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把他惹毛了。”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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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你把他惹毛了。”三合一
22.
“……啊？”
安萊眨了眨眼, 發出一聲茫然的鼻音，“什麽？”
“別擔心，不是什麽大事。我會對你提一些問題, 你如實回答就好。”
徐長官闡述的口吻也是冷冰冰，不帶什麽人氣, 聽得出來只是死板的例行公事。
他低頭為自己戴上白色的手套, 打開一個黑色本子, 修長的手指握住筆：“不是什麽大事，只是今天正好路過，想來確定一下, 你的身份證件是否還在身上, 這個人有沒有撒謊。”
安萊的心跳漏跳一拍：“哪些身份證件？”
徐路州：“就是說, 你的身份證、銀行卡, 這些能證明你身份的東西。”
安萊下意識地想摸一摸口袋裏的紅色手機，動作的前一刻, 卻忽然記起, 在書中對徐路州的簡短描述中，說了這人專業出身, 性格仔細冷靜，十分善於觀察, 捕捉漏洞。
她硬生生克制了動作, 轉而端起桌上的茶壺，為自己倒了一杯。幸而霍聞西此刻不在，會客室的門也半掩著，營造出一個半封閉的獨處空間。
安萊字斟句酌, 模棱兩可地說, “這些東西, 都不在我身上。”
“你的意思是，它們已經遺失了嗎？”徐路州追問。
多說多錯，安萊點頭。
她動了動，放松著身體靠在椅背上，回憶霍明昊的動作，舒適而放松，臉上帶著滿不在乎的笑，“突然這樣什麽意思……這是哪個人找到了，然後找上門來勒索我了？”
徐路州冰藍色的瞳孔定定地看了她幾秒，才慢慢開口，“你可以這麽理解。”他的口吻又官方又正經，聽不出絲毫的情緒起伏，“對方提出了見你的要求。”
“這話聽起來怎麽怪怪的……見我？怪惡心的。”
安萊抖了抖胳膊上的雞皮疙瘩，牢牢克制住自己，別有什麽多餘的動作，嘟囔，“這種答案顯而易見的問題，還要問我嗎？”
徐路州：“只是例行公事罷了，找到證件的人主動向警局報了案，輾轉後信息到了我手裏，被我扣下來了，對方是下城橫瀝區的人，在小區垃圾桶裏一個空錢包翻到了這包東西。”
安萊驚訝地“啊”了一聲。有點嫌棄，“這樣嗎？拿回來就好了。”
徐路州：“暫時還沒有拿回來，但是對方說包裏還有一些重要的東西，如果提供充足的報酬，他還能再提供一些更勁爆的消息。”
安萊的心揪緊了，臉上依舊是那股滿不在乎的神態，她拼命回憶，自己是否有什麽遺忘的東西，最終一無所獲，“下城嘛……為利什麽都不顧了，拿得回來就拿回來，拿不回來就拉倒吧，一分錢都不要給他們，見面什麽的更不要想，還有什麽事嗎？”
“沒有了。”徐路州口吻官方地說，“謝謝合作，我會盡量把你的證件拿回來。”
提問完畢，徐路州將本子放在桌面合上，另一只手蓋上筆蓋，動作之快，只讓安萊勉強來得及看到上面，只是潦草的地寫了幾行字，並沒有逐字記錄。
徐路州收起筆記本，忽然問：“安小姐，現在是已經在上學了嗎？我記得你之前的檔案存放地是範華，對嗎？”
安萊楞了楞，隨即意識到自己身上顯眼的黑色校服，聖耶弗斯的校服並不大眾，胸口的銀灰色校徽十分耀眼，特別好認，“是的。”
“聖耶弗斯是一個很好的大學，兼容並包，博采眾長。”
同時也是徐路州曾經的母校。
“祝你能在裏面過得開心。”他說。
【徐路州好感+5】
【徐路州當前好感：15】
“…
||||||
…謝謝？”安萊說，“就是因為知道這是一所好大學，所以我才想去。”
徐路州沖她點了點頭，站起來，用例行公事的口吻冷冰冰地說，“談話結束，祝你今天愉快。”
他一站起來，安萊不得不跟著站起來，跟隨著他走到門邊。
徐路州拉開會客室的門，走了出去，把等待在門口的傭人嚇了一跳，“徐隊長這麽早就結束了。”
“是的。”徐路州說，“我該走了，霍二少呢？”
“二少剛剛上了樓還沒下來，我去叫他。”
“不用了，沒必要打擾，今天的事結束了。”徐路州轉頭對安萊微微頷首，平淡地說，“我先走了，請代我向霍大少問好。”
說完之後，擡腳就走，作風與他這個人一樣幹脆利落。
他身高腿長，步伐較大，銀灰色的制服顯得體態修長挺拔，幾步就跨到前廳，傭人阻攔了幾句根本攔不住，急得跺腳。
安萊跟在他身後，停在大門口，看到他走下樓梯，此時莊園內正好行駛入一輛黑色的轎車，車身平平無奇，唯獨車側印著顯眼的鷹徽，那是霍家的徽記。
霍大回來了。
車停在徐路州前方不遠處，接著司機跑下了車，繞道後坐開門，霍明昊從車上走下，站在徐路州面前，和他打了聲招呼，“徐隊長，這麽快就要走了？不再待一會兒？”
“事情結束就回去了。”
“不如留在霍家休息，一起吃頓晚飯。”霍大少說，“我看天色也不早了。”
“不用了，隊裏還有公務，需要處理，我的隊員還在等我。”
徐路州客氣地點頭，“我走了，有機會再聊。”
.
安萊站在大門邊看了一會，直到兩方有了結束對話的痕跡，她轉過身往回走，在上樓梯的時候，正好遇見從樓上下來的霍聞西。
兩人一上一下，一左一右，隔空對視了一眼。
安萊主動扭開了頭，輕輕地“哼”了一聲，堅決履行不看他、不理他、不主動搭話的原則。
又在對方走近的時候微微擡了擡頭，側了側臉，等待對方的反應。
然而霍聞西幹脆地從安萊旁邊走過，徑自下樓，從頭到尾頭都沒動一下。
安萊頓時不太高興了。
她輕咬下唇，臉色難堪，小皮鞋蹬在地上，鞋跟發出嗒嗒的聲音，仿佛每一下都在宣洩不滿。
霍聞西卻仍然毫無反應，頭也沒回。
她有點生氣了，握著扶手，加快腳步，噠噠地跑上樓。
這聲音連綿不絕，飽含怨念，直到她徹底上了樓，進了房間才消失。
直到聲音徹底消失，霍聞西才回頭看了一眼。
幼稚。
小學生鬧脾氣。
他走下樓梯，正好見到霍明昊從大門外進來，身後跟著盧克，“徐隊長走了？”
“嗯。”霍明昊說，“還是那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假惺惺。”
.
徐路州上了車，把車門關上。副駕駛的人立刻迫不及待問，“怎麽樣？有什麽消息嗎，她說了什麽嗎？”
“什麽都沒有。”徐路州說。
副駕駛的人說，“我就說什麽都沒有，下城區的那些人……不是我跟你吹，雖然我也是從那裏出來的，但真的很少有什麽好東西——我的意思是我也不是什麽好東西——謊話張口就來，你聽聽那個人說了些什麽‘他知道這個小姐的行蹤，多少多少天前看到過這個小姐鬼鬼祟祟到過哪裏’一聽就很假！你還覺得疑心，特地來問一遍，怎麽樣？你看出什麽問題了嗎？”
徐路州思量了一下對方全程的表現，把本子扔到方向盤邊，十指合攏：“暫時還沒有。”
副駕駛翻開本子，上面一共只寫了三行字。
第一行，聖耶弗斯學院，轉學。
第二行，與霍聞西關系僵硬，疑似吵架，然後在“未婚夫妻”後面打了個問號。
第三行最為簡短，只有兩個字：“撒謊”，後面還是個問號。
“什麽亂七八糟的。”
副駕駛合上本子，嘖了一聲，扔到車座上，“就那個撿到東西的，光他能找上來就很奇怪了，更別提是找上我們了，我記得霍家和執法隊早幾個星期就撤了尋人懸賞。要我說問什麽大小姐，要查就查這個人，特別是往假證、偷竊、還有非法經營這幾個方面查，按照我的經驗來說，一查一個準……餵，你在聽我說話嗎？”
“我在聽，開車吧，回去還有事要做。”
執法隊公務繁忙，並沒有空在這件小事上下功夫，除非出現了什麽新的情況，但涉及四大家族，還是難免需要更廢心力。
徐路州說，“你記一下，後面有空餘時間，我們再將這個人調查一遍。”
.
安萊一回房間就把制服換掉，扔在一邊，坐在床邊，一只手撐在冰涼的墻壁上。
她的心砰砰地跳著。
……出現了不知名的情況。
不在掌握中，無法預料，比當初霍明昊的突然出現更讓她不安，讓她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
原本因為進度順利，稍稍放松下來的心，又揪了起來。她需要加速了。
安萊挺直了背，拿出本子在上面簡單圖畫，一項一項地思考之後的待辦事項。
——首先，要向霍明昊尋求庇護。
霍明昊是個沈穩理性的人，這在之前的交談中就能看出。安萊原本以為和他交談時，對方至少能有一些情緒波動。
加好感也好，減好感也好，至少能讓她看出是因為什麽原因好感度會進行波動，從而進一步制定計劃。
為此她那天還特地沒禮貌地打斷他下屬的匯報，誰知道這人油鹽不進，情緒管理一級，從頭到尾都按自己的節奏做事。
這樣的人她上輩子也見過一個，非常討厭，非常難纏，不好相處。
這種不動聲色的人物特別讓人忌憚，最麻煩的方面就是和這種人相處像猜謎似的，完全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
對方看上了什麽，從來不會明說、直說，而是拐彎抹角，用各種手段實現目標，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她上輩子就被這樣的人狠狠坑了，在債務裏越陷越深，本來以為是自己倒黴，後來才發現是對方拋下的鉤，就等她這條魚上釣。那是她被坑的最慘的一次，到最後爬都爬不起來。
但安萊也不差，她最擅長抓住機會了，一發現有機可乘就立即行動，最後也抓住機會狠狠地坑了回去，也好好坑了對方一把。
安萊踢掉鞋子，扔掉頭上的配飾，坐在床上。床上的被褥都是換過的，被子軟綿綿的，像坐進一團棉花。
“系統，這難道是一個陣營游戲嗎？”安萊喃喃自語。
……如果把這當成一個陣營游戲，現狀就很好理解了，她現在有兩個陣營，一個是安家，一個是霍家。現在是抉擇的時候。
系統神出鬼沒：“宿主已經決定好選擇哪一方了嗎？”
安萊赤足踩在木質地板上，她的腳趾和手指甲一樣，染成了鮮艷的紅，在深色的地板上顯得愈發殷紅，隨手在地上扔了個本子，攤開。
努力在床頭櫃、擺設似的書桌、梳妝臺上翻找一些安茜留下來的東西。
“我有的選嗎？”
她能選的只有一個陣營。
且不說她的假貨身份，就從小說最後的劇情來看，別說贏了，安家最後可謂是徹底落敗，和安茜一起消失。而且從頭到尾沒見他們來接過安茜。
安家在書裏似乎是神隱了，又帶著若有若無的存在感，具體體現在安茜身上、還有男主們的對話裏。
霍明昊之前說的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有假的，這個無所謂，無關緊要，因為她從頭到尾只有一個選項。
現在，重要的是，如果她不能展現自己的價值，那麽連選擇的機會也沒有，就一直只是像現在這樣被推來送去、連自由也掌握不了的炮灰。
“我必須更了解安茜一點。”安萊在筆記本上畫了一筆，喃喃自語。
這個下午她照舊留在了房間，甚至連晚餐也沒出去，也當然沒去做什麽模特。沒人要求她繼續禁閉，起碼霍明昊沒有明確要求，但她不是過去的安茜，她必須獲取這兩個人的好感，也就是說她必須“識趣”。
安萊不能像以前那樣——鬼知道以前究竟是哪樣。
反正她必須證明自己後悔了、醒悟了、改變了。
變成一個嶄新新閃亮亮值得愛惹人憐收起攻擊性的安小姐了。
既然霍大已經實現了她的願望，那麽她也要回應對方的期望，這種事是不能只用話表示的，她必須做出實際性的行為。
簡單來說，她要給出一份“投名狀”。
.
安萊首先把這間屋子的東西全部都翻過一遍。
安茜在這裏住的時間應該不算很久，留下的生活痕跡不多。再加上離開這段時間，房間肯定有人清掃，因此她上上下下找了很久，除了一堆衣服，也沒什麽其它的有用東西。
安萊坐在書桌前，將書本合上放了回去。這裏根本不可能有所收獲，根本沒有翻動的痕跡，安茜不愛看書。
找了半天一無所獲，突破點還是在手機上。
安萊壓下雜念，研究手機上的消息。裏面的親戚分類裏，大部分的好友從未聊過天，只是躺屍。
和父母的聊天記錄不知為何是一片空白，p沒有加父母的好友，微信的記錄更是一幹二凈，似乎是被清空了。
她翻來覆去，只能找到轉賬記錄。
而通話記錄顯示安茜曾經多次撥打一個沒有備註名字的電話，但是始終無人接聽。
最後在某一天接通了，聊了不到幾分鐘又掛斷了。
安萊試探地點了一下。
空號。
這方面的線索斷了。
安萊重新打開p，查看記錄。一群人中安茜和席雅萱的聊天最為密切，她被放在了小弟一欄，在安家出事前，聊天內容多為要教訓的某某某，還有紅包轉賬。
出事後的聊天記錄，則是反覆討論如何逃跑，以及安茜的抱怨。
拋開其它，席雅萱確實是目前這裏最了解安茜的人了。太了解了，所以危險。安萊在本子上寫上“2”。
——第二步，想辦法疏遠認識安茜的人。
之前使用過的劇情點還有一個，安萊珍惜地將每一點用在刀刃上，只在現在這樣的必要時使用。
她在空中虛虛點了一下屏幕，說“使用劇情點。”，再次打開手機時，剛剛發現的空白恢覆了，裏面大片大片的空白裏忽然重新出現文字。
她翻找了一下，錄音裏甚至出現了一些被刪掉音頻。
安萊將它們大概過了一遍，心裏有了底。當晚就拿著這份投名狀去找霍明昊。
.
這次見面不是書房，是今天去過一次的會客室。
客室視野開闊，綠植撩人，生機盎然。
霍明昊擡了擡手，安萊註意到他的食指戴著一個小戒，上面一只老鷹栩栩如生，眼睛處鑲嵌著暗紅色的寶石，恰好地纏繞指向食指前方。
“坐。”霍明昊說。
桌上的煙灰缸有使用過的痕跡，兩杯清茶已經到了底，此刻還裊裊冒著的熱氣，似乎是才招待過客人。
安萊收回目光，坐下後立刻把手機放在桌上，向前推到霍明昊能輕易碰到的位置，“我昨天回去找了找，想找到能夠證明我態度的話，找到了之前和我爸還有其它人的聊天記錄，不知道這樣夠不夠。”
霍明昊打開手機，低頭查看，她沒希望過他在看聊天記錄時不會順手點開其它對話框，所以提前把多餘的對話隱藏了，她補充說：“還有音頻。”
霍明昊點開音頻，把手機平放在桌上。
兩道聲音從裏面傳出來。
屬於安茜的女聲在憤怒地控訴，讓爸爸快來把她的接走，她受不了了，不想待在霍家受折磨。
男聲聽起來上了年紀，基本是在安撫。
“小茜，不要生氣，爸爸也是有苦衷的，當時出了點意外才會把你落下，通知確實沒做好，但那時候你本來也沒看手機是不是？”
“沒關系，霍家和我們有聯姻關系，他們不會傷害你，你乖乖呆在他們家，聽話。”
“……這個號之後會廢棄，不要再聯系我了，之後把我們的記錄全部刪掉，但如果你在霍家發現了什麽東西，可以去找霍玉山，他會幫你。”
錄音播完了，軟件沒有找到下一個文件，開始重覆播放。
“霍玉山是我表弟，我一直在尋找關於他的證據。”
在那道上了年紀男聲有條不紊的安撫中，霍明昊緩慢開口。
他面色沈穩，瞳色沈沈，手指按在屏幕上，那只紅寶石眼睛的老鷹在他的食指振翅欲飛，頭微朝下，仿佛瞄準獵物，“很感謝你提供的信息。你有什麽想要的嗎？”
安萊停了一下，思索：“我想出門……”
她其實並不想出門。
但想試探一下霍明昊的底線，所謂漫天要價落地還錢，既然選了陣營，就必須給自己挑一個好價錢。
“這個暫時有些困難。之前為了找你，消息傳了出去，造成很多麻煩。不過……我也不是那麽不近人情。”
霍明昊話風一轉，“你可以出去，但是不能單獨出去，最少要有人陪同。”
“和霍聞西嗎？”
“小西可以。盧克可以，不能單獨出門。”他說。
安萊驚訝：“這會不會太苛刻了，畢竟我可是剛剛獻上“投名狀”。”
“你可以這麽理解，這份投名狀不太夠格。”
霍明昊盯著手機屏幕裏的對話，錄音因為無人管，已經開始自動循環第四遍，他在安茜父女和表弟背叛的商議聲中盯著安萊，視線令人發冷，“當然，就個人而言，我十分感謝。”
“但這卻是開始，我會帶給你所有我能得到的有用信息，證明我的誠意。”
安萊爭辯，說了一句，又聽到自己和“父親”的議論聲，忽然洩氣點點頭，提出目的，“好吧，我知道了，霍大哥。出不出門了之後再說，那你能不能給我提供保護呢，你也知道我的情況……”
她說著說著就臉紅了，自覺在向仇人獻媚，又羞又窘——她發現只要憋氣一會，在缺乏空氣的情況下，臉色會迅速變紅。
又紅、又明顯，配上表情。
尷尬得想要立刻逃跑，又不得不停在原地咬牙說話。
霍明昊記起昨天她一臉懨懨的樣子。
轉眼過了一天，或許是自以為找到了恃憑，整個人又陡然鮮活起來。臉一直紅到了耳朵，連脖子也泛著淡淡的粉。
霍明昊盯著她的臉，一直到她的臉徹底變紅，又緩緩發白，又羞又臊，拼命藏好自己藏不住的惶恐，才不緊不慢地開口。
“那你能付出什麽呢？”
“我會……相信我，我之後會給你提供足夠有用的消息。”
安萊現在，並不能提供什麽實質性的消息，只能模糊地給他畫大餅。
不知為何，畫大餅大法起效了，沈寂已久的好感度終於動了。
【霍明昊好感+5。】
【霍明昊當前好感：17。】
【攻略霍明昊進度條正式開啟。】
“好。”霍明昊盯著她，或許是因為心情，他的視線比平時更具有攻擊性，壓迫感十足，他用冷然審視的視線緩緩掃過，細致打量，深色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她，聲音低沈。
“我等你給出有價值的東西。”
.
第二天，情況仍然沒有好轉。
上車時，安萊和霍聞西仍然一言不發，關系沒有任何緩解的跡象。
兩個人一左一右地坐在車後座裏，空氣尷尬得仿佛凝結成冰，令司機倒吸一口涼氣。
——這到底是怎麽了？！
可惜兩個知道答案的人都不會給他回答。
安萊斜斜地靠坐在車座上，微微歪著身體，頭靠著車窗玻璃，翹起二郎腿，專心地盯著手機，完全不理霍聞西。
她轉而刷起了昨天的帖子。
昨天活動日的比賽已經落下帷幕，最後東景明和蘇彬亦之間的結果是12：11，兩個人比分膠著的很緊，只差一場勝利，最後，決定在昨晚用當天的最後一場比賽——賽車，決出勝負。
結局是平局，按照之前的評比，東景明獲勝，同去年一樣，蟬聯第一。
理論上來說，蘇彬亦在告白日——也就是本學期的最後一天——之前都可以重新提起比賽覆議，繼續爭奪勝利，但他顯然沒有這個意思。
安萊看了一會帖子，關掉【數一數霍聞西這些年的人生經歷，非粉】，又在下一頁刷到了一個名為【大秘密！霍王子的粉絲要傷心了】的帖。
發帖時間是早上，主樓鄭重其事：霍王子的粉絲要傷心了，如題，我昨天得知了一個大秘密，說出來你們都不敢相信，總之霍王子的愛慕者們知道了肯定要狠狠地大吃一驚，然後大失所望！
具體情況我不方便透露，總之這瓜保真，我在此放言，不信你們等著。
可能是因為自帶【霍王子】三個字，這個帖子十分有流量，沒多久就被頂起，被人痛罵說他故弄玄虛。
司機打了個急轉。
後車的兩人，隨著車的斜度，微微向同一個方向傾斜身體。
因為重力，安萊不受控制地身體朝霍聞西的方向傾斜，頭幾乎挨到他的肩膀，馬上就要摔倒——
霍聞西食指微動，幾乎要擡起手，扶住她的肩膀。
然而這時。
安萊以不知道從哪兒來的敏捷，單手撐住座椅，在和他兩人相撞、親密挨上的前一秒，穩住了身體，然後迅速直起身，撩起黏在霍聞西身上烏黑卷曲的發絲。
穩定身體的動作間，不小心把手按在霍聞西放在車座上的手上，她像被燙到一樣，“啊”了一聲，立刻擡起手，往另一個方向跳去。
簡直是避如蛇蠍。
幼稚！
被觸碰到的手背微微發熱。
人生第一次遭遇這種被嫌棄的待遇，霍聞西莫名一股氣悶，也不看她，冷冷地凝視窗外。
司機避開超車，將車行駛入單行道，看著後視鏡問，“霍少爺，沒事吧。”
“沒事。”霍聞西吝嗇地吐出一個短句。
“他怎麽會有事。”
安萊從喉嚨裏呵出一聲氣。
“這個方向，有事的應該是我才對。”
霍聞西還不理她，她自覺無趣，也不擡杠了，自己打開手機，找到前置攝像頭，把裝書的小皮包放在腿上，拍了一張，發給姜櫻。
安萊：馬上準備去上課了。
手機振動了一下，是姜櫻給她發了消息，在說她今天上午也有課，問她下午的行程。約了中午見面，一起吃飯。
車一停下，兩個人從兩個方向下車，從不同的方向走進學校，越走越遠。堅決頭也不回。
——簡直像彼此迫不及待地分道揚鑣。
安萊走進羅蘭語c班，上了第一節課。
她開始還是認認真真地聽課。但可能是因為基礎太差了，又距離上輩子那段努力的學習時光比較長，所以現在她居然感覺有些困難，完全跟不上課程。
安萊聽著聽著就放棄了，只能頭痛地坐著，自己翻書看，幸好她提前選了一個靠後的位置，老師一般都不會來後排。
老師課上的很快，課程結束，還有留一段時間，讓學生自己自習看書，這時坐在旁邊的同桌噌地一下靠過來，很熱情地沖她招呼，“你好，之前都沒有見過你，你是轉校生嗎？還是之前休學的學生，之前是不在蘭因嗎。”
能在聖耶弗斯轉學的學生，大多非富即貴，家裏有大關系！這裏所有的學生嗅覺都像鯊魚一樣敏銳。
安萊含糊地“唔”了一聲。
安茜確實之前常年逃課，跑到國外玩，不常在國內。
不知道對方怎麽理解，眼睛亮了，熱情搭訕，“你好，我叫許可，很高興認識你，第一次見面，今後請多多關照。你是羅蘭語不會嗎？我可以教你，開頭要把七十音圖背熟，然後在這個基礎上往後看，不然會很困難。”
兩個人聊了幾句，下課鈴聲響起，安萊和她告別，提起包往外走，在門外看到一臉不耐煩小席雅萱。
對方百無聊賴地靠在門邊，妝容精致，滿嘴抱怨，“走吧。你今天怎麽這麽慢？”
“連上兩堂課。你找我做什麽？”安萊說，“對了。上次我跟你說交給你保管的東西呢。”
“那個我扔在房間的角落裏了，等我有空了給你拿。你等會要做什麽？跟我一起吃飯吧。你之前說要給我引薦的，還沒完成呢，可別想著賴賬哦。”
“盡快。等你什麽時候還我，我就帶你去見人。”安萊加重語氣，“我今天和其他人約了飯，你別去。”
“誰？”席雅萱豎起眉毛，“除了我和小宣，你還有認識其他什麽人嗎？我認識嗎？”
難道是……F4？！
她的眼睛忽然亮了亮，“我要去！”
.
“……”
安萊看著兩個女生面對面。
最後席雅萱硬是不顧阻止，悄悄跟著她，結果看到要見的人是姜櫻後，整個人炸開了鍋。
她叉著腰，表情像是看到了什麽不幹凈的東西，嫌惡：“怎麽是她？她來幹什麽？你們怎麽會混在一起！休學之後你真是已經墮落了！”
姜櫻的表情同樣厭惡，其中還夾雜著一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排斥，“你在這裏幹什麽？我還想問你為什麽在這裏呢！”
席雅萱露出作嘔的表情，大聲幹嘔了幾下，“真讓人惡心，這種地方就不是你這種人該來的，身上的魚腥味都還沒洗幹凈吧？泥腿子，惡心的小偷！”
姜櫻臉色一白，下意識地看向安萊，發現她沒有被影響後，稍稍放心，隨後大聲反駁：“你這個卑劣的歧視者！”
.
東景明漫不經心地玩著手機，操控游戲小人給敵人暴擊，聽著蘇彬亦調侃，“成績單交給家裏了？怎麽樣，東女士高興嗎？”
“還行吧。”東景明隨意地說。
“高興就好。” 蘇彬亦說：“其實我覺得，你沒必要這樣做，東女士本來也沒在這個方面對你有所要求。”
“沒這個要求不代表不想。”東景明依低頭按手機，人物一個跳躍給了對方一個腿擊，不在意地說，“隨便哄哄，讓她開心開心。”
“或許，你可以試著自己努力學一下……唉？”蘇彬亦忽然說，“她們怎麽在一起。”
三個女孩拉拉扯扯，吵吵嚷嚷，引人註目。安萊站在一邊，表情有點無奈，拉著兩個人想要往人少的地方走。
東景明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視線頓時沈下來。
昨天才說過的話，今天就能光明正大拋在腦後。這無疑是對他的蔑視。
東景明操作游戲小人，一個掃堂腿結束游戲，他拋下蘇彬亦走過去。
“看來我說的話你並沒有放在心上。”
東景明冷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安萊回頭說，“東少。”
姜櫻站在安萊旁邊，單手攬住安萊的胳膊，一手握成拳，仰著頭，毫不畏懼地看著他。
席雅萱一臉不知所措。
而東景明只盯著安萊，臉色微冷，勾了勾唇，那表情絕對算不上友好。
他在等安萊解釋，但安萊什麽也沒說，沈默而堅定地站在姜櫻身邊，不閃不躲，在心裏劃上第三筆。
——第三步，給自己創造足夠的攻略環境。
東景明的臉色越發陰沈。
“好。”他突然說，“好，好得很，安茜，看來你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東景明冷冷地盯著她，安萊以為他會說些什麽，但他只是居高臨下地看了她一眼，揚長而去。
旁邊的席雅萱發呆了半天，才回過神來，“你真的認識F4，你沒有騙我，你剛剛怎麽不跟我介紹？！”
“認識是認識，不過可能不是你期望的那種認識。”安萊說。
“不對，我沒有見過東少對哪個女孩那麽特殊過。”說這話的時候，席雅萱眼神嫌棄地看了一眼姜櫻，“他對你說話的時候語氣簡直能算溫和了，雖然內容不怎麽樣，但是已經很罕見了，東少可是有名的脾氣不好！”
安萊微微沈默了，“是嗎？你說是就是吧。”
她也不隱瞞，對席雅萱完完整整、前因後果、連帶著剛剛的對方的反應原因，徹底解釋了一遍。
那不像是對情人的特別，反倒是一種遇見忤逆他的人，挑起惡劣興趣和打壓欲望的特別。
聽完安萊的話，席雅萱臉色越來越白，神態越來越僵硬，想起剛剛自己還傻楞楞站在對方旁邊，不由自主地後退幾步，“你、你離我遠點，不要靠近我。”
“怕了？”
“這不是怕，你根本不了解得罪東景明，在蘭因意味著什麽！整個蘭因的超市都是他家開的，那些我們常用的電腦、家用器具、電子芯片等等等，甚至小到你平常買的本子都可能出自東門財團。就連聖耶弗斯一大半都是他家！”
“我知道。”安萊說。
“不！你什麽不知道。”
她神情恍惚，“你知道和東景明敵對意味著什麽嗎，這差不多等於你被蘭因的主流社交圈除名，通往上流社會的大門沖你徹底關上，與整個聖耶弗斯為敵。”
“意味他要記住你了……”席雅萱喃喃自語，語氣灰暗，像是已經窺見了她悲慘的未來。
“你完蛋了，你把他惹毛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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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啊？”
安萊眨了眨眼, 發出一聲茫然的鼻音，“什麽？”
“別擔心，不是什麽大事。我會對你提一些問題, 你如實回答就好。”
徐長官闡述的口吻也是冷冰冰，不帶什麽人氣, 聽得出來只是死板的例行公事。
他低頭為自己戴上白色的手套, 打開一個黑色本子, 修長的手指握住筆：“不是什麽大事，只是今天正好路過，想來確定一下, 你的身份證件是否還在身上, 這個人有沒有撒謊。”
安萊的心跳漏跳一拍：“哪些身份證件？”
徐路州：“就是說, 你的身份證、銀行卡, 這些能證明你身份的東西。”
安萊下意識地想摸一摸口袋裏的紅色手機，動作的前一刻, 卻忽然記起, 在書中對徐路州的簡短描述中，說了這人專業出身, 性格仔細冷靜，十分善於觀察, 捕捉漏洞。
她硬生生克制了動作, 轉而端起桌上的茶壺，為自己倒了一杯。幸而霍聞西此刻不在，會客室的門也半掩著，營造出一個半封閉的獨處空間。
安萊字斟句酌, 模棱兩可地說, “這些東西, 都不在我身上。”
“你的意思是，它們已經遺失了嗎？”徐路州追問。
多說多錯，安萊點頭。
她動了動，放松著身體靠在椅背上，回憶霍明昊的動作，舒適而放松，臉上帶著滿不在乎的笑，“突然這樣什麽意思……這是哪個人找到了，然後找上門來勒索我了？”
徐路州冰藍色的瞳孔定定地看了她幾秒，才慢慢開口，“你可以這麽理解。”他的口吻又官方又正經，聽不出絲毫的情緒起伏，“對方提出了見你的要求。”
“這話聽起來怎麽怪怪的……見我？怪惡心的。”
安萊抖了抖胳膊上的雞皮疙瘩，牢牢克制住自己，別有什麽多餘的動作，嘟囔，“這種答案顯而易見的問題，還要問我嗎？”
徐路州：“只是例行公事罷了，找到證件的人主動向警局報了案，輾轉後信息到了我手裏，被我扣下來了，對方是下城橫瀝區的人，在小區垃圾桶裏一個空錢包翻到了這包東西。”
安萊驚訝地“啊”了一聲。有點嫌棄，“這樣嗎？拿回來就好了。”
徐路州：“暫時還沒有拿回來，但是對方說包裏還有一些重要的東西，如果提供充足的報酬，他還能再提供一些更勁爆的消息。”
安萊的心揪緊了，臉上依舊是那股滿不在乎的神態，她拼命回憶，自己是否有什麽遺忘的東西，最終一無所獲，“下城嘛……為利什麽都不顧了，拿得回來就拿回來，拿不回來就拉倒吧，一分錢都不要給他們，見面什麽的更不要想，還有什麽事嗎？”
“沒有了。”徐路州口吻官方地說，“謝謝合作，我會盡量把你的證件拿回來。”
提問完畢，徐路州將本子放在桌面合上，另一只手蓋上筆蓋，動作之快，只讓安萊勉強來得及看到上面，只是潦草的地寫了幾行字，並沒有逐字記錄。
徐路州收起筆記本，忽然問：“安小姐，現在是已經在上學了嗎？我記得你之前的檔案存放地是範華，對嗎？”
安萊楞了楞，隨即意識到自己身上顯眼的黑色校服，聖耶弗斯的校服並不大眾，胸口的銀灰色校徽十分耀眼，特別好認，“是的。”
“聖耶弗斯是一個很好的大學，兼容並包，博采眾長。”
同時也是徐路州曾經的母校。
“祝你能在裏面過得開心。”他說。
【徐路州好感+5】
【徐路州當前好感：15】
“…
||||||
…謝謝？”安萊說，“就是因為知道這是一所好大學，所以我才想去。”
徐路州沖她點了點頭，站起來，用例行公事的口吻冷冰冰地說，“談話結束，祝你今天愉快。”
他一站起來，安萊不得不跟著站起來，跟隨著他走到門邊。
徐路州拉開會客室的門，走了出去，把等待在門口的傭人嚇了一跳，“徐隊長這麽早就結束了。”
“是的。”徐路州說，“我該走了，霍二少呢？”
“二少剛剛上了樓還沒下來，我去叫他。”
“不用了，沒必要打擾，今天的事結束了。”徐路州轉頭對安萊微微頷首，平淡地說，“我先走了，請代我向霍大少問好。”
說完之後，擡腳就走，作風與他這個人一樣幹脆利落。
他身高腿長，步伐較大，銀灰色的制服顯得體態修長挺拔，幾步就跨到前廳，傭人阻攔了幾句根本攔不住，急得跺腳。
安萊跟在他身後，停在大門口，看到他走下樓梯，此時莊園內正好行駛入一輛黑色的轎車，車身平平無奇，唯獨車側印著顯眼的鷹徽，那是霍家的徽記。
霍大回來了。
車停在徐路州前方不遠處，接著司機跑下了車，繞道後坐開門，霍明昊從車上走下，站在徐路州面前，和他打了聲招呼，“徐隊長，這麽快就要走了？不再待一會兒？”
“事情結束就回去了。”
“不如留在霍家休息，一起吃頓晚飯。”霍大少說，“我看天色也不早了。”
“不用了，隊裏還有公務，需要處理，我的隊員還在等我。”
徐路州客氣地點頭，“我走了，有機會再聊。”
.
安萊站在大門邊看了一會，直到兩方有了結束對話的痕跡，她轉過身往回走，在上樓梯的時候，正好遇見從樓上下來的霍聞西。
兩人一上一下，一左一右，隔空對視了一眼。
安萊主動扭開了頭，輕輕地“哼”了一聲，堅決履行不看他、不理他、不主動搭話的原則。
又在對方走近的時候微微擡了擡頭，側了側臉，等待對方的反應。
然而霍聞西幹脆地從安萊旁邊走過，徑自下樓，從頭到尾頭都沒動一下。
安萊頓時不太高興了。
她輕咬下唇，臉色難堪，小皮鞋蹬在地上，鞋跟發出嗒嗒的聲音，仿佛每一下都在宣洩不滿。
霍聞西卻仍然毫無反應，頭也沒回。
她有點生氣了，握著扶手，加快腳步，噠噠地跑上樓。
這聲音連綿不絕，飽含怨念，直到她徹底上了樓，進了房間才消失。
直到聲音徹底消失，霍聞西才回頭看了一眼。
幼稚。
小學生鬧脾氣。
他走下樓梯，正好見到霍明昊從大門外進來，身後跟著盧克，“徐隊長走了？”
“嗯。”霍明昊說，“還是那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假惺惺。”
.
徐路州上了車，把車門關上。副駕駛的人立刻迫不及待問，“怎麽樣？有什麽消息嗎，她說了什麽嗎？”
“什麽都沒有。”徐路州說。
副駕駛的人說，“我就說什麽都沒有，下城區的那些人……不是我跟你吹，雖然我也是從那裏出來的，但真的很少有什麽好東西——我的意思是我也不是什麽好東西——謊話張口就來，你聽聽那個人說了些什麽‘他知道這個小姐的行蹤，多少多少天前看到過這個小姐鬼鬼祟祟到過哪裏’一聽就很假！你還覺得疑心，特地來問一遍，怎麽樣？你看出什麽問題了嗎？”
徐路州思量了一下對方全程的表現，把本子扔到方向盤邊，十指合攏：“暫時還沒有。”
副駕駛翻開本子，上面一共只寫了三行字。
第一行，聖耶弗斯學院，轉學。
第二行，與霍聞西關系僵硬，疑似吵架，然後在“未婚夫妻”後面打了個問號。
第三行最為簡短，只有兩個字：“撒謊”，後面還是個問號。
“什麽亂七八糟的。”
副駕駛合上本子，嘖了一聲，扔到車座上，“就那個撿到東西的，光他能找上來就很奇怪了，更別提是找上我們了，我記得霍家和執法隊早幾個星期就撤了尋人懸賞。要我說問什麽大小姐，要查就查這個人，特別是往假證、偷竊、還有非法經營這幾個方面查，按照我的經驗來說，一查一個準……餵，你在聽我說話嗎？”
“我在聽，開車吧，回去還有事要做。”
執法隊公務繁忙，並沒有空在這件小事上下功夫，除非出現了什麽新的情況，但涉及四大家族，還是難免需要更廢心力。
徐路州說，“你記一下，後面有空餘時間，我們再將這個人調查一遍。”
.
安萊一回房間就把制服換掉，扔在一邊，坐在床邊，一只手撐在冰涼的墻壁上。
她的心砰砰地跳著。
……出現了不知名的情況。
不在掌握中，無法預料，比當初霍明昊的突然出現更讓她不安，讓她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
原本因為進度順利，稍稍放松下來的心，又揪了起來。她需要加速了。
安萊挺直了背，拿出本子在上面簡單圖畫，一項一項地思考之後的待辦事項。
——首先，要向霍明昊尋求庇護。
霍明昊是個沈穩理性的人，這在之前的交談中就能看出。安萊原本以為和他交談時，對方至少能有一些情緒波動。
加好感也好，減好感也好，至少能讓她看出是因為什麽原因好感度會進行波動，從而進一步制定計劃。
為此她那天還特地沒禮貌地打斷他下屬的匯報，誰知道這人油鹽不進，情緒管理一級，從頭到尾都按自己的節奏做事。
這樣的人她上輩子也見過一個，非常討厭，非常難纏，不好相處。
這種不動聲色的人物特別讓人忌憚，最麻煩的方面就是和這種人相處像猜謎似的，完全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
對方看上了什麽，從來不會明說、直說，而是拐彎抹角，用各種手段實現目標，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她上輩子就被這樣的人狠狠坑了，在債務裏越陷越深，本來以為是自己倒黴，後來才發現是對方拋下的鉤，就等她這條魚上釣。那是她被坑的最慘的一次，到最後爬都爬不起來。
但安萊也不差，她最擅長抓住機會了，一發現有機可乘就立即行動，最後也抓住機會狠狠地坑了回去，也好好坑了對方一把。
安萊踢掉鞋子，扔掉頭上的配飾，坐在床上。床上的被褥都是換過的，被子軟綿綿的，像坐進一團棉花。
“系統，這難道是一個陣營游戲嗎？”安萊喃喃自語。
……如果把這當成一個陣營游戲，現狀就很好理解了，她現在有兩個陣營，一個是安家，一個是霍家。現在是抉擇的時候。
系統神出鬼沒：“宿主已經決定好選擇哪一方了嗎？”
安萊赤足踩在木質地板上，她的腳趾和手指甲一樣，染成了鮮艷的紅，在深色的地板上顯得愈發殷紅，隨手在地上扔了個本子，攤開。
努力在床頭櫃、擺設似的書桌、梳妝臺上翻找一些安茜留下來的東西。
“我有的選嗎？”
她能選的只有一個陣營。
且不說她的假貨身份，就從小說最後的劇情來看，別說贏了，安家最後可謂是徹底落敗，和安茜一起消失。而且從頭到尾沒見他們來接過安茜。
安家在書裏似乎是神隱了，又帶著若有若無的存在感，具體體現在安茜身上、還有男主們的對話裏。
霍明昊之前說的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有假的，這個無所謂，無關緊要，因為她從頭到尾只有一個選項。
現在，重要的是，如果她不能展現自己的價值，那麽連選擇的機會也沒有，就一直只是像現在這樣被推來送去、連自由也掌握不了的炮灰。
“我必須更了解安茜一點。”安萊在筆記本上畫了一筆，喃喃自語。
這個下午她照舊留在了房間，甚至連晚餐也沒出去，也當然沒去做什麽模特。沒人要求她繼續禁閉，起碼霍明昊沒有明確要求，但她不是過去的安茜，她必須獲取這兩個人的好感，也就是說她必須“識趣”。
安萊不能像以前那樣——鬼知道以前究竟是哪樣。
反正她必須證明自己後悔了、醒悟了、改變了。
變成一個嶄新新閃亮亮值得愛惹人憐收起攻擊性的安小姐了。
既然霍大已經實現了她的願望，那麽她也要回應對方的期望，這種事是不能只用話表示的，她必須做出實際性的行為。
簡單來說，她要給出一份“投名狀”。
.
安萊首先把這間屋子的東西全部都翻過一遍。
安茜在這裏住的時間應該不算很久，留下的生活痕跡不多。再加上離開這段時間，房間肯定有人清掃，因此她上上下下找了很久，除了一堆衣服，也沒什麽其它的有用東西。
安萊坐在書桌前，將書本合上放了回去。這裏根本不可能有所收獲，根本沒有翻動的痕跡，安茜不愛看書。
找了半天一無所獲，突破點還是在手機上。
安萊壓下雜念，研究手機上的消息。裏面的親戚分類裏，大部分的好友從未聊過天，只是躺屍。
和父母的聊天記錄不知為何是一片空白，p沒有加父母的好友，微信的記錄更是一幹二凈，似乎是被清空了。
她翻來覆去，只能找到轉賬記錄。
而通話記錄顯示安茜曾經多次撥打一個沒有備註名字的電話，但是始終無人接聽。
最後在某一天接通了，聊了不到幾分鐘又掛斷了。
安萊試探地點了一下。
空號。
這方面的線索斷了。
安萊重新打開p，查看記錄。一群人中安茜和席雅萱的聊天最為密切，她被放在了小弟一欄，在安家出事前，聊天內容多為要教訓的某某某，還有紅包轉賬。
出事後的聊天記錄，則是反覆討論如何逃跑，以及安茜的抱怨。
拋開其它，席雅萱確實是目前這裏最了解安茜的人了。太了解了，所以危險。安萊在本子上寫上“2”。
——第二步，想辦法疏遠認識安茜的人。
之前使用過的劇情點還有一個，安萊珍惜地將每一點用在刀刃上，只在現在這樣的必要時使用。
她在空中虛虛點了一下屏幕，說“使用劇情點。”，再次打開手機時，剛剛發現的空白恢覆了，裏面大片大片的空白裏忽然重新出現文字。
她翻找了一下，錄音裏甚至出現了一些被刪掉音頻。
安萊將它們大概過了一遍，心裏有了底。當晚就拿著這份投名狀去找霍明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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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見面不是書房，是今天去過一次的會客室。
客室視野開闊，綠植撩人，生機盎然。
霍明昊擡了擡手，安萊註意到他的食指戴著一個小戒，上面一只老鷹栩栩如生，眼睛處鑲嵌著暗紅色的寶石，恰好地纏繞指向食指前方。
“坐。”霍明昊說。
桌上的煙灰缸有使用過的痕跡，兩杯清茶已經到了底，此刻還裊裊冒著的熱氣，似乎是才招待過客人。
安萊收回目光，坐下後立刻把手機放在桌上，向前推到霍明昊能輕易碰到的位置，“我昨天回去找了找，想找到能夠證明我態度的話，找到了之前和我爸還有其它人的聊天記錄，不知道這樣夠不夠。”
霍明昊打開手機，低頭查看，她沒希望過他在看聊天記錄時不會順手點開其它對話框，所以提前把多餘的對話隱藏了，她補充說：“還有音頻。”
霍明昊點開音頻，把手機平放在桌上。
兩道聲音從裏面傳出來。
屬於安茜的女聲在憤怒地控訴，讓爸爸快來把她的接走，她受不了了，不想待在霍家受折磨。
男聲聽起來上了年紀，基本是在安撫。
“小茜，不要生氣，爸爸也是有苦衷的，當時出了點意外才會把你落下，通知確實沒做好，但那時候你本來也沒看手機是不是？”
“沒關系，霍家和我們有聯姻關系，他們不會傷害你，你乖乖呆在他們家，聽話。”
“……這個號之後會廢棄，不要再聯系我了，之後把我們的記錄全部刪掉，但如果你在霍家發現了什麽東西，可以去找霍玉山，他會幫你。”
錄音播完了，軟件沒有找到下一個文件，開始重覆播放。
“霍玉山是我表弟，我一直在尋找關於他的證據。”
在那道上了年紀男聲有條不紊的安撫中，霍明昊緩慢開口。
他面色沈穩，瞳色沈沈，手指按在屏幕上，那只紅寶石眼睛的老鷹在他的食指振翅欲飛，頭微朝下，仿佛瞄準獵物，“很感謝你提供的信息。你有什麽想要的嗎？”
安萊停了一下，思索：“我想出門……”
她其實並不想出門。
但想試探一下霍明昊的底線，所謂漫天要價落地還錢，既然選了陣營，就必須給自己挑一個好價錢。
“這個暫時有些困難。之前為了找你，消息傳了出去，造成很多麻煩。不過……我也不是那麽不近人情。”
霍明昊話風一轉，“你可以出去，但是不能單獨出去，最少要有人陪同。”
“和霍聞西嗎？”
“小西可以。盧克可以，不能單獨出門。”他說。
安萊驚訝：“這會不會太苛刻了，畢竟我可是剛剛獻上“投名狀”。”
“你可以這麽理解，這份投名狀不太夠格。”
霍明昊盯著手機屏幕裏的對話，錄音因為無人管，已經開始自動循環第四遍，他在安茜父女和表弟背叛的商議聲中盯著安萊，視線令人發冷，“當然，就個人而言，我十分感謝。”
“但這卻是開始，我會帶給你所有我能得到的有用信息，證明我的誠意。”
安萊爭辯，說了一句，又聽到自己和“父親”的議論聲，忽然洩氣點點頭，提出目的，“好吧，我知道了，霍大哥。出不出門了之後再說，那你能不能給我提供保護呢，你也知道我的情況……”
她說著說著就臉紅了，自覺在向仇人獻媚，又羞又窘——她發現只要憋氣一會，在缺乏空氣的情況下，臉色會迅速變紅。
又紅、又明顯，配上表情。
尷尬得想要立刻逃跑，又不得不停在原地咬牙說話。
霍明昊記起昨天她一臉懨懨的樣子。
轉眼過了一天，或許是自以為找到了恃憑，整個人又陡然鮮活起來。臉一直紅到了耳朵，連脖子也泛著淡淡的粉。
霍明昊盯著她的臉，一直到她的臉徹底變紅，又緩緩發白，又羞又臊，拼命藏好自己藏不住的惶恐，才不緊不慢地開口。
“那你能付出什麽呢？”
“我會……相信我，我之後會給你提供足夠有用的消息。”
安萊現在，並不能提供什麽實質性的消息，只能模糊地給他畫大餅。
不知為何，畫大餅大法起效了，沈寂已久的好感度終於動了。
【霍明昊好感+5。】
【霍明昊當前好感：17。】
【攻略霍明昊進度條正式開啟。】
“好。”霍明昊盯著她，或許是因為心情，他的視線比平時更具有攻擊性，壓迫感十足，他用冷然審視的視線緩緩掃過，細致打量，深色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她，聲音低沈。
“我等你給出有價值的東西。”
.
第二天，情況仍然沒有好轉。
上車時，安萊和霍聞西仍然一言不發，關系沒有任何緩解的跡象。
兩個人一左一右地坐在車後座裏，空氣尷尬得仿佛凝結成冰，令司機倒吸一口涼氣。
——這到底是怎麽了？！
可惜兩個知道答案的人都不會給他回答。
安萊斜斜地靠坐在車座上，微微歪著身體，頭靠著車窗玻璃，翹起二郎腿，專心地盯著手機，完全不理霍聞西。
她轉而刷起了昨天的帖子。
昨天活動日的比賽已經落下帷幕，最後東景明和蘇彬亦之間的結果是12：11，兩個人比分膠著的很緊，只差一場勝利，最後，決定在昨晚用當天的最後一場比賽——賽車，決出勝負。
結局是平局，按照之前的評比，東景明獲勝，同去年一樣，蟬聯第一。
理論上來說，蘇彬亦在告白日——也就是本學期的最後一天——之前都可以重新提起比賽覆議，繼續爭奪勝利，但他顯然沒有這個意思。
安萊看了一會帖子，關掉【數一數霍聞西這些年的人生經歷，非粉】，又在下一頁刷到了一個名為【大秘密！霍王子的粉絲要傷心了】的帖。
發帖時間是早上，主樓鄭重其事：霍王子的粉絲要傷心了，如題，我昨天得知了一個大秘密，說出來你們都不敢相信，總之霍王子的愛慕者們知道了肯定要狠狠地大吃一驚，然後大失所望！
具體情況我不方便透露，總之這瓜保真，我在此放言，不信你們等著。
可能是因為自帶【霍王子】三個字，這個帖子十分有流量，沒多久就被頂起，被人痛罵說他故弄玄虛。
司機打了個急轉。
後車的兩人，隨著車的斜度，微微向同一個方向傾斜身體。
因為重力，安萊不受控制地身體朝霍聞西的方向傾斜，頭幾乎挨到他的肩膀，馬上就要摔倒——
霍聞西食指微動，幾乎要擡起手，扶住她的肩膀。
然而這時。
安萊以不知道從哪兒來的敏捷，單手撐住座椅，在和他兩人相撞、親密挨上的前一秒，穩住了身體，然後迅速直起身，撩起黏在霍聞西身上烏黑卷曲的發絲。
穩定身體的動作間，不小心把手按在霍聞西放在車座上的手上，她像被燙到一樣，“啊”了一聲，立刻擡起手，往另一個方向跳去。
簡直是避如蛇蠍。
幼稚！
被觸碰到的手背微微發熱。
人生第一次遭遇這種被嫌棄的待遇，霍聞西莫名一股氣悶，也不看她，冷冷地凝視窗外。
司機避開超車，將車行駛入單行道，看著後視鏡問，“霍少爺，沒事吧。”
“沒事。”霍聞西吝嗇地吐出一個短句。
“他怎麽會有事。”
安萊從喉嚨裏呵出一聲氣。
“這個方向，有事的應該是我才對。”
霍聞西還不理她，她自覺無趣，也不擡杠了，自己打開手機，找到前置攝像頭，把裝書的小皮包放在腿上，拍了一張，發給姜櫻。
安萊：馬上準備去上課了。
手機振動了一下，是姜櫻給她發了消息，在說她今天上午也有課，問她下午的行程。約了中午見面，一起吃飯。
車一停下，兩個人從兩個方向下車，從不同的方向走進學校，越走越遠。堅決頭也不回。
——簡直像彼此迫不及待地分道揚鑣。
安萊走進羅蘭語c班，上了第一節課。
她開始還是認認真真地聽課。但可能是因為基礎太差了，又距離上輩子那段努力的學習時光比較長，所以現在她居然感覺有些困難，完全跟不上課程。
安萊聽著聽著就放棄了，只能頭痛地坐著，自己翻書看，幸好她提前選了一個靠後的位置，老師一般都不會來後排。
老師課上的很快，課程結束，還有留一段時間，讓學生自己自習看書，這時坐在旁邊的同桌噌地一下靠過來，很熱情地沖她招呼，“你好，之前都沒有見過你，你是轉校生嗎？還是之前休學的學生，之前是不在蘭因嗎。”
能在聖耶弗斯轉學的學生，大多非富即貴，家裏有大關系！這裏所有的學生嗅覺都像鯊魚一樣敏銳。
安萊含糊地“唔”了一聲。
安茜確實之前常年逃課，跑到國外玩，不常在國內。
不知道對方怎麽理解，眼睛亮了，熱情搭訕，“你好，我叫許可，很高興認識你，第一次見面，今後請多多關照。你是羅蘭語不會嗎？我可以教你，開頭要把七十音圖背熟，然後在這個基礎上往後看，不然會很困難。”
兩個人聊了幾句，下課鈴聲響起，安萊和她告別，提起包往外走，在門外看到一臉不耐煩小席雅萱。
對方百無聊賴地靠在門邊，妝容精致，滿嘴抱怨，“走吧。你今天怎麽這麽慢？”
“連上兩堂課。你找我做什麽？”安萊說，“對了。上次我跟你說交給你保管的東西呢。”
“那個我扔在房間的角落裏了，等我有空了給你拿。你等會要做什麽？跟我一起吃飯吧。你之前說要給我引薦的，還沒完成呢，可別想著賴賬哦。”
“盡快。等你什麽時候還我，我就帶你去見人。”安萊加重語氣，“我今天和其他人約了飯，你別去。”
“誰？”席雅萱豎起眉毛，“除了我和小宣，你還有認識其他什麽人嗎？我認識嗎？”
難道是……F4？！
她的眼睛忽然亮了亮，“我要去！”
.
“……”
安萊看著兩個女生面對面。
最後席雅萱硬是不顧阻止，悄悄跟著她，結果看到要見的人是姜櫻後，整個人炸開了鍋。
她叉著腰，表情像是看到了什麽不幹凈的東西，嫌惡：“怎麽是她？她來幹什麽？你們怎麽會混在一起！休學之後你真是已經墮落了！”
姜櫻的表情同樣厭惡，其中還夾雜著一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排斥，“你在這裏幹什麽？我還想問你為什麽在這裏呢！”
席雅萱露出作嘔的表情，大聲幹嘔了幾下，“真讓人惡心，這種地方就不是你這種人該來的，身上的魚腥味都還沒洗幹凈吧？泥腿子，惡心的小偷！”
姜櫻臉色一白，下意識地看向安萊，發現她沒有被影響後，稍稍放心，隨後大聲反駁：“你這個卑劣的歧視者！”
.
東景明漫不經心地玩著手機，操控游戲小人給敵人暴擊，聽著蘇彬亦調侃，“成績單交給家裏了？怎麽樣，東女士高興嗎？”
“還行吧。”東景明隨意地說。
“高興就好。” 蘇彬亦說：“其實我覺得，你沒必要這樣做，東女士本來也沒在這個方面對你有所要求。”
“沒這個要求不代表不想。”東景明依低頭按手機，人物一個跳躍給了對方一個腿擊，不在意地說，“隨便哄哄，讓她開心開心。”
“或許，你可以試著自己努力學一下……唉？”蘇彬亦忽然說，“她們怎麽在一起。”
三個女孩拉拉扯扯，吵吵嚷嚷，引人註目。安萊站在一邊，表情有點無奈，拉著兩個人想要往人少的地方走。
東景明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視線頓時沈下來。
昨天才說過的話，今天就能光明正大拋在腦後。這無疑是對他的蔑視。
東景明操作游戲小人，一個掃堂腿結束游戲，他拋下蘇彬亦走過去。
“看來我說的話你並沒有放在心上。”
東景明冷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安萊回頭說，“東少。”
姜櫻站在安萊旁邊，單手攬住安萊的胳膊，一手握成拳，仰著頭，毫不畏懼地看著他。
席雅萱一臉不知所措。
而東景明只盯著安萊，臉色微冷，勾了勾唇，那表情絕對算不上友好。
他在等安萊解釋，但安萊什麽也沒說，沈默而堅定地站在姜櫻身邊，不閃不躲，在心裏劃上第三筆。
——第三步，給自己創造足夠的攻略環境。
東景明的臉色越發陰沈。
“好。”他突然說，“好，好得很，安茜，看來你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東景明冷冷地盯著她，安萊以為他會說些什麽，但他只是居高臨下地看了她一眼，揚長而去。
旁邊的席雅萱發呆了半天，才回過神來，“你真的認識F4，你沒有騙我，你剛剛怎麽不跟我介紹？！”
“認識是認識，不過可能不是你期望的那種認識。”安萊說。
“不對，我沒有見過東少對哪個女孩那麽特殊過。”說這話的時候，席雅萱眼神嫌棄地看了一眼姜櫻，“他對你說話的時候語氣簡直能算溫和了，雖然內容不怎麽樣，但是已經很罕見了，東少可是有名的脾氣不好！”
安萊微微沈默了，“是嗎？你說是就是吧。”
她也不隱瞞，對席雅萱完完整整、前因後果、連帶著剛剛的對方的反應原因，徹底解釋了一遍。
那不像是對情人的特別，反倒是一種遇見忤逆他的人，挑起惡劣興趣和打壓欲望的特別。
聽完安萊的話，席雅萱臉色越來越白，神態越來越僵硬，想起剛剛自己還傻楞楞站在對方旁邊，不由自主地後退幾步，“你、你離我遠點，不要靠近我。”
“怕了？”
“這不是怕，你根本不了解得罪東景明，在蘭因意味著什麽！整個蘭因的超市都是他家開的，那些我們常用的電腦、家用器具、電子芯片等等等，甚至小到你平常買的本子都可能出自東門財團。就連聖耶弗斯一大半都是他家！”
“我知道。”安萊說。
“不！你什麽不知道。”
她神情恍惚，“你知道和東景明敵對意味著什麽嗎，這差不多等於你被蘭因的主流社交圈除名，通往上流社會的大門沖你徹底關上，與整個聖耶弗斯為敵。”
“意味他要記住你了……”席雅萱喃喃自語，語氣灰暗，像是已經窺見了她悲慘的未來。
“你完蛋了，你把他惹毛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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