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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一場(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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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一場(六)

第二天一大早,江辭卿起來打開電腦,進入論壇,發現那篇帖子果然被刪了,隨之附上的還有那位“樓主”的道歉信,態度誠懇,信服度極高。

論壇講究一貼事一貼畢, “樓主”站出來自己打自己的臉,加上江辭卿自己的死忠粉一攪和,熱度蹭蹭蹭地往下掉。

江辭卿對這個局面很滿意,她賭贏了一次,省去了後面許多麻煩。

掀開被子準備起床,手機突然進來一條消息——

“趕項目熬了個通宵,剛知道帖子的事情,需要我出面嗎”

有意思,掉馬了還用這個號發消息,這貨怕是破罐破摔了。

江辭卿細細品味了一番他這句話,心裏還有點欣慰。換做以前這人怕是直接發微博帶節奏,現在有點長進,知道先問問她的意思了。

可她得端著呀。

“不需要,我都解決了。”江辭卿為了打消某人的積極性,又接著發了句, “屠名大大你馬甲早就掉了,請時刻謹記。”

晁軻看笑了,放開手腳自我放飛地回覆:照片我都看過了,我對這樓主很不滿。

江辭卿:哦你不滿什麽

晁軻:你的老板拍得那麽清晰,我居然只有背影,這樣搞得我和你之間的跟沒什麽事兒一樣,這樣不妥。

江辭卿:……

懶得和他貧,江辭卿放下手機去衛生間洗漱,出門前最後看了眼消息, “我這周要去外地出差,周末你有時間的話,我們去把剩下的家具挑了怎麽樣”

“好。”

“其實上次那張床……真不錯。”

江辭卿叼在嘴上的吐司掉在了地上,好在沒喝水,不然非得嗆個好歹。

“……滾吧。”

“[乖巧][乖巧]”

月初算是公司相對輕松的一個時間段,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江辭卿覺得這一周過得格外漫長。

好不容易捱到周五,江辭卿接到夏凡的電話,下班直接回了父母家蹭晚飯。

她從包裏拿出鑰匙剛打開門,一團白色的“球”就向自己撲過來。

江辭卿沒預料到,被它的沖擊力弄得連退了好幾步才勉強站穩。

夏凡舉著個鍋鏟從屋子裏跑出來,沖著這只薩摩耶嚷嚷: “哎呀,雪球,快進來,外面的地多臟,媽媽剛給你洗了腳的呢。”

媽……媽媽

江辭卿盯著這只白色毛球,毛球也看著她,伸出舌頭一個勁地搖尾巴。

“你什麽時候養了只狗啊”江辭卿進屋換鞋,雪球一直跟在她腳邊寸步不離,像是在熟悉她的味道。

“我單位的同事跟她老公出國了,這狗就送給我了。”夏凡低頭叫雪球,指著江辭卿, “寶貝兒,來,叫姐姐。”

“汪汪汪!”雪球似乎在回答她的話,激動地叫了幾聲,白色的尾巴搖得特別歡快。

“真乖,媽媽晚上給你加餐。”

江辭卿在旁邊看著這“母女倆”的互動,頓時: “……”

雪球性子溫順不怕生,一個晚飯的時間,江辭卿就和它混熟。

夏凡晚上約了小姐妹練瑜伽,江經和要值夜班,遛狗的任務就落在了江辭卿的頭上。

大概是平時時間固定,一到點雪球就叼著牽引繩圍著她轉,江辭卿去哪,它就去哪,時不時用頭的去蹭蹭她,像是在撒嬌一樣。

“這麽想出去”

“汪汪汪!”

江辭卿被它逗樂,穿上外套,把牽引繩給它套上,一人一狗就出了門。

不知道是不是一個她牽著一只漂亮的白色大狗這個組合太惹眼,江辭卿感覺今天自己的回頭率翻了倍。

雪球一出門就變得有些興奮,它力氣又大,幾乎是它拖著江辭卿在走,她累得慌,出聲喊: “嘿,你慢點。”

雪球不為所動,跟脫了韁的野馬,全當耳旁風。

倏地,它不知道看見了什麽,加速往前沖,江辭卿一下沒反應過來,幾乎要小跑才能跟上他。

直到走到一個狗糧專賣店門口才停下,江辭卿累得有點氣喘籲籲,彎著腰瞪著一臉無辜沖她賣萌的雪球,佯裝威脅: “你這個饞鬼,我下次再也不帶你出來了!”

“嗚……”雪球低下頭發出一聲嗚咽,看著好不可憐。

“……”

就知道賣萌裝可憐。

可江辭卿偏偏對它這一套沒有抵抗力,認命地牽著它進去,讓它自己挑。

雪球見“奸計得逞”,也不跟她客氣,一口氣跳上門檻,低頭嗅了嗅,在一個貨架前坐下來,對著江辭卿搖尾巴。

是牛肉幹。

晚上聽夏凡提過,這是雪球最喜歡吃的小零食。

怪不得就沖著這裏跑,這鼻子還真是靈。

江辭卿隨手拿了一袋,沖雪球揚了揚, “是這個嗎”

“汪!”雪球看著激動地叫了一聲,尾巴搖得更歡了。

江辭卿揉了揉雪球的腦袋,讓它坐在這裏等著,自己拿著牛肉幹去櫃臺算賬。

到了櫃臺才發現,出門走得太急沒有帶錢包,江辭卿只得跟店員說聲抱歉,把牛肉幹放下。

雪球見手上空空往回走的江辭卿,歪著頭看著她。

“姐姐沒帶錢,買不了牛肉幹了。”江辭卿無奈地沖它攤了攤手。

雪球不樂意地趴在了地上,一副“吃不到牛肉幹我就不回家”的架勢。

江辭卿對這個狗沒什麽辦法,蹲下來跟它講道理。可是雪球今天對這個牛肉幹的執念不是一般的強烈,不管她怎麽說就是不肯走。

“你養狗了”一道清潤的聲音從頭頂響起。

江辭卿擡起頭,看見穿著黑色連帽衫的晁軻,一下子從站起來,有點驚訝,問: “你怎麽在這”

“我就住旁邊的小區,剛跑了步準備回去。”

江辭卿轉過頭看了看,還真是。

剛才被雪球拉著走方向感全無,都忘記晁軻住在這附近了。

碰見熟人,江辭卿盯著坐在原地耍賴不肯走的雪球,開口直說: “借我點錢,我買點東西。”

晁軻直接把手機給她, “刷吧,密碼你生日。”

江辭卿頓了頓,最後還是接過。

晁軻蹲下身,摸著雪球的頭,看樣子很喜歡它, “它叫什麽名字

“雪球,我媽最近養的。”

江辭卿拿著晁軻的手機,用支付寶付了款。

雪球看見江辭卿手裏拿著自己心心念念的牛肉幹, “蹭”的一下從地上站起來,圍著江辭卿打轉。

江辭卿覺得在別人的店裏餵雪球吃東西不太好,於是跟它說: “咱們回家再吃。”

雪球一聽就不樂意了,耷拉著腦袋,一臉的不高興。

晁軻看著這一幕,沒忍住笑了出來: “它真有意思。”

“我回去把錢轉給你。”江辭卿把手機還給他,拉著牽引繩準備往家走。

奈何雪球一點都不配合,力氣比她還大,圍著她轉了個圈,江辭卿腳踝被牽引繩纏住,站在原地哭笑不得。

晁軻更喜歡這只狗了。

他用手摸著雪球的下巴,弄得它十分舒服,伸出舌頭舔了舔晁軻的手,有點癢,他順嘴提議: “去我家吃吧,就兩三分鐘。”

江辭卿本能地要拒絕,雪球跟成精了似的,叫喚兩聲,直往晁軻身上撲。

晁軻順理成章地拿過牽引繩,走到了前面, “走吧,它好像等不及了。”

晁軻住在二十樓,屋子比她租的公寓空間大得多,許是工作太忙,家裏有些亂,但好在足夠幹凈。

“你坐,我去沖個澡,要喝水自己拿。”晁軻絲毫別把她當外人,交代好就走進了臥室。

江辭卿在沙發上坐下,打量整間屋子。

不虧是學室內設計的,這裝修品位還真不錯。

“汪汪汪!”雪球坐在江辭卿腳邊,看她還沒有拆牛肉幹的意思,有些著急。

江辭卿回過神來,拆開包裝袋拿出一截牛肉幹,放在自己手上,餵給它吃。

見雪球吃得急,怕它噎到,江辭卿伸手摸摸它背上的白毛,輕聲提醒: “慢點吃。”

雪球擡頭看她一眼,沖她傻氣地吐了吐舌頭,又低頭繼續吃,一點都沒有放慢自己的速度。

江辭卿直樂,真不知道它這副讒樣到底是跟誰學的。

餵雪球吃了兩根牛肉幹之後,任憑它再怎麽賣萌裝可憐,江辭卿也不給它吃了。

這玩意兒吃多了不消化,到時候生病拉肚子估計夏凡非跟她拼命不可。

晁軻洗了個戰鬥澡,套了件家居服就出來,頭發還在滴水,直接用毛巾糊弄了兩下,看著跟鳥窩差不多也不自知。

“你長得真漂亮。”

他突然開口,江辭卿以為他是在誇自己,還有點飄飄然。

結果擡眸看見晁軻正一臉溫柔摸著雪球的頭,臉一下子就黑了下去。

江辭卿兇巴巴地提醒: “你頭發理一理,亂七八糟的難看死了。”

晁軻挨著她坐下,把毛巾遞給她,頭主動地伸過去,有點賣乖的意思, “我看不著,你幫幫我。”

江辭卿不自在地接過,在他頭上擦拭,心情變得有點覆雜。

這樣給他擦頭發,還是高中時候的事情。

高一開始上晚自習,下午下了課到晚上自習開始就一個小時的時間,晁軻逢單數周就會約著楊向晨他們幾個打球,每次結束的時候都一身汗。

楊向晨那時候家裏離學校遠,一直都是住校生,晁軻每次都去他們宿舍沖戰鬥澡。

收拾完時間來不及就跑著去教室上自習,通常到了教室頭發都還在滴水。

江辭卿怕他感冒,時間久了包裏就備了張毛巾,每次上課之前都要把他叫到樓梯的轉角,給他擦擦頭,幾次之後,竟也成了一種習慣。

“卿卿。”

晁軻突然擡起頭,視線撞進她的眸裏。

江辭卿像是被點了穴一樣,保持這個姿勢僵著。

雪球站著不明所以地看看兩人,下一秒居然轉過了頭,往門邊走了幾步。

“我們還要等多久”

江辭卿沒說話。

晁軻把毛巾扔在一邊,用手撐住沙發坐墊,整個人幾乎把江辭卿圈,以一種撲倒的狀態。

氣氛中的粉紅氣泡悄然發酵。

江辭卿眼看著他越湊越近,局面就要失控的前一秒,一把推開他,自己站起來強作鎮定, “我還沒想清楚。”

晁軻攤在靠背上,只剩無奈, “你就知道折磨我。”

“我要回去了。”

江辭卿轉身欲走,被晁軻拉住胳膊,一使力,轉眼的功夫,美人已落懷。

晁軻故意湊到她耳邊,有意撩撥, “知道讓我等急了會有什麽後果嗎”

江辭卿的耳發垂下來擋住了臉,看不見她的表情,不過露在外面的耳朵卻是異常的紅。

“你放開我,我就告訴你。”

晁軻不作他想,松開雙開。

江辭卿伸手拿過茶幾上的水杯,溫水已經放涼,她眼珠子一轉。

下一秒,水杯裏的水全潑在了晁軻的臉上。

見他一臉懵逼,江辭卿轉過拿起雪球的牽引繩,腳底抹油就溜,不忘留下一句, “再犯規耍流氓,我讓你做中國最後一個太監。”

晁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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