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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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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邪

沈翎眼疾手快沖到楚衛的面前,一把將他推開,整要躲避已經來不及,雙手握住死屍刺過來的利刃。

銳利的劍鋒劃過他的掌心,鮮血順著劍身滴落到地上,沈翎吸了一口涼氣,一腳踹在了那死屍的腰身上。

沈翎手中的鮮血不住的流著,雙手不易察覺的輕輕顫抖。

死屍被這一腳踹飛好幾米,隨後手腳並用的爬起,在他們跟前圍著走來走去。

幾人同時拋出符紙,那黃紙團團將死屍圍住,隨即林之亦雙手凝出業火,快步朝那具死屍沖去,將兩團業火打入它的天靈蓋中,符紙驟然收緊,層層貼在死屍的身上。

撕心裂肺的嘶吼聲在這寂靜的夜裏顯得更加悲寒淒切,業火幾近燒掉它裸露的皮膚,燒的滋滋作響。

頭戴骷髏面具的“瘋子”不知道何事走來,他手中握著一串鈴鐺,一直在搖著。

“苕溪……”他看不到,所以只能順著聲音傳出來的方向急切的喊了一聲。

死屍聽到熟悉的聲音,猛然擡頭看向那處,隨即忍著灼燒的痛感不再叫喊,渾濁不清的雙眼盯著那瘋子,血淚將渾白的眼珠子染紅。

幾人看到“瘋子”,楚衛沖幾人使了使眼色,他們不約而同的站在原地一聲不吭。

“去找找你娘……”瘋子聲音渾濁沙啞,他扯了扯手中的鈴鐺。

只見他的右臂被一只血肉模糊的手搭上,桀桀的笑聲從瘋子的身後傳出來,隨即探出已經生蛆的臉,沖著幾人咧著嘴笑。

林之亦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得呆楞在原地,不想這墓山有兩具死屍。

被業火焚燒這的那具死屍聽到聲音,忍著疼痛在地上匍匐前進,伸著手要朝那骷髏面具的人爬過去。

那瘋子手中牽著的死屍猛的朝他們撲過來,伸開雙臂,打在了林之亦和冉雲深的肩膀上,兩人踉蹌幾步才穩住身子。

那具幼屍直奔地上被業火燒著的死屍,雙手胡亂的在她的身上拍打著,眼中流下的血淚滴落在地上,業火順勢燃到它的身上,它邊拍邊哭,淒切的叫聲響徹整座山谷。

那人聽見聲音也直直的朝他們那處沖過去,身上的布條很長,淩亂的掛在身上,跑的時候不小心還能踩到,整個身子撲倒在地上,頭上的面具被這麽一撞也有些裂縫。

他慌忙起身,用一種很怪異的姿勢撲在那具死屍的身旁,胡亂的捧起地上的泥土放到它的身上。

瘋子停不住手中的動作,哀求他們:“求求你們,放過她……”

小師妹幾人面露難色,偏頭不看這一幕,冉雲深艱難開口:“死屍以生人血為食,我們放過她誰來放過那些無辜百姓……”

“求求你們……所有的罪孽都由我來當。”瘋子嗚咽著。

林之亦定睛看著,小臉看著這一幕頓時變得煞白,臉上滿是掙紮的神色,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兩口氣,不知道在想什麽。

很多模糊的畫面湧入她的腦海,她只覺頭痛欲裂,耳畔他們的呼喊聲也聽不清,腦海中只覺得一雙寬大的手把她從一處冰冷的地方抱起……

腦海中撕心裂肺的呼喊聲同現實中的重疊,她神情有些恍惚。

“求求你,放過她……”

“求求你,放過媗兒……”

心臟猛的刺痛,睜開眼的時候大手一揮,把死屍身上的業火收回,轉過身子看向天上的明月,眼裏流轉著晶瑩的淚珠。

“師姐……”小師妹和冉雲深齊刷刷的看向她,看出她的異常,沒有詢問為何放過死屍,只是擔心的問道。

“若有什麽事我自己承擔。”林之亦背對著他們,聲音略帶哽咽沙啞。

“死屍事大不可如此。”沈默片刻,冉雲深上前開口說道。

死屍靈智全失,留著始終是個隱患。

沈翎聞聲,一下子握住冉雲深的手腕,冉雲深怒瞪一眼旁人,而後生氣的甩開沈翎的手,走到遠處的木樁旁坐下。

那兩具死屍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那瘋子跪在地上,胡亂的撈起地上的死屍抱在懷裏,身上都沾滿了死屍的鮮血,急切的問著:“苕溪,你怎麽樣……”

“啊啊啊啊啊……”那具死屍靠在他的懷裏,嘴巴張著,想說什麽卻也說不出,兩只溜圓的眼珠直勾勾的盯著來人。

擡起一只露出森森白骨的手繞到他的後腦勺,解開他骷髏面具的系帶,隨後把那張面具摘下。

鮮血染紅了那瘋子的衣裳。

一只手撐在地上,在他懷中直起身子,用她那張腐爛得閉著也能看到牙齒的嘴在他的眉心虔誠的印上一吻。

他看不到,只能感受到自己眉心處冰涼的觸感,他緊緊的抱住她的頭。

“沒事,會沒事的,我在……”他緊緊抱著兩具死屍,反覆呢喃。

她安慰的拍拍他的手,方才發瘋猩紅的雙眼變回清明灰白,隨後那具死屍掙開他的懷抱,拉著那具較小的死屍走到林之亦的身後跪了下來。

“苕溪……你要幹嘛?”瘋子說出的話有些哽咽,似乎已經猜到她心中所想,他看不到她,只能用手在空氣中胡亂的摸索著。

她伸出手想要扯一扯林之亦的裙角,但是手剛伸到一半又縮了回來,拿起地上的枯樹枝輕輕的捅了捅林之亦的小腿。

林之亦轉過身子,看到此刻一大一小兩具死屍跪在她的身後,不明所以的看著地上的死屍。

原本一直強忍著的情緒此刻忍不住爆發,眼淚就像是決堤的洪水,怎麽也止不住,她緊緊的用指甲掐進肉裏,說話都有些不順暢:“你要作甚……”

你這個時候不應該是瘋狀嗎?你這個時候不應該恨不得吸幹我們的血嗎?

大長老的話在腦海裏浮現:“妖就是妖,全無心智,為禍世間,應當除之……”

林之亦心中冷笑,有的時候人比妖還要可怖。

死屍轉過那樹枝朝自己的肚子捅了捅,隨即轉過頭看向日夜為伴的愛人,她自從變成死屍以來,少有今日這般清醒,不敢再造孽果。

如今林之亦看著這具死屍,倒不覺得先前看的那般恐怖。

死屍手中比劃著什麽,林之亦看不懂,只能搖著頭看著她。

隨即那具死屍從地上爬起,走到火堆邊拿起一個燃著的木塊走到她的面前跪下,另一只手指著上面燃著的火,血淚止不住的從她的臉頰滑落。

林之亦俯下身子,強忍住心中的酸澀,平時死屍渾濁的眼睛:“你想讓我燒了你?”

那具死屍點點頭。

林之亦直起身子,用手捂住雙眼,艱難開口:“好。”

瘋子順著聲音撲到他們身旁,語氣帶著懇求:“不要……苕溪……錯的不是我們,為何要我們承擔後果……”

死屍轉過頭深深的看了他兩眼,隨即雙手用力把他推離自己。

想必這也是對他們的一種解脫,變成了死屍會失去神智食人鮮血,如今也算是因果報應了。

林之亦凝出業火,朝地上跪著的那兩具死屍拋去,然後快速的轉身隨著方才他們上來的小路跑去,背影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耳畔只餘呼呼風聲,腐臭的味道也變得淡薄。

沈翎驚呼一聲:“阿媗……”

沈翎看著她快速隱入黑暗的背影,滿臉的懼色,隨即也朝黑暗中沖去。

林之亦覺得有人在叫她,混著夜裏寒風呼嘯的聲音,還有死屍撕心裂肺的痛呼,她聽的不真切。

那些因為藥物而被沈澱的記憶在這黑夜中愈發的清晰起來,她借著月光一路狂奔。

恍惚間。

林之亦對著朦朧記憶裏的紫色身影搖搖頭:“我母親不是壞人……”

那人疾言厲色,用力的踹了她一腳:“妖就是妖,你娘親該死,你兄長也是死有餘辜……”

林之亦跌跌撞撞在林中穿梭,瘋了一般反覆喊著:“才不是才不是,該死的是你……”

那瘋子在地上胡亂的摸索著,尋著聲音將它們找到,再次用力抱住他們,好似要將他們融入自己的體內,唇瓣哆嗦:“我們一家人,要在一起的。”

兩具死屍的肉身此刻就剩下白骨架子,身下一灘血水在流著。

但是等了好一會他的身上並沒有什麽反應,他不知道業火對人是沒有傷害的,察覺身側有熱源他胡亂的伸手過去,右手直接握住那還在燃著的柴火,顧不上灼燒的疼痛把那柴火放到自己的胸口處,本就燃著的火焰接觸到他的身體,順著他的衣料頓時將他整個身子圍住,整個過程他都只是緊緊抱住地上的白骨不喊一聲疼痛。

幾人看著這一幕有些震驚,小師妹驚呼一聲,朝一側的冉雲深大喊:“師兄……”

軼媣熱淚盈眶,她焦急的捧起地上的泥巴,把它撒在那瘋子的身上,冉雲深見狀立馬起身脫下自己的披風,在那瘋子的身上拍打著。

軼媣反覆喊著冉雲深,猩紅的雙眼看向他:“師兄……”

只見火光中傳來瘋子沙啞蒼老的聲音:“你們不必救我……讓我隨她們去了吧。”

聞言二人手中的動作一頓,後退了幾步,任由著大火將他們湮滅。

林之亦回到墓山鎮並沒有回客棧,漫無目的的在長街上走著,淚痕早就被寒風吹幹,她只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有些模糊。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流淚,整了心臟異常的難受,就好像被一雙大手緊緊攥住。

忽的身側多了一個人影,她知道是誰,興許是覺得自己此刻有些狼狽,轉過頭不看身側的人:“你來幹嘛?”

“來哄小哭包。”他的手自然的輕輕握住林之亦的手腕,側目看著那張臉。

他的手方才被劃開的地方已經結痂,就是這般握著她也能感覺到那刀口的長度。

手腕傳來溫熱的感覺,轉過頭瞥向那處,害怕自己若是太過用力扯開他的傷口,只是輕輕的掙紮,語氣生硬疏離:“我不用誰哄,你快些回天水客棧吧……莫讓鄭大哥擔心了。”

“冉師兄他們總會回去。”沈翎不死心,又握住她的手腕:“帶你去逍遙快活去。”

沈翎清澈見底的眼睛落在她的肩頭,看著她哭紅的眼睛心口一滯,他不自覺的偏過頭看向別處。

他一遍遍告訴自己,只是想弄清楚她身上的謎團。

林之亦嘆了口氣:“這墓山冷冷清清,去哪裏逍遙快活……”

林之亦沒再掙開他的手,任由他牽著自己,她跟在他的身後,眼神若有似無的盯著他牽著自己的手,嘴裏輕聲呢喃:“沈翎,你也會這般牽著別人嗎?”

不由想到在藺都對他性命相付的昭陽,沈翎也這樣牽著她的吧。

林之亦:“對不起……”

若是不把他牽扯進來,如今他和昭陽也不知道會怎麽樣了,林之亦覺得她就像是一顆小石子,丟進湖中擾亂了他們的美景。

後面那句話她說的很小聲,沈翎沒有聽清楚,轉過身子握住她的手拉著她把她往前帶兩步,那張臉帶著幾分痞氣:“你說什麽?我沒聽清。”

林之亦:“沒說什麽,不是說要帶我去逍遙快活?那就快些。”

她低著頭跟著他,心裏的愧疚彌漫開來,想到昭陽,林之亦用力的掙來那手,低著頭不再說話。

沈翎傷口裂開,微微皺眉卻沒說什麽。

兩人心照不宣的走著。

他帶著她偷偷溜進一家酒舍。

“你要帶我來偷酒?”林之亦跟在他的身後,小聲的說。

沈翎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頭,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不必這般小心翼翼,墓山人晚上都早早回家了。”

說著他將她帶到一處酒架前,輕車熟路的拿下酒架上的酒。

林之亦疑惑:“你來過?”

沈翎:“沒來過,但是這事做多了有經驗。”

酒壇上赫然貼著閻王醉這三個大字,沈翎還是好像她看不懂字一樣,將那三個大字轉到她的面前:“這酒叫做閻王醉,據說是閻王喝了都會醉,試試?”

林之亦從他手中接過酒壇子抱在懷裏,這酒壇子足足有她的腦袋一般大,神色扭捏好一會才開口:“試試就試試。”

沈翎又從酒架上取了一壇子酒下來,隨即從錢袋子裏拿出幾塊碎銀放到了方才他拿酒的位置。

沈翎晃了晃手中的酒壇子,挑眉看她:“走吧,我抱著酒壇子,你可要等等我別走太快了。”

借著火光,她明顯看到他懷抱著的酒壇流出一抹鮮紅,那抹鮮紅順著壇身滴落在地上,她只是輕輕看一眼隨後轉頭看向別處。

二人找了處荒僻之地,隨便拍了拍臺階上的塵土並排坐下。

林之亦打開酒塞,捧起那壇閻王醉猛灌了一口,隨即擡頭看著天上那被月光劈開的裂縫靜靜地發呆。

腦海裏那死屍的嘶吼聲久久不散,心裏像是被塞了刀子,攪得她有些呼吸困難。

“林之亦你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嗎?”沈翎也給自己猛灌了一口酒,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語氣帶著寒夜的沙啞低沈。

就想一顆石子丟進池子裏,她的心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泛起層層漣漪。

林之亦瞬間否定:“沒有。”

“是嗎?”沈翎輕笑一聲,給自己灌酒。

林之亦側頭看向他,肯定的開口說道:“你試探我。”

沈翎的身子往後一躺,躺在了臺階上,語氣淡淡:“沒有試探,有些事我知道,但我想聽你說,你要是不想說就算了……”

林之亦回頭看他,迷醉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帶著探究問他:“你知道什麽?”

沈翎躺著,後背被石階硌得生疼,又坐了起來,像是跟她講了個故事:“我做夢做到的。我們這輩子呢就是續緣來了,上輩子我們可是夫妻呢……”

沈翎將夢中所見改了改說給林之亦聽。

林之亦覺得甚是無趣,只當他說了個玩笑話,看著他輕笑一聲,隨即又給自己灌了一大口酒:“夢終究只是夢,別被困在裏面,珍惜現實對你好的人。”

沈翎:“你這種喝沒兩下指定就醉了。”

雖是這般說著,他也給自己灌了一大口酒。

她不再說話,只顧著給自己灌酒。

酒漬順著她的嘴角滑落,拂過纖長細嫩的脖頸沒入衣襟,她覺得自己大抵是喝醉了,腦袋有點昏沈。

她轉過頭直勾勾的盯著身側的沈翎,美目流盼,有些羨慕的說道:“沈翎你命真好,真羨慕你……”

有人願意為你舍命陪君子,而她步步為營,或許最後只怕是眾叛親離。

沈翎低頭看她微紅的小臉,眸中流露出深切的情感,悵然笑道:“因為上蒼有好生之德,把全天下最珍貴的人又送回了我的身邊。”

說完他頓了頓,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樣說,似乎那夢對他的影響越來越大了,竟真分不清是夢還是前世。

看她這模樣應該是醉了,他知道她的酒量並不是很好,這閻王醉是極烈的酒,就她方才那般大灌不醉才怪。

林之亦撲閃著大眼睛看他,他的眼裏深邃不見底,就像是一個無底洞,察覺到他的灼灼目光她將身子靠的更近了些,微微一笑:“是誰?”

沈翎淡笑,右手輕輕撫上她的鬢邊,語氣輕柔:“就不告訴你。”

林之亦聽到回答,癟嘴冷哼:“你不說我也知道。”

沈翎追問:“是誰?”

林之亦心裏無聲的回答:昭陽。

夜晚氣溫驟降,一陣寒風吹過林之亦咬緊牙關直打顫。

沈翎雙手繞過她的後背,把她往懷裏帶,林之亦整個人被他懷抱在懷裏,整個腦袋輕輕的靠在沈翎的胸口,胸腔裏那劇烈有力的心跳聲有點吵。

“你知道?”他的下巴抵著她的腦袋,語氣帶著輕柔的誘哄,唇角不自覺的上揚。

等了許久也不見她回答,他察覺到懷中的小人身子微微顫抖,胸口處也傳來溫熱的觸感,他有些慌亂的捧起她的腦袋:“怎麽哭了?”

擡起手輕輕擦拭著她的淚痕,那雙杏眼此刻都染上紅血絲,看著就向一只委屈巴巴的小兔子,沈翎看著臉上閃過幾絲無措。

林之亦:“你是不是覺得是妖就應該被趕盡殺絕?”

她揚起頭,說話都有些哽咽,語氣裏盡是委屈。

“人心難測,妖也分善惡……”他毫無猶豫的回答,有的人內心險惡比妖還要可怖……

林之亦問道:“如果我是妖,你會不會殺了我?”

沈翎認真的回答:“如果你只是妖,我不會殺你,如果你是為禍世間的妖我會殺你。”

“那我真該死。”林之亦樂呵兩聲,飛快的小聲說道。

那些好似原本就不屬於她的記憶再次在腦海裏湧現,擡起頭看著眼前的人模糊的只剩下輪廓,她神情恍惚的牽起他的手,緊緊的握住。

“阿媗等你爹來我們就無事了。”她的手溫柔的輕輕拍著林之亦的後背,將臉貼在她的額頭上。

林之亦的手觸碰到同樣被母親懷抱在懷裏的林之亦,冰冰冷冷的手就好像一個鐵塊,她不明白,只擡頭看著母親:“娘親,阿兄的手好冷……”

她不知道自己在什麽地方,偶爾能夠聽到水滴的聲音,她縮在母親的懷裏,黑暗中什麽也看不到。

她記的不真切,只覺得有很多溫熱的液體從她的頭頂滑落……

林之亦神色痛苦,幻境跟現實重疊,用手抱住自己的膝蓋蜷成一小團,縮進沈翎的懷裏:“娘親抱抱,阿媗冷……”

興許是極度陷入回憶,她的嘴巴都忍不住顫抖,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沈翎的手繞到她的後背輕輕的拍著,將她抱的更緊。

沈翎:“沒事,我在……”

剩下的幾人把那燒的不成樣子的三具屍體安置好才原路返回。

小師妹用手推搡一下冉雲深說道:“師兄,師姐方才好生奇怪……”

小師妹神色覆雜,方才師姐頭也不回的跑開了,對那死屍手下留情就算了,她居然看到師姐落淚……這裏面肯定有什麽古怪。

“我怎麽知道,等會回去莫要跟師姐再提此事。”冉雲深沒好氣的回她,舉著火折子照路。

小師妹撇撇嘴:“哦,知道了。”

楚衛一路跟著他們,到了墓山鎮他們就分道而馳了,只餘小師妹和冉雲深二人順著長街走回客棧。

楚衛輕聲喚了喚:“六娘。”

胭脂鋪的燈還沒有滅,門是關著的,一般這個時候她就已經把燈滅了,不想如今自己回來還能看到燈光。

他站在門外,輕輕的敲兩下,裏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很快大門被人從裏面打開。

“你回來了?”六娘發了兩聲哈欠,她等著都困了。

“今夜為何不滅燈?”楚衛走進胭脂鋪,順帶著把門關上,語氣帶著責備。

若是今夜沒有把那死屍解決,尋來了怎麽辦?

“喏,有小丫頭送的符紙。”六娘指著放在貴妃椅旁邊小桌的符紙,隨後轉頭看他:“今夜如何?”

楚衛走近,右手自然而然的挽過六娘的手,鄭重其事道:“過兩日就可娶你了。”

六娘聽完低頭輕笑一聲:“我就知道那丫頭能解決……”

隨後是想到了什麽,擡起頭急切的問他:“你們可有人受傷?”

楚衛牽過她的手走到貴妃椅前,雙手摁在她的肩上,隨即轉到她的身後輕輕的給她按捏肩膀:“就同去的小公子受了點小傷,其他人都沒有什麽事。”

“那便好,明日你尋些禮品陪我一起去天水客棧尋他們。”聽聞他們都無事,六娘的心才徹底放了下來。

“好,明日我們一起去。”這次能夠除了死屍他們功不可沒,自是要備些禮品去看一下他們,況且他們在墓山停留本就因死屍的事,如今已經解決了,他們應是過兩天就走了。

林之亦已經醉得腦袋迷糊,在沈翎的懷中哭夠了就沈沈的睡去了,他並沒有把她抱會天水客棧。

就她方才急奔離開的樣子應是不想讓他人瞧見自己狼狽的模樣。

沈翎輕笑一聲:“林之亦,我好像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了。”

心中似乎不在執著去探究她。

沈翎用手拍了拍她的發髻,他又將她攏得緊了些,解開黑色大氅的系帶,將它脫下來蓋在他們的身上,他就這般抱著她偶爾看一看月色,偶爾低頭在她的臉上流轉目光,靜靜的等著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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