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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貝斯和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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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貝斯和少女

聽見身後的聲音,沈竟夕止住步子,僵硬地回轉過身,看著眼帶疑惑的英俊少年,一時不知道如何解釋自己的行為,心慌意亂下,她只好幹巴巴地叫了聲:“許渡哥。”

許渡微微無語:“你怎麽找到這兒來了?”

“不是的……”沈竟夕下意識否認自己刻意來找他,“我寫完了作業隨便逛逛,剛好聽到那個大肚腩罵人,我有些懷疑他就是你之前打過的男人,才問了一下服務員。”

僅僅幾句話,沈竟夕沒來由覺得嘴唇和嗓子都發幹,明明手上有握著奶茶,都忘了似的不喝一口。

“我之前是打過他。”許渡沈了沈氣息,十分坦陳地說,“因為他該打。”

沈竟夕點了點頭:“嗯。”

他笑:“你又不了解情況,點什麽頭。”

沈竟夕尷尬道:“因為他看起來就不像個好人。”

許渡輕呵:“好人還是壞人,也不能單看外表決定。”

“還有,他說的話也不好聽,兇巴巴的。”

“觀察還挺仔細……”他看過來的眼神帶著笑意,“要不要進去坐會兒?”

沈竟夕重重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跟在他身後,喝了口奶茶,心情恢覆些許平靜。

“以前沒進過酒吧?”他問。

“沒有。”

“我在這兒長大的。”他的聲音慵懶散漫,問她,“想喝什麽?”

“不用了,我還有奶茶。”

“嗯,那隨便看看吧……雖然也沒什麽可看的。”

酒吧裏面一個顧客也沒有,服務員有的在忙廳面的活兒,有的在吧臺處工作。沈竟夕一眼就看到了主舞臺上擺著的樂器,有個人正好在調試。

“有樂隊啊?”沈竟夕問道。

“一般周末節假日會有樂隊駐場。”

沈竟夕不知不覺朝舞臺走過去。

臺上的那個男人叫程達,頭發有些長,一身黑衣服,拿著把樂器撥了幾個弦,看上去有些冷酷。

他也是白霞人,雖然心有搖滾夢,不過現在能出頭的樂隊少之又少,他早早認清現實成了家,工作日上班,假期在各個酒吧接活兒。

他掃了沈竟夕一眼,看向許渡:“哪來的小孩?”

“小學老師的女兒,進來瞧瞧。”

沈竟夕在看清樂器後,不禁脫口而道:“叔叔你拿的不是吉他,是貝斯啊。”

程達看過來,目光變得柔和了一些,笑著說:“你還分得出來是貝斯?”

“吉他六根弦,貝斯四根。”沈竟夕了解的不多,僅知道最基本的東西。

“嗬,還是小行家。”

“我爸跟我說的。”

“那也比一般人強了,會彈嗎?”

“只彈過吉他。”

沈新維以前是個文藝青年,會彈吉他,家裏也有一把,小時候沈竟夕還跟著他學過,但沒系統地學。

程達一臉不屑:“會彈吉他的人太多了,真正玩得好貝斯的人卻沒幾個。”

“哦,好吧。”

沈竟夕很淡定地回答,雖然她接觸的樂器不多,但是很清楚玩樂器的人之間時常互相看不起,覺得自己玩的樂器才是最厲害的,對這種話語,沒必要去反駁。

聽見她的回答,程達卻對面前這個淡定又沈穩的小姑娘產生了興趣,朝她揚起下巴:“小妹妹,要不要來試一試?”

沈竟夕看向許渡,仿佛在征求他的意見。

許渡無所謂地聳聳肩:“你要是想玩就跟著達哥去玩唄。”

*

沈竟夕起初覺得這位二十八歲的男人不好接近,沒想到他教習起來,又無比耐心,還誇她有天賦,樂感好,音準也拿捏得住。

後來開玩笑似的問:“有沒有興趣學貝斯?叔叔可以收你做徒弟。”

許渡坐在架子鼓的椅子上隨意地敲打鼓面,聽罷拆臺說:“達哥你就得了吧,自己又要上班,還要接活兒,哪有空教小徒弟?”

沈竟夕卻乖乖地開口:“好呀師父。”

誠然只是在當時的形勢下開個玩笑,沈竟夕並不認為自己真的有時間來學貝斯,也並不認為程達真心想收她做徒弟。

說話間,電話又響了起來。

鄧芳問她在哪兒,沈竟夕回答:“在外面……我馬上回家。”

掛掉電話,手機上時間顯示六點。

進入秋天後,天黑得越來越早,沈竟夕趕緊把貝斯還給程達:“我媽叫我回家吃飯了。”

許渡聽罷,笑得有些奇怪地說:“趕緊回吧,再不回家,鄧老師得過來抓人了。”

“嗯,拜拜。”

沈竟夕扯著書包帶子,頭也不回地朝酒吧門口走去。

程達撇頭看坐在架子鼓椅子上的許渡,笑道:“這個小姑娘真靈,跟你很熟啊?”

“小時候跟著我媽見過兩次。”看著她離開的雀躍背影,許渡神色稍頓,又補充了一句,“我媽跟她媽媽是同學。”

程達:“這樣啊。”

提及母親,他的臉色倏然沈了下來,沒再說話,只是拿著鼓棒用力敲擊鼓面。

程達又看了一眼許渡,這孩子跟他的母親長得極像,外表俊美,透出幾分貴氣。半年來,他從未提過媽媽。

但從他的鼓聲中,依稀聽出幾分少年人對命運不公的憤怒。

看透世情的程達沒再說話,只是手上那串黑色佛珠在燈下晃了晃,心裏暗暗感慨“各有各的劫要渡”。

……

*

晚上睡覺前,沈竟夕記錄了今天去酒吧找許渡,還學了貝斯的手賬。

章嘉軒在Q上找她,依舊邀請她上游戲。

這人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仿佛是不達目的不罷休……沈竟夕倒也沒有不耐煩,她的性格情緒向來穩定,只好跟他打了一局。

這一局雖然贏了,但是她的局內表現的確很菜。

沈竟夕在Q上跟他說:【我都說了我很菜。】

章嘉軒:【哈哈哈,還行吧。】

沈竟夕:【我還有點作業沒寫,下線了,拜拜。】

章嘉軒:【好的。】

他發了張“拜拜”的表情包。

沈竟夕從網上找了貝斯的照片,照著畫了個貝斯的簡筆畫,把手賬頁面搞得漂亮了一些,這才去睡覺。

國慶假一過,天黑得越來越早,時間也仿佛乘坐了火箭,嗖地一劃而過。

期中考試在即,沈竟夕不敢怠慢,初二年級不用晚自習,她每天在家勤勤懇懇地學習到很晚。

周末放假,才拿手機玩一會兒。

登上游戲,時常能看到向衡在線,偶爾會看到許渡在線,不過他們一般打排位,而沈竟夕級別太低,打不了,她對游戲也沒有執念,因此日子過得依舊單純。

枝枝姐姐從深市回來後,也忙了起來,周末都要去補習班。

據說他爸媽擔心這裏的教學質量不如深市名校,怕她轉回去跟不上,所以周末還要補習。

有次沈竟夕在小區遇到枝枝姐,跟她聊了幾句。

問她:“你爸媽是不是想讓你早點兒回深市啊?”

“他們勸我讀完這個學期就回深市。”

“那你要回嗎?”

她平靜地說:“至少讀完高一再回。”

“不怕爸爸媽媽不同意?”

她笑了笑,有點堅決地說:“夕夕,如果有明確的目標和方向,不用在乎其他人的想法。”

這話聽得沈竟夕一楞一楞……

夏言枝看著這個小兩歲的妹妹,語氣溫婉了些:“不過你還小,還是得聽爸媽的話,再大點兒,也許你就能理解了。”

“哦。”

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枝枝姐看起來溫柔懂事,實際上她是個很有主見,外柔內剛的女孩。

對於他們三個人,沈竟夕覺得他們都挺神秘的。也許這種神秘氣質,就是長大了的人才有的吧……

期中考試考了三天,成績發下來,沈竟夕居然考了個全班第一名。

之前她的成績一直是第二或者第三,這大大超出她的預期。周末,沈新維做了一大桌子菜,慶祝女兒考第一。

鄧芳則說:“這段時間見你這麽用功,還是有效果的,保持住這股子勁頭就行。”

他們都不知道的是,沈竟夕這段時間沈浸在學習中,是有一個心願,那就是考進一中,跟許渡他們同校。

雖然說她的成績本也不差,考一中是很有希望的,但還是想更保險一些。

許是見她考了第一,吃飯時,考了班裏第五名的祁商陸也顯得沈默了一些。鄧芳倒不擔心,覺得他基礎還是有的,男生到了中學再發力,也很常見。

……

*

這周,菁華中學召開了運動會。

當天秋日暖陽普照,開幕式上,沈竟夕穿著管樂隊的統一禮服,深色小西裝配格子裙,在樂隊方陣裏吹奏。

他們的儀式比較冗長,首先是整個管樂隊走在最前方,帶領所有班級沿跑道繞著操場走一圈,曲目從《運動員進行曲》到《青春舞曲》,連續變換。

等所有班級進入操場集合,才吹奏國歌,完成升旗儀式。

最後是初一、初二表演方陣的同學去做表演。

沈竟夕不知道怎麽回事,今天格外疲憊,小腿和後腰發酸,腮幫子也有些脹。

站在操場邊,幾乎看不到表演,只是站著站著,沈竟夕感覺一道熱流突然湧了出來,小腹也開始往下墜。

起先她還不以為意,後來才發覺不對。

心下咯噔:完了。

傳說中的大姨媽……來了。

雖然之前上生理衛生課,老師把女生組織起來,耐心跟她們講過一些註意事項,媽媽也跟她聊過,並在她一上初中,就往她的書包裏放了備用品……但是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事情只有親歷了才知道這種滋味。

小腹隱隱發脹、作痛,小褲褲上傳來的黏糊糊的感覺,讓她很不舒服。

她忍著不適感,直到表演結束,校領導宣布運動會正式開始……沈竟夕回到樂器室歸還了樂器,這才飛快跑向教學樓。

她直接把放了衛生用品的包背在背上,再去衛生間處理。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來。

沈竟夕的心情不可抑制地郁悶和煩躁。

雖說小褲褲上沾的不多,褲襪上沾了點兒,把深色格子裙裏外都檢查了一遍,並沒有發現痕跡,但她仍然免不了會擔心,連去操場上喊加油也沒心思。

譚冰冰並不明白,一個勁兒拉著她去操場。

還奇怪地問她:“你怎麽還背著個書包?”

“等下中午直接回家。”

“你要回家啊?不在學校吃飯?”

“不吃了,回家換身校服。”

“哦。”譚冰冰沒有起疑。

好不容易捱到午休時間,沈竟夕情緒低落地走向校門口。

不想剛走出校門,許渡和向衡的身影便赫然出現在右側的樹下。

他們的個子高,校服也不一樣,夾在幾個初中生裏特別惹眼。

沈竟夕頓了半秒,原本應該去打聲招呼的,可是今天特別沒有心情,也有些焦慮。她低了低腦袋,決定裝沒看到,繼續往左前方走去。

幾秒後,身後熟悉的聲音似喝非喝,故意拉長:“站住。”

“沈竟夕你懂不懂禮貌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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