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是誇父還是犲山·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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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是誇父還是犲山·六
“嘭——”
只見一條掃堂腿從高處破空劃過, 颯颯風聲攜帶著難以抵抗的力道無情擊打在劫匪的臉上，以至於劫匪的臉在一瞬間扭曲斜飛，整個人騰空而起結結實實撞在了飛機艙內壁, 發出可怖到令人牙酸的巨響。
掃出這驚鴻一腿的職業女士扭過頭, 一雙平平無奇的黑眸安靜內斂。
然而劫匪2看了看自己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同伴，再看了看眼前這個怪力的女人，咽了咽口水雙腿不由打起顫，拿刀的手微微顫抖。
就在這個時候，斜側方飛出一個人影，動作敏捷迅速的一手擒拿奪過刀具，將劫匪反剪在地。
男人西褲流暢，一雙長腿單膝跪地說不出的英姿颯爽, 黑發下一雙鳳眸冷淡淩厲。
劫匪猛然扭頭，衣服鼓動出詭異的鼓包，靈動的在衣服下游走，一雙人類的眼睛布滿了奇怪的妖異，血腥得令人恐懼，幾條詭異醜陋的觸手在即將從衣服底下鉆出的時候被硬生生撕扯下來。
劫匪頓時發出撕心裂肺的殘叫，餘下的觸手都痛苦扭動。
敖湘眉眼帶笑，無辜又懵懂的將一條非人的觸手踩在腳下，湖綠色的眸子清澈單純, 莫名的凝視從虛空更高層次垂眸，如同虛影籠罩而下。看不見的寒氣順著觸手往上游走，很快劫匪只剩下出氣多進氣少，渾身僵硬冰冷。
眼見兩個劫匪都被制服, 空姐驚魂未定的倒在地上, 後知後覺的哭出了聲。
其他空乘才終於敢沖上來, 招呼其他圍觀的群眾翻出可以用來綁人的東西，合力把兩個劫匪綁了。一邊安撫客人，一邊禮貌的感謝殷商和那位小姐的見義勇為。
“我們已經聯系地上警衛了，感謝你們見義勇為的行為，如果不是你們這件事還真不知道該怎麽收場，我一定會為你們向公司申請一筆獎勵……”空乘情緒激動，滿臉感激。
也有空姐想不通：“你說這劫匪心裏怎麽想的，居然敢來劫飛機。”
“說不定是報覆社會呢！”
“說的也是說的也是。”
……
見義勇為的女士重新紮了下頭發，她身材高挑穿著一身職業裝，腳踩舒適的平底鞋，五官平平無奇但十分端正，看起來是非常幹練的職業女性。
一開口也非常符合人設：“其實我也是一時意氣，總之沒出事，下了飛機不需要我錄筆錄就好，我下了飛機要趕去開會的。”
“當然當然，您留個電話給我們方便聯系。”
出了這種事，飛機也沒耽擱多少時間，很快就落了地，那兩個劫匪被人圍著最先送了下去，眼見幾個穿制服的特警圍了上來要把兩個劫匪帶走，殷商隔著人群鳳眸微收。
他低聲與敖湘耳語一句，單獨擠過人群將手機在特警面前刷了一下，特警連忙行了個軍禮。
柴穎隨著大流從飛機上下來，她沒有行李，一門心思往前走，深怕被留下來錄筆錄。
感覺到旁邊有人在註視自己，柴穎扭頭對上那雙漂亮的湖綠色眸子，瞬時間被仿佛幻想中才能出現的絕美神顏給震撼，也一下子認出那個見義勇為帥哥的朋友。
“你看著我幹什麽？”她疑惑的指了指自己：“你那個帥哥朋友呢？”
正問著，只見男人從人群鉆了過來，一雙鳳眸掃過柴穎時銳利□□的仿佛一下子能把她看透。
殷商摸了摸敖湘的頭，主動伸出手：“您好，我是殷商，小姐貴姓？”
“我是敖湘。”小龍神從男人身側探出頭好奇的打量著她，滴溜溜的眸子看起來十分靈動。
柴穎回握過去：“您好，我是柴穎，呃……如果沒有什麽事的話，我就先走了？不好意思，我著急趕著去開會。”
話才剛落，手機終於遲鈍的開了機，催命一般的電話瘋狂打進來，柴穎看了眼他們，背過身接通電話，還沒來得及貼在耳邊，電話那頭的怒吼聲連殷商他們都能聽見。
“柴穎！！你怎麽回事？？從北州一夜之間跑到楚郡，你行啊你，不想幹了是吧？不想幹你直說啊，不要耽誤事……”
“誒，是是是，沒有不想幹沒有不想幹……”柴穎頓時卑微連聲低聲下氣道歉，不好意思的看了眼殷商，指了指手機連忙從機場溜走了。
並不知道，殷商看著她的背影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敖湘動了動小巧的鼻子，歪著頭面露不解：“有山的味道、水的氣息，還有人類的泥巴味，好混亂的味道。”
“有點意思了。”殷商挑了下眉，若有所思的兀自思索著什麽。
那兩個原本應該被押去警察局的劫匪被殷商攔了下來，妖管局隸屬於國家機關，人員待遇與職稱上都有按人類的規矩□□，他只要一掃證再編一段話，其餘的通知妖管局過來掃尾。
妖管局來的很快，林知節帶著一位緝拿組成員過來提人，順便用自己的身份給這件事劃上一個圓滿的尾。
這兩只搞事妖似乎是章魚妖，看不出什麽品種，有點像是實驗失敗的古怪變種，觸手非常醜陋，見了林知節一個人文文弱弱還想搞事，被他用枝條一頓抽抽。
看著這兩個劫匪哭爹喊娘一頓喊疼，林知節有些無語：“現在還有妖族想不開劫機呢！”劫的還是妖管局大佬坐的飛機，沒一刀給他斬了都是顧及普通人的心理健康。
那兩個劫匪也跟傻了似得，震驚的看著林知節：“你、你也是妖怪？”再看看殷商和敖湘，語氣更驚恐了：“你們、你們都是妖怪？”
林知節不明所以：“你不認識我可以，你不認識他？”
殷商以前可是妖管局清掃組大佬，入組開始只做清掃任務，講究所見之處皆是該死之人，一出手那些神鬼妖魔沒一個能活下來，在妖族可止小兒夜啼，就是那妖族父母口中恐嚇小妖怪的大灰狼。
哪怕現在從良轉文職，也在妖族中間有不小的威懾。
看這兩個小妖怪，也不像是什麽從山裏走出來的老古董啊！這妖氣估計還沒修煉幾年呢！
殷商也不免詫異，他摩挲著下顎若有所思，被小龍神牽了牽袖子。
一低頭，敖湘仰著白凈的小臉委屈又控訴：“冰淇淋球！我的冰淇淋球！”
他完全不理會這些需要思考的東西，滿心都是殷商上飛機承諾給他的冰淇淋球。
“好好好，給你買。”殷商被他纏得不行，一把提著小龍的腰放到行李箱上，非常瀟灑的擺了擺手：“我先帶敖湘去吃東西，審出結果再通知我。”
不等林知節回答，推著行李箱一溜煙就走了。
犲山按原址位於北州之中泉城南部山林地區，泉城雖然多水源但也有枯水期，且四周有洩洪區，近代以來很少被淹。
殷商帶著小龍出了飛機場，直接選了離南部最近的一家星級酒店，在商圈找一家商場進去找哈根達挖冰淇淋球。
敖湘看著冰櫃裏面各種顏色的冰淇淋，好奇的隔著玻璃櫃湊近瞧，白嫩的手指抵在上面按出一個粉色印印，連指尖都似乎被這寒氣凍紅了。
“這個是什麽？”他好奇的指著裏面一個綠色的。
“這是抹茶味的，先生要來一個嗎？”店員打開冰櫃，拿起挖冰淇淋球的勺子。
敖湘馬上回過頭，用水潤潤的湖綠色眸子安靜的盯著男人看，漂亮的小臉都被寒氣凍得泛起粉紅。
殷商將大手貼在他的側臉，摸到冰冰涼涼的溫度，縱容的點頭：“可以，還要什麽？”
一聽這麽縱容的話，敖湘眼睛一亮，知道要什麽都可以，馬上順著桿爬興奮的揮舞著手臂畫出大大的圓：“龍全都要！”
“你答應的！”眼見殷商眉頭皺起，敖湘扁嘴可憐巴巴的，眼神像是控訴又像是在撒嬌。
他實在太會撒嬌了，一撒嬌殷商就沒有原則，他頓了一下還是耐不住無可奈何的點頭：“可以，但只能各吃一個球。”
不等敖湘反駁，他像是怕自己再心軟，捏著敖湘的小臉嚴肅的說道：“每個味最多一個！”
敖湘被捏著雙頰，被迫嘟起小嘴，雙眸瞪得滾圓，他含含糊糊試圖發聲抗議，當然沒有用處。
一家之主不容反駁，何況在小龍的健康方面，殷商一直很有原則。
——雖然不知道一條龍到底會不會被冰淇淋球吃壞肚子。
好在敖湘好哄的很，看著源源不斷的冰淇淋球被挖出來，敖湘看得眼睛發亮，一手一支都拿不下，需要男人貢獻出兩只手，等待他吃完讓店員繼續挖剩下的味道。
甜滋滋像是雪一樣的冰淇淋充斥著味蕾，在寒氣過後含在嘴裏轉瞬化作甜蜜的冰水，細膩的感知在口中釋放，以至於敖湘滿足的瞇起眼睛，猩紅的小舌在冰淇淋球上留下舔舐過的痕跡。
他吃的很開心，一個味道一個味道的嘗過去，最喜歡吃巧克力和原味的，其次是甜蜜蜜的草莓、香草，吃的特別珍惜。
看著敖湘吃個冰淇淋球吃出龍肝鳳膽的珍惜，殷商眼中染上些許笑意，轉眼就被冰涼的觸感冰了下唇。
小龍神將最後一口巧克力球遞到男人嘴邊，如花瓣一般美麗的唇自得勾起，或許是冰淇淋吃多了，說話都帶著甜蜜：“這個最好吃！給你吃。”
他明明特別喜歡這個冰淇淋球，小口小口吃了好久，最後一口卻毫不留戀的遞到了男人嘴邊。
殷商明顯一怔，他擡手摸了摸小龍的頭，在這一刻要是推拒過去才是罪過，即便他們並不缺一個冰淇淋球的錢。
他低頭把這最後一口納入薄唇，感覺到甜蜜細膩的滋味在口中融化，就像小龍一樣。
敖湘背著手高興的問：“是不是特別好吃？”
“……嗯。”
他們一個高大一個嬌小，任何一個單獨走在路上都會吸引不少人回頭，此刻一起立在冰淇淋店門口特別令人矚目。彼此對視間，眼中的笑意是藏也藏不住。
特別是那個高大的男人，低頭看向同伴的眼神，侵占的張力幾乎能拉絲。
也只有此刻，這份長久以往的克制隱忍成的禁欲外表，如同被打碎的鏡子一般，是藏也藏不住了。
不止站在櫃臺後的小姐姐一臉磕到了磕到了，就是來來回回的人群都忍不住駐足，情不自禁的舉起自己的手機。
在暗戳戳的打量即將圍過來時，殷商接到了林知節的電話，帶著小龍神拿著一盒打包好的冰淇淋從旋轉電梯下樓。
那兩個劫機的妖族被林知節帶回妖管局審問，按理來說現在就能出結果實在是太快了，估計才走了個開場，耐不住這兩個人心理防線低，發現自己不是天選之子反而被關押起來，瞬間破防了。
“一開始我們只是核查他們的身份，但是妖籍管理系統裏並沒有他們的名字，在後續的審問中，我們發現這兩個原先都是人類。”
“也就是說，有人搞事？”殷商鳳眸微涼，冰冷的質感在眼底一劃而過。
按照妖管局的工作來說，這樣的事不屬於清掃組的工作範圍，他們只負責在下達命令後把雖有罪人屠殺。不過如果涉及遠古異獸、神妖，殷商就不得不插手了。
不過林知節反而遲疑了一下，聲音有些無奈：“怎麽說呢，有可能是返祖。我們在他們身上發現了部分妖族基因，他們的記憶沒有斷代，用了吐真的靈草他們反而哭的稀裏嘩啦。”
“較真來講，這兩位屬於人類中的無業游民，在家啃老怨恨社會，在發現自己某一天獲得了異樣的能力後以為自己是什麽天選之子，幾次運用天賦搶劫沒被抓後，一時沖動想鬧個大新聞，就劫了飛機。”
然後被一招制服，發現自己不是什麽天選之子，只不過是平平無奇的返祖，能力也並不出眾，還要面臨牢獄之災，瞬間就破了大防。
因為妖族的破壞力，在犯罪這方面妖族的量刑遠比人類來的嚴格的多，他們劫機的行為算是犯罪未遂，不過很可能會因為之前的犯罪行為進行加刑。
聽到這，殷商再度若有所思起來，他似乎察覺了什麽，眉梢微微上挑，嘴角饒有興致的松懈，一雙鳳眸深邃通透。
“人類返祖妖族血統，我記得不止這兩年，之前就有相關案例。”
“確實，這兩年尤其多，這種事情隨著靈氣覆蘇越來越容易覺醒了，如果不加以引導控制，恐怕會造成大亂。”林知節陷入沈思：“我會將這件事上報的，關於這次事件，我可以批點福利卷作為獎勵，殷先生有什麽想要的嗎？”
在現任妖皇還不是妖皇的時候，作為曾經跟過這種大佬對接過工作的妖，林知節以前還沒當局長，甚至副局都不是就已經在想辦法給他撈購物卷，現在當了局長，這個好習慣成功延續，並且打算給殷商也搞幾張。
殷商聽到這，鳳眸不由瞥向抱著小盒子開心到渾身冒花花的小龍神，他似乎是笑了一下，修長的手指捏了捏白嫩的小臉，聲音輕柔：“那就要幾張冰淇淋卷吧。”
“嗯？”突然被掐，敖湘疑惑的擡起頭，幾乎仰著頭九十度疑惑的看著男人，嘴裏還叼著塑料小勺。
殷商掛了電話，順手揉了揉他的長發，用手腕上的皮筋給他紮了一個馬尾，意外瞥見一個熟悉的人影。
柴穎正抱著文件夾和一身西裝的人在說些什麽，她的身邊還有個女人不耐煩的抱著臂，三個人似乎發生了什麽爭吵。
最後有個穿西裝的中年男人出來了，三人立刻換了個表情和他說話。
專心給小龍紮好頭發，殷商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下地，別再坐在行李箱上了，拖著行李箱走上去淡淡的問：“怎麽了？”
所有人都是一楞，只有那個中年男人滿臉激動，躬身問好：“先生，您來是有什麽事嗎？我並沒有接到巡視的通知。”
“只是路過而已。”殷商神情淡淡，對柴穎點了點頭。
柴穎懵了一瞬，很快反應過來一把推開同伴，上前遞上一份文件：“殷先生您好，我是培元設計公司的，貴商場委托我們對商場的一條走廊進行繪畫設計，這是我們的方案，請您過目。”
“我是主設計師，或許您有時間了解一下？”
眼前的男人神色淡淡幾乎不露聲色，柴穎被自己的大膽弄得渾身冷汗。但她沒有辦法了，如果這次不能留下來，灰溜溜的被人頂替走方案趕回公司，她在公司也呆不下去了。
柴穎渾身僵硬，殷商只是淡淡一掃，說：“我對這些並不了解。”顯然是不打算過問了。
就在柴穎即將洩氣之時，卻聽男人說：“之前說好是什麽，就按原先的來吧。”
“您說的是。”市場經理連連點頭，一轉身笑瞇瞇的說：“那這件事，就拜托小柴你了，好好做。”
柴穎面上一喜，連聲答應下來。
看著男人被經理恭恭敬敬的送著往外走，她身邊的同事似乎認出這人來了。
又驚又喜的竊竊私語：“是不是他？”
“我看著像，看照片真人比現實好看！”
柴穎猛然回頭：“你們知道他是誰？”
同事翻了個白眼：“他你都不知道，土包子。你上網搜搜，就殷望軒他弟，殷大佬去年曬出的新年全家福就有他。”
聽到這，柴穎連忙拿出手機翻出微博，與現實的淡然沈穩如出一轍，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手扶椅子，如同一位講究的老牌貴族微微頷首與兄長站在父母的左右，矜貴、沈穩，是這個男人的代名詞。
再一翻評論，評論區全都是對這位弟弟羨慕嫉妒的。出生頂尖豪門殷家，唯一的兄長是個弟控，家中產業兄弟和平分割，不存在財產競爭，殷望軒加班加點007登上富豪榜和皮修大佬競爭首富之位時，殷商默默靠著躺贏被兄長帶上了富豪榜。
大哥友善、長嫂溫柔、侄子可愛，錢對他來說真的只是一個數字，一畢業就有了國家鐵飯碗，從政多年升職飛快，可謂是妥妥的人生贏家。
他們所合作的商場，不過是殷家產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不過這位殷大佬一直很低調，或許是從政的原因，他並沒有開通微博認證，只是偶爾在全家福和企業年會上出現過一瞬，除了全家福全網就再也沒有任何熱度，就連營銷號都不敢隨便傳他的照片。
柴穎自覺遇到了貴人，幸運的與這位大佬同飛機。
卻不想殷商被經理送上出租車之前，他偏頭問經理：“那位柴小姐是怎麽回事？”
他並非看不出問題，只是當面總歸不好詢問。
經理沒覺得奇怪，他反而還理解的笑笑：“其實這件事也沒什麽，就是他們自己公司競爭嘛，這次合作我們是幾個市想搞個聯動，這次是新試點，找的這個設計公司一共來了三位設計師，交了三個方案。
我是最滿意柴小姐那個的，只是她似乎有什麽其他工作，一直在路上耽誤來回跑的時間，您知道我們也是要考慮穩定的，老這麽兩地來回跑那工作也不認真啊，正好其他兩個人說能照著方案畫出來，讓她就出個方案就行了，他們公司那邊還能打個優惠。”
不過嘛，經理看了眼殷商，既然這位股東都發話了，那還是按原來的來吧？
“哦？來回跑？”殷商若有所思，他拄著手不自覺的摩挲著下顎：“怎麽個來回跑？”
“就是一夜之間突然去了別的地方，嗐，其實我也不太了解，反正就是半天聯系不上。”經理也不太了解，試探著說：“要不我去問問？”
本來只是隨便說說，但殷商真的點了頭：“嗯，去問問。”
“誒，好好好，我等下就去問問。”
加上了好友，殷商這才上了出租車，準備去星級酒店修整一下。
男人坐到身邊，敖湘咽下一口冰淇淋，仰著白凈的小臉湊到男人面前非常自得的說：“我也會畫畫哦！超——厲害的！我也可以給你畫！”
這話就有點沒頭沒尾了，殷商怔了一下，就聽他繼續說。
“龍給你畫畫，你要給龍買冰淇淋！”
殷商啞然失笑：“你這麽喜歡？”真是難得看小龍對什麽念念不忘。
敖湘認真想了想，果斷點頭，隨後牽著男人的手放到自己肚子上，認真的表示：“我不是給我一個龍吃的，是崽崽，崽崽也想吃。”
殷商：……
司機都快被笑死了，他哈哈大笑：“我說小弟弟，你一個男的怎麽懷崽？想吃讓你哥哥買，不至於找這個借口吧！”
敖湘鼓起腮幫子不服氣的瞪了司機一眼，郁悶的摸了摸小肚子，小肚子鼓鼓囊囊全是冰淇淋，他忍不住打了個嗝，小聲嘩嘩為自己辯解。
“就是崽崽沒吃到，所以我才要給崽崽吃回來！崽崽說他很喜歡！”
是你很喜歡吧？殷商心想。
他摸了摸小龍神軟乎乎的肚子，細膩的肌膚透露出奇異的肉感，帶著暖意令人愛不釋手，他來回摸了好久，一本正經的摩挲著，從善如流的點了點頭。
“那以後一天給崽崽吃一個冰淇淋好不好？”殷商貼近白嫩的小耳朵，悄悄說著話，溫熱的氣息散落在白嫩的肌膚激起一片緋紅，配合著一直落在他肚子上的手，像是耳鬢廝磨間在說暧昧的情話。
小龍神耳朵紅了一片，他低下頭掰著手指算了算，一天一個，七天就是七個，一個月只有三十個，剛剛龍一個人就吃了十個。
“那龍呢？”敖湘擡起頭，濕漉漉的湖綠色眸子可憐巴巴的看著男人，帶著幾分被忽視的控訴。
男人恍惚間竟然真的覺得小龍是在和肚子裏的孩子爭寵，好似見過同樣漂亮的湖綠色眼睛可憐巴巴的盯著自己要求他不要只顧崽崽。
“你也每天吃一個。”某種情緒催促著殷商答應下來，他甚至說：“以後崽崽出來了，他的一個也給你吃。”
總之，敖湘這輩子吃什麽都不可能吃虧。
敖湘高興了，“嗷”了一聲，十分開心的往崽他爹懷裏鉆，白軟的小臉不住在男人脖子、側臉蹭蹭，如果有條尾巴現在已經搖起來了。
“你真好～”嘻嘻。
他實在高興，纏著人撒嬌的模樣實在令人遭不住，殷商不得不上手扶住他的腰背，大掌安撫的拍在他的背脊，嘴角也忍不住帶上一抹笑意。
“別撒嬌了，快下來。”他輕聲勸著，手也不松開，說話要多違心有多違心，艱難的維持著自己一本正經的假面。
敖湘早就看透了他的口嫌體正直，直球小龍才不聽他的，哼哼表達自己的不滿，抱著人開心貼貼，一雙湖綠色的眸子溢滿了如同陽光般璀璨的笑意，渾身上下都透露著開心。
他一開心殷商光看著就不自覺愉悅起來，以至於從林知節那裏得到與經理給的飛機路線差不多的路線圖時，他都有了幾分耐心和這個總是為人類杞人憂天的妖聊上幾句。
“返祖的排查申請到了嗎？”
林知節一怔，沒動靜一會來回說：“差不多了，上頭對這個早有考慮，以後體檢會新增一項檢測，提前檢測血液的血統濃度，大概率能預知一些返祖妖族出現。”
殷商只是哦了一聲，對此並不意外。
事實上他初顯露言靈天賦的時候，國家就已經把他祖宗十八代給查過了，近親五服全部測過，確定真的只有殷商這一個基因突變的天才才肯罷休。
返祖檢測技術早就有了，只是之前一直猶豫是不是要對普通民眾檢測。
他只是問了一句：“你還覺得出現在那座山上的，是誇父？”
“您是覺得很可能是返祖的妖族嗎？我不這麽認為。”林知節有理有據，那些材料什麽結論什麽研究他已經爛熟於心，都要背爛了。
“您看，無論是從拍攝到的照片還是腳印的圖片來說，都表示這是一個符合記載的巨人，誇父身死化作犲山，這是我的依據。之所以認為不是返祖的人類，是因為永遠只有離開的腳印，但從來沒有回去的，但每一晚它都會從犲山原址出發。”
“你是說，冤魂？”殷商危險的收緊了眼尾，只有離開的，沒有回去的，這倒是他不知道的了。
林知節可不敢保證，事實上他還沒遇到過這樣的事，公事公辦說：“這只是我的猜測，具體還是要看您的結論。”
但這份猜測是有道理的。
“可你又怎麽確定，那是同一個？按你這麽說，犲山上，可不止一個誇父族的冤魂。”殷商輕呵，指尖不住的點在桌面。
他看了一下時間，說：“這樣吧，如果日出時分那個東西還會從犲山出發，明天我會帶著敖湘過去犲山原址調查，有必要我會在那裏待一晚上。”
林知節沒有意見：“我今晚也會守在犲山。”
談妥了事情，殷商眼眸微收斜晲過電腦屏幕，多看了兩眼才猝然反應過來已經很久沒有被人打擾了。
自從敖湘到了移民局，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按理來說，粘人又愛撒嬌的小龍神此刻應該坐在他旁邊時不時吸引視線，就算是安安靜靜坐在旁邊吃東西也總是能輕易把人的視線牽走。
殷商坐了兩秒，果斷起身朝外走去。
他這次定的是個兩室一廳的套間，裝潢中式，用風景畫屏風將客廳分割出中式茶廳、餐廳和待客室，黑木中式的窗戶可以將樓下的中式庭院一覽無餘。
明亮的暖光隨著走動一路在頭頂亮起，只見一抹銀白趴在桌上，輕快活躍的輕哼編織成樂曲，隨著旋律桌邊的透明水杯中水流湧動，不斷幻化成各色形態，掀起漂亮的波浪。
敖湘手拿毛筆，坐在高高的高腳凳上，白嫩光滑的雙腿愉悅的晃動，他趴在桌子拿著筆在加充藝術範圍的宣紙寫寫畫畫，男人出來也頭也不擡。
感受到頭頂有陰影落下，他才驚喜擡頭，漂亮的小臉左一道又一道的劃拉著墨痕，就連雙手都沾了墨汁，看起來臟兮兮的，像是掉進了墨水裏。
敖湘渾然未覺，隨著曲調消失杯子裏的動物化作清水安靜蟄伏，他非常高興且自得的舉起自己畫的畫，臉上確實歡快的笑意，露出無憂無慮的笑。
“先生！先生！快來看我畫的畫！我超——會畫的！”
他興奮的想把自己畫出來的畫給男人看，一個勁的往殷商面前送，殷商只是摸了摸他的頭，眼睜睜的看著墨跡如長了翅膀被空氣“洗去”，露出空白一片的宣紙，不由沈思。
敖湘遲鈍的發現畫上什麽都沒有，他奇怪的低頭看看，翻來覆去都是空白的宣紙：“龍的畫沒有了QAQ！”剛剛還有的！
“我再畫！”
他不服輸的抓起毛筆，試圖在宣紙上覆制出自己想畫的東西，墨汁染在手掌蹭出了一片墨黑。敖湘不太會握毛筆，胡亂的抓在手裏，寥寥幾筆就畫出了一只小獸。
這只小獸有一對翅膀和肉乎乎沒有五官、四肢的身軀，在畫成之後，宣紙迸發難以承受的金光，在顫抖中一片一片被法則消弭。
敖湘呆住了，他茫然的歪了歪頭：“為、為什麽又沒有了？”
“是因為敖湘太厲害了。”殷商摸了摸他的頭，從口袋裏抽出一支鋼筆：“來，我帶著你畫。”
殷商將鋼筆放在敖湘的手中，如同小兒學字一般，覆在他的手背一筆一劃帶動著畫。
鋼筆在紙上莎莎作響，線條流暢柔和，在墨跡中構建出一條抱著蛋的小龍，肥嘟嘟的四肢蜷縮著將蛋緊緊抱住，可愛的祥雲尾巴幾乎和頭連成一個圓。
殷商放開了他的手，在紙的背面寫上了一串詭秘的、無法閱讀、無法識別的符文，法則賦予小龍生命。
只見紙上的小龍似是睡醒了一般脫開紙張軟乎乎的坐起身，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下巴抵著足有三分之二自己那麽大的寶貝蛋，祥雲尾巴晃晃悠悠的擺動。
敖湘好奇的伸手去推它，它被一根手指頭推得栽倒，頭頂飄出三個字符>n<，抱著寶貝蛋郁悶的轉過身生悶氣。
“啊！它生氣了誒！”敖湘雙眸晶亮，撐著下顎歡喜又驚奇的看著男人，瑩潤的指尖如花瓣散開點在臉頰，壓出可可愛愛的凹陷。
敖湘大概不知道，他生氣的時候也是這麽可愛，氣鼓鼓的。
殷商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他伸出手示意，敖湘立刻把手放上去，被他托著像救小貓一樣從凳子上抱下來，牽著小龍神往浴室裏走。
敖湘亦步亦趨，乖乖的跟在他身後，好奇的擺弄自己的手掌：“為什麽我畫的畫會消失捏？”
明明也是兩只手啊，夫君畫的畫不止留下來了，還活了呢！
“大概是因為，乖乖有這方面的職能，點畫成真、言出法隨，尋常筆墨紙硯過於脆弱不能承受神力。”
神言是具有法則效力的東西，無論是文字、言語還是圖畫，都屬於神言的範疇。在殷商還未完全掌握言靈法則的時候，他無意間出口的一句話都會成真，他的童言童語也曾造成過非常不好的後果。
不過對於敖湘，他並無意教導他學會收斂。
“以後還想畫畫，可以來找我。”殷商這般說著，將洗手液倒在敖湘的手中，為他洗去那些黑漆漆的墨汁，擦去臉上的墨痕。
垂首時，那雙清冷無情的鳳眸在精致的五官巡視，很難說他的眼神是清白的。
隨著毛巾從肌膚擦過，敖湘睜著漂亮的眼，貓兒眼瞪得滾圓，仰著頭看起來又呆又乖，湖綠色的眸子充滿被牽動的悸動。
當修長的手擦過唇，敖湘不自覺張開嘴，本能的吮了一下在唇邊徘徊的指，小臉緋紅一片，蒙上羞澀的溫度。
男人神情微怔，面上冰冷的偽裝難以維持，若非是那雙欲語還休的湖綠色眸子霧氣朦朧，少見喚回幾分理智，他便已然再度靠近幾分。
此時微側過臉，好似遮掩般擦去他脖子上最後一道墨痕，聲音幹澀低啞：“……好了。”
“我先去點餐。”
男人迫不及待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隨著大門關上徹底消失在眼前，敖湘茫然的捧著自己軟乎乎的小臉，感覺呼吸都帶著燙意，羞澀又迷茫的軟倒在地，忍不住吸了口氣。
“龍有……有點緊張。”為什麽不親上來呢？
敖湘還以為會親上來，雖然有點羞羞，但也不是不可以捏～(灬д灬)
想親親>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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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即將日出東方，天夜漸白，隨著一抹金色點亮黑夜的清明，金線拉開雲層緩緩撐開天地，黑中帶紅的醺色如分海一般占據金絲兩邊，隨著黑夜撐開天地清晰，緩緩褪去濃墨的色彩，一方月白渲染上純凈。
林知節化作林壽木紮根在山中，在太陽乍現時忍不住昏昏欲睡，本能的舒展葉片接受第一縷陽光，犲山原址突然爆發出一聲巨響。
他猛然一驚，舒展的葉片人性化的收縮，樹冠猛然甩了甩像是人類甩頭清醒腦子。
在天日乍現的時刻，一個似猿類人、渾身披毛足有兩米多高的巨人踩著松軟的泥土，在林知節的感知下調動著周身的水汽，直奔太陽而去。
林知節渾身一震，目光灼灼。
非常英勇且熟練的用手機拍下這誇父逐日的精彩一幕。
很好，今年華夏神妖的對外宣傳圖有了。
#震驚！女巨人連夜追日沒人阻止，到底是人性的淪喪還是道德的扭曲#
#理性討論，華夏女巨人日出勞作，究竟是妖權的喪失還是對自由的追求#
#點擊就看，華夏古神不為人知的一面#
……
林知節自我陶醉完，一回神。
“誒？！！那個誇父族呢？？？我那麽大一個誇父族就這麽跑沒了？！”
作者有話要說：
湘崽從不吃虧=沒一個冰淇淋球是崽崽的
大太陽：要不你還是把我刪了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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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只見一條掃堂腿從高處破空劃過, 颯颯風聲攜帶著難以抵抗的力道無情擊打在劫匪的臉上，以至於劫匪的臉在一瞬間扭曲斜飛，整個人騰空而起結結實實撞在了飛機艙內壁, 發出可怖到令人牙酸的巨響。
掃出這驚鴻一腿的職業女士扭過頭, 一雙平平無奇的黑眸安靜內斂。
然而劫匪2看了看自己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同伴，再看了看眼前這個怪力的女人，咽了咽口水雙腿不由打起顫，拿刀的手微微顫抖。
就在這個時候，斜側方飛出一個人影，動作敏捷迅速的一手擒拿奪過刀具，將劫匪反剪在地。
男人西褲流暢，一雙長腿單膝跪地說不出的英姿颯爽, 黑發下一雙鳳眸冷淡淩厲。
劫匪猛然扭頭，衣服鼓動出詭異的鼓包，靈動的在衣服下游走，一雙人類的眼睛布滿了奇怪的妖異，血腥得令人恐懼，幾條詭異醜陋的觸手在即將從衣服底下鉆出的時候被硬生生撕扯下來。
劫匪頓時發出撕心裂肺的殘叫，餘下的觸手都痛苦扭動。
敖湘眉眼帶笑，無辜又懵懂的將一條非人的觸手踩在腳下，湖綠色的眸子清澈單純, 莫名的凝視從虛空更高層次垂眸，如同虛影籠罩而下。看不見的寒氣順著觸手往上游走，很快劫匪只剩下出氣多進氣少，渾身僵硬冰冷。
眼見兩個劫匪都被制服, 空姐驚魂未定的倒在地上, 後知後覺的哭出了聲。
其他空乘才終於敢沖上來, 招呼其他圍觀的群眾翻出可以用來綁人的東西，合力把兩個劫匪綁了。一邊安撫客人，一邊禮貌的感謝殷商和那位小姐的見義勇為。
“我們已經聯系地上警衛了，感謝你們見義勇為的行為，如果不是你們這件事還真不知道該怎麽收場，我一定會為你們向公司申請一筆獎勵……”空乘情緒激動，滿臉感激。
也有空姐想不通：“你說這劫匪心裏怎麽想的，居然敢來劫飛機。”
“說不定是報覆社會呢！”
“說的也是說的也是。”
……
見義勇為的女士重新紮了下頭發，她身材高挑穿著一身職業裝，腳踩舒適的平底鞋，五官平平無奇但十分端正，看起來是非常幹練的職業女性。
一開口也非常符合人設：“其實我也是一時意氣，總之沒出事，下了飛機不需要我錄筆錄就好，我下了飛機要趕去開會的。”
“當然當然，您留個電話給我們方便聯系。”
出了這種事，飛機也沒耽擱多少時間，很快就落了地，那兩個劫匪被人圍著最先送了下去，眼見幾個穿制服的特警圍了上來要把兩個劫匪帶走，殷商隔著人群鳳眸微收。
他低聲與敖湘耳語一句，單獨擠過人群將手機在特警面前刷了一下，特警連忙行了個軍禮。
柴穎隨著大流從飛機上下來，她沒有行李，一門心思往前走，深怕被留下來錄筆錄。
感覺到旁邊有人在註視自己，柴穎扭頭對上那雙漂亮的湖綠色眸子，瞬時間被仿佛幻想中才能出現的絕美神顏給震撼，也一下子認出那個見義勇為帥哥的朋友。
“你看著我幹什麽？”她疑惑的指了指自己：“你那個帥哥朋友呢？”
正問著，只見男人從人群鉆了過來，一雙鳳眸掃過柴穎時銳利□□的仿佛一下子能把她看透。
殷商摸了摸敖湘的頭，主動伸出手：“您好，我是殷商，小姐貴姓？”
“我是敖湘。”小龍神從男人身側探出頭好奇的打量著她，滴溜溜的眸子看起來十分靈動。
柴穎回握過去：“您好，我是柴穎，呃……如果沒有什麽事的話，我就先走了？不好意思，我著急趕著去開會。”
話才剛落，手機終於遲鈍的開了機，催命一般的電話瘋狂打進來，柴穎看了眼他們，背過身接通電話，還沒來得及貼在耳邊，電話那頭的怒吼聲連殷商他們都能聽見。
“柴穎！！你怎麽回事？？從北州一夜之間跑到楚郡，你行啊你，不想幹了是吧？不想幹你直說啊，不要耽誤事……”
“誒，是是是，沒有不想幹沒有不想幹……”柴穎頓時卑微連聲低聲下氣道歉，不好意思的看了眼殷商，指了指手機連忙從機場溜走了。
並不知道，殷商看著她的背影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敖湘動了動小巧的鼻子，歪著頭面露不解：“有山的味道、水的氣息，還有人類的泥巴味，好混亂的味道。”
“有點意思了。”殷商挑了下眉，若有所思的兀自思索著什麽。
那兩個原本應該被押去警察局的劫匪被殷商攔了下來，妖管局隸屬於國家機關，人員待遇與職稱上都有按人類的規矩□□，他只要一掃證再編一段話，其餘的通知妖管局過來掃尾。
妖管局來的很快，林知節帶著一位緝拿組成員過來提人，順便用自己的身份給這件事劃上一個圓滿的尾。
這兩只搞事妖似乎是章魚妖，看不出什麽品種，有點像是實驗失敗的古怪變種，觸手非常醜陋，見了林知節一個人文文弱弱還想搞事，被他用枝條一頓抽抽。
看著這兩個劫匪哭爹喊娘一頓喊疼，林知節有些無語：“現在還有妖族想不開劫機呢！”劫的還是妖管局大佬坐的飛機，沒一刀給他斬了都是顧及普通人的心理健康。
那兩個劫匪也跟傻了似得，震驚的看著林知節：“你、你也是妖怪？”再看看殷商和敖湘，語氣更驚恐了：“你們、你們都是妖怪？”
林知節不明所以：“你不認識我可以，你不認識他？”
殷商以前可是妖管局清掃組大佬，入組開始只做清掃任務，講究所見之處皆是該死之人，一出手那些神鬼妖魔沒一個能活下來，在妖族可止小兒夜啼，就是那妖族父母口中恐嚇小妖怪的大灰狼。
哪怕現在從良轉文職，也在妖族中間有不小的威懾。
看這兩個小妖怪，也不像是什麽從山裏走出來的老古董啊！這妖氣估計還沒修煉幾年呢！
殷商也不免詫異，他摩挲著下顎若有所思，被小龍神牽了牽袖子。
一低頭，敖湘仰著白凈的小臉委屈又控訴：“冰淇淋球！我的冰淇淋球！”
他完全不理會這些需要思考的東西，滿心都是殷商上飛機承諾給他的冰淇淋球。
“好好好，給你買。”殷商被他纏得不行，一把提著小龍的腰放到行李箱上，非常瀟灑的擺了擺手：“我先帶敖湘去吃東西，審出結果再通知我。”
不等林知節回答，推著行李箱一溜煙就走了。
犲山按原址位於北州之中泉城南部山林地區，泉城雖然多水源但也有枯水期，且四周有洩洪區，近代以來很少被淹。
殷商帶著小龍出了飛機場，直接選了離南部最近的一家星級酒店，在商圈找一家商場進去找哈根達挖冰淇淋球。
敖湘看著冰櫃裏面各種顏色的冰淇淋，好奇的隔著玻璃櫃湊近瞧，白嫩的手指抵在上面按出一個粉色印印，連指尖都似乎被這寒氣凍紅了。
“這個是什麽？”他好奇的指著裏面一個綠色的。
“這是抹茶味的，先生要來一個嗎？”店員打開冰櫃，拿起挖冰淇淋球的勺子。
敖湘馬上回過頭，用水潤潤的湖綠色眸子安靜的盯著男人看，漂亮的小臉都被寒氣凍得泛起粉紅。
殷商將大手貼在他的側臉，摸到冰冰涼涼的溫度，縱容的點頭：“可以，還要什麽？”
一聽這麽縱容的話，敖湘眼睛一亮，知道要什麽都可以，馬上順著桿爬興奮的揮舞著手臂畫出大大的圓：“龍全都要！”
“你答應的！”眼見殷商眉頭皺起，敖湘扁嘴可憐巴巴的，眼神像是控訴又像是在撒嬌。
他實在太會撒嬌了，一撒嬌殷商就沒有原則，他頓了一下還是耐不住無可奈何的點頭：“可以，但只能各吃一個球。”
不等敖湘反駁，他像是怕自己再心軟，捏著敖湘的小臉嚴肅的說道：“每個味最多一個！”
敖湘被捏著雙頰，被迫嘟起小嘴，雙眸瞪得滾圓，他含含糊糊試圖發聲抗議，當然沒有用處。
一家之主不容反駁，何況在小龍的健康方面，殷商一直很有原則。
——雖然不知道一條龍到底會不會被冰淇淋球吃壞肚子。
好在敖湘好哄的很，看著源源不斷的冰淇淋球被挖出來，敖湘看得眼睛發亮，一手一支都拿不下，需要男人貢獻出兩只手，等待他吃完讓店員繼續挖剩下的味道。
甜滋滋像是雪一樣的冰淇淋充斥著味蕾，在寒氣過後含在嘴裏轉瞬化作甜蜜的冰水，細膩的感知在口中釋放，以至於敖湘滿足的瞇起眼睛，猩紅的小舌在冰淇淋球上留下舔舐過的痕跡。
他吃的很開心，一個味道一個味道的嘗過去，最喜歡吃巧克力和原味的，其次是甜蜜蜜的草莓、香草，吃的特別珍惜。
看著敖湘吃個冰淇淋球吃出龍肝鳳膽的珍惜，殷商眼中染上些許笑意，轉眼就被冰涼的觸感冰了下唇。
小龍神將最後一口巧克力球遞到男人嘴邊，如花瓣一般美麗的唇自得勾起，或許是冰淇淋吃多了，說話都帶著甜蜜：“這個最好吃！給你吃。”
他明明特別喜歡這個冰淇淋球，小口小口吃了好久，最後一口卻毫不留戀的遞到了男人嘴邊。
殷商明顯一怔，他擡手摸了摸小龍的頭，在這一刻要是推拒過去才是罪過，即便他們並不缺一個冰淇淋球的錢。
他低頭把這最後一口納入薄唇，感覺到甜蜜細膩的滋味在口中融化，就像小龍一樣。
敖湘背著手高興的問：“是不是特別好吃？”
“……嗯。”
他們一個高大一個嬌小，任何一個單獨走在路上都會吸引不少人回頭，此刻一起立在冰淇淋店門口特別令人矚目。彼此對視間，眼中的笑意是藏也藏不住。
特別是那個高大的男人，低頭看向同伴的眼神，侵占的張力幾乎能拉絲。
也只有此刻，這份長久以往的克制隱忍成的禁欲外表，如同被打碎的鏡子一般，是藏也藏不住了。
不止站在櫃臺後的小姐姐一臉磕到了磕到了，就是來來回回的人群都忍不住駐足，情不自禁的舉起自己的手機。
在暗戳戳的打量即將圍過來時，殷商接到了林知節的電話，帶著小龍神拿著一盒打包好的冰淇淋從旋轉電梯下樓。
那兩個劫機的妖族被林知節帶回妖管局審問，按理來說現在就能出結果實在是太快了，估計才走了個開場，耐不住這兩個人心理防線低，發現自己不是天選之子反而被關押起來，瞬間破防了。
“一開始我們只是核查他們的身份，但是妖籍管理系統裏並沒有他們的名字，在後續的審問中，我們發現這兩個原先都是人類。”
“也就是說，有人搞事？”殷商鳳眸微涼，冰冷的質感在眼底一劃而過。
按照妖管局的工作來說，這樣的事不屬於清掃組的工作範圍，他們只負責在下達命令後把雖有罪人屠殺。不過如果涉及遠古異獸、神妖，殷商就不得不插手了。
不過林知節反而遲疑了一下，聲音有些無奈：“怎麽說呢，有可能是返祖。我們在他們身上發現了部分妖族基因，他們的記憶沒有斷代，用了吐真的靈草他們反而哭的稀裏嘩啦。”
“較真來講，這兩位屬於人類中的無業游民，在家啃老怨恨社會，在發現自己某一天獲得了異樣的能力後以為自己是什麽天選之子，幾次運用天賦搶劫沒被抓後，一時沖動想鬧個大新聞，就劫了飛機。”
然後被一招制服，發現自己不是什麽天選之子，只不過是平平無奇的返祖，能力也並不出眾，還要面臨牢獄之災，瞬間就破了大防。
因為妖族的破壞力，在犯罪這方面妖族的量刑遠比人類來的嚴格的多，他們劫機的行為算是犯罪未遂，不過很可能會因為之前的犯罪行為進行加刑。
聽到這，殷商再度若有所思起來，他似乎察覺了什麽，眉梢微微上挑，嘴角饒有興致的松懈，一雙鳳眸深邃通透。
“人類返祖妖族血統，我記得不止這兩年，之前就有相關案例。”
“確實，這兩年尤其多，這種事情隨著靈氣覆蘇越來越容易覺醒了，如果不加以引導控制，恐怕會造成大亂。”林知節陷入沈思：“我會將這件事上報的，關於這次事件，我可以批點福利卷作為獎勵，殷先生有什麽想要的嗎？”
在現任妖皇還不是妖皇的時候，作為曾經跟過這種大佬對接過工作的妖，林知節以前還沒當局長，甚至副局都不是就已經在想辦法給他撈購物卷，現在當了局長，這個好習慣成功延續，並且打算給殷商也搞幾張。
殷商聽到這，鳳眸不由瞥向抱著小盒子開心到渾身冒花花的小龍神，他似乎是笑了一下，修長的手指捏了捏白嫩的小臉，聲音輕柔：“那就要幾張冰淇淋卷吧。”
“嗯？”突然被掐，敖湘疑惑的擡起頭，幾乎仰著頭九十度疑惑的看著男人，嘴裏還叼著塑料小勺。
殷商掛了電話，順手揉了揉他的長發，用手腕上的皮筋給他紮了一個馬尾，意外瞥見一個熟悉的人影。
柴穎正抱著文件夾和一身西裝的人在說些什麽，她的身邊還有個女人不耐煩的抱著臂，三個人似乎發生了什麽爭吵。
最後有個穿西裝的中年男人出來了，三人立刻換了個表情和他說話。
專心給小龍紮好頭發，殷商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下地，別再坐在行李箱上了，拖著行李箱走上去淡淡的問：“怎麽了？”
所有人都是一楞，只有那個中年男人滿臉激動，躬身問好：“先生，您來是有什麽事嗎？我並沒有接到巡視的通知。”
“只是路過而已。”殷商神情淡淡，對柴穎點了點頭。
柴穎懵了一瞬，很快反應過來一把推開同伴，上前遞上一份文件：“殷先生您好，我是培元設計公司的，貴商場委托我們對商場的一條走廊進行繪畫設計，這是我們的方案，請您過目。”
“我是主設計師，或許您有時間了解一下？”
眼前的男人神色淡淡幾乎不露聲色，柴穎被自己的大膽弄得渾身冷汗。但她沒有辦法了，如果這次不能留下來，灰溜溜的被人頂替走方案趕回公司，她在公司也呆不下去了。
柴穎渾身僵硬，殷商只是淡淡一掃，說：“我對這些並不了解。”顯然是不打算過問了。
就在柴穎即將洩氣之時，卻聽男人說：“之前說好是什麽，就按原先的來吧。”
“您說的是。”市場經理連連點頭，一轉身笑瞇瞇的說：“那這件事，就拜托小柴你了，好好做。”
柴穎面上一喜，連聲答應下來。
看著男人被經理恭恭敬敬的送著往外走，她身邊的同事似乎認出這人來了。
又驚又喜的竊竊私語：“是不是他？”
“我看著像，看照片真人比現實好看！”
柴穎猛然回頭：“你們知道他是誰？”
同事翻了個白眼：“他你都不知道，土包子。你上網搜搜，就殷望軒他弟，殷大佬去年曬出的新年全家福就有他。”
聽到這，柴穎連忙拿出手機翻出微博，與現實的淡然沈穩如出一轍，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手扶椅子，如同一位講究的老牌貴族微微頷首與兄長站在父母的左右，矜貴、沈穩，是這個男人的代名詞。
再一翻評論，評論區全都是對這位弟弟羨慕嫉妒的。出生頂尖豪門殷家，唯一的兄長是個弟控，家中產業兄弟和平分割，不存在財產競爭，殷望軒加班加點007登上富豪榜和皮修大佬競爭首富之位時，殷商默默靠著躺贏被兄長帶上了富豪榜。
大哥友善、長嫂溫柔、侄子可愛，錢對他來說真的只是一個數字，一畢業就有了國家鐵飯碗，從政多年升職飛快，可謂是妥妥的人生贏家。
他們所合作的商場，不過是殷家產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不過這位殷大佬一直很低調，或許是從政的原因，他並沒有開通微博認證，只是偶爾在全家福和企業年會上出現過一瞬，除了全家福全網就再也沒有任何熱度，就連營銷號都不敢隨便傳他的照片。
柴穎自覺遇到了貴人，幸運的與這位大佬同飛機。
卻不想殷商被經理送上出租車之前，他偏頭問經理：“那位柴小姐是怎麽回事？”
他並非看不出問題，只是當面總歸不好詢問。
經理沒覺得奇怪，他反而還理解的笑笑：“其實這件事也沒什麽，就是他們自己公司競爭嘛，這次合作我們是幾個市想搞個聯動，這次是新試點，找的這個設計公司一共來了三位設計師，交了三個方案。
我是最滿意柴小姐那個的，只是她似乎有什麽其他工作，一直在路上耽誤來回跑的時間，您知道我們也是要考慮穩定的，老這麽兩地來回跑那工作也不認真啊，正好其他兩個人說能照著方案畫出來，讓她就出個方案就行了，他們公司那邊還能打個優惠。”
不過嘛，經理看了眼殷商，既然這位股東都發話了，那還是按原來的來吧？
“哦？來回跑？”殷商若有所思，他拄著手不自覺的摩挲著下顎：“怎麽個來回跑？”
“就是一夜之間突然去了別的地方，嗐，其實我也不太了解，反正就是半天聯系不上。”經理也不太了解，試探著說：“要不我去問問？”
本來只是隨便說說，但殷商真的點了頭：“嗯，去問問。”
“誒，好好好，我等下就去問問。”
加上了好友，殷商這才上了出租車，準備去星級酒店修整一下。
男人坐到身邊，敖湘咽下一口冰淇淋，仰著白凈的小臉湊到男人面前非常自得的說：“我也會畫畫哦！超——厲害的！我也可以給你畫！”
這話就有點沒頭沒尾了，殷商怔了一下，就聽他繼續說。
“龍給你畫畫，你要給龍買冰淇淋！”
殷商啞然失笑：“你這麽喜歡？”真是難得看小龍對什麽念念不忘。
敖湘認真想了想，果斷點頭，隨後牽著男人的手放到自己肚子上，認真的表示：“我不是給我一個龍吃的，是崽崽，崽崽也想吃。”
殷商：……
司機都快被笑死了，他哈哈大笑：“我說小弟弟，你一個男的怎麽懷崽？想吃讓你哥哥買，不至於找這個借口吧！”
敖湘鼓起腮幫子不服氣的瞪了司機一眼，郁悶的摸了摸小肚子，小肚子鼓鼓囊囊全是冰淇淋，他忍不住打了個嗝，小聲嘩嘩為自己辯解。
“就是崽崽沒吃到，所以我才要給崽崽吃回來！崽崽說他很喜歡！”
是你很喜歡吧？殷商心想。
他摸了摸小龍神軟乎乎的肚子，細膩的肌膚透露出奇異的肉感，帶著暖意令人愛不釋手，他來回摸了好久，一本正經的摩挲著，從善如流的點了點頭。
“那以後一天給崽崽吃一個冰淇淋好不好？”殷商貼近白嫩的小耳朵，悄悄說著話，溫熱的氣息散落在白嫩的肌膚激起一片緋紅，配合著一直落在他肚子上的手，像是耳鬢廝磨間在說暧昧的情話。
小龍神耳朵紅了一片，他低下頭掰著手指算了算，一天一個，七天就是七個，一個月只有三十個，剛剛龍一個人就吃了十個。
“那龍呢？”敖湘擡起頭，濕漉漉的湖綠色眸子可憐巴巴的看著男人，帶著幾分被忽視的控訴。
男人恍惚間竟然真的覺得小龍是在和肚子裏的孩子爭寵，好似見過同樣漂亮的湖綠色眼睛可憐巴巴的盯著自己要求他不要只顧崽崽。
“你也每天吃一個。”某種情緒催促著殷商答應下來，他甚至說：“以後崽崽出來了，他的一個也給你吃。”
總之，敖湘這輩子吃什麽都不可能吃虧。
敖湘高興了，“嗷”了一聲，十分開心的往崽他爹懷裏鉆，白軟的小臉不住在男人脖子、側臉蹭蹭，如果有條尾巴現在已經搖起來了。
“你真好～”嘻嘻。
他實在高興，纏著人撒嬌的模樣實在令人遭不住，殷商不得不上手扶住他的腰背，大掌安撫的拍在他的背脊，嘴角也忍不住帶上一抹笑意。
“別撒嬌了，快下來。”他輕聲勸著，手也不松開，說話要多違心有多違心，艱難的維持著自己一本正經的假面。
敖湘早就看透了他的口嫌體正直，直球小龍才不聽他的，哼哼表達自己的不滿，抱著人開心貼貼，一雙湖綠色的眸子溢滿了如同陽光般璀璨的笑意，渾身上下都透露著開心。
他一開心殷商光看著就不自覺愉悅起來，以至於從林知節那裏得到與經理給的飛機路線差不多的路線圖時，他都有了幾分耐心和這個總是為人類杞人憂天的妖聊上幾句。
“返祖的排查申請到了嗎？”
林知節一怔，沒動靜一會來回說：“差不多了，上頭對這個早有考慮，以後體檢會新增一項檢測，提前檢測血液的血統濃度，大概率能預知一些返祖妖族出現。”
殷商只是哦了一聲，對此並不意外。
事實上他初顯露言靈天賦的時候，國家就已經把他祖宗十八代給查過了，近親五服全部測過，確定真的只有殷商這一個基因突變的天才才肯罷休。
返祖檢測技術早就有了，只是之前一直猶豫是不是要對普通民眾檢測。
他只是問了一句：“你還覺得出現在那座山上的，是誇父？”
“您是覺得很可能是返祖的妖族嗎？我不這麽認為。”林知節有理有據，那些材料什麽結論什麽研究他已經爛熟於心，都要背爛了。
“您看，無論是從拍攝到的照片還是腳印的圖片來說，都表示這是一個符合記載的巨人，誇父身死化作犲山，這是我的依據。之所以認為不是返祖的人類，是因為永遠只有離開的腳印，但從來沒有回去的，但每一晚它都會從犲山原址出發。”
“你是說，冤魂？”殷商危險的收緊了眼尾，只有離開的，沒有回去的，這倒是他不知道的了。
林知節可不敢保證，事實上他還沒遇到過這樣的事，公事公辦說：“這只是我的猜測，具體還是要看您的結論。”
但這份猜測是有道理的。
“可你又怎麽確定，那是同一個？按你這麽說，犲山上，可不止一個誇父族的冤魂。”殷商輕呵，指尖不住的點在桌面。
他看了一下時間，說：“這樣吧，如果日出時分那個東西還會從犲山出發，明天我會帶著敖湘過去犲山原址調查，有必要我會在那裏待一晚上。”
林知節沒有意見：“我今晚也會守在犲山。”
談妥了事情，殷商眼眸微收斜晲過電腦屏幕，多看了兩眼才猝然反應過來已經很久沒有被人打擾了。
自從敖湘到了移民局，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按理來說，粘人又愛撒嬌的小龍神此刻應該坐在他旁邊時不時吸引視線，就算是安安靜靜坐在旁邊吃東西也總是能輕易把人的視線牽走。
殷商坐了兩秒，果斷起身朝外走去。
他這次定的是個兩室一廳的套間，裝潢中式，用風景畫屏風將客廳分割出中式茶廳、餐廳和待客室，黑木中式的窗戶可以將樓下的中式庭院一覽無餘。
明亮的暖光隨著走動一路在頭頂亮起，只見一抹銀白趴在桌上，輕快活躍的輕哼編織成樂曲，隨著旋律桌邊的透明水杯中水流湧動，不斷幻化成各色形態，掀起漂亮的波浪。
敖湘手拿毛筆，坐在高高的高腳凳上，白嫩光滑的雙腿愉悅的晃動，他趴在桌子拿著筆在加充藝術範圍的宣紙寫寫畫畫，男人出來也頭也不擡。
感受到頭頂有陰影落下，他才驚喜擡頭，漂亮的小臉左一道又一道的劃拉著墨痕，就連雙手都沾了墨汁，看起來臟兮兮的，像是掉進了墨水裏。
敖湘渾然未覺，隨著曲調消失杯子裏的動物化作清水安靜蟄伏，他非常高興且自得的舉起自己畫的畫，臉上確實歡快的笑意，露出無憂無慮的笑。
“先生！先生！快來看我畫的畫！我超——會畫的！”
他興奮的想把自己畫出來的畫給男人看，一個勁的往殷商面前送，殷商只是摸了摸他的頭，眼睜睜的看著墨跡如長了翅膀被空氣“洗去”，露出空白一片的宣紙，不由沈思。
敖湘遲鈍的發現畫上什麽都沒有，他奇怪的低頭看看，翻來覆去都是空白的宣紙：“龍的畫沒有了QAQ！”剛剛還有的！
“我再畫！”
他不服輸的抓起毛筆，試圖在宣紙上覆制出自己想畫的東西，墨汁染在手掌蹭出了一片墨黑。敖湘不太會握毛筆，胡亂的抓在手裏，寥寥幾筆就畫出了一只小獸。
這只小獸有一對翅膀和肉乎乎沒有五官、四肢的身軀，在畫成之後，宣紙迸發難以承受的金光，在顫抖中一片一片被法則消弭。
敖湘呆住了，他茫然的歪了歪頭：“為、為什麽又沒有了？”
“是因為敖湘太厲害了。”殷商摸了摸他的頭，從口袋裏抽出一支鋼筆：“來，我帶著你畫。”
殷商將鋼筆放在敖湘的手中，如同小兒學字一般，覆在他的手背一筆一劃帶動著畫。
鋼筆在紙上莎莎作響，線條流暢柔和，在墨跡中構建出一條抱著蛋的小龍，肥嘟嘟的四肢蜷縮著將蛋緊緊抱住，可愛的祥雲尾巴幾乎和頭連成一個圓。
殷商放開了他的手，在紙的背面寫上了一串詭秘的、無法閱讀、無法識別的符文，法則賦予小龍生命。
只見紙上的小龍似是睡醒了一般脫開紙張軟乎乎的坐起身，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下巴抵著足有三分之二自己那麽大的寶貝蛋，祥雲尾巴晃晃悠悠的擺動。
敖湘好奇的伸手去推它，它被一根手指頭推得栽倒，頭頂飄出三個字符>n<，抱著寶貝蛋郁悶的轉過身生悶氣。
“啊！它生氣了誒！”敖湘雙眸晶亮，撐著下顎歡喜又驚奇的看著男人，瑩潤的指尖如花瓣散開點在臉頰，壓出可可愛愛的凹陷。
敖湘大概不知道，他生氣的時候也是這麽可愛，氣鼓鼓的。
殷商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他伸出手示意，敖湘立刻把手放上去，被他托著像救小貓一樣從凳子上抱下來，牽著小龍神往浴室裏走。
敖湘亦步亦趨，乖乖的跟在他身後，好奇的擺弄自己的手掌：“為什麽我畫的畫會消失捏？”
明明也是兩只手啊，夫君畫的畫不止留下來了，還活了呢！
“大概是因為，乖乖有這方面的職能，點畫成真、言出法隨，尋常筆墨紙硯過於脆弱不能承受神力。”
神言是具有法則效力的東西，無論是文字、言語還是圖畫，都屬於神言的範疇。在殷商還未完全掌握言靈法則的時候，他無意間出口的一句話都會成真，他的童言童語也曾造成過非常不好的後果。
不過對於敖湘，他並無意教導他學會收斂。
“以後還想畫畫，可以來找我。”殷商這般說著，將洗手液倒在敖湘的手中，為他洗去那些黑漆漆的墨汁，擦去臉上的墨痕。
垂首時，那雙清冷無情的鳳眸在精致的五官巡視，很難說他的眼神是清白的。
隨著毛巾從肌膚擦過，敖湘睜著漂亮的眼，貓兒眼瞪得滾圓，仰著頭看起來又呆又乖，湖綠色的眸子充滿被牽動的悸動。
當修長的手擦過唇，敖湘不自覺張開嘴，本能的吮了一下在唇邊徘徊的指，小臉緋紅一片，蒙上羞澀的溫度。
男人神情微怔，面上冰冷的偽裝難以維持，若非是那雙欲語還休的湖綠色眸子霧氣朦朧，少見喚回幾分理智，他便已然再度靠近幾分。
此時微側過臉，好似遮掩般擦去他脖子上最後一道墨痕，聲音幹澀低啞：“……好了。”
“我先去點餐。”
男人迫不及待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隨著大門關上徹底消失在眼前，敖湘茫然的捧著自己軟乎乎的小臉，感覺呼吸都帶著燙意，羞澀又迷茫的軟倒在地，忍不住吸了口氣。
“龍有……有點緊張。”為什麽不親上來呢？
敖湘還以為會親上來，雖然有點羞羞，但也不是不可以捏～(灬д灬)
想親親>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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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即將日出東方，天夜漸白，隨著一抹金色點亮黑夜的清明，金線拉開雲層緩緩撐開天地，黑中帶紅的醺色如分海一般占據金絲兩邊，隨著黑夜撐開天地清晰，緩緩褪去濃墨的色彩，一方月白渲染上純凈。
林知節化作林壽木紮根在山中，在太陽乍現時忍不住昏昏欲睡，本能的舒展葉片接受第一縷陽光，犲山原址突然爆發出一聲巨響。
他猛然一驚，舒展的葉片人性化的收縮，樹冠猛然甩了甩像是人類甩頭清醒腦子。
在天日乍現的時刻，一個似猿類人、渾身披毛足有兩米多高的巨人踩著松軟的泥土，在林知節的感知下調動著周身的水汽，直奔太陽而去。
林知節渾身一震，目光灼灼。
非常英勇且熟練的用手機拍下這誇父逐日的精彩一幕。
很好，今年華夏神妖的對外宣傳圖有了。
#震驚！女巨人連夜追日沒人阻止，到底是人性的淪喪還是道德的扭曲#
#理性討論，華夏女巨人日出勞作，究竟是妖權的喪失還是對自由的追求#
#點擊就看，華夏古神不為人知的一面#
……
林知節自我陶醉完，一回神。
“誒？！！那個誇父族呢？？？我那麽大一個誇父族就這麽跑沒了？！”
作者有話要說：
湘崽從不吃虧=沒一個冰淇淋球是崽崽的
大太陽：要不你還是把我刪了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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