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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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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是他先動心◎

清清冷冷的早晨,刺涼的風混著晨霧,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就把江梟早上洗完吹幹的頭發又攏濕了。

一進網吧,就聽見比敲擊鍵盤還要吵人的呼嚕聲,小野擡頭看見他,忙站起來把一個白色塑料袋拎到櫃臺上:“梟哥,我剛買的,還熱乎著呢!”

江梟沒吃,繞過櫃臺去了裏面,開了抽屜,從裏面摸出一包煙和一個打火機後又繞了出去。

六號街裏,除了江梟這兩層小樓,其他店鋪都要過了十點才會開門。

出了店,江梟也沒走遠,就站在店門口,從煙盒裏抽出一根,銜在嘴邊,一塊錢一個的打火機“啪嗒”一聲,躥出了黃色火苗,火滅時,他唇角散出點點白煙,尼古丁的味道讓他眉心不松反蹙。

他不常抽煙,不算有癮,但是心裏煩的時候會想抽上兩口。

至於煩什麽,他也沒去深想。

食指和中指夾著煙,絲絲縷縷的白色煙霧順著他的指尖徐徐上升,再被霧氣暈開,似融非融。

一根煙燃了一半,他提了點褲子膝蓋處的布料,蹲在了地上。

蹲著的姿勢就跟他窩在那小沙發裏一樣隨意懶散。

兩條胳膊伸著搭在膝蓋上,也就在吸一口煙嘴的時候,右胳膊才會屈起來一下,隨著一縷煙霧從他嘴裏吐出去,那條胳膊又壓回到膝蓋,然後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彈著煙灰。

小野三下五除二把剩下的三個包子快速吃完後也從店裏溜了出來。

推開玻璃門,正好看見一縷白煙直直從江梟臉前沖了出去。

那是江梟手裏那根煙的最後一口,他吸煙就是這樣,前面總是不疾不徐,唯獨最後一口,吸的又猛又重。

小野看著他把手裏的煙蒂撚在了濕漉漉的青石板上,漂亮又精致的手又從煙盒裏抽出一根。

他見過江梟抽煙的次數不多,別人抽煙可能還會一臉愜意,江梟不是,他總是把眉心擰的很深很深。

“梟哥,”小野在他旁邊蹲下來:“怎麽了?”

江梟手裏的打火機剛擡起來,就被小野眼疾手快地搶了去。

江梟斜過去一眼,也不說話,可警告的眼神明顯。

別看小野平時在他面前乖巧聽話,可骨子裏也犟的厲害,他把打火機揣兜裏:“不給抽!”

江梟嗤出一聲笑音:“屁大點孩子,管我?”

小野撇頭不看他,嘴裏咕噥著:“不就比你小六歲嗎......”他今年剛過二十。

江梟擡手在他腦袋上拍了一下,話裏帶著幾分沒什麽震懾力的訓斥:“看店去!”

小野揉了揉腦袋,不情不願的剛站起身,張北就叼著根煙從東面走了過來,見江梟蹲在門口,他從走變成了跑。

看見小野癟著個嘴,張北笑了聲:“這是又被梟哥教訓了?”

小野丟了記白眼給他後,轉身進了店。

張北蹲在了剛剛小野蹲著的地方,用胳膊輕輕頂了下江梟:“我聽我媽說,你家對面那個和你院裏那個打架了?”

江梟眼睛一瞇:“對面?”

“姓張的!”張北笑的賤兮兮:“就喜歡你的那個!”

江梟眼睛轉了轉:“什麽時候的事?”

“昨天吧,”張北想了想:“應該是昨天,我昨晚上回去的時候,隔壁的跟我媽在聊這事x。”

見江梟不說話,張北又用胳膊頂了他一下:“你不知道?”他可是聽說這事傳沸了六條街。

“我為什麽要知道?”說完,江梟轉身回了店裏。

今天是周一,街上沒什麽人,陸知鳶九點開了店的前門,門剛打開就看見幾個婦人站在對面,掩著嘴不知說些什麽。

陸知鳶只匆匆掠過一眼,把毯子鋪到門口的地上,她轉身回到了店裏。

張平慧習慣早起去山旁的田裏幹些農活,六條街裏發生了什麽事,一個農活的時間就能知道全部。

回來的時候,陸知鳶剛準備出門去買玻璃瓶。

張平慧拉著她的胳膊把她拉到院子裏。

“怎麽了張阿姨?”

張平慧歪頭看了眼外面,聲音悄咪咪:“聽說你和對面那丫頭打架了?”

陸知鳶先是楞了一下,反應過來,她掩嘴笑了聲說沒有。

張平慧才不信,早上那群人說的有板有眼的,聽著就跟親眼見到了似的。

“真沒有?”

陸知鳶見她一臉不信,便解釋:“就是潑水不小心潑到了我衣服上,爭執了兩句,沒有打架。”

張沐然脾氣刁鉆在街裏可是出了名的,一張小嘴吧啦吧啦的,她媽說一句她頂十句。

張平慧嘆了口氣:“沒打就好,那丫頭脾氣不好,以後啊,你看見就裝看不見!”

陸知鳶笑著點了點頭,把話題岔開:“張阿姨,你知道哪條街有賣玻璃花瓶的嗎?”

“花瓶啊,你去五號街看看,17號鋪子,他家...去年我記得是賣的!”

陸知鳶應了聲好:“那我去看看。”剛要轉身,陸知鳶又想起來:“張阿姨,那幹洗店,這附近有嗎?”

張平慧笑了聲:“你要是早兩年來啊,還有一家,開了兩個月啊,一毛錢沒賺到,直接關門了。”

陸知鳶也跟著笑了聲:“是外地人嗎?”

“哈哈哈,被你說對了!”

眼看就要十點,薄霧已經從門前升攏到了房頂。

陸知鳶出門的時候在門口掛了一個臨時有事的木牌。

從三號街街口出來,陸知鳶接了一個電話,因為分心,不知不覺都走過了六號街,和艾黎說了再見後,她又轉身,再經過六號街街口的時候,正好江梟從網吧裏出來。

都沒看見人臉,只是看見那條白色人影,江梟就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

直到目送那條白色背影從前面路口轉身,江梟才緩緩沈出一口氣。

吧臺裏,張北勾著腦袋往外看,“嗳,”他用手拍了拍旁邊的李松:“梟哥探頭探腦的看什麽呢?”

李松聽他這麽說,也站起來往門口看。

“要不然你去看看?”

張北扭頭看了他一眼,嗤了聲笑:“你怎麽不去?”說完,他再扭頭,門口沒人了。

五號街的店鋪相對比較雜,有五金也有鍋碗瓢盆一類,客人多是當地人。

陸知鳶還是一個月前來過一次,那次只是漫無目的地從門口經過,不像這次帶著目的性地尋找。

雖說她就只來了清挽鎮幾天,不過她的店,還有她的人,六條街乃至全鎮都傳遍了。

陸知鳶的臉很有古典的氣質,標準的三庭五眼臉型,眉毛雖然生的彎,卻有棱有角,眼睛笑起來眸光水潤清澈。

可她若是不笑,就會給人很強的距離感,就像昨天和張沐然起爭執的時候。

江梟一年也少有經過一次五號街,今天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從網吧裏出來走到五號街街口的時候,他突然一個轉腳。

陸知鳶雖然是來找玻璃花瓶,但也不是每家店鋪都會進去,在門口掃過兩眼,目光尋不到,她便會去下一家。

江梟是在14號店鋪門口從她身後走過的,原本跨的很大的步子,在越過她身後時,步子突然就變小了。

和陸知鳶給人的印象一樣,江梟是一個連背影都會被輕易認出來的人。

“江梟。”

這是陸知鳶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聽的江梟有幾秒的怔楞。

見他雙腳定在原地卻沒有轉身,陸知鳶小跑過去兩步,站在了他身前。

莞莞淺笑繞眉梢,直直撞進他眼底。

目光在她臉上定了幾秒後,江梟眼睫微顫地把目光從她臉上偏開:“有事?”

陸知鳶覺得他很有意思,一雙眼睛,不同時間裏,總是揉著不同的情緒。

她笑笑說沒事:“就是看見你,跟你打聲招呼。”

說的好像他和她挺熟似的,江梟淺淺哼出一聲氣音:“沒事我走了。”

說完,他雙腳往右跨了一步,手臂擦過陸知鳶的肩膀,越過她。

陸知鳶原地轉了下身,眼神從他的背影收回來時,剛好看見江梟走過的那家店的西墻櫃子上擺著幾個玻璃花瓶。

身後傳來略微急促的腳步聲,惹得江梟在雙腳放慢的同時餘光往旁邊瞄,然後就聽見細脆溫柔的聲音從左後肩傳來:“你好,請問這花瓶我可以拿下來看看嗎?”

江梟當時的第一反應就是,她是要買花瓶裝早上從花籃裏取出的那些茉莉嗎?

他停腳回頭的時候,老板剛好說了句行,目光裏,她踮起腳,伸手去抱那個看著很厚實的玻璃花瓶,袖口的布料往回縮,露出了她細白的兩只手腕,還有繞於左手腕上的一圈青綠色的玉鐲。

不知是細白的皮膚把那玉鐲染的更綠,還是那玲瓏波譚色把她的手腕氤的更白。

江梟的目光從她手腕緩緩移到她臉側露出的一點唇角上。

這裏的山綠、風柔、水也軟,可這裏的人從來沒對他笑過。

像剛剛她仰臉看著他,朝他笑的那種笑。

眼睛彎彎的,嘴角翹翹的,只是因為想和她打聲招呼,就跑到他跟前來,笑得大大方方,不羞怯,也沒有防備。

江梟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站在那裏沒有走,微瞇的雙眼定在那幾只玻璃花瓶上,餘光虛攏著旁邊那抹白色。

不知道她什麽時候付了錢,只是在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那抹白色已經跑到了他跟前。

“好看嗎?”

不是問他為什麽沒有走,也不是問他是不是在等他,就這樣大大方方,隨意自然的一句,不給他任何尷尬的機會。

視線從她臉上晃到她雙手微微托舉著的長形玻璃花瓶上,雖然心裏隱約猜到,可江梟還是問:“買它幹嘛?”

“養花啊,”她沒說具體養什麽,目光側到身後,騰出的一只手,往櫃架上指了指:“我想把那四個都買下來,”說完,她視線重新落到江梟的臉上,帶著詢問的口氣問他:“你可以幫我拿兩個嗎?”

在這裏生活了這麽久,從來沒人開口找他幫過忙,即便是開了口,江梟也自認不是一個樂於助人的人。

手臂的黑色布料擦過她白色的肩膀,江梟走進店裏,一手一個,將櫃架上的兩個橢形花瓶拿了下來。

瓶身不細,卻因為他手指細長而被他卡在了掌心與指腹間。

陸知鳶在裏面付錢的時候,江梟已經站在了店門口。

太陽不知什麽時候撥開了雲霧,洩了一地金色,正一點一點吞噬著青石板路上的濕漉。

江梟低頭看著手裏的兩個花瓶,心裏一邊疑惑自己此時的行為,一邊又在想她剛剛臉上的笑.....

作者有話說:

梟哥淪陷。

今天還是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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