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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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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

窗外鳥語花香,窗內電閃雷鳴。

桃夭頭疼地望著桌上烏雲密布的瓷瓶,仔細一聽,隱隱傳來撕破喉嚨的吶喊。

她貌似在陷入沈睡後就忘了某茬關於那位生物的事了,看她這記性,也不怪那人魚等了這麽久才發作。

輕輕一揮手,惹人煩的烏雲散去,桃夭上前打開桌正中央印著桃花的乳白色瓷瓶,沈聲道:"吾知道你神識已恢覆清明,何不快快現身!"

興許是她話語中飽含威脅之意,一團黑氣不情不願地從瓷瓶口中飄出,漸漸在空中凝聚成一條人魚的模樣。

雌雄難辨的聲音隱藏在模糊的黑氣之下,它質問著桃夭,"你答應了要去幫我解決掉風六,為何遲遲不動手。"

桃夭面上有些掛不住,是她忘記了承諾過的事情。

她放軟的語氣,"吾答應的事一定會做到。"話鋒一轉,甚是嚴厲,"吾等之人可是你這螻蟻存在可以質疑的,還不速速現身。"

語言之中飽含威壓,雖說她脾性溫和,可也容不得別人在頭頂上撒野。

黑團不由得抖了抖身子,在空中亂竄了一段時間後發現無法從這間屋子出去也就歇菜了。

乖乖的飛到桃夭的面前,露出了自己真實的模樣,不再是雌雄難辨的聲音,而帶了點少年的清朗語調。

"那個……是我沖撞了您。"它不好意思地低著頭停在桃夭面前,一副乖順認錯的模樣。

"你叫什麽名字?"桃夭伸出手示意對方坐在她的手心裏。

"卡爾,謝謝您。"

這就懂得給人道謝了。桃夭挑眉,這孩子還是識時務的嘛。

"吾叫你一直在提‘風六’,他是誰?"桃夭盤腿坐在竹席上低頭認真看著它。

卡爾突然羞紅了臉,吶吶道:"你先把衣領收緊些,我……我"

聲若蚊蠅的卡爾說了什麽桃夭自然聽不清,她只是覺得這小人魚突然臉紅很可疑。

不過想著對方也是個不成器的,也就不足為慮了。

"再說一遍吧,吾沒聽清。"

卡爾突然語頓,看著比他厲害百倍的老妖怪面上冷淡到沒朋友的表情,心裏一顫,趕忙出口解釋。

"沒,沒什麽,我說到哪了……哦,風賤人是我弟的追求者,不過……"卡爾止住了話,神色也陰郁起來。

桃夭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這話斷得太不厚道了,這明顯有猛料在後面等著她去聽,奈何對方不願意說。

負面情緒充斥心間的卡爾周身又開始彌漫起死氣,他的精神狀態也不穩定起來。

桃夭察覺出小人魚氣息不穩,好不容易凝聚的身體又有潰散的趨勢,無奈,只好從腰側的荷包中取出一片桃花,貼在了他的腦門上。

"清醒了?你在這樣情緒變動,到時候真潰散了吾也不管你了。"

卡爾對著桃夭深深鞠了一躬深表歉意。

"說點和您有關的事吧,您需要的鮫人淚我知道地方,只要您遵守諾言我會將那地圖給您。"

有意思,桃夭托著下巴打量著僅茶壺高的小人魚,"吾自然做到,回去吧,在外面待久了對你身體也不好。"

人魚身再次化作一團黑氣進入到瓷瓶中,桃夭拿起瓶子快步走到梳妝臺前,打開木盒子將瓷瓶放了進去。

側眼望去,木盒內整整齊齊擺放著大約十個瓶子,裏面自然收著曾經受她幫助的一些魂魄。

她隨意打開一瓶放在木盒外,然後懶洋洋地躺在竹椅上等待出現。

一柱香的時間後,一團青煙飄到桃夭面前顯現身形,"主人,有何吩咐?"

他恭敬地彎腰,長到腳踝的發遮住了原本的面容,靜靜地等待桃夭發話。

"起身,又洗澡了。"肯定語氣,他一來空氣中瞬間多了一些清新的沐浴清香,在桃夭吐槽多次後便無奈了。

愛幹凈是好事,但不用每次一見她就洗漱打扮,弄得自己一身清爽吧。

"是,主人有何吩咐。"仍舊是謙恭的樣子。

桃夭擺擺手,"都這麽多年了,你還是老樣子。"坐起身子,她從身側取出一枚藥丸,伸手遞給了眼前的男魂。

"玄,你去趟夏侯家瞧瞧,吾記得前十幾年你的肉身是蘇醒了的,去看看什麽情況。"

"好的,主人。"

青煙散去,桃夭捂臉自語,她還是不習慣對方一本正經地稱呼她為"主人","主上"多好,"主人"這個稱呼太羞恥了。

這讓她不禁想起年幼的自己偷瞄某些禁忌的話本,書中內容無一不是隱晦暧昧的言語。

兩生花,南陀鏡,鶴子紅,半曼藤以及本體的桃隱心等這些解除聯系的材料都已備全,就差鮫人淚。

桃夭不想過多沾染血腥,雖不知喚醒自己的那個家族有何企圖,但這些材料有備無患。

若是真到了超出她控制的局面,肅清異己是她最後的手段。

房間內又恢覆了原有的平靜,桃夭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右手緊緊抓著胸口,她知道,那些人又拿她的肉身做實驗了。

之前由於玄在她一直強撐著,舊傷加上新傷現在一並覆發,就這麽躺在床上,她沒有多餘的精力去關註外面世界發生了什麽,即使隱約感覺到小孩身邊並不太平。

突然周圍一片灰白,桃夭困難地擡眼看著面前出現的黑門,從門縫中溢出的冷氣讓她打了個寒顫。

[你這是何苦呢。]一聲嘆息從遠處傳來,夾雜著對她的憐惜。

桃夭用胳膊肘撐著身體與懸浮在空中的人對視,她一字一句的說:"吾一直知道你的存在,這次也是吾的選擇,如果不這樣做後果是什麽你比我清楚一萬倍。"

[蕓蕓眾生,時間交替也不過一瞬,罷了罷了……]

濃霧散去,前方逐漸顯露流淌著乳白色液體的溫泉,桃夭欣喜地看著那口泉眼,出聲道謝。

[這算是贈給你的禮物,今後的路不會再幫你,好自為之。]

嗯,吾知道,且不會再犯。

她撐著虛弱的身子一步步走到泉水旁,然後一個踉蹌跌了進去,化作一棵半人高的樹苗漂浮在水面。

吸收了泉水中的養分,暗淡無光的枝葉煥發著生命的光彩。

樹根牢牢紮在泉底,靜靜地等待著恢覆的那一天。

坐在餐桌旁舉著刀叉的少年覺得後頸一熱,一股溫暖的熱流緩緩流淌他全身,舒服地哼出聲來。

老吳楞了一秒後,從口袋中拿出一顆膠囊,神神秘秘地對他說:"需要解決了,吃下這粒膠囊,保證欲仙欲死。"

梅君澤臉一沈,手一抖,膠囊直接飛進老吳的嘴裏,他咕咚一聲咽了下去。

"好好享受,我吃飽了,再會。"說完起身往房間走去。

"這孩子,真是不尊老愛幼。"老吳愁眉苦臉地捂著褲襠,這膠囊是立刻見效型,這可苦了他了。

嗨!老吳,你捂著褲襠是想女人了。一聲壞笑從來人的口中發出,順帶安慰似的拍了他的肩膀。

想女人了直說,我那有的是姿色不錯的美人。

老吳狠狠敲了對方頭一下,趕忙加快腳下的步伐溜走,徒留身後的男人捧腹大笑。

空蕩蕩的走廊內是老吳氣急敗壞的怒罵聲,"好你個孫子,等我幾個小時,看我不整死你!"

回應他的是調笑的聲音,是是是,走了您嘞。

房間內,梅君澤平躺在床上,他雙手向後伸,腦袋枕在手心上,突然就想起了桃夭,他輕聲呼喚著她。

小夭,小夭?你在嗎?

一時間無人回應,訕笑了一聲後,梅君澤起身收拾起行李,這段時間他打算出去轉轉,前天剛得了冒險證的他心裏有些雀躍。

聽老吳說,他的父親就是一名偉大的冒險家,即使沒有了關於父親的記憶,摸著心口也沒有任何名為酸澀的情緒在心間流淌的他,暫時以成為一名合格的冒險家為目標。

況且小夭雖然面上不說,但梅君澤覺得身為男人,總在女人的保護下終歸不是個事兒。

游歷各大星系是最能鍛煉人的一種方式,即使會丟了性命。等到他真正強大的那一天,他決定求婚。

桃夭做夢也沒有想到一直被她當做孩子看待的少年有了讓她無奈的決定,何況真到了那一天,她卻離開了。

如果真要給人一個夢做,桃夭不會選擇美夢,只因她一直都是獨自一人,以前是,現在是,未來也一定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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