷迷糊糊睡了很久，耳邊有人叫她，再睜眼時，已經到了終點站。
等她下車，周圍黃土高坡的荒涼場景撲進眼簾，她瞬間醒了！
呃，是不是來錯地方了？
沒有。
梁培我找了幾輛電動小三輪，拖著一行人和行李又顛簸了半個多小時，終於來到一個磚頭砌的四合院。
聞兮擡眼一看，門口牌匾上掛的是“XX鎮政府辦事處”。
後院裏的棗樹上有兩個孩子掛在樹上，柵欄裏還有幾只雞，門口還趴著幾只黃黃的小土狗。
鄉村，鄉野。
梁培我的電影說是要拍小鎮青年，還真是一點不糊弄人。
思索間，辦事處裏出來幾個梳著大背頭的、幹部模樣的人，笑呵呵地和梁培我握手：“梁導！總算趕來了！感謝感謝啊，感謝你們劇組對我鎮發展旅游事業的支持啊。”
聞兮：……
這個梁培我跟你們說什麽了？還發展旅游事業？
看梁培我和那人互相遞煙的動作，似乎對這種人情世故十分熟稔。她以為文藝青年都是嘴笨舌拙、呆滯木訥的人，沒想到他居然還有這樣的一面，怕不是個潛在的詐騙高手。
等一下……
他們好像就是被他騙過來的……
梁導和當地政府工作人員一番寒暄，就問：“我們上次電話裏說的，給電影準備的草屋，能不能現在帶我們去看看？電影拍攝需要，演員得提前融入舊時代的生活環境。”
工作人員堆著笑：“是是是，我們按照你的要求，特意找了當年貧困戶遷走之後留下的空置屋子，正打算簡單收拾一下，沒想到你們——”
梁培我打我：“不用收拾，就原生態的，最好！走，我們現在就去看看。”
貧困戶留下的屋子？
聞兮心裏冒出極其不好的預感。
盡管她已經有了充足的思想準備，現實還是狠狠打破了她所能想象的極限。
這麽說吧。
梁培我的電影，是想表現鄉村青年進城打工後的見聞，表現出兩個社會、不同階層之間的碰撞。
不同階層的差距到底有多大，聞兮不好說；但是這半廢棄的茅草屋給她的沖擊是巨大的、突破想象的。
還碰撞，她都想一頭撞死算了。
旱廁你們見過嗎？反正她沒見過，她只在新聞上看過。
看著角落那旱廁、還有搖搖欲墜的門，她真是想哭的心都有。
現在辭職，還來得及嗎？
黃嘉南倒是一句怨言都沒有，從下了小巴車開始就是他一個人拎著大包小包的行李。
他正要拎行李進屋，梁培我皺眉阻攔他。
聞兮快哭了，梁導你也覺得不行啊！趕緊走吧！
梁培我問政府工作人員：“我們主角是沒吃過苦的，很難體會三十年前貧困群眾的生活和精神面貌。那我們劇組的打算是，至少在生活上、在物理條件上，要接三十年前的水平嘛。”
工作人員沒聽懂：“啥意思？”
梁培我：“有沒有更窮更破一點的地方？”
聞兮：……
於是他們一行人再次登上電動小三輪。
荒涼的戈壁灘上塵煙滾滾，沒有一絲雜質的戈壁在他們眼前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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