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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深情何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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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北侯府占地頗廣,院落建築亦是諸多繁布。

鳳卿城所居的院子名為淇奧齋,所處的位置極佳,半面臨水,半面被四通八達的內花園包住。無論是通往外書房還是去往其它院落都是方便至極。除去臨水的那一部分,整個淇奧齋都被翠竹環繞,身處其中滿眼的清幽,滿身的舒適。

然而在婠婠眼中,這個院子還是有著很大的不足。

其一,屋院都略顯局促。從前男神一人居住還好,如今他們兩個人還要分榻而眠,那種同時配備著拔步床和大暖榻的房子才適合眼下的境況。她帶來的陪嫁奴仆們更是一下子讓淇奧齋顯得擁擠起來。

其二,這是最要命的。淇奧齋沒有一片能夠敞開手腳習武的場地。對於現在的婠婠來說,勤奮練武不止是自我人身安全的保證,更是加速運化藥性的利招。

窗子大開著,婠婠坐在妝臺前側著頭將視線投向一片忙忙碌碌的院子中。越看越覺得遺憾。——清晨起來兩個人一起習武這件事想想就覺得好處多多啊。就算自己習武的英姿迷不倒男神,那叫男神的英姿迷倒自己也是好的。

可惜這地方太窄了些。

婠婠終是忍不住,問道:“恒之的院子為什麽這麽小?”

作為一個世子,住在這裏那算是很說得過去的。但是作為侯府的主人,住在這地方就顯得有些奇了個怪。

事實上,這院子是鳳卿城自己選的。不為別的,就因為它獨特的位置。淇奧齋唯有一處可供出入的門徑,出了那門去到府中的任何一處都很便利,可若關住那門,這座建築就完全的隔絕獨立起來。

住在這裏,鳳卿城做起事來要方便許多。這就是他襲爵之後仍然堅持住在此處的緣由。

此刻的鳳卿城心緒還在因著醒來時婠婠說的那句話而微瀾難息。乍聽到她問這個便想也不想的說道:“後日叫匠人來,我們將院子擴建一些。”

這樁婚事帶給鳳卿城的影響已然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想。

婚旨賜下時,他正為自己與秦王尋一條爬出谷底的繩索。瞌睡時來的枕頭沒有不接之理。所以他在明知道婠婠傾心展笑風的情況下,依舊順著旨意接下這門親。沒有如以往那般依著襄和縣主的意願讓她將婚事攪黃。

即便是延聖帝的旨意,可到底他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利用了她。利用了一個女子的婚事。鳳卿城並非一個冷心冷情的人。這般的境況下便對婠婠有了分愧疚之心。

最初他對婠婠抱的態度只是想著盡可能做到和平相處。待她的失魂癥痊愈,他必會盡自身之全力設法成全她與展笑風。

可患了失魂癥的婠婠卻是對他動了心。雖是沒做出什麽令他感到感動震撼的事情來。可這一次次、一聲聲,或明或暗,或是直接或是迂回的剖白心意,就已令他不好保持著最初的態度。

他曾應下她,只要他給得起的,但凡她要就一定會給她。他說這話時是認真的。

深情何以報?

一個人的愛慕之心並不受自己的控制,不是他想給便能夠給,想要收便能收。所以他回報婠婠的方式就只能是在可以的範圍裏,盡其可能的滿足她的一切要求。

鳳卿城心中想的什麽婠婠自是不知道,她只因著他話裏的那句“我們”而開心不已。

金鶯給婠婠挽的是一個利落的發髻,瞧著七分的颯爽三分的明媚。她從妝匣中挑出了幾件首飾,在鏡前擺成一列,而後福身道:“夫人今日可是還要先習練刀法?”

若是要練刀,這些零零碎碎的東西難免礙事。不偌等習練過後換了裝束在佩戴上這些。

婠婠自然是要習練刀法的。業精於勤荒於嬉,練刀這種事情是一日也不能荒廢的。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練。

在考慮自己動手創造條件之前,婠婠還是選擇先向鳳卿城詢問一下有沒有現成的條件。

“恒之素日都在哪裏習武?”

她邊說著話邊回轉過頭來,這才發現鳳卿城正由個艷麗丫頭伺候著換上一件極為簡便的裝束。便知道他這是準備去習練武藝。也就不等他的回答,緊接著說道:“我同你一起去。”

鳳卿城平日裏都是去外院的習武場上晨習的。依照府裏的規矩,內院女眷無事不可往前院活動。鳳卿城卻是依舊的點頭應允,“好。”

那艷麗丫頭擡眼看了看他,似是有話想說,卻最終又咽了下去。默默的整理好鳳卿城的衣帶,垂頭退了出去。

婠婠看了那丫頭一眼,又留心註意了屋院裏幾個非是自己帶來的丫頭。只見正理著床鋪的那個生的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奉茶的那個滿身的書卷氣,外面還立著個姿態端莊的。

她一面打量著一面自銀雀手裏接過衣衫來套上,口中說道:“恒之身邊的丫頭都是美人。”

鳳卿城用了口茶,笑道:“咱們只兩個人,用不了多少丫頭伺候。婠婠看著削減些吧。”

話音一落,屋子裏的兩個丫頭皆是動作一滯。卻又很快的繼續做起事,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婠婠理好衣衫,踩上雙輕便的鞋子走到鳳卿城的面前,揚起張笑臉道:“恒之莫不是怕我吃醋?”

鳳卿城笑而不語,放下茶盞道:“走吧,習練回來用過朝食還要去松鶴院一趟。”

婠婠“嗯”了一聲,便提了刀與鳳卿城並著肩走出了屋子。

清晨本就是丫頭婆子們最忙碌的時候,此刻的院子裏又有兩夥人在同時做著事,便就顯得格外的熱鬧。淇奧齋裏原本的丫頭婆子見婠婠提著刀出來皆是不由自主的一抖。

即便是這位新主母生的不似傳言中那般鐵塔夜叉模樣,可親眼見她手中提著把刀的樣子,心中還是難免的一陣懼怕。

明月刀在這位手中出鞘必見血。這一條可並非是傳言,而是京都人人皆知的常識。

於是,縱然院子裏熱鬧擁擠的如一鍋粥,可在婠婠的身前還是閃出一條寬寬的道路來。

不止是淇奧齋,園子裏遇上的幾夥丫頭婆子也是遠遠的就行禮避開。這種情況直到他們離了園子轉到前院才消失。倒不是因為前院的奴仆膽子大、見識廣,而是因為這個時辰前院還處在安睡的氣氛中。

習武場上空空曠曠的,只有流觴、扶弦兩個小廝蹲在一旁,不緊不慢的泡棉巾、溫茶水。

鳳卿城忽然說道:“除了這兩個,伺候在我身邊的人都是另有主子的。”

婠婠一怔,隨即反應了過來。滿打包票的說道:“直管交給我,保證清理的幹幹凈凈。”

她的笑顏在晨曦中顯得格外明媚。幹脆的態度叫鳳卿城心中一暖,卻同時令流觴和扶弦背後一寒。

因為兩個小廝在聽到婠婠放話要“清理的幹幹凈凈”時,心中的第一反應是:不得了啦!這位莫不是要血洗淇奧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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