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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金城麯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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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城郡,西漢昭帝始元六年(前81年)置,轄今甘肅蘭州以西和青海一部分,治允吾縣,領允吾、金城、榆中、令居、允街、枝陽、袍罕。浩門、白石9縣。屬涼州。

東漢建武十三年(37年)並入隴西郡,明帝覆金城郡,仍治允吾縣,領7縣,領允吾、金城、允街、枝陽、浩門、令居(今永登縣西北)、榆中縣。

允吾縣雖然作為金城郡的治所,但那只是金城郡郡守所在的地方。

在涼州,有的郡守手握大權,掌管這一地的生死,說是土皇帝都不為過,但是有的郡守,則不然。

金城郡的治所在允吾縣,但金城的權力中心,卻是在金城。

這個看起來渺小,但實際上龐大無比的城市,之所以金城是金城郡的權力中心,不僅僅是金城與金城郡只有一個字的差別,更多的,是因為屹立在金城的世家。

金城麯氏!

金城麯氏的來歷有好幾種說法。

一是出自姬姓,是黃帝的後裔。黃帝有後名曰棄(後稷),是周朝的始祖,棄之子不窋有個兒子叫陶,生下來時手上的掌文很象古文“麯”字,因此起名叫麯陶。麯陶後來作了周人的首領,他的後代子孫就以他的名字命姓,稱麯姓。

二是出自以名為姓。麯陶的後代中有個叫麯武的,在燕國任大夫,他的後人以其名字命姓,稱麯姓。得姓始祖:麯陶。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有趣的故事,則是在西漢漢哀帝時期的,似乎說的是金城麯氏的由來。

故事說:西漢哀帝建平三年(公元前4年),在東平王劉雲的封地內,“瓠山中間,有大石轉側立,高九尺六寸,移原址一丈,遠近傳為異聞,嘩動一時”。

原來是臥著的一塊好端端的長方形巨石既沒長腿也沒人搬動卻自個兒翻個身打個滾兒立了起來。

東平王預感到不是好兆頭,便在自己的宮內仿瓠山形狀堆一土山,上立石像,插上黃草,以便隨時祈禱。

這件事被在京城做“待召”的兩個妄人一個叫息夫躬(息夫,姓),另一個叫孫寵的知道後便借此大做文章,造謠中傷,以騙取皇帝的信任達到封官加爵的目的。

於是向漢哀帝上書說劉雲“宮中立石,祗毀朝廷,欲求非望,行霍顯之謀,荊軻之變”,托中常侍把書信轉交漢哀帝。

一句“行霍顯之謀,荊軻之變”刺痛了漢哀帝,於是即不調查核實也不認真查證便立即下旨廢劉雲為庶人,其他參與的人一律處死。

廷尉梁相,尚書令鞠譚,仆射宗伯鳳急忙上奏阻止,並力勸漢哀帝應重證據不要輕信口供被正在氣頭上的漢哀帝判為“不知嫉惡討賊,意存觀望,罪與相等”,這三位也被驅除朝廷、削職為民。

鞠譚和兒子鞠閟因為避難逃避到涼州西平改姓為麯。

這就是《漢書》、《風俗通義》、《資治通鑒》和《元和姓纂》上記載的“麯譚改麯”、“避難湟中、因居西平”和“麯麯同宗”這段真實的歷史故事的來源。

也是似乎也是金城麯氏的真正由來。

自從那時開始到此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麯譚的後人始終沿湟水兩岸發展,乃至成為西北地區歷史上赫赫有名的龐大的麯氏家族集團。古西州金城民彥說“麯與游,牛羊不數頭;南開朱門,北望青樓”,足見其富貴和權勢。

在東漢末年和魏晉南北朝時期麯氏家族出了很多赫赫有名的戰將,象同河北名將顏良文醜齊名的悍將麯義,與韓遂、馬超遙相互應對抗曹操,共守西涼的戰將麯演(衍)以及西晉湣帝的大都督官至左仆射的麯允等。

南北朝時期西域著名的高昌國王麯嘉也出自金城榆中,麯氏高昌立國134年傳承9代,最後被唐太宗的大將侯君集攻滅。

而此時,金城麯氏的主事人,正是麯演。

這個麯演可不是易於之輩,乃是胸有大志之輩,不然,在後世曹丕稱帝的時候,也不會勾結涼州世家反了曹丕,可惜是遇到了蘇則,讓他的計劃從一開始就失敗了。

而在三國時期鼎鼎大名的麹義,則是麯演的叔父。

金城很小,比姑臧要小上許多,但是麯演所在的地方卻是不小,甚至還有些大。

空蕩蕩的大堂,除了一個高座,一個坐在高座上的人,以及高座前面的使者之外,沒有其他的人。

空蕩蕩的大堂裏面只有兩個人。

其中一個自然是麯演,另外一個,則是洛陽侯在武威郡來的使者。

距離曹沖掌控涼州四郡,時間再次過了半個月。

半個月的時間,足夠曹沖整合涼州四郡的力量了,當然只是初步整合,但就是初步整合,也夠曹沖將視野放在涼州四郡之外的地方了。

在整合了涼州四郡之後,曹沖便開始謀劃起涼州其他的世家來了。

而縱觀其他地方的世家,都不如金城麯氏讓曹沖來得危險。

金城麯氏之所以被曹沖忌憚,自然是他們手上握著的權力了。

金城麯氏,原來可不是在金城的,而在西海郡的臨羌,名如其名,便是毗鄰羌胡的地方。

西漢早期在湟中地區沿湟水流域設置臨羌、安夷、破羌三縣和西平亭,其中西平亭是當地駐軍屯田的治所,是一個純粹的軍事單位,地域和行政上受臨羌縣所轄。

從建置名稱看出,這三縣一亭是為抵禦西北羌胡所建。

三百年後,到了建安十八年(公元213年),東漢撤銷西平亭設西平郡,在西平亭原址上另設西都縣作為西平郡治所統轄湟水四縣。

按照漢朝規制“以人口千戶為限,大縣設令,小縣為長”,西都設立之初最高行政長官叫“西都長”,看來人口顯然不滿千戶。

可見麯閟剛來時這裏只有西羌駐軍或少量家屬。

史料記載,鞠譚雖然被削職為民但並未遭到抄家,在京城做官所聚斂的財富為西平麯氏初期創建家園,開拓領地,進行資本的原始積累提供了巨大物質支持,使他們很容易躋身當地士紳行列,受到地方政府的青睞,為今後發展提供了可靠經濟保證。

十三年後新莽篡漢以及劉秀連續多年匡扶漢室的戰爭所造成的權力真空,使這種負罪感和精神壓抑逐漸淡化,在政治上為麯氏創造了良好的發展環境。

臨羌縣以羌胡為鄰,居住地犬牙交錯,可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西羌人好鬥,用兵驍勇強悍,常以搶掠為生,他們聚眾結社,呼嘯而來,滿載而去,飄忽不定。

在當地政府鞭長莫及無法提供有效保護的情況下,一方面重金收買羌胡頭人用以獲得暫時安寧,另一方面要建立一支強大的家族武裝進行有效自衛應是當時麯氏謀生存的主要策略。

在長期打打合合的爭鬥中,這支家族武裝得到了極大鍛煉,他們熟練掌握並運用了羌人快馬彎刀,出其不意的戰法,成為威震一方的強大的麯氏家族武裝集團。

金城麯氏,說是在戰火中誕生的世家也不為過。

這不像是武威段氏,亦是敦煌曹氏那樣的家族。

金城麯氏在戰火中而生,在戰火中成長,也擁有戰火一般肆意的**。

他們更加有侵略性,他們的敵人常年都是西羌王,而不是被打服了的河西鮮卑。

這不是一個容易安分的世家,一如這個家族的歷史一般。

原來的麯氏還是很單純的,但是出了一個麹義之後,麯氏便不再像之前那般單純了。

東漢靈帝光和七年(公元184年)中原爆發黃巾之亂,漢靈帝派遣左中郎將皇甫嵩平叛,中平三年(公元186年)皇甫嵩到涼州招兵,麯義率家族兵勇一千多人應招。

在冀州、並州一帶與黃巾軍大戰皆大勝而歸,很受皇甫嵩賞識,平叛結束後皇甫嵩還朝,麯義留守黎陽在冀州牧韓馥手下做參將。

董卓進京,把持朝政,意欲篡漢,天下各路諸侯共推家世四世三公的渤海太守袁紹為盟主共同討伐董卓。盡管身為盟主也不見得管用,在那個軍閥割據各揣心腹的年代,誰聽誰的?

袁紹欲要西征受冀州韓馥阻隔卻不能成行,麯義毅然逼降韓馥力迎袁紹西進。袁紹進入公孫瓚的地盤公孫瓚也不歡迎,強行通過雙方勢必撕破臉皮進行一場大戰。

當時若論實力袁紹根本無法與公孫瓚抗衡,正是由於麯義的超凡軍事才能,才使得袁紹最後戰勝公孫瓚,成為北方霸主。

著名的界橋之戰,麯義以八百刀斧手一千弩兵堅決抵禦了公孫瓚強悍的白馬義從輪番進攻,最後一個反沖鋒殺得公孫瓚數萬步騎兵丟盔卸甲,麯義乘勝追擊直殺到二十裏外公孫瓚中軍大營,砍了牙門大旗方才凱旋而歸,途中還驅散公孫瓚圍攻袁紹的另一支騎兵救了袁紹,創造了以少勝多的輝煌戰例。

界橋之戰雖然並未完全改變袁紹與公孫瓚的實力對比,但卻大長了袁紹及其追隨者的志氣。界橋大戰以後,麯義受命多次與公孫瓚交鋒,均勝多敗少。

史家評論麯義“是公孫瓚的克星”。

一些三國愛好者評價麯義的武藝不亞於趙雲,應當在河北名將顏良、文醜以及張郃之上,是河北第一名將。

麯義為袁紹立下赫赫戰功,但結果卻非常富有悲劇性。

建安四年(公元199年),在袁紹發重兵圍困易京,最後消滅公孫瓚大局已定的情況下將麯義誘殺,《後漢書·袁紹傳》記載罪名是“自持有功,驕縱不軌,紹召殺之,而並其眾”。

一位大家在評價麯義和袁紹的關系時說:麯義為人剛烈、孤傲,不懂進退之節,不谙從政之道,更不會阿諛逢迎,這自然不對袁紹的胃口,袁紹此人外寬而內忌,雖然看上去一付禮賢下士的樣子,實則性情沈猜,果於殺戮,對麯義這樣功高蓋世、文武雙全而又不會附迎的下屬自然不會放心,因此找個借口將其殺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所以到了麯演這一輩,他便沒想過要真正的相信一個人,並且要為之賣命。

這也是後來麯演舉事後曾多次被剿,剿而詐降,降而覆叛,直到被曹魏殺害。

麯演被害後,反叛的火種仍然沒被撲滅,一有時機就會死灰覆燃。

麯光,麯英都是如此,金城麯氏流淌的血液都是罪惡的,都是狂暴的。

這也是曹沖忌憚金城麯氏的原因。

一個自私自利,一個被傷過的世家,同樣也是一個手握強兵的世家,要讓這樣一個世家就此妥協,沒有那麽容易。

而事實,與曹沖的想法一般。

麯演雙手撐著自己的下顎,對著曹沖的使者說道:“洛陽侯要我臣服於他?”

使者坐得很直,話也很直。

“君侯本來就是涼州的州牧,是涼州的守護者,也是涼州的統領者,縣尊現在可是在金城,金城屬於金城郡,而金城郡屬於涼州,自然,縣尊也是要被君侯管轄的。”

麯演嘴角露出笑容,問道:“你知道我先祖到涼州,為何選擇在西平,最後為何會在金城郡?”

使者被麯演這個問題問得一楞一楞的。

“這個問題,恐怕不是今天你我交談的主題。”

麯演也不介意,自顧自的說道:“當時先祖逃亡,若是去平原郡,會馬上被人發現,並且被迫害者殺害的,但是西平不一樣,但是金城不一樣,西平地域偏僻,遠離都城,以羌胡為鄰,位置與長安以東的平原郡正好相反,是迫害者意想不到的地方,比較安全;還有一點便是西平可能有族人或可靠的下級任職,投靠他們能夠得到照顧和保護,有利於今後的發展,我金城如此偏僻,君侯可以視而不見的。”

“即是涼州境內,君侯如何視而不見?”

“那我臣服。”

麯演突然的改口,讓使者狠狠的楞了一下,不過,既然麯演說了這樣的話,那麽,自己的任務是不是也可以說是完成了?

使者起身,對著麯演行了一禮。

“識時務者為俊傑,縣尊你現在的選擇是明智的。”

麯演卻是沒有起身,只是撇了撇嘴,讓使者一時間摸不清麯演的到底在想些什麽。

這個麯演,好像有其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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