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的心情很好？居然一路笑容不斷，不對，小姐變成那模樣……不是應該心疼？難道是氣過頭，發瘋了？</p>

石鉚憂心忡忡吶，最近爺是不太對勁</p>

席雋的心情當然好，早猜到岳君華會對母親的嫁妝動手，沒想到她動得這麽徹底，那些個昂貴的首飾頭面全都不見了，古董字畫換上贋品，連汝窯的杯壺瓶碗通通不翼而飛</p>

想起父親那張精彩萬分的臉，他忍不住嘴角上揚</p>

只是，為什麽？</p>

樂安長公主只有岳君華這個女兒，不至於虧待她，何況當年陪嫁的十裏紅妝，多少人交口稱頌，多少人眼紅父親的好運道</p>

一個鰥夫能娶到年輕貌美的明珠縣主，已是邀天之幸，新娘竟還帶那麽豐厚的嫁妝進府，羨煞人吶</p>

樂安長公主不至於需要女兒接濟，而父親不會虧待妻女所以呢，錢去了哪裏？倘若從錢上頭去查，會查出什麽結果？他很期待</p>

“籲……”席雋出聲，馬停</p>

他跳下馬背，進入街邊的幹果鋪子，不多久拎著一包東西出來，緊接著又走到隔壁的點心鋪子，一樣沒花太久時間，又拎一包</p>

爺是大客戶啊，瞧瞧，掌櫃的鞠躬哈腰，一路把他送到大門口</p>

石鉚心道：“看來柳姑娘是真愛吃零嘴，下回有需要時，就買些討好她吧”</p>

什麽叫做“有需要”？啊就是爺心氣不順、想揍他的時候呀</p>

掀開車簾把零食放進馬車，涓涓乍然見他，畏縮地垂下頭，身子微顫</p>

他嘆道：“涓涓，我是你大哥，對不起沒早點來接你，讓你受苦了”</p>

她沒有應聲，只是蜷縮得更緊，席雋提醒自己別心急，盡力讓口氣更溫和“相信哥哥，以後再沒人能欺負你”</p>

但她還是沒有反應，只是抱著自己前後搖擺，席雋只能苦笑搖頭，放下車簾重新上馬</p>

蘭芷院裏多了四個下人，婧舒本想挑兩個擅廚的，但想到涓涓要來，便又挑兩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p>

她還不曉得涓涓的情況如何，但就算是個正常孩子也需要陪伴，因此她特地選兩個伶俐、口才好的，她給四人起了新名字，春風、夏雨、秋霜、冬雪</p>

為迎接涓涓，她讓秧秧和瑛哥兒到自己屋裏上課</p>

講解過課程後，讓他們自己練字，而她到竈房裏做一爐子蛋糕</p>

可惜沒有窯，否則烤出來的蛋糕會比蒸的更香更好，更接近母親冊子上寫的味道，但即便如此已是香氣四溢，兩個在屋子裏寫大字的男孩，一邊寫著一邊得控制口水不往外流</p>

秋霜、冬雪正在備菜，炭爐裏的姜母鴨已經燉上，春風、夏雨也沒閑著，她們正把空屋給打掃出來</p>

石鉚是第一個回到蘭芷院的，背上有幾個包袱，兩手抱著一個大箱籠，他一面走一面喊，“柳姑娘，主子回來了，涓涓姑娘的東西要擺在哪裏？”</p>

聽見聲音，婧舒迎出門，她讓春風、夏雨把東西送進屋裏歸置“席公子呢？”</p>

“小姐不肯下車，爺還在哄著”</p>

“我過去看看”她先取兩塊蛋糕進屋，對秧秧和瑛哥兒說：“你們吃一點，先墊墊肚子，別再去拿，待會兒我還要做好吃的，如果蛋糕吃撐了，沒肚子吃菜可別怨我”秧秧拍胸脯保證“婧舒姊姊，我一定不去拿”</p>

進了府，婧舒不讓喊先生，秧秧便樂得喊姊姊</p>

“瑛哥兒？”她輕喊一聲，等著他回答</p>

他蹶起下巴，傲嬌道：“哼，又沒多好吃，我幹麽吃撐？”</p>

那副表情真讓人想要狠狠蹂蹣一把，這麽想著就做了，她上前揉亂他的頭發，抓抓他的小圓臉，然後彎下腰，在他臉上啾一下，才心滿意足出門去</p>

瑛哥兒頭發亂了、臉被掐紅了，但是他的眼睛亮了，嘴角拉出一個大勾勾</p>

他長得像他爹，好看到天理不容，害得秧秧看癡了，不懂天底下怎會有這麽好看的孩子？倏地擔心了，如果瑛哥兒被壞人看到，會不會被抓去小倌館賣？</p>

不行，他是哥哥，得好好練武保護瑛哥兒</p>

發現秧秧緊盯著自己，他又傲嬌了，用力擡高下巴“那是我的姊姊，不是你的”</p>

秧秧點頭“嗯，我是你哥哥，不跟你搶姊姊”</p>

蛤？瑛哥兒半晌才弄懂，笑出一排小白牙，他有哥哥、姊姊了，要是再多來幾個弟弟妹妹，不知有多好</p>

馬車停在前院，席雋無可奈何地靠在車廂旁邊，無計可施了</p>

不管他說什麽，車裏的女孩都不應聲，他講到口幹舌燥無話可說，涓涓還是一動不動，不曉得是女人心海底針，還是涓涓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麽？看見婧舒捧著蛋糕過來，他指指車子、聳聳肩，是真的沒法子</p>

婧舒一笑，將一盤蛋糕遞給他後，自己上了馬車，她坐在涓涓前方，卻不貿然靠近</p>

五歲多的孩子卻瘦小得很，手臂上刮不出三兩肉，連秧秧都長得比她健康些，她垂著頭、看不清楚眼睛，但看得出她五官細致，是個幹凈清秀的小丫頭</p>

“你好，我是婧舒姊姊”</p>

小女孩沒反應</p>

“我家在三戶村，有點遠，我家很窮，爹娘養不起我了，我只好到外面掙銀子謀生，所以我來啦，你知道這裏是哪裏嗎？這裏是恭王府，好大的一間宅子</p>

“剛來的時候，我被滿園的花花草草閃瞎了眼，我想吶，怎麽會有這麽漂亮的地方？我打定主意要把整個園子給逛遍，才不枉來此一遭”</p>

她不確定涓涓聽不聽得懂，但至少讓她先熟悉自己的聲音總沒錯，就在這時候，她發現涓涓偷偷瞄蛋糕一眼</p>

她繼續說：“我來這裏，主要是照顧小世子和他的伴讀，小世子長得可漂冗了，眼睛圓滾滾的，皮膚白得像雪，每次看見他，我就想狠狠揉上一把，你說啊，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小人兒，不知道他爹娘是怎麽生的？”</p>

席雋皺眉，嘴裏的蛋糕頓時索然無味她喜歡瑛哥兒，因為他長得好？那麽她是不是也會因為呈勳的長相喜歡上他？第一次，他嫌棄起自己的容貌</p>

一面說著，她把蛋糕悄悄地往涓涓跟前推去，香氣四溢的蛋糕讓涓涓又多看上幾眼，卻始終沒伸手</p>

“伴讀的名字叫做秧秧，脾氣可好、可會照顧人了，他比你大，已經七歲，以後你住進來，他也會照顧你知道小世子為什麽肯讓我進王府嗎？因為第一次見面，我就給他做糖葫蘆，他可愛吃的呢我會做很多好吃的，你看，這叫蛋糕，又香又軟，你幫我試試看味道好不好？”</p>

終於，她下垂的眼睛擡起來，清澈透亮的眼珠子輕輕一轉靈動極了，完全不像個癡兒</p>

婧舒把盤子托高，掐一小塊放在涓涓唇邊，在她的殷切中，涓涓張嘴將蛋糕含進嘴裏，咬幾口、吞下，又張嘴，婧舒再餵一口</p>

一面餵一面說，她極有耐心“認得站在馬車外的人嗎？他叫席雋，很仁慈很善良、很寬厚很大方，是個再好不過的人”</p>

再好不過的人？婧舒的評語，讓厭惡自己容貌的他愛上自己的品性他可以更好、又好、再再好，他願意永遠都對她好</p>

“席雋是你親哥哥，你娘過世之後他流落在外，很可憐的，好不容易輾轉回到京城，一回來就立刻探查你的事，知道你病了，心疼得緊，他想方設法把你帶到身邊，想要治好你的病，他整顆心都撲在你身上了，你不理會他，我剛剛看見他很傷心”</p>

她一面說一面投餵，要不了多久蛋糕吃光了</p>

席雋不喜歡甜食，他知道這時候如果把剩下的小半塊送進去，肯定能贏得妹妹的歡心，但是……他悄悄挪開兩步，挪到涓涓看不到的地方，張口把蛋糕嗑了</p>

“你該對他好一點，如果你能說話，就告訴他——哥哥，我沒怪你，他應該心情會好一些吧”</p>

見涓涓又張嘴，她笑道：“別吃太多，馬上要吃飯了，今天中午我打算做魚香茄子，這道菜可有趣了，裏頭沒有魚卻有魚味兒，你想不想試試？我還要做松鼠魚，把魚弄得像松鼠，你沒見過的對吧？告訴你哦，味道棒極了，有這道菜，我能多吃一碗飯呢”</p>

聽著她的話，涓涓慢慢把嘴巴合起來</p>

所以她能理解自己的話？如果是的話那就太好</p>

伸手抱抱涓涓，婧舒刻意停留三息，發現她沒推開自己，笑容擴大“那道松鼠魚可費功夫啦，我得趕緊去做，要不然會誤了飯點，對不起，我不能陪你在這裏待著，我去先……”婧舒頓了頓，朝她伸手“要不然，你跟我一起下車，我帶你去看我做松鼠魚和魚香茄子？”</p>

涓涓垂下眼睫，視線卻偷偷瞄上她的掌心，很久，久到她幾乎要放棄時，她終於把小手疊上</p>

婧舒樂了，握住她小小的手說：“好涓涓，我們一起下車吧”</p>

涓涓願意下車？婧舒未免太有能耐席雋連忙轉過來扶婧舒下車，緊接著朝涓涓伸出雙臂</p>

她猶豫片刻，望向婧舒</p>

“給哥哥抱不好嗎？你不知道你哥哥會飛呢，讓他抱著很舒服的，試試吧”</p>

席雋揚起笑眉，因為她說“讓他抱著很舒服”，所以她喜歡被他抱？所以她喜歡睡在他懷裏？所以……再帶她上屋頂吧</p>

涓涓看看席雋、再看看婧舒，最後張開手讓席雋抱進懷中後，又朝婧舒伸手</p>

她一笑，牽起小女娃，三個人一起往裏走</p>

陌生的幸福感翻湧而上，席雋的快意掩也掩不住“你再次成功了”</p>

“什麽？”她沒聽懂</p>

“秧秧、瑛哥兒喜歡你，現在涓涓也喜歡你”</p>

她聽明白了，他接續昨晚的對話——她想當被喜歡的人“我會更努力的”</p>

“不必努力，我也喜歡你”</p>

在“以及我”之後，他再度表態，然後她再度楞住</p>

幸好這會兒她不在屋頂上，摔不了，但傻眼是肯定的</p>

他喜歡她的傻，所以笑得很開心並且席雋很確定，嚇到、發傻、裝楞……不管她有什麽反應，相類似的話他會一說再說，直到她熟悉、認同、接受，直到她也喜歡上他</p>

低頭、心狂跳，腦袋亂烘烘的，她不知道如何應對他</p>

才多久的事情吶，是他說：沒要你嫁給我</p>

是他說：我只想將你從張家這件事拉出來</p>

是他說：我不會趁人之危</p>

既然如此，這種會教人誤解的話怎地一說再說？她不解他在想什麽，只是緋紅從耳垂處漸漸漫上</p>

桌上滿滿地擺上七、八道菜，石鉚領著春風四人在廚房另開一桌</p>

三個孩子、三個大人……是哦，沒看錯，是三個——江呈勳聞香而來</p>

他本打算找席雋出門吃飯，沒想到這裏的飯菜比外頭的更香，傻子才跑出去</p>

在江呈勳面前，瑛哥兒乖得不像樣，連話都不會講了</p>

上回訓過王爺，婧舒懊悔不已，這會兒再傻也不會傻得拿自己去撞刀，即使明白席雋在，自己有捅破天的權力</p>

她只能求助地望向席雋，他點頭微微一笑，應下</p>

為完成任務，席雋頻頻對江呈勳使眼色，可江呈勳是個傻的，又忙著吃，哪裏會理會他的暗示</p>

一氣之下，他重踩江呈勳一腳，夾一塊肉放進秧秧碗裏，頭甩向江呈勳</p>

終於懂了，江呈勳夾一塊肉往秧秧碗裏……席雋氣到咬牙切齒、瞠大雙目，這下子他終於弄懂了，筷子轉個彎，把肉放進兒子碗裏</p>

瑛哥兒受寵若驚，擡眼望向父親</p>

這、這是要他解釋？吃飯就吃飯有啥好解釋？但席雋的目光很吃人，他只好咳兩聲，說道：“多吃點肉，才有力氣讀書”</p>

“好”瑛哥兒大聲應下，笑得眉彎眼彎</p>

這個笑和自戀的江呈勳像到一個淋漓盡致，突然間他覺得，這個兒子好像挺不錯</p>

話題到這裏斷掉，婧舒目光投向席雋</p>

席雋又踢江呈勳一腳，他只好勉強擠出新話題“你有沒有好好跟著柳姑娘學字？”</p>

爹爹在關心他？被重視的感覺，讓他有噴淚的沖動“有，我會默三字經和千字文，我還會寫十幾個字”</p>

呵呵，才十幾個字？不屑笑容尚未流出，就在一個淩厲目光的投註下急流勇退，他硬是把“不屑”修改成“慈藹”“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功課要每天做，不可有一天懈怠，聽說你想學武功？”</p>

“對，我想和雋叔叔一樣厲害”</p>

“雋哥哥”席雋突然插話</p>

“蛤？”江呈勳轉頭看他，一頭霧水</p>

同樣表情也出現在其他人臉上，但一心一意和紅燒排骨奮戰的涓涓除外果然是親的，只有親妹妹才不會拆親哥哥的臺</p>

“以後喊我雋哥哥”席雋解釋</p>

“不行啦，這樣阿雋矮我一輩”</p>

“我不介意”</p>

“我介意，我沒那麽老，你只能是雋叔叔，不能當雋哥哥”</p>

“也行，那就喊婧姨、舒姨，不能喊婧舒姊姊”</p>

這會兒眾人終於明白他在想什麽他的要求，字面聽不出半分暧昧，但經過深思後便能品出一百分暧昧，濃濃的暧昧炸紅婧舒的臉，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他這樣一招接一招，教人無法招架</p>

她已經夠窘迫了，江呈勳還發出一聲長長的“哦……”然後再搞出一副恍然大悟，這……還讓人活不活了</p>

“可是這樣的話，那不得喊涓涓阿姨？”瑛哥兒望向席雋求解答</p>

非常好，錯綜覆雜的關系，席雋終於被為難到了，尤其為難他的是自家兒子，青出於藍啊，這個兒子沒有白養</p>

從來都是雲淡風輕、再大事兒也不放在眼底的席雋答不出話，江呈勳竟然有股非凡的成就感，他驕傲、他明目張膽，朝兒子比出大拇指</p>

看著那根“矗立”在眼前的拇指，瑛哥兒發呆，他、他被爹爹稱讚了？下一刻，眉眼飛揚，歡樂愉悅透露在臉上，他深信所有的幸運都是婧舒姊姊帶來的</p>

深吸氣，他發誓以後一定要對姊姊更好</p>

樂見席雋語塞，江呈勳催促，“說啊，你說要孩子們怎麽喊你？”</p>

席雋後悔拋出這個話題，淡淡橫過一眼問：“你很閑嗎？那個軍資北運的事兒想得怎樣了？”</p>

二皇子接到新皇差，要將軍資運往北方邊關，這並非難事，關鍵在於皇帝的要求</p>

往年總有人在裏頭動手腳，十成軍資運到北方，往往只剩六成不到，過去大家揣著明白裝胡塗，然今年鎮北將軍著惱，決定不忍了，把事情捅到皇帝跟前</p>

知道此事後，龍顏震怒，將此事交給二皇子</p>

這對二皇子來說既是考驗歷練，更是自證能力的大好機會，然而軍需軽重量大，就算他有兩百雙眼睛也盯不了，所以該怎麽做？</p>

看著席雋亮晶晶的目光，江呈勳腦仁兒一陣陣疼痛，他就是不愛傷腦筋啊，但阿雋說今不如昔，縮頭烏龜的日子不能再繼續下去</p>

他雖痛恨這個位置帶來的不自由，卻也不希望恭王府毀在自己手中，只能盡力想、拼命想</p>

可有沒有聽過天生平庸？他就是這種人啊</p>

“吃飯吃飯，哪那麽多話，還讓不讓人吃飯了”他舉起筷子又往兒子碗裏夾一堆菜</p>

一群準進士在殿前排排站，薛晏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席雋，對他，自己心裏多少有些膈應</p>

殿試後他三次上恭王府找師妹，卻三度被駁，門房口氣雖溫和態度卻堅定，篤定師妹不在府裏</p>

他不死心，守在王府門外，沒守到師妹卻守到出外采買的下人，確定師妹就在裏頭，從沒離開</p>

他咬牙把兜裏的銀角子全倒出來，求對方進去跟師妹通報一聲，沒想對方喜孜孜收下銀子，但進去一趟後垂頭喪氣出門，把錢退給他</p>

他不收回錢，但再三問明情況，擔心師妹在裏頭過得不好，對方讓他安心，滿府上下都很尊敬師妹，她有雋爺護著，人人都拿她當半個主子看待</p>

這話夠清楚了，席雋沒事幹麽護著師妹，若不是上心，誰會義無反顧拿錢出來擺平常氏？大意了啊，還以為兩人見不到幾次面，沒有什麽交情，而他的舉動只是仗義行善……</p>

他非常喜歡小師妹，但誰能不喜歡？</p>

一個聰敏好學、獨立不畏艱困的女子，有這樣的人相伴一生，絕對是件幸福的事</p>

那天常氏詆毀自己的話，他每句都聽得分外清明，他有強烈的沖動想要上前說一句“莫欺少年窮”，他想要爭取恩師支持，求他玉成兩人好事，但什麽事都還沒來得及做，他就被銀子給徹底打趴</p>

這些日子，他比任何時候都勤奮苦讀，他不斷鼓勵自己，一旦身懷功名，立刻找席雋談判，畢竟他只是閑散王爺的幕僚，豈能與有官身的進士相較量？他給得起婧舒誥命，席雋給得起嗎？如果他有一點點的骨氣，定會知難而退，成全師妹與自己，但是現在他竟和自己同樣站在金鑒殿，等待進士選拔</p>

心，頓時涼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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