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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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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包佑拿著傘從後方跟上,雨中喊:“不是周總,先回去吧。”和他女兒差不多的年紀,怎會忍心讓她獨自站雨中。

游星呆楞看著車拐了幾個彎消失在視線,橘黃色的路燈在雨中孤寂獨守,任憑雨打落。

回到保安室,她的腦子不知是不是淋雨後不靈光,不斷懷疑是否為周硯均的車。雨大視線不足,她看不清車牌,但對周硯均的車子熟悉度讓她覺得,就是他。

包佑拿了幹毛巾讓她擦,“應該不是周總,如果是他,怎麽不停下反而噌一下就走了?”

確實這般,游星並沒有得罪他,冷眼旁觀對待不是周硯均會做的事。

她拿毛巾擦幹手機屏幕,周硯均並沒有回她。越想越覺得應該沒這麽簡單,第六感閃現。往上翻看聊天記錄,上一次聊天停留在她發的落日,再往上,都是正常聊天內容。

一時腦子懵得很,覺得是他,又覺得不是。如果是他,那為什麽要冷漠棄路邊的她遠去,眼下快十二點了,她該怎麽回去?總不能在保安室和兩個男人待到天亮。如果不是他,為什麽不回微信不接電話?

周硯均不愛回微信她知道,但電話從未漏接過,或錯過後會及時回撥。游星看著通話記錄,上一個撥出去時間是二十分鐘前。

周硯均不看手機,她不信。

包佑說興許被村長喝倒下了。

游星覺得也不大可能,他的酒量不佳,又怎會容忍自己喝得不省人事呢?

齊佐的電話恰逢其時響起,她放下胡思亂想接通。齊佐不耐煩的聲音響起:“出來。”

游星很難瞬間接上他的頻道,而電話那頭的一道雷聲和她耳邊響起的聲音重疊,她明了,掛了電話起身再次冒雨到路邊。這次,她記得拿傘了。

小四方的鐵皮隔出一個安全世界,游星坐進去後視線落空,“你......一個人?”

雨滴在玻璃上畫連綿水墨畫,雨刷器毫不留情擦拭,再畫,再擦拭。劈裏啪啦的聲響傳進車裏像被捂進被子裏,悶了些許。

齊佐單手搭著方向盤,“不然還想幾個人?”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顯而易見的答案,也許會有不同的推理過程,她必須證實。

他們二人在村長家極限斡旋,加上有救兵趕到,都逃過了酒精侵蝕。回時齊佐未上車就被周硯均撇下,讓他獨自開車。走了一半路程又一個電話過來讓他去接種植園的人兒。

齊佐窩火,來時兩人一輛車,回時把他獨撇下,還得自己去借車回,不知道周硯均抽的哪門子風。

這下她篤定,他看到了微信,電話,單純不想回。而那輛絕情揚長而去的車裏,就是他。她低聲輕‘呵’,“誰稀罕。”

齊佐沒聽清,“什麽?”

游星否認:“沒什麽。”悶著將她腦子裏近些天和周硯均的相處攪來攪去,沒找到得罪他的點,他的反應也正常。甚至把每一句話反覆解讀。生氣他的行為但又控制不住想知道緣由,最後忍不住問齊佐:“周硯均今天心情不好?”

“誰知道。”他永遠只有一個表情,喜怒哀樂都不會被輕易解讀,又怎會讓人知道心情好壞。

游星又問:“沒人惹他?”想起周末在種植園,友人那些沒分寸的話,她向前湊近:“周末他沒來種植園吧?”又或者是友人闖禍被他知曉?

她的問題沒頭沒尾,齊佐懶得多問,“周末他在得有村盯工程。”說起得有村的工程,齊佐倒是想起周五交給她的任務,問她做好沒有。

她縮回頭,開始裝傻。

齊佐上滿膛的槍找到了靶,開始一通劈裏啪啦說她。



這場雨像是憋了許久,不停歇下了一整天,周一的寫字樓除了鍵盤敲擊聲,打印機的轟隆聲,就是窗外轟鳴的雷聲。

昨夜淋的一場雨讓她次日成功感冒發低燒,想請假又怕齊佐一通呵斥,強撐著去上班。出門時看了眼對面緊閉的門,思緒瞬間拉扯到昨日暴雨中,無視她招手冷漠無情的車。

她想不通。

管他的,莫名其妙。心想:就你不高興?本小姐也不想看到你!

好巧不去,電梯開門後,裏面站著一個穿淺灰西裝的男人。兩人視線交疊,她迅速思酌,進還是不進?

進?她不想和昨日害她淋雨發燒的男人一個電梯。

不進?她又要遲到,遲到要導致李宥雨和齊佐一起扣工資。

對方不說話,把她當空氣。任由電梯大敞,卻沒人進來的局面。

這眼神刺激到她,憑什麽,她又沒錯,幹嘛像心虛躲他似的。在電梯欲合攏前,她擡手擋住,迅速進去。

狹小的空間將兩人硬生生捆綁,她也將對方當陌生人,留個後腦勺給對方。

手機是個好東西,可以迅速將她從尷尬冷然的凝固氛圍中帶出來。寂靜的電梯裏就只剩下她偶爾兩聲的咳嗽。

兩人的關系莫名其妙陷入僵局,沒有任何正面交火,卻十分膠著。這樣的關系持續,越是這般,兩人撞見的機會比先前大了許多。她的低燒持續,帶了三天口罩。每回看到他,都冷冷挪開視線,他也看不到口罩下的表情。

和李宥雨下樓吃飯,偶遇周硯均和其他部門總經理,游星唯獨跳過他打招呼,李宥雨很奇怪,平日兩人的接觸多到發生矛盾了?

游星只說頭暈得很,以為打招呼了。

李宥雨勸她請假,生病的人狀態不好,強撐著工作沒有任何意義。她確實難受,齊佐也實打實看到她強撐了幾天,便爽快同意她的假條。

身體機能接收到下班信號,自覺放松下來不再強撐,整個人從頭到腳的感覺難受,她在中午不到的時間打車回家。簾子沒拉開,蒙著被子就睡。

即便睡著,腦子像放進了泥罐攪拌機裏不停攪和,睡得昏天暗地,但同樣頭痛欲裂。幾次睜眼想醒過來,眼皮像黏了502,睜開後馬上重重合上。

到了夜裏快十點的時候,她努力掙紮著坐起來。本想睡一覺後興許會好,測了體溫發現一覺醒來成了高燒。渾身是汗,每咳一聲就感覺肺部在撕扯。

整個身上黏膩得很,她強撐著洗了個澡回來,拿起手機看,十幾個未接來電,微信電話也是。游星翻看通話記錄的一片紅,有李宥雨,齊佐,和其他幾個不熟的同事,界面最頂端的未接來電是周硯均,括號標註十六。他給她打了十六個電話。

輪番打她的電話,再看李宥雨的微信,大致知道為何。她仍在高燒,頭重得像秤砣,但強撐著給李宥雨回電話。

李宥雨十二點一刻給她發消息問她到家沒有,她睡著了,三點問她好點沒有,七點又問,隨後每半個小時問一次,加上沒接電話,著實把她嚇了一跳。

李宥雨不知她的住址,同事問了一番,問到齊佐,齊佐知道但沒說,打電話給周硯均。周硯均又去敲對門,恰巧敲門聲被洗澡的水聲掩蓋。

游星剛掛斷電話,門口一陣鑰匙插進鎖芯的聲音響起。她一向警惕,即便要倒在地上,到家後的第一個動作都是先將鑰匙從屋內插進去,這是常年住酒店或者是國外租房的習慣。

鑰匙窸窸窣窣半晌卻開不了,她嚇得定在原地,上回進賊的恐懼感再度浮現。她連喊都沒力氣喊,也不敢喊。

就這麽盯著門的方向。

下一秒,猛烈拍打門的聲音響起,“游星?游星?”

游星從這道熟悉的聲音中找回自己,慢慢移到沙發處坐了會兒才緩過來。敲門聲越發大力和急促,她拖著沈重的身子將門開到人臉的寬度。

四目相對,一時間都不知道下一秒該是什麽深情,什麽動作。兩人默了半晌,感應燈滅了,只有開得不大的門裏透出來的光照亮他的臉。他的臉半明半暗,眼底的情緒像一縷繾綣的煙,輕輕柔柔升上天。

她的鼻音很重,“幹什麽?”

周硯均回過神來,責備的話語在此時不合時宜,他探出手背觸在她的額頭,滾燙。

“你在發燒。”

極致難受也沒忘兩人在吵架,“沒燒.....好得很。”

“量了沒有,多少?”他自行拉開門走進去,游星跟在他後面,實在沒有力氣質問他為何闖進別人家。

周硯均問她:“身份證在哪兒?”

游星感覺身上的每一個器官都在發燙,十分難受地癱軟在沙發上,沒有精神和他反抗,伸手一指,有氣無力:“包裏。”

她的包皆掛在玄關處,周硯均翻到後將掛著的風衣取下,走到她的面前,“還能不能走?”

游星擡起沈重的眼皮,腦子還在拆解輸送語言信號。下一秒,他拿起體溫槍按了一下,體溫槍屏幕成紅色,“39.7度,還不去醫院,燒死了算誰的?”將手繞過她的頸間將其抽坐起,將風衣給她穿上。再下一秒,轉身半蹲在她的面前,示意她上來。

她還在犟,“我自己走。”

但站起身都極其費勁,周硯均的耐心早早已耗盡,強制性將她背起來。

周硯均的背很寬厚,游星沒力氣再反抗,只想趴著再睡一覺。玄關處,她示意他:“口罩。”

她悶聲從耳後傳來:“沒化妝。”

周硯均忍不住了,“是不是死了都要給骨灰染個色才行?”他脾氣好,情緒穩定,鮮少有波動的情況。但遇到她後,周硯均的情緒折線圖成了一個又一個波峰,話語也歹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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