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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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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

待到作揖結束,沈金榮拿出父親事先給他的一只西洋懷表,看準了時間,對沈登科點頭示意: “可以開禮了。”

沈登科站得筆直,把背好的讚禮詞吟唱出來。

“笄禮開始,全場安靜。天地造萬物,萬物可興恒,天下國家,祖光榮耀……”

就在他唱詞的時候,一旁的女樂已經拿起了各自的笙簫管笛,其中坐於十多名女樂中央的白衣女子,面帶白紗,露出一雙盈盈美目,她身體前傾,雙手就位於桌案上的古箏,準備奏樂。

開禮詞之後,便是奏樂。

所以,當沈登科快要說完一大段的開禮詞後,目光自然而然地看向不遠處負責奏樂的女隊。

當他看見那白紗遮面的女子時,雖看不清面容,但那雙亮如點漆的眼睛,讓他見之心跳豁然加快。

因為走神,沈登科差點說錯詞,好在他及時挽救過來。

“此,特予正禮明典,成人笄禮開始,奏樂!”沈登科看著那白衣女子,說道。

笙簫管笛齊奏,古箏聲聲相配。

在一片奏樂聲中,許嬤嬤朗聲說道: “請讚者入席。”又看向後院走來的侍書,把點燃的火折子蓋好,放於托盤上,交給侍書,讓她跟著沈登科入席。

侍書跟著沈登科一道入席,遞上托盤。

沈登科深呼吸三次,方才平息了見過白衣女子後亂掉的思緒,他打開火折子,吹出火苗來,躬身點燭燃香。

“請及笄者父母入席。”

“請賓客有序入席。”

“笄禮開始,請笄者出東房。”

身為主持的沈登科先走出來,用盥洗盆凈手之後,含笑看向東廂房。

只見東廂房門口,身穿一套青衣童子服,腳踩白布鞋,頭上紮著童女雙鬟髻的沈溫婉從房間門口,在眾人觀看的目光裏,施施然地走了出來。

而與此同時。

東城門兩側,有兩座高聳入雲的了望臺。

此處原是用於軍事觀察的了望臺。

臺下有重兵把手,臺上亦有士兵站崗巡邏。

今日東門值守的官吏是蕭鶴。

他身高八尺,穿著精裝鎧甲,正一手搭在腰間的寶劍上,身後跟著一隊巡邏兵,站在城頭上來回走動,巡視四周。

“蕭校尉,快看!”有士兵喊他。

蕭鶴定睛一看,只見一裏開外,兩匹駿馬正快馬加鞭地朝東門奔來,離他越來越近。

那打頭的駿馬上,穿著四爪金絲蟒袍的不是別人,正是鎮北王陸棣。

蕭鶴心中一凜,畢竟,鎮北王連朝服都來不及換下,就匆忙趕來城門口,難道是……有重要軍情

思及此,蕭鶴不敢再耽擱,立刻領著巡邏兵下了城樓,見陸棣已經勒住韁繩,翻身下馬,他立刻抱拳上前: “王爺!”

陸棣嗯了一聲,似乎沒空搭理他,徑直上了樓梯,朝了望臺的臺頂疾步走去,而跟在他身後是的大將軍謝玉。

蕭鶴跟上謝玉的步伐,忍不住低聲打探: “謝將軍,末將瞧王爺朝服未換,面色匆匆就上得了望臺去,不知是有何重要軍情”

謝玉亮出手中的單筒黃銅了望鏡: “王爺確實有要事,需要借了望臺一用,不過……”

他看一眼蕭鶴身後跟著的巡邏小隊: “蕭校尉,你們不用跟來,繼續照常巡邏城門,檢查來往行人便可,不用跟上了望臺。”

蕭鶴聽罷,頷首道: “末將領命。”

他倒是不再跟著,調轉步伐,領著巡邏隊繼續值守去了。

此刻,陸棣已經登頂了望臺。

他右手一擡,謝玉把了望鏡遞他掌心。

陸棣握住了望鏡,黃銅色的鏡頭朝著順天府長街的方位看去。

只見穿著一身童子服,梳著童女雙鬟髻的沈溫婉從東廂房走出來,先朝著父母的方向雙手作揖,彎腰一拜,再朝著正賓作揖相拜,而身為正賓的二姨母張靜雪也微微低頭,回了一個小禮。

沈溫婉行完禮,由許嬤嬤引著,跪坐到正席上。

遠在了望臺上的陸棣看著遠景,原本繃了一路的心弦總算放松下來,好在,沒錯過她的及笄禮。

場內,許嬤嬤唱道: “請正賓凈手,讚者為將笄者理妝。”

侍書端上盥洗盆,身為正賓的二姨母張靜雪低頭洗手,而身為讚者的許敏則走上正席,站在沈溫婉身後,為她整理好發髻。

這時,侍書換上裝著羅帕和發笄的托盤,走去正席。

二姨母張靜雪取過托盤上的羅帕,擦幹凈手上的水漬,走到沈溫婉跟前,唱道: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

她說罷,擡手去開托盤上盛放發笄的錦盒。

只見盒子打開來,紅絨鋪底,上置一枚通透的白玉發笄,發笄頂端的桃花半開,粉玉晶瑩,栩栩如生。

饒是張靜雪做了十多年的官夫人,見過不少的好玉。

但此刻心中依舊忍不住驚嘆一句:這白玉發笄當真是水頭和成色都極好的!

張靜雪取出盒子裏的發笄,把沈溫婉原本的雙鬟髻放下,給她梳了個象征成人的元寶髻,插上手中的白玉發笄,然後起身回到原位。

身為讚者的許敏上前,跪坐在沈溫婉身後,象征性地給她正了正發笄。

方才離得遠,她沒有看清楚。

此刻近看這發笄,通體透亮,入手暖膩,卻是上乘的好玉!

許敏尚且來不及多想,侍書已經端著盛放素衣襦裙的托盤走到她跟前。

她立刻回過神來,按照原定流程,取過托盤上的素衣襦裙,扶起跪坐著的沈溫婉,陪她一道去東廂房換衣裙。

雖然離著遠,但握著西洋了望鏡的陸棣,還是一眼就分辨出了,剛才沈溫婉戴上的發笄,是自己贈送的白玉桃花笄。

他的嘴角微不可察的翹起。

謝玉一旁站著,等的有些無聊。

他從懷裏摸出一個了望鏡,只這個了望鏡比陸棣手中的小了許多,但卻是個雙筒了望鏡。

比起陸棣筆挺如松的身姿,謝玉則是風流不羈地半倚著高臺,一手撐著下顎,另一手舉著了望鏡,百無聊賴地透過鏡片巡視四周街景。

最終,他的目光不知被誰吸引住了,竟也落向順天府長街的沈宅內。

城頭的了望臺上。

謝玉握著了望鏡,勾唇一笑: “小饞貓。”

而與此同時。

沈宅前院,及笄禮的現場。

原本躲在長幾下偷吃花生酥的沈無憂,忽然鼻頭發癢。

她趕緊用帕子捂住口鼻,打了個秀氣的小噴嚏。

沈無憂皺了皺鼻頭,心道:誰在說我

東廂房內。

沈溫婉正在兩個丫鬟的伺候下,褪下身上的童子服,許敏把拿進來的素衣襦裙給她換上。

許敏幫沈溫婉整理好袖口和衣襟,又站遠一些,看看整體的效果。

這是一身改良過的對襟齊腰襦裙,上衣是天青色,裙擺是淡粉打底,上繡點點桃花的精美刺繡,裙邊做了金絲滾邊的處理,腰線經過改良,完美勾勒出沈溫婉盈盈一握的小蠻腰。

她忍不住點頭感嘆。

“婉婉,你這身桃花刺繡襦裙,和頭上的白玉桃花笄完美相配,簡直渾然天成!”

沈溫婉低頭瞧了瞧襦裙上的桃花刺繡,又擡手摸了一下元寶髻上斜插的發笄,上好的白玉觸手細膩光滑。

她不禁想起陸棣約她春風樓喝茶,送她發飾時的場景,空氣裏彌漫濃郁的茶香,錦盒裏的首飾樣樣精美別致,他也沒有往日的沈悶嚴肅,而是頗為放松的同她聊天敘話。

許敏見沈溫婉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麽。

於是,她湊近來瞧,見沈溫婉小臉微紅,嘴角微微勾著一抹笑意。

許敏想到,自己念起竹林裏見到的黃公子時。也是這副少女懷春的模樣。

“婉婉你,可是心中有人了”許敏低聲在沈溫婉耳邊詢問。

“沒有!”沈溫婉急了。

許敏見一向從容的表妹,竟然面露急色,一對蝴蝶羽翼般的長睫毛慌亂的眨著。

“原來婉婉為了男子,也會心亂”許敏笑得更歡了。

“表姐不要亂猜了!”沈溫婉擡手去擋許敏的嘴巴。

許敏便不再笑她,拉開她的手道: “行行行,我不亂猜!反正過了今日,你就可以婚嫁!到時候我便看著,讓我家婉婉心亂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二加的吉時到了,外頭奏樂聲高昂響起。

遠處,城門了望臺上的陸棣,借著長筒了望鏡,看到沈溫婉穿著素衣襦裙,頭戴發笄,從東廂房裏走出來。

改良過的對襟齊腰襦裙,穿在她的身上顯出玲瓏優美的曲線,尤其那不堪一握的楊柳腰。

陸棣看的愈發眼熱。

他此刻,甚至還能清晰的回憶起,五月八日那天他約沈溫婉去百花園,兩人共乘一艘小船,船身蕩漾致沈溫婉站不穩,自己趁機握住她的細腰,把她扶穩。

陸棣握著長筒了望鏡的手指動了動。

他深知,這細腰握在掌心,是何等銷魂滋味。

尚不知自己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被某人暗中窺探著的沈溫婉,正走到正席,先向賓客展示著裝。

在許嬤嬤的引導下,走到父母席位的正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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