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31章

關燈
第31章

屋內暗香浮動, 四角擺放的暖爐散發出騰騰熱意。

深冬時節,屋內溫度卻如同初夏,即使身穿中衣, 動作間卻還是出了一層薄汗。

青紗帳內兩人相擁, 肌膚相貼間,熱意更甚。

裴戍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停下了動作, 一只手臂圈著身下女子細腰,埋首在她頸側汲取香氣。

宋初姀身上中衣微微敞開,露出大片雪白肌膚,肌膚之上帶著點點紅痕,似是剛剛綻放的雪中紅梅。

他終究還是停了手,只是淺嘗輒止便將人擁在懷裏。

四周寂靜, 彼此呼吸可聞,裴戍將思緒從過去抽回, 從她頸邊擡頭, 垂眸看著懷中人。

女子滿頭青絲雜亂無章散開在床上, 額頭鼻尖皆冒了汗,眼尾微微泛紅,顯然還沒有從剛剛的刺激中回過神來。

他看了一會兒, 吻又重新落在她紅唇上,輾轉反側。

之前那股淺淡的酒氣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被沁香完全掩蓋, 兩人氣息交纏, 幾乎融為一體。

裴戍分神去打量身下人的神情,微微瞇眼。

今日她有些不對勁, 他說不上來是哪裏不對勁, 只覺得這樣的她無端讓他想起當年建康城內的小菩薩。

越是這樣想,他動作越發深入, 讓宋初姀本就一團漿糊的腦子更反應不過來,只能雙目迷離地看著屋頂,不知今昔是何夕,任由他動作。

直到唇上傳來輕微疼痛,她眼珠轉了轉,似落在近在咫尺的面具上。

察覺到她的目光,裴戍停下動作,道:“今日為何不去?”

剛剛的親密微微安撫了男人的情緒,他語氣依舊說不上好,卻比剛剛溫和了許多。

宋初姀看著眼前男人,耳畔是陣陣嗡鳴聲,她聽不清眼前人在說什麽。

長時間的高燒怎麽可能沒有任何影響,剛剛的深吻讓她呼吸困難,只能抓著身前人的衣襟急促呼吸。

眼前人一開一合的唇在她眼前輕晃,吐出來的字她卻一點都聽不清。

頭痛欲裂,宋初姀擡頭,病急亂投醫般將薄唇印在男人唇角。

還未出口的話戛然而止,裴戍眸子深深,猛地扣著她肩膀加深這個吻。

直到兩人都氣喘籲籲,裴戍將人松開。

他強行將微揚的唇角往下壓了壓,冷聲道:“遇到不想回答的問題就來利誘,宋初姀,你真是越來越會打主意了。”

還是聽不清。

甚至覺得很煩。

宋初姀暈乎乎地擡頭,效仿剛剛的做法又重新親了上去。

她一貫如此,喜歡憑借著經驗做事,之前有用的方法會被她記住,並且不斷重覆。

似是怕他還要說話,宋初姀這次沒有立即離開,而是貼了很久。

裴戍一動不動地任由她貼著,一只手不動聲色地扶著她後腰,給她節省些力氣,以便她能維持更久一些。

見他似是沒有再說話的意思,宋初姀神色一松,重新退回去。

粗糲的指腹在她腰間軟肉上按了按,裴戍冷哼一聲,語氣卻變得很是溫和,還是道:“你說個理由,本君就不責怪你。”

看在她今日這般,他只問個緣由就好。

哪怕她用今日外面寒冷,她睡過了頭這種理由都可以。

宋初姀蹙眉,有些生氣。

這人怎麽還在說,她聽不清吶!

“閉...嘴......”

她開口,聲音沙啞,語氣格外不耐煩。

裴戍神色一沈,圈在她腰間的手臂微微用力。

宋初姀被弄得悶哼一聲,拿起一旁的軟枕去砸他。

只是軟枕還沒碰到男人發絲,就被他一只手按了下來。

裴戍扯了扯嘴角,強行將人貼上胸膛,在她耳側冷笑:“高興了就主動貼上來,不高興了就要打人,誰慣你的臭脾氣?”

話音剛落,肩膀就傳來一陣疼痛。

裴戍悶哼一聲,手臂泛起青筋,卻沒有松開,依舊將人緊緊鎖在懷裏。

肩膀上的痛漸漸變得麻木,他掌心放在她青絲上,側臉與她相貼。

他受過的大大小小傷不知多少,被咬一口罷了,不是大事。

他這麽想著,又覺得自己確實夠賤,打都打不走。

宋初姀腦子不清醒,這一咬也沒有收著力道,直到唇齒之間蔓延出血腥氣,她才微微松口。

血液味道不好聞,她微微蹙眉,用男人肩頭將嘴角的血擦掉,便脫力的靠在他肩頭。

身邊人沒有再說話,周遭寂靜下來,宋初姀眉眼間的煩躁稍稍散去,緩緩閉上眸子。

肩膀處傳來密密麻麻的餘痛,裴戍喉結滾動,手臂上的肌肉微微鼓起。

疼是疼,卻也爽。

溫香軟玉在懷,只能看不能吃,裴戍將人摟進胸膛,靜靜等那股沖動下去。

宋初姀渾身上下都很疼,先是推了推他,見推不動,索性就不推了。

眼前人雖然煩了些身上卻很是溫暖,她覺得很冷,索性就維持著這樣的動作不動了。

裴戍紋絲不動,眉頭逐漸皺起。

身上那股沖動終於下去,他也意識到眼前人似乎不太對。

放在她腰間的手臂輕輕擡起,懷中女子便依賴地往他懷裏縮了縮。

“宋翹翹。”他出聲,這次音量很輕。

宋初姀不擡頭,仿佛已經睡著了一樣。

但是裴戍知道她沒有睡著,她指尖還放在他肩膀處不安地來回滑動。

他安撫地順著她的青絲,低聲道:“怎麽了?”

少有的溫柔語氣,沒有之前那麽兇。

宋初姀耳朵動了動,沒有睜眼,也沒有像之前那麽生氣。

還是聽不清,但是卻不如之前聒噪了。

見她沒反應,裴戍將人從懷中拽出,目光落在她纖長的睫毛上。

“宋翹翹。”他音量提高了些。

這次宋初姀睜開了眼,眸子卻有些迷茫。

“宋翹翹!”他這次聲音很大。

宋初姀先是迷茫的偏頭,隨後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是在叫自己,就用鼻音嗯了一聲。

心下一沈,裴戍視線向四周一掃,目光落在床邊那已經涼透了的藥汁上,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他之前註意力都放在她身上,竟沒有發現這裏放著一碗藥汁。

風寒不是早就已經好了嗎,這碗藥又是治什麽的?

他松開手要離開,卻被宋初姀抓住了袖子。

聽力不好之後周圍的一切都讓宋初姀沒有安全感,她現在想不起自己是誰眼前人又是誰,只想要抓住那僅剩的一點安全感。

“別...走...”

她聲音沙啞的可憐,抓著他袖口的指尖微微泛白。

“不走。”

裴戍回答,卻將自己的袖子從她手中抽了出來。

宋初姀看著他的唇一張一合,卻不知他在說什麽。

直到手中一空,她緩緩垂頭。

床幔散下,她一人抱著軟枕發呆,不安地用指尖去扣被褥上的繡線。

被褥上是繡得極為精致的花好月圓圖,她尖長的指甲不知扣了多久,生生將牡丹花花瓣上的繡線給扣斷了。

上好的錦緞被面被她蹂躪的不成樣子,顯然已經不能要了。

宋初姀卻不停手,轉而去扣牡丹花的花枝。

只有這樣才能讓她微微分散註意力,才能讓額頭不那麽疼。

直到一只手攥住她手腕,她擡頭,發現是去而覆返之人。

“你燒了三天?”

裴戍說這句話時聲線不穩,讓他本就沙啞的聲音顯得異常難聽。

他剛剛尋了她院中那個老夫人,詢問之下才得知她沒有來竟然是病了,還病了幾日,今日上午才剛剛退燒。

怪不得!怪不得她今日這般黏人,原來竟是病了。

宋初姀側耳,最終還是放棄了。

眼前人靠不住,她已經提前下好了定義,於是重新低頭去折騰繡線,以此來緩解自己的頭痛。

“宋翹翹。”

裴戍意識到什麽,目光一沈,聲音放輕了些。

可眼前人卻好像什麽都沒有聽見一般,頭也未擡。

攥著她手腕的那只手猛地用力,宋初姀吃痛擡頭,對他怒目而視。

“宋翹翹!”

他這次提高聲音,薄唇發抖:“你是不是聽不見了。”

明明是問句,可他卻語氣尤為篤定。

宋初姀皺眉,下一秒,便被男人打橫抱起。

如今正是深夜,外面寒風呼嘯。

裴戍腳步一頓,用一旁的鬥篷將人裹緊,確保不會讓她再次受寒。

做好這一切,裴戍抱緊人往外走。

明知道她聽不到,他卻還是安撫道:“這只是暫時聽不到,我帶翹翹去看找大夫,很快就會好。”

他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慌亂,抱著她的手臂都在微微發抖。

哪怕是在戰場上被千軍萬馬圍困,哪怕是南陽一戰時的拼死一搏,他都沒有像今日這般失態。

宋初姀緊緊摟著他的脖頸,不安到了極點。

突然的懸空令她失去依仗,渾身上下酸痛到極限,她回頭看向鋪著被褥的床,很想回去睡一覺。

但是裴戍沒有給她這個機會,他將她抱緊,大步往門外走。

越是接近門口便越是冷,宋初姀將臉埋進他胸口,喃喃道:“回去...”

她聲音太小,裴戍有些聽不清,附耳過去。

但宋初姀卻沒明白他的意圖,將臉往他懷中又埋深了些。

連日的高燒將她燒的記憶錯亂,隱約間,她好像又成了十六歲的宋初姀。

明日要去施粥,她想,希望下一場雪,她早日收攤,然後去尋裴戍,讓他給自己堆個雪人兒。

裴戍不知她在想什麽,他大步邁出房門,往院門走。

走到門口時,立在一旁的榮嫗卻突然跪下擋住了去路。

“滾開!”

裴戍對旁人向來沒什麽耐心,念及她是宋初姀身邊人,才沒有直接動手。

榮嫗抖了又抖,不停在地上磕頭:“您這樣出去,會被人看到的。”

即使眾人對夫人與君上的事情心知肚明,但對外聲稱的一直都是入宮研墨。若是今日這般明晃晃地出現在眾人面前,豈不是直接將將這件事情坐實。

男女之事,本就是女子吃虧。如今有這位貴人鎮著,旁人不敢多放肆。若是有一日貴人厭棄,夫人又該如何自處?

裴戍表情陰騭,冷聲道:“你以為本君是如何進來的?”

“崔府上下這麽多人,你當真以為沒有人知道?本君進來了多久,可曾有一人來?”

他嘲諷道:“一群貪生怕死的東西,只知道躲在女人身後。崔忱若真的對她上心,便不會放任她燒到神志不清,讓她如今連聲音都聽不到!”

裴戍徹底失去了耐心,抱著懷中女子大步走了出去。

與此同時,皇城下。

巨大的鳴冤鼓被敲得震天響。

模樣瘦弱的女子一邊敲鼓一邊喊道:“民女李蓉蓉,得知陛下登基,特來擊鼓鳴冤。”

“民女要狀告九華巷盧家,縱容不肖子強搶民女草菅人命,害我阿姐一屍兩命,玉殞香消!”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