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世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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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世螺
澤端等了許久，仍舊未見有人回來。
這山上定有敵軍埋伏，前方是過不得了：“去通知大哥，後退兩裏。”
前方的澤木聽完，不屑的冷哼一聲，明眼人都看得出大靖人正在守株待兔，但他偏偏做自投羅網的兔子，順便除掉這兩個廢物：“我們也在這待了許久，若真有埋伏，還用等到現在？”
“這……”小兵垂下頭，猶豫不決。
兩邊主子說的話都不一樣。
澤木睨著他：“即刻啟程，你去跟他說做什麽決定想一想他的母親。”
澤端雖受父親喜愛，但是母親不過是個下等人，如今被澤端的母親看著。
小兵又火急火燎的往後趕，澤木望著壓低的白霧，眼神閃過一絲戲謔，就算有埋伏那又如何。
聽到對方提到自己的母親，澤端臉色瞬間煞白，握緊拳頭：“走。”
母親還在他們的手上，即使知道是火坑他也得往前跳。
大部隊緩慢的向前移動，澤端緊繃著一顆心，警惕的看向兩側。
忽然，前方響起鳴笛聲，煙火咻的一聲穿過白霧，在空中炸開來，響聲震徹山谷。
澤端著急大喊：“前方怎麽回事？”
策著馬向前奔去，本有白無遮擋，就算有埋伏對方也未必知道他們的位置，如今無異於將自己的位置透漏給對方。
轟隆一聲，山上滾下巨石，砸中很多士兵。
澤端看到澤木一臉得意的笑容，就知道是他做的好事。
澤端一腳將澤木踹下馬背，揪著他的頭發，問他：“為什麽自投羅網……”
身邊傳來慘叫，澤木挑挑眉，看到不遠處因為巨石砸中的士兵不為所動，他撅著嘴巴：“我只是想看看有沒有埋伏。”
澤端恨鐵不成鋼的松開他：“你最好祈禱損失沒有那麽大。”
事態緊急，他沒有時間和澤木算賬，如今身後的路已經被滾下的巨石堵住，原路返回暫時不可能了，巨石雖然還在滾，但是已經變少了。
巨石破壞了蜉蝣的陣術。山腳的白霧逐漸消散，沈翎立於石上：“射。”
他將弓拉滿，咻的一聲，箭朝著山腳直去。
“擺陣……快擺陣……”澤端看著頭上密密麻麻的箭，大喊道。
他驚慌躲過那箭，忽的後背傳來劇痛，看到穿透軀體的長刀，他不可置信的回過頭：“你為何？”
澤木將刀在澤端的身體裏轉了一圈，惡狠狠地說道：“父親該看到的人是我，所以三弟，你去死吧。”
澤端驚愕瞬間，身前的利箭穿透他的胸口，瞬間沒了氣息。
澤木見狀，抽回長刀在他的衣服上將血跡擦拭幹凈，拿著盾牌擋住頭頂的利箭。
他一副悲痛欲絕的抱起澤端的屍體，潸然淚下：“三弟……你怎麽了？”
有士兵看到這一幕，臉上皆是錯愕一瞬，分明是……方才雖然混亂但是大家都不是傻子，但是他們也不好說什麽。
裝作什麽也不知道，眾人皆是悲傷的樣子：“三殿下他……”
澤木將眼淚擦拭掉：“三弟是為保護我，才……”
暗衛傳信，山上埋伏的人並不多，所以他才有把握將自己的位置暴露出去。
他頓了一會繼續沈聲道：“把這些大靖人給我殺光。”
士兵們揮著長刀，逆著利箭就往山上沖。
澤元盯著澤端地上的屍體，看到箭傷以外的刀口，將目光移到澤木的身上，眸色暗了暗。
解決完澤端，下一個應該就是他了！
果然，沒過一會澤木就在遠處回過頭來，沖著澤木笑道：“四弟還在傻站著等死嗎？”
澤元其實是個貪生怕死的，看到澤木的笑容，瞬間渾身哆嗦，不著痕跡的後退幾步，艱難的維持面上的平靜，話也不說只是搖搖頭。
澤木的眼神暗了暗，擡腳就往澤元身邊走，澤元一驚，翻身上馬，回過頭看他一眼，猛地策馬離開。
澤木大喊：“別讓他離開。”
今日之事，澤元必須死，若是讓他活著回到父親身邊，只怕是不好應付。
但是現在形式緊張，大家都沒註意到他說了什麽，澤木氣急，看到朝自己而來的利箭，他猛地拉了身側的親兵擋住，看著咽氣的士兵，他嫌惡地將他推倒在地上。
上馬追澤木去了，現在還能看到他的身影。
林媗昏昏沈沈的，想睜開眼卻沒有力氣，聽到有人反覆在自己的耳邊嘆氣。
很熟悉，但是她又想不起來是誰，那道聲音又響起來了：“也許真是我做錯了……”
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夜晚，房內點了燈，空氣沒了嗆人的氣味。
莫不是結束了？
她動了動身子，扯到傷口嘶了一聲，門外的人聽到動靜推門而入。
林媗看到既陌生又熟悉的臉，驚詫道：“你怎麽在這？”
是墓山濟世堂的那個老醫者。
他順了順有些發白的胡子朝她走近：“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聽聞幽州死傷眾多，他一個快要入土的人是拿不起那劍了，只盼著這一身醫術能救更多的人。
“六娘阿姊他們如何了？”林媗問道。
雖然幽州裏墓山有些距離，但是不是道蜉蝣國的人是否路過墓山。
“他們啊……”老醫者眼珠子一轉，吊著林媗。
林媗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整顆心提了起來，直起身子問他：“怎麽樣了？你快和我說啊……”
老醫者咧開笑：“原本定的花朝節時成婚，但是後面不知道因為什麽事又給耽擱了，楚衛那小子倒是急得很，但是六娘執意要等什麽人……我看啊，她要等的就是你們。他們現在好的很呢，你們守住了前方，蜉蝣人根本到不了墓山。”
林媗得知他們性命無虞緩了一口氣，更多的是感慨，他們和六娘阿姊相處不過短短數日，想不到居然為了他們推遲婚期，倒是對不住他們了。
老醫者問她：“丫頭今日感覺如何了？”
林媗活動酸脹的肩膀，點頭回應：“好多了。”
說來也怪，感覺身體裏互相排斥的靈力融合了不少。
“那就好，外面還要很多受傷的人需要照顧，我就先出去了”老醫者邊說邊轉身。
林媗猛地將他叫住，問他：“我昏睡這兩日可有其他人來？”
老醫者思索了一會回答：“除了原本照顧你的倒有一個，穿著藍色道袍，手中拿著一把拂塵，守了你一夜，也不讓任何人進去。”
倒不是不想進去，只是那門像是被施了什麽法術，怎麽都打不開，大家也沒有辦法，好在林媗也沒有什麽事。
藍色道袍？拂塵？林媗第一想到的就是陸垚，但是陸垚養她本就是為了雙魄，如今沒有了雙魄，他更是留她不得了，如若來人真是陸垚，她早該去地府報道了。
林媗披上外袍，外面的天恢覆青藍，白雲零零散散的在天上飄。
周將軍迎面而來：“聽說你醒了，現在感覺如何？”
林媗搖搖頭：“沒事了，沈翎呢？”
醒來這麽久，都沒有看到沈翎的身影，她心中隱隱不安。
周將軍道：“他去攔截蜉蝣大軍了，你放心現在的消息看來一切順利。”
聽探子來報，浮游國的大軍還未到達澧縣，想來是沈翎成功攔截了，雖不知道現下情況如何，但是起碼不是壞消息。
林媗沈默一瞬，身體裏的太歲並沒有異樣，沈翎如今應該還是安全的。
如今自己的身子虧損的厲害，過去也幫不上什麽忙，得趕快養好身子了。
她出了門，朝抹香坊的方向走，蜉蝣人所控制的海怪，鳴軒身為同類應該知道它們的弱點。
抹香坊大門緊閉，四周死一般的寂靜，林媗推門而入，朝後院走。
院中妖艷的荷花枯敗的不成樣子，不論是葉子還是荷花都變成了黃色。
若水有銀光閃閃，林媗只看了一瞬，就朝著若水跳了進去。
湖底傳來微弱的聲音。
林媗循著聲源而去，只聽到有人說：“你沒了妖丹還跑去什麽歸墟。”
那人語氣裏充滿委屈，仔細聽著還有哽咽的聲音。
“我不去，誰來救他們……”是鳴軒的聲音。
“誰？”裴貍聽到動靜，猛地轉身，看到了林媗。
他眼裏瞬間染上瘋狂，是了，林媗有雙魄，只要把雙魄給鳴軒，他就不會有事。
想著，他就要起身，手腕卻被鳴軒扣住，他不解回過頭看他，鳴軒唇瓣動動：“我知道你想幹嘛，她如今沒了雙魄。”
他氣運已盡，死亡是在所難免的，如今還有裴貍陪在自己的身邊，倒也沒有什麽遺憾了。
裴貍瞬間頹喪，耷拉著肩膀，跪倒在他的身側，喃喃自語：“你救了他們，誰又來救你呢？”
況且鳴軒已經被逐出歸墟，他們的生死又關他什麽事。
林媗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他們。
看樣子他已經知道了如何對付海怪。
鳴軒躺在地上，他滿頭的白發，脖頸處一直有鱗片顯現然後脫落，他的雙手有一層透明的粘液，裴貍跪坐在他的身側痛苦的嗚咽。
鳴軒對上林媗的眼，虛弱的為她：“找我什麽事，你也看到了我現在這幅樣子幫不了你什麽。”
他不信林媗會平白無故的來找他，但是自己的身體已經是強女之末，幫不上他們什麽。
林媗走近：“本來想問你如何控制海怪的，不過好像你已經解決了。”
鳴軒呼吸有些困難，忍著身體灼熱的痛感，重重的呼了口氣：“創世螺在沈翎的手中……看在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饒他們一命？”
林媗俯視地上奄奄一息的人，平靜開口：“若是想護住他們就自己去護，海怪雖是被人操控，但是身上卻也背負著我大靖百姓的性命，就算我同意，那些受難者的親人會同意嗎……”
裴貍幽怨地目光落在林媗的身上，低喝道：“夠了……”
林媗置若罔聞，無奈的嘆口氣，她說的又不是假話。
鳴軒猛地咳了幾聲，失落的垂下頭，苦澀一笑：“是了……落到大靖百姓的手裏，它們也是死路一條……”
在心中安慰自己，沈翎答應過他，會放過大部隊裏的海怪，就算能救的不多，起碼也是就下了部分不是。
林媗蹲下，裴貍一臉不解的看著她，只見林媗將手放在鳴軒濕滑的手腕處，脈搏雖然微弱，但是還算平緩：“暫時還死不了。”
鳴軒看著她笑出聲來，回應道：“我知道……”
暫時死不了，只是會慢慢的靈力枯竭而亡。
林媗將手中的黏膩擦在裴貍的衣袖上，沖鳴軒挑挑眉：“之前同你做的交易我沒有信守，我欠你一次。”
裴貍錯愕的看向她，話語裏掩飾不了的驚喜：“你有辦法救他對不對？”
林媗沈默片刻，她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我會盡力一試，結果如何我也不知，不過得等沈翎安全了我才能救他，你最好祈禱他能撐到那個時候。”
太歲是為一體，如今一半在自己體內，一半在沈翎體內，若是強行催動，只怕是會影響到沈翎。
裴貍慌忙起身，誠懇的哀求她：“我現在去幫沈翎，你給我看好他。”
鳴軒的妖丹在自己的體內，若是他遭遇不測裴貍也能感受到，若是那樣，他就把沈翎也給殺了。
“裴貍……”身後的人叫住他，裴貍強忍著雙手的顫抖，還未發話又聽到身後的人說道：“我等你回來。”
他的妖丹在裴貍的身上，若是裴貍死了他瞬間就會魂飛魄散，一定程度上他們早就命運一體了。
裴貍僵直著背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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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兵垂下頭，猶豫不決。
兩邊主子說的話都不一樣。
澤木睨著他：“即刻啟程，你去跟他說做什麽決定想一想他的母親。”
澤端雖受父親喜愛，但是母親不過是個下等人，如今被澤端的母親看著。
小兵又火急火燎的往後趕，澤木望著壓低的白霧，眼神閃過一絲戲謔，就算有埋伏那又如何。
聽到對方提到自己的母親，澤端臉色瞬間煞白，握緊拳頭：“走。”
母親還在他們的手上，即使知道是火坑他也得往前跳。
大部隊緩慢的向前移動，澤端緊繃著一顆心，警惕的看向兩側。
忽然，前方響起鳴笛聲，煙火咻的一聲穿過白霧，在空中炸開來，響聲震徹山谷。
澤端著急大喊：“前方怎麽回事？”
策著馬向前奔去，本有白無遮擋，就算有埋伏對方也未必知道他們的位置，如今無異於將自己的位置透漏給對方。
轟隆一聲，山上滾下巨石，砸中很多士兵。
澤端看到澤木一臉得意的笑容，就知道是他做的好事。
澤端一腳將澤木踹下馬背，揪著他的頭發，問他：“為什麽自投羅網……”
身邊傳來慘叫，澤木挑挑眉，看到不遠處因為巨石砸中的士兵不為所動，他撅著嘴巴：“我只是想看看有沒有埋伏。”
澤端恨鐵不成鋼的松開他：“你最好祈禱損失沒有那麽大。”
事態緊急，他沒有時間和澤木算賬，如今身後的路已經被滾下的巨石堵住，原路返回暫時不可能了，巨石雖然還在滾，但是已經變少了。
巨石破壞了蜉蝣的陣術。山腳的白霧逐漸消散，沈翎立於石上：“射。”
他將弓拉滿，咻的一聲，箭朝著山腳直去。
“擺陣……快擺陣……”澤端看著頭上密密麻麻的箭，大喊道。
他驚慌躲過那箭，忽的後背傳來劇痛，看到穿透軀體的長刀，他不可置信的回過頭：“你為何？”
澤木將刀在澤端的身體裏轉了一圈，惡狠狠地說道：“父親該看到的人是我，所以三弟，你去死吧。”
澤端驚愕瞬間，身前的利箭穿透他的胸口，瞬間沒了氣息。
澤木見狀，抽回長刀在他的衣服上將血跡擦拭幹凈，拿著盾牌擋住頭頂的利箭。
他一副悲痛欲絕的抱起澤端的屍體，潸然淚下：“三弟……你怎麽了？”
有士兵看到這一幕，臉上皆是錯愕一瞬，分明是……方才雖然混亂但是大家都不是傻子，但是他們也不好說什麽。
裝作什麽也不知道，眾人皆是悲傷的樣子：“三殿下他……”
澤木將眼淚擦拭掉：“三弟是為保護我，才……”
暗衛傳信，山上埋伏的人並不多，所以他才有把握將自己的位置暴露出去。
他頓了一會繼續沈聲道：“把這些大靖人給我殺光。”
士兵們揮著長刀，逆著利箭就往山上沖。
澤元盯著澤端地上的屍體，看到箭傷以外的刀口，將目光移到澤木的身上，眸色暗了暗。
解決完澤端，下一個應該就是他了！
果然，沒過一會澤木就在遠處回過頭來，沖著澤木笑道：“四弟還在傻站著等死嗎？”
澤元其實是個貪生怕死的，看到澤木的笑容，瞬間渾身哆嗦，不著痕跡的後退幾步，艱難的維持面上的平靜，話也不說只是搖搖頭。
澤木的眼神暗了暗，擡腳就往澤元身邊走，澤元一驚，翻身上馬，回過頭看他一眼，猛地策馬離開。
澤木大喊：“別讓他離開。”
今日之事，澤元必須死，若是讓他活著回到父親身邊，只怕是不好應付。
但是現在形式緊張，大家都沒註意到他說了什麽，澤木氣急，看到朝自己而來的利箭，他猛地拉了身側的親兵擋住，看著咽氣的士兵，他嫌惡地將他推倒在地上。
上馬追澤木去了，現在還能看到他的身影。
林媗昏昏沈沈的，想睜開眼卻沒有力氣，聽到有人反覆在自己的耳邊嘆氣。
很熟悉，但是她又想不起來是誰，那道聲音又響起來了：“也許真是我做錯了……”
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夜晚，房內點了燈，空氣沒了嗆人的氣味。
莫不是結束了？
她動了動身子，扯到傷口嘶了一聲，門外的人聽到動靜推門而入。
林媗看到既陌生又熟悉的臉，驚詫道：“你怎麽在這？”
是墓山濟世堂的那個老醫者。
他順了順有些發白的胡子朝她走近：“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聽聞幽州死傷眾多，他一個快要入土的人是拿不起那劍了，只盼著這一身醫術能救更多的人。
“六娘阿姊他們如何了？”林媗問道。
雖然幽州裏墓山有些距離，但是不是道蜉蝣國的人是否路過墓山。
“他們啊……”老醫者眼珠子一轉，吊著林媗。
林媗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整顆心提了起來，直起身子問他：“怎麽樣了？你快和我說啊……”
老醫者咧開笑：“原本定的花朝節時成婚，但是後面不知道因為什麽事又給耽擱了，楚衛那小子倒是急得很，但是六娘執意要等什麽人……我看啊，她要等的就是你們。他們現在好的很呢，你們守住了前方，蜉蝣人根本到不了墓山。”
林媗得知他們性命無虞緩了一口氣，更多的是感慨，他們和六娘阿姊相處不過短短數日，想不到居然為了他們推遲婚期，倒是對不住他們了。
老醫者問她：“丫頭今日感覺如何了？”
林媗活動酸脹的肩膀，點頭回應：“好多了。”
說來也怪，感覺身體裏互相排斥的靈力融合了不少。
“那就好，外面還要很多受傷的人需要照顧，我就先出去了”老醫者邊說邊轉身。
林媗猛地將他叫住，問他：“我昏睡這兩日可有其他人來？”
老醫者思索了一會回答：“除了原本照顧你的倒有一個，穿著藍色道袍，手中拿著一把拂塵，守了你一夜，也不讓任何人進去。”
倒不是不想進去，只是那門像是被施了什麽法術，怎麽都打不開，大家也沒有辦法，好在林媗也沒有什麽事。
藍色道袍？拂塵？林媗第一想到的就是陸垚，但是陸垚養她本就是為了雙魄，如今沒有了雙魄，他更是留她不得了，如若來人真是陸垚，她早該去地府報道了。
林媗披上外袍，外面的天恢覆青藍，白雲零零散散的在天上飄。
周將軍迎面而來：“聽說你醒了，現在感覺如何？”
林媗搖搖頭：“沒事了，沈翎呢？”
醒來這麽久，都沒有看到沈翎的身影，她心中隱隱不安。
周將軍道：“他去攔截蜉蝣大軍了，你放心現在的消息看來一切順利。”
聽探子來報，浮游國的大軍還未到達澧縣，想來是沈翎成功攔截了，雖不知道現下情況如何，但是起碼不是壞消息。
林媗沈默一瞬，身體裏的太歲並沒有異樣，沈翎如今應該還是安全的。
如今自己的身子虧損的厲害，過去也幫不上什麽忙，得趕快養好身子了。
她出了門，朝抹香坊的方向走，蜉蝣人所控制的海怪，鳴軒身為同類應該知道它們的弱點。
抹香坊大門緊閉，四周死一般的寂靜，林媗推門而入，朝後院走。
院中妖艷的荷花枯敗的不成樣子，不論是葉子還是荷花都變成了黃色。
若水有銀光閃閃，林媗只看了一瞬，就朝著若水跳了進去。
湖底傳來微弱的聲音。
林媗循著聲源而去，只聽到有人說：“你沒了妖丹還跑去什麽歸墟。”
那人語氣裏充滿委屈，仔細聽著還有哽咽的聲音。
“我不去，誰來救他們……”是鳴軒的聲音。
“誰？”裴貍聽到動靜，猛地轉身，看到了林媗。
他眼裏瞬間染上瘋狂，是了，林媗有雙魄，只要把雙魄給鳴軒，他就不會有事。
想著，他就要起身，手腕卻被鳴軒扣住，他不解回過頭看他，鳴軒唇瓣動動：“我知道你想幹嘛，她如今沒了雙魄。”
他氣運已盡，死亡是在所難免的，如今還有裴貍陪在自己的身邊，倒也沒有什麽遺憾了。
裴貍瞬間頹喪，耷拉著肩膀，跪倒在他的身側，喃喃自語：“你救了他們，誰又來救你呢？”
況且鳴軒已經被逐出歸墟，他們的生死又關他什麽事。
林媗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他們。
看樣子他已經知道了如何對付海怪。
鳴軒躺在地上，他滿頭的白發，脖頸處一直有鱗片顯現然後脫落，他的雙手有一層透明的粘液，裴貍跪坐在他的身側痛苦的嗚咽。
鳴軒對上林媗的眼，虛弱的為她：“找我什麽事，你也看到了我現在這幅樣子幫不了你什麽。”
他不信林媗會平白無故的來找他，但是自己的身體已經是強女之末，幫不上他們什麽。
林媗走近：“本來想問你如何控制海怪的，不過好像你已經解決了。”
鳴軒呼吸有些困難，忍著身體灼熱的痛感，重重的呼了口氣：“創世螺在沈翎的手中……看在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饒他們一命？”
林媗俯視地上奄奄一息的人，平靜開口：“若是想護住他們就自己去護，海怪雖是被人操控，但是身上卻也背負著我大靖百姓的性命，就算我同意，那些受難者的親人會同意嗎……”
裴貍幽怨地目光落在林媗的身上，低喝道：“夠了……”
林媗置若罔聞，無奈的嘆口氣，她說的又不是假話。
鳴軒猛地咳了幾聲，失落的垂下頭，苦澀一笑：“是了……落到大靖百姓的手裏，它們也是死路一條……”
在心中安慰自己，沈翎答應過他，會放過大部隊裏的海怪，就算能救的不多，起碼也是就下了部分不是。
林媗蹲下，裴貍一臉不解的看著她，只見林媗將手放在鳴軒濕滑的手腕處，脈搏雖然微弱，但是還算平緩：“暫時還死不了。”
鳴軒看著她笑出聲來，回應道：“我知道……”
暫時死不了，只是會慢慢的靈力枯竭而亡。
林媗將手中的黏膩擦在裴貍的衣袖上，沖鳴軒挑挑眉：“之前同你做的交易我沒有信守，我欠你一次。”
裴貍錯愕的看向她，話語裏掩飾不了的驚喜：“你有辦法救他對不對？”
林媗沈默片刻，她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我會盡力一試，結果如何我也不知，不過得等沈翎安全了我才能救他，你最好祈禱他能撐到那個時候。”
太歲是為一體，如今一半在自己體內，一半在沈翎體內，若是強行催動，只怕是會影響到沈翎。
裴貍慌忙起身，誠懇的哀求她：“我現在去幫沈翎，你給我看好他。”
鳴軒的妖丹在自己的體內，若是他遭遇不測裴貍也能感受到，若是那樣，他就把沈翎也給殺了。
“裴貍……”身後的人叫住他，裴貍強忍著雙手的顫抖，還未發話又聽到身後的人說道：“我等你回來。”
他的妖丹在裴貍的身上，若是裴貍死了他瞬間就會魂飛魄散，一定程度上他們早就命運一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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