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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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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霍如深話罷, 那護衛直接就把兩個紙鳶扔到了一旁的泥爐裏動作快得顏蒔都來不及阻止。

畢竟不是他們的東西,顏蒔讓聽月拿了些銀兩過去,當是賠付。

聽月不是很樂意, 她知道娘娘不在乎這些, 可她看得清楚,那兩個紙鳶是被故意丟到這邊的,好在陛下沒見那兩人。

聽月拿著銀兩過去後站在外面的兩個姑娘才訕訕地離開。

春風正好, 拋去其它,就這樣待在柔風美景裏確實不錯。

許是那邊的踏青宴開始了, 顏蒔聽到了一陣悅耳的琴聲,她還從未聽說過這種踏青宴, 原來不止吟詩作對還有曲藝吟唱。

霍如深讓人拿來了棋盤,只是顏蒔興致缺缺,落子時帶著點隨意,他再擡頭時發現顏蒔好似困倦一般沒什麽精神,像是犯了春乏。

正好也快到午膳的時候了, 他打算帶著顏蒔離開,可他剛碰到顏蒔放在棋盤一角的手時, 對方就將手收了回去。

霍如深裝若無事地道:“該回去用午膳了。”

顏蒔坐直了些,一陣柔風將粉嫩的花瓣吹起, 她道:“就在這用膳吧。”

她已經吩咐過了, 待會就有餐食送來。

顏蒔話落,聽月便把爐子上一直煨著的湯端了上來,那盤沒結束的棋局被撤下。

“看來朕今日若不尋來, 連午膳都用不上。”

顏蒔沒接他的話, 王府裏那麽多廚子,還能少他一頓飯?

等回到王府, 霍如深趁著顏蒔休息時把聽月叫了過去。

“門房上說昨日有人送來了張花箋給她,你可看見裏面寫了什麽?”

聽月別的不說,記性還是好的,當時顏蒔當著她的面打開了花箋,她跟在顏蒔身邊也認得幾個字,便將那首詩覆述了下來。

不過聽月不懂那首詩是何意思,但看到陛下越來越沈的面色,恐怕不是什麽好的。

事後聽月把這事告訴了顏蒔,“陛下看上去很不高興,那面色奴婢看了都害怕。”

隨後她問道:“娘娘,那首詩是什麽意思啊?”

顏蒔沒說話,隨意打發了她,至於那首詩她並未多放在心上,心裏不舒服也屬人之常情,只是沒想到霍如深會來問聽月。

~

因為被顏蒔攪了踏青宴,王溫兩家心中對顏蒔有諸多不滿,但礙於她的身份只敢背後刻薄幾句,這兩家都設有書局,家中小輩想著借詩賦以暗諷,但被長輩告誡不可,即便真要做也要等到人不在江淮了再說,天高皇帝遠,到時候誰也管不到他們。

伴隨著這場並未停歇的風波,柳獻總算回到了江淮,他在信中得知了陛下要讓他幹的事,所以他回來的第一時間沒趕著去覲見,而是挨家挨戶的上門拜訪,好好耍了耍威風。

看著他們忍氣吞聲的樣子,柳獻心情大好,話裏則隱約透漏出要扶持他們一把的意思。

他說自己帶著柳家在京城孤立無援,京城那些名門絲毫不把江淮的世家放在眼裏,故意刁難於他,說他們名不副實只有些虛假的名聲而已。

眾人聞言氣憤不止,柳獻便知他說這些就夠了。

來王府覆命時,柳獻沒見到霍如深,反倒是顏蒔接見的他。

無法,他來得不巧,霍如深又被文良帶走針灸了,一時半刻走不開。

“娘娘萬安,臣鬥膽一問,陛下是得了何病?”

顏蒔總不能把那所謂的“心病”告訴柳獻,她只能說霍如深是一路憂心朝政這才會突然病倒。

柳獻聽完後心裏有了數,他將這些日與諸多世家來往一事告知,並言:“謝家曾暗給臣送了禮,想向臣討教‘為官之道’。”

面前之人都能自由出入武英殿,而且顏蒔還要傳話給霍如深,所以柳獻並未對她有所隱瞞。

“臣推脫了一兩次後才應下,並說戶部有一官職空缺,本是為今年恩科及第的進士所設,但陛下是知曉江淮世家本領的,再加上臣的舉薦,一定能辦成。”

柳獻回憶起謝章當時的神色,他的差事應該很快就能了了。

顏蒔聽罷讓他先回去,她會把這些覆述給霍如深。

送走了柳獻,顏蒔便回了他們暫時居住的院內,自從得知霍如深之前的事後她覺得這人的“心病”倒不全是由她引起的。

換個人經歷他那遭,早該瘋了。

她走到屋外時遇到了在外面對著藥方發愁的文良,她出言打斷了文良的思緒問道:“這藥他還要吃多久?”

眼下都月餘了,還不能停?

文良也有些為難,他以前也沒醫過這種病,看著陛下眼前狀態是不錯,可誰也說不準如果停了藥會如何,他這才對著手裏的藥方發愁。

“這些都是讓人沈心靜氣的藥,臣也拿不準……”

“是藥三分毒。”顏蒔自小被藥灌大的,她自然知道日日離不開那些苦藥湯子的感受,“他若不喝這些,最差會怎樣?”

顏蒔問話間忽然想起那日霍如深的失控,如果只是如此,倒也不是多要緊。

“如果停了藥,陛下或許會性情暴躁,難以處事。”

這便是文良最擔心的後果了,但他今日紮針時發現陛下略有頭疼,怕是因為喝藥造成的副作用,也許他真該把藥停了看看。

“娘娘日日陪在陛下身邊,可否幫臣觀察著陛下的狀況?若有不對臣再斟酌用藥。”

顏蒔應下了,倘若霍如深真有不對,率先察覺的人也會是她。

這日文良起了針後把他的藥停了,再三囑咐霍如深不要情緒激動,本來他沒放在心上,直到後來文良說他可能會傷到身邊人尤其是常伴他身側的顏蒔時他才在意起來。

“那便還將藥拿來。”霍如深有些信不過自己,萬一他真做了什麽讓自己後悔的事怎麽辦。

文良拒絕,“娘娘今日提醒臣了,是藥三分毒,陛下近日偶有頭疼,不能再用藥了。”

霍如深聽言沈默了片刻讓他下去。

等文良離開,顏蒔才從院內的躺椅上起身,方才柳獻的事她還要轉述一番。

她走進屋內,只見霍如深依舊坐在床上,似乎陷入了沈思。

顏蒔悄聲走到他跟前,只是今日沒用藥,應該不會這麽快發病,而且文太醫也說了他最近並無異樣。

或許是察覺到顏蒔過來,霍如深這才側頭看她。

顏蒔坐到了旁邊將柳獻那邊的事轉告霍如深,可她卻發覺霍如深心思似乎根本沒在她的話上。

“陛下聽見了嗎?”

霍如深輕輕點頭,“等柳獻把那幾家銀兩誆騙一番,朕就能下手了。”

他居然真聽下了,既如此顏蒔便把話帶到了,今日天光正好,坐在院內更舒服。

可她正要離開時,霍如深拉住了她的手,顏蒔等著他說話,不過這人一言不發又松開了。

顏蒔在心裏輕嘆了口氣,她道:“外面天光好,陛下也出去坐坐吧。”

~

柳獻從王府內離開,走到半道就被王家公子攔下,說要請他去酒樓一敘。

明知他打什麽主意,柳獻點頭應下,謝家給他送東西的事應該是被另外兩家知曉了,而這消息自然是他放出去的。

果不其然,王家公子一改往日對他冷眼相待的態度,對著他又是恭維又是誇讚。

“現在誰不知道大人是陛下的心腹重臣,日後必定登閣拜相。”

柳獻輕酌了一盞清酒道:“官場汙濁,那比得上王兄受世人追捧。”

當初他離開時這些人可不是這副嘴臉。

“追捧算得上什麽,虛無縹緲的東西,哪能比得上大人位高權重來得爽快。”

三兩句話就繞到了官位上,“咱們兩家可還有親,謝家可不比王家跟大人親近。”

聽他提起,柳獻這才想起他們兩家祖上確實有親,不過已經是三代往上了。

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王兄說的對,我可要好生掂量掂量。”

柳獻話落,酒樓的雅間就被人推開,是剩下的溫家人。

他們本想在外面堵著柳獻,能不經科考就得封官位誰不眼紅,謝家王家想要他們溫家同樣想要,說出去還是陛下“請”他們出山,這份殊榮可不低,但聽到他們談論到此處不由急了,直接撞開了房門。

柳獻向霍如深稟報時回憶起那場景還有些可笑。

“他們在酒樓裏大打出手,絲毫沒了往日的氣度,想來可笑。”

霍如深道:“做得不錯,等回去後朕該好好賞你些東西。”

“臣不敢居功,這主意本就是陛下想出來了。”

柳獻說話時餘光掃到坐在一旁的貴妃娘娘,他到清河休整時見了陳遠一面,那人告訴他哪怕會見官員時,陛下都不避諱娘娘,讓他見了也不要多嘴。

知曉陛下不是那等糊塗人,柳獻也就沒多言,而且他覺得娘娘也從來沒仗著陛下為容家謀劃,也是個明白人,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說些遭人厭煩的話。

“臣將那些送來的東西都造冊登記了,數額不小,已經足夠給他們定罪了。”柳獻立在一旁等著霍如深發話。

霍如深沒急著給他們定罪,“再讓他們著急兩日,鬧出的亂子越大越好定罪。”

柳獻走後,霍如深揣摩起該給他們定什麽罪名,抄家落獄還是流放,其實他覺得這些還是輕了。

他看了眼顏蒔道:“殿下覺得該怎麽處置他們?”

知道霍如深又拿不準主意了,顏蒔沒直接給他結論,而是說道:“當年高祖皇帝為了拉攏文人才把江淮大半田畝劃到這些人身上,他們不老實,收回來便是,陛下想必也知道對於這些人來說面子遠比命重要。”

霍如深懂了她的意思,朱筆落下之時,盤踞江淮百年的世家轟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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