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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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夏可小同學今年十五歲，心很小一點兒，不太能裝事兒。
可現在，她的心裏一裝就裝了兩件事兒，就還都挺大的。
一是，她的好朋友，因為太受歡迎，很有可能哪一天就會拋棄她，成為別人的好朋友或者男朋友。
二是，今天美術老師叫她去辦公室，問她要不要學美術。因為她沒學過，所以如果高考走特長，就需要早點開始。
看著畫室拿著鉛筆或者水彩筆的學長學姐，夏可想象了一下自己坐在那裏的樣子，心臟雀躍。
“上帝給你關了一扇門，就會開一扇窗，這句話是真的。我見過很多像你一樣的孩子，在繪畫上特別有天分。”
美術老師笑容親切，夏可只覺得有一束光照進她的生命裏。
“想學嗎？”
夏可點頭，一雙清澈的鹿眼睜得大大的，萌噠噠的樣子讓美術老師連同一眾學姐捂胸口。
“老師……那一年大概需要多少錢？”
當看見那個大概的數字被白紙黑字寫下來，那顆雀躍的小心臟，瞬間被潑了一盆冰水，由內而外地瞬間冷靜。
她以為就只是買素描紙，買鉛筆橡皮，然後需要一塊木板和一個椅子，再就是交一點學費。
她不知道需要那麽多錢。
人工耳蝸手術需要二十多萬，術後，還要去上語言學校，耳蝸也需要保養，加起來是一筆很大的費用。
如果再去學美術，家裏怎麽可能負擔得起呀……
能聽見，能說話，就已經是她不敢奢望的事情。
不可以貪心吶。
夏可坐在臺燈邊發呆，直到爸爸喊她吃晚飯。
她放下書，走在爸爸身後。爸爸的外套肩膀位置已經脫線，露出並不平整的內襯，那塊位置不知道從小貨車上扛過多少箱水果。
手術的二十萬，就是那樣得來的。
夏可鼻子有些泛酸，如果小時候沒有那麽弱、沒有發那場高燒，那麽現在爸爸媽媽也不用因為自己過得這麽累。
自己學習學不好也就算了，竟然還有些想去學美術，真的是很不懂事了。
“可可，爸爸媽媽有事要和你說。”
夏可辨別出媽媽的手語，說的是：“明年夏天，你就會有一個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
她的眼睛微微睜大，透著不可思議和驚喜，“蹭”地一下站起身：“真的嗎！真的嗎！”
李萍點頭，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即使這個孩子出生，夏可也依舊是兩口子放在心尖兒上的寶貝女兒。
只是希望她能有一個弟弟或者妹妹，能在某些時候挺身而出，幫一幫這個聾啞的姐姐。
畢竟血濃於水，血緣締結的親情和法律締結的姻緣是不一樣的。
夏可太想有一個弟弟妹妹了！圓圓乎乎地，陪著她玩，多可愛呀！
如果她知道，弟弟妹妹的出生將會意味著什麽。或許善良如她，依舊會在得知這個消息的瞬間，為新生命的即將降臨開心。
*
夏可寫完作業，突然想起上次美術課時、同桌幫她註冊的微博賬號。
他好像還發了幾張她的畫上去，不知道有沒有被人看到吶！
夏可打開電腦，聯網，找出小筆記本，輸入賬號和密碼。
微博登陸成功。
電腦前的小女孩雙手捂住小臉，掌心熱熱的，哎，這個“宇宙第一小可愛”實在是讓人很不好意思呀。
還“小可愛”……
還“宇宙第一”……
不過，這是她同桌起的……
難道他覺得她可愛嗎？
不，她同桌才可愛……
右上角冒出消息提示。
“不想上學”讚了您的微博。
“不想上學”評論了您的微博。
這個熱心網友“不想上學”是誰呀？
夏可心臟砰砰跳，這個人會不會說她畫得這麽難看、還敢發出來……
但當她打開那些評論時，唇角不禁翹得高高的。
“這個男生畫得很帥，女生還不夠可愛，不過也很好了。”
評論的是她和他同桌那張。
夏可找了半天才找到回覆按鈕：“不是這樣，男生本人更好看的^_^！”
“畫得比電視上好看多了，電視上皺皺巴巴那一團。”
評論的是她畫的海綿寶寶。
每一幅畫下面，都有熱心網友“不想上學”的點讚和留言，都是各種別出心裁的、甚至有些毒舌的讚美。
夏可覺得，今天真的是個很好的日子。
比如她得知自己會有弟弟或者妹妹。
比如她畫的畫第二次得到肯定，哦不對，第三次，因為他同桌也誇過她來著。
突然，蹦出一個對話框，嚇了她一跳。
竟然是“不想上學”！
夏可有些激動，本來她打字就慢，這下更慢了，好久才能回一句話過去。
不想上學：你好。
宇宙第一小可愛：你好，謝謝你喜歡我畫的畫呀^_^
不想上學：嗯，應該的。
欸？應該的？為什麽是應該的呀。夏可沒有細想，因為說到這兒，她又想起放棄學美術的事兒，心裏隱隱有些失落。
那種感覺就像陽光照進現實，她又手動關上所有透光的窗戶，告訴陽光：吶，你走吧，我不需要你。
項清嘉窩在沙發裏頭，拿著手機，有些頭大。
他沒大有跟女生聊天的經驗，或者說沒大有需要拐彎抹角的時候，平時跟一群哥們想說什麽說什麽，說完就各自滾蛋。
現在，他不知道怎樣才能把話題自然而然過渡到“你今天心情不好嗎為什麽心情不好。”
和傻貓大眼瞪小眼了一會，突然福至心靈，有了！
不想上學：麻煩你件事。
宇宙第一小可愛：好^_^
不想上學：就我好朋友心情不好，能幫我看看這幾個笑話哪個比較好笑嗎。
項清嘉把那堆笑話一股腦發過去，眉毛挑著，有些得意，感覺自己簡直是無師自通了。
半晌，宇宙第一小可愛才有回音。
“我覺得都很好笑呀！本來我心情有點不太好的，現在突然變好了^_^”
不想上學：為什麽心情不好？
宇宙第一小可愛：跟你說，你不要笑話我喔！
不想上學：嗯。
宇宙第一小可愛：就我很害怕我的好朋友，有一天會不是我的好朋友。
夏可說的“我的好朋友”=項清嘉。
這是官方承認的來著。
所以小家夥籃球賽後就不太開心，竟然是因為他？
不想上學：為什麽？
宇宙第一小可愛：因為喜歡他的人，很多很多。
項清嘉把腦袋埋進沙發，只覺得臉頰開始熱。今天籃球比賽好像是有很多小女孩在看他來著。
所以這這這不會是吃醋了吧？
是吃醋了啊！
不想上學：那你呢，你喜歡他嗎？
宇宙第一小可愛：嗯，我也喜歡。
宇宙第一小可愛：但不是寫情書的那種喜歡。
項清嘉這一晚上心情起起伏伏跟坐過山車似的，說是失落吧卻又有那麽點甜，畢竟小同桌在意自己。
但說是開心吧，開心裏面又泛著酸……
為什麽不是寫情書那種喜歡啊！！！
什麽時候才能變成寫情書的那種喜歡啊……
*
這天的公交車人滿為患，到花園小區這一站已經沒有座位。
夏可跟在一群人後面上車。紮著馬尾，眼神清澈，像個不谙世事的小公主，人在校服裏晃。
看到她同桌的瞬間，昨天心裏那些小別扭已經倏然不見。也多虧昨天那位熱心網友，開導了自己一個晚上。
彎彎的眼睛亮起星光，她朝著項清嘉走過去。
每近一步，大佬的心臟就跟著“撲通”一下，好像裏面裝著他家那只傻貓，見著夏可就開始不矜持。
小女孩走到眼前，身上帶著淡淡牛奶香氣，頭頂剛到他肩膀，從他的角度能看到小刷子般的睫毛，和挺翹的鼻尖。
原本淡漠的五官漸漸柔和，他用唇語告訴她：“早啊。”
小女孩仰起臉，彎著唇笑，風和陽光透光車窗，她的頭發掃在他胸前校服，她臉上小小的絨毛都過分可愛。
自從認清喜歡人家，項清嘉的臉頰就開始間歇性燒得慌，眼睛也不敢註視人家超過三秒，就許多亂七八糟的小技能比如害羞、比如心動一下子點滿了。
夏可站得離他很近，肩膀就挨在他的胸前，項清嘉不動聲色往旁邊挪了挪。
突然就發現，無數目光偷偷摸摸往夏可身上飄。斜前方的格子襯衫，坐在右後方的帽衫，左邊一邊看手機一邊斜著眼的皮夾克，也不怕把眼睛轉到後腦勺。
格子男終於按捺不住擠到夏可身邊，“同學，能給個聯系方式嗎？”
夏可迷茫，仰頭去看她同桌。
項清嘉又靠回去，左手撐著小女孩左邊的椅子背，右手搭著扶手，將小女孩半圈在懷裏，擋開四面八方而來的目光。
他懶洋洋撩起眼皮，雙眼皮褶皺深刻清晰，眸光透過眼睫，有如過境寒風冰冷刺骨：
“那，她男朋友的聯系方式你要不要？”
格子襯衫悻悻然走開，小女孩身邊這位實在叫人有些自卑。
夏可擡頭，剛好看見項清嘉漂亮利落的下頜線，清晰的喉結，和……
她伸出手指著她同桌紅透的耳朵：“你很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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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可小同學今年十五歲，心很小一點兒，不太能裝事兒。
可現在，她的心裏一裝就裝了兩件事兒，就還都挺大的。
一是，她的好朋友，因為太受歡迎，很有可能哪一天就會拋棄她，成為別人的好朋友或者男朋友。
二是，今天美術老師叫她去辦公室，問她要不要學美術。因為她沒學過，所以如果高考走特長，就需要早點開始。
看著畫室拿著鉛筆或者水彩筆的學長學姐，夏可想象了一下自己坐在那裏的樣子，心臟雀躍。
“上帝給你關了一扇門，就會開一扇窗，這句話是真的。我見過很多像你一樣的孩子，在繪畫上特別有天分。”
美術老師笑容親切，夏可只覺得有一束光照進她的生命裏。
“想學嗎？”
夏可點頭，一雙清澈的鹿眼睜得大大的，萌噠噠的樣子讓美術老師連同一眾學姐捂胸口。
“老師……那一年大概需要多少錢？”
當看見那個大概的數字被白紙黑字寫下來，那顆雀躍的小心臟，瞬間被潑了一盆冰水，由內而外地瞬間冷靜。
她以為就只是買素描紙，買鉛筆橡皮，然後需要一塊木板和一個椅子，再就是交一點學費。
她不知道需要那麽多錢。
人工耳蝸手術需要二十多萬，術後，還要去上語言學校，耳蝸也需要保養，加起來是一筆很大的費用。
如果再去學美術，家裏怎麽可能負擔得起呀……
能聽見，能說話，就已經是她不敢奢望的事情。
不可以貪心吶。
夏可坐在臺燈邊發呆，直到爸爸喊她吃晚飯。
她放下書，走在爸爸身後。爸爸的外套肩膀位置已經脫線，露出並不平整的內襯，那塊位置不知道從小貨車上扛過多少箱水果。
手術的二十萬，就是那樣得來的。
夏可鼻子有些泛酸，如果小時候沒有那麽弱、沒有發那場高燒，那麽現在爸爸媽媽也不用因為自己過得這麽累。
自己學習學不好也就算了，竟然還有些想去學美術，真的是很不懂事了。
“可可，爸爸媽媽有事要和你說。”
夏可辨別出媽媽的手語，說的是：“明年夏天，你就會有一個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
她的眼睛微微睜大，透著不可思議和驚喜，“蹭”地一下站起身：“真的嗎！真的嗎！”
李萍點頭，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即使這個孩子出生，夏可也依舊是兩口子放在心尖兒上的寶貝女兒。
只是希望她能有一個弟弟或者妹妹，能在某些時候挺身而出，幫一幫這個聾啞的姐姐。
畢竟血濃於水，血緣締結的親情和法律締結的姻緣是不一樣的。
夏可太想有一個弟弟妹妹了！圓圓乎乎地，陪著她玩，多可愛呀！
如果她知道，弟弟妹妹的出生將會意味著什麽。或許善良如她，依舊會在得知這個消息的瞬間，為新生命的即將降臨開心。
*
夏可寫完作業，突然想起上次美術課時、同桌幫她註冊的微博賬號。
他好像還發了幾張她的畫上去，不知道有沒有被人看到吶！
夏可打開電腦，聯網，找出小筆記本，輸入賬號和密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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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腦前的小女孩雙手捂住小臉，掌心熱熱的，哎，這個“宇宙第一小可愛”實在是讓人很不好意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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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宇宙第一”……
不過，這是她同桌起的……
難道他覺得她可愛嗎？
不，她同桌才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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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可心臟砰砰跳，這個人會不會說她畫得這麽難看、還敢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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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男生畫得很帥，女生還不夠可愛，不過也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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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可覺得，今天真的是個很好的日子。
比如她得知自己會有弟弟或者妹妹。
比如她畫的畫第二次得到肯定，哦不對，第三次，因為他同桌也誇過她來著。
突然，蹦出一個對話框，嚇了她一跳。
竟然是“不想上學”！
夏可有些激動，本來她打字就慢，這下更慢了，好久才能回一句話過去。
不想上學：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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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上學：嗯，應該的。
欸？應該的？為什麽是應該的呀。夏可沒有細想，因為說到這兒，她又想起放棄學美術的事兒，心裏隱隱有些失落。
那種感覺就像陽光照進現實，她又手動關上所有透光的窗戶，告訴陽光：吶，你走吧，我不需要你。
項清嘉窩在沙發裏頭，拿著手機，有些頭大。
他沒大有跟女生聊天的經驗，或者說沒大有需要拐彎抹角的時候，平時跟一群哥們想說什麽說什麽，說完就各自滾蛋。
現在，他不知道怎樣才能把話題自然而然過渡到“你今天心情不好嗎為什麽心情不好。”
和傻貓大眼瞪小眼了一會，突然福至心靈，有了！
不想上學：麻煩你件事。
宇宙第一小可愛：好^_^
不想上學：就我好朋友心情不好，能幫我看看這幾個笑話哪個比較好笑嗎。
項清嘉把那堆笑話一股腦發過去，眉毛挑著，有些得意，感覺自己簡直是無師自通了。
半晌，宇宙第一小可愛才有回音。
“我覺得都很好笑呀！本來我心情有點不太好的，現在突然變好了^_^”
不想上學：為什麽心情不好？
宇宙第一小可愛：跟你說，你不要笑話我喔！
不想上學：嗯。
宇宙第一小可愛：就我很害怕我的好朋友，有一天會不是我的好朋友。
夏可說的“我的好朋友”=項清嘉。
這是官方承認的來著。
所以小家夥籃球賽後就不太開心，竟然是因為他？
不想上學：為什麽？
宇宙第一小可愛：因為喜歡他的人，很多很多。
項清嘉把腦袋埋進沙發，只覺得臉頰開始熱。今天籃球比賽好像是有很多小女孩在看他來著。
所以這這這不會是吃醋了吧？
是吃醋了啊！
不想上學：那你呢，你喜歡他嗎？
宇宙第一小可愛：嗯，我也喜歡。
宇宙第一小可愛：但不是寫情書的那種喜歡。
項清嘉這一晚上心情起起伏伏跟坐過山車似的，說是失落吧卻又有那麽點甜，畢竟小同桌在意自己。
但說是開心吧，開心裏面又泛著酸……
為什麽不是寫情書那種喜歡啊！！！
什麽時候才能變成寫情書的那種喜歡啊……
*
這天的公交車人滿為患，到花園小區這一站已經沒有座位。
夏可跟在一群人後面上車。紮著馬尾，眼神清澈，像個不谙世事的小公主，人在校服裏晃。
看到她同桌的瞬間，昨天心裏那些小別扭已經倏然不見。也多虧昨天那位熱心網友，開導了自己一個晚上。
彎彎的眼睛亮起星光，她朝著項清嘉走過去。
每近一步，大佬的心臟就跟著“撲通”一下，好像裏面裝著他家那只傻貓，見著夏可就開始不矜持。
小女孩走到眼前，身上帶著淡淡牛奶香氣，頭頂剛到他肩膀，從他的角度能看到小刷子般的睫毛，和挺翹的鼻尖。
原本淡漠的五官漸漸柔和，他用唇語告訴她：“早啊。”
小女孩仰起臉，彎著唇笑，風和陽光透光車窗，她的頭發掃在他胸前校服，她臉上小小的絨毛都過分可愛。
自從認清喜歡人家，項清嘉的臉頰就開始間歇性燒得慌，眼睛也不敢註視人家超過三秒，就許多亂七八糟的小技能比如害羞、比如心動一下子點滿了。
夏可站得離他很近，肩膀就挨在他的胸前，項清嘉不動聲色往旁邊挪了挪。
突然就發現，無數目光偷偷摸摸往夏可身上飄。斜前方的格子襯衫，坐在右後方的帽衫，左邊一邊看手機一邊斜著眼的皮夾克，也不怕把眼睛轉到後腦勺。
格子男終於按捺不住擠到夏可身邊，“同學，能給個聯系方式嗎？”
夏可迷茫，仰頭去看她同桌。
項清嘉又靠回去，左手撐著小女孩左邊的椅子背，右手搭著扶手，將小女孩半圈在懷裏，擋開四面八方而來的目光。
他懶洋洋撩起眼皮，雙眼皮褶皺深刻清晰，眸光透過眼睫，有如過境寒風冰冷刺骨：
“那，她男朋友的聯系方式你要不要？”
格子襯衫悻悻然走開，小女孩身邊這位實在叫人有些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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