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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父子間的對話和李盛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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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父子間的對話和李盛超

“那你是怎麽想的呢?”陸然問道。

聽到他這個問題,陸振斌臉上表情顯得有些苦澀,說道:“我也不瞞你說,這下半年開始,廠裏效益是一天不如一天。以前是產量跟不上,但是現在,隨著競爭力度加大,廠裏生產出來的覆合肥和尿素已經是處於一種滯銷狀態,每生產出一袋反倒要賠上個兩三角錢。庫房裏現在還有上半年生產完賣不出去的化肥堆積在那裏,也不知道銷售科的人都是幹什麽吃的。”

越說到後來,他的語氣變得越為激烈,更是帶有著幾分憤慨:“自打老廠長王吉勤退休以後,新上任的管理層我看就沒幾個好東西。之前我跟你紀叔叔去市裏喝酒給朋友家孩子升學隨禮,打老遠兒就看見現在的廠長張紹軍,還有他提拔上來的幾個狗腿子,幾個人喝的醉醺醺的從君越大酒店出來,一看就是打條子劃到廠財政上。我就不信他們會自己出錢到那種地方吃飯,誰不知道君越一頓飯,頂他幾個月工資還多?”

陸然啞然,君越大酒店是松市唯一一家五星級酒店,素來以奢侈聞名,是市裏達官貴人們才消費得起的地方。以前王吉勤招待客人,都是以在廠招待所為主。

“廠裏四大車間,除了造氣車間不能動,其它幾個都是半數的職工在家閑著,一周上三天休四天班,工資連一半都發不出來。一大家子人要養,孩子又要上學,那五六百塊錢好幹什麽?真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麽想的,還有心情去君越那種地方吃喝。要不是你紀叔叔拉著,我非要上去和張紹軍理論理論……”陸振斌越說越氣,說著還攥緊了拳頭,看那架勢,要是張紹軍在他面前,他說不準就要忍不住上去給張紹軍兩拳。

陸然輕輕拉住他的衣角,試圖讓他冷靜下來:“爸你小點聲兒,免得給我媽聽見……現在說的不是你到底怎麽想的麽?提那些人做什麽,還不是只會讓自己不痛快。”

陸振斌探出頭往餐廳裏面看了看,王季梅那邊沒有什麽變化,還在專心致志地洗碗,他剛才的說話聲給電視聲和廚房的水聲掩蓋,並沒有傳進王季梅的耳朵。他長舒一口氣,這才開口說道:“要是早半年,老廠長還在的時候,別說調到機關,給個縣長老子都不一定幹。我從畢業就分到廠裏,一幹就是六年,廠裏有多少項目都是在我這裏落實上馬的?”說著他話頭一轉,語氣不像剛才那樣憤慨,倒是流露出了些許無奈,“技術我在行,這幾年下來造氣車間產量最少翻了三番還有多。可是其它的,我就什麽都做不了,我就是個小車間主任,出了車間誰也管不了。廠裏的人事都給張紹軍牢牢把持著,能上的都是會溜須拍馬背後給他送禮的。”

陸振斌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繼續說道:“張紹軍的小舅子李盛超,你家興哥以前肯定認識。就是常杉下邊兒萍鳳鄉裏一個地痞無賴,初中都沒念完就出來到處惹事,除了自己的名字字都不認識幾個。他家裏沒少因為他把別人打壞了賠錢,現在也給張紹軍調到廠保衛科當副科長。”

陸然隱約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李盛超,好像在哪裏聽過。李盛超這個名字並不罕見,能夠給他留下印象的,肯定是這個名字的主人做了些什麽。再聯想到張紹剛小舅子,啊!陸然猛地一拍腦門,他徹底回憶起來了。前世零六年的時候,常杉發生過一起惡性強奸案,聽說作案人員是前任廠長的親戚。前任廠長離職以後,他利用職務之便,夜裏將廠裏車間用煤裝袋拿出去倒賣,後來給人當場揪住開除了公職。

後來這個人就整天游手好閑,有一天夜裏喝了酒,躲在鎮上一條通往火車站的小路上,把一名路過騎車的女孩子拽倒拉到一旁的小樹林,拿刀脅迫她,最後把這個女孩子給玷汙了。聽說那女孩子父母離異,她是家裏的長女,下面還有弟弟妹妹要養。白天在鎮上一間工廠裏做女工賺錢養家,還利用晚上的時間又去夜校讀書學習,結果未成想卻出了這樣的事。

那女孩子後來據說是自殺了,死法陸然不清楚因為說什麽的都有。女孩子她媽整日以淚洗面,後來好像是精神受不住一下子瘋了,這一家人的下落變得沒人知道。而犯下這樁罪行的,正是一個叫李盛超的人。再加上前任廠長親戚這個條件,除了陸振斌所說的李盛超,除了他不會有別人了。

陸然死死地閉上眼皮,憤怒的血液就湧上頭來,額頭側面的血管幾乎都要顯露出來。自打他從重生到現在,從未產生過這樣憤怒的情緒,這人哪裏還稱得上是人,簡直同畜生毫無分別。因為他的罪行,毀了一個本來就非常可憐的家庭不說,還害死了一條鮮活的生命。

而且這個李盛超,最後好像才因為強奸罪被判了不到五年,出獄之後又集結起他以前的一幫朋友,家裏給出資做起了水泥河沙生意。過了幾年,搖身一變竟變成了一個小有資產的生意人,雖然不是那麽幹凈,但好歹是收入不菲,房子蓋起來小車開起來,日子過得相當滋潤。

這個社會,總是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的,你說對吧?

之前跟梁家興商談過讚助問題的中怡化妝品行的趙宏學趙老板,為人豪爽善交朋友,在常杉這邊黑白兩道和所有人都能夠談笑風生。但是唯獨對這個李盛超,是一點面子都不給的,多少次當著許多人的面說起過,就看不上他這樣的人。有一回喝多了兩個人在鎮上的酒樓裏遇見,兩個人大打出手。多少年不曾親自動手的趙老板還親自動手,在李盛超的頭上,開了一個金士百的玻璃啤酒瓶子。

怎麽開的?當然是砸上去。據當時在場的人透露,趙老板一桌人坐在一個包間,李盛超一夥人就坐在他們隔壁,酒過三巡,兩邊說話聲就都開始大了起來。

好像是趙宏學先聽出來是李盛超的聲音,不過他倒是沒有表現出什麽。而李盛超則是在那邊跟他的狐朋狗友吹噓,說之前去松市的某家新開業夜總會,嘗了一個雛兒。對方之前還不情不願,後來被他給強上了也不敢吭聲,最後拿出幾千塊錢了事。他說的還繪聲繪色,把當時的情景和場面都給描述下來,甚至包括使用的姿勢和搞了幾次都清楚地說出。

囂張的姿態可謂是十足。

包間隔音就那個德行,他這邊說的什麽隔壁都聽的一清二楚。在那邊默默聽了半天的趙宏學,閉上眼睛攥緊了拳頭,緊接著就睜開眼,從地上抄起一個啤酒瓶子起身出了包間,跑到隔壁包間門口。接著一腳用力踹開了李盛超他們包間的門,高聲怒吼了一句:“李盛超我-操-你媽!你簡直就不是個人!”說著就趁李盛超他們一幫狐朋狗友都沒有反應過來,目瞪口呆之際,一瓶子就掄到了李盛超的腦袋上。

只聽“砰”地一聲,玻璃啤酒瓶子應聲而碎,瓶子裏的酒液炸開來。喝的醉醺醺的李盛超當時就倒在了地上,滿頭滿臉都是血,混著啤酒液體的泡沫。而趙宏學則是對著倒地的他狠狠踹了幾腳,接著冷酷地抓著瓶柄部位,把它當成匕首,狠狠地捅進李盛超的身體。一下、兩下、三下,在場的明眼人都能夠看出,他這是要殺了李盛超!

李盛超倒在血泊當中。

不等他捅第四下,趙宏學就給他的一桌朋友跑過來死死抱住。“趙哥算了!跟這種人同歸於盡不值當……”

他這才冷靜下來,不然怕是李盛超就要給他當場捅死。不過就算是這樣,那次李盛超也足足在醫院裏躺了兩個多月,趙宏學用的不是空瓶子而是滿的。常打架的人都知道,打架用酒瓶子,拿空不拿滿,意思就是,滿酒瓶瓶底砸上去,說不好可是要人命的。

好在李盛超命大頭也硬,趙宏學後來捅的那幾下並沒有紮到要害,這才沒有死在當場。

後來趙宏學自然也為了這次的事付出很大代價,花了不知道多少錢不說,還搭上很大人情,這才只被拘留了三日沒有被判刑。據知情人透露,最少六位數三開頭。

在當時的吉省,幾千塊就夠買條命了。

事後趙宏學透露,他當時本來就喝了點酒,又聽到李盛超說出這樣的話,當時就存著了結了他的心思。“我趙宏學雖然算不上啥好人,但是我好歹是當兵出身的,看不得他這樣的畜生。既然法律制裁不了他,那我就來送他上路。”趙宏學說出這話的時候,任人都能聽出他口中帶的殺氣表明他真不是在開玩笑。

事後暴怒的李盛超也放出話來,要花錢找人買了趙宏學的命,不過在陸然印象裏,趙老板一直活得相當滋潤,倒是多年之後李盛超最後去向不明。有人說他是被趙宏學找人做掉了,每每有人拿這件事問起趙宏學,趙宏學都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淡淡地說了句:“像他那樣喪盡天良的人,早晚是會被人收拾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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