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個機會（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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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個機會（35）
姜霧被親得無法呼吸的時候，哈迪斯終於再次松開了他。
他睫毛微微顫抖了一下，沒有擡起眼，只是抓著哈迪斯的衣服許久沒動。
“小水珠。”哈迪斯低下頭來，聲音低啞， “怎麽了好像不開心。”
“怎麽不開心了”姜霧倏地擡起頭笑起來， “只是，沒回過神來。”
好感度刷了就刷了，竟然還要成為唯一的……愛人，怎麽能對哈迪斯這樣殘忍呢到時候他離開的時候，坦白真相的時候，肯定會被恨死的。
“你不開心。”哈迪斯的手指輕觸姜霧的唇， “我親得你不舒服了嗎”
“……不是。”姜霧聲音很低， “舒服的。”
哈迪斯驟然收聲，他有一種今天自己是不是在做夢的錯覺。
姜霧在沒有喝酒的時候主動親他，讓他親，還承認被他親得很舒服。
姜霧……是真的喜歡他了對嗎
“我想休息一會兒。”姜霧輕聲說。
“好，你休息，我不說話。”哈迪斯拉過被子給姜霧蓋上， “我就看著你，你身體還沒好，我不放心。”
姜霧輕輕地扯了一下嘴角。
哈迪斯的話的確越來越多了，至少在面對他的時候是如此的。
他現在只是想知道自己要怎麽做，愧對哈迪斯似乎太虛偽了。
他到底是喜歡哈迪斯呢，還是希望哈迪斯給他好感度讓他通關呢
如果他是虛情假意的，哈迪斯能夠感受到嗎
他……虛情假意嗎
他應該沒有吧如果虛情假意的話，他對宙斯和波塞冬那個時候應該也……
他快要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真的喜歡上了哈迪斯，還是只是想借著哈迪斯獲取好感度了。
姜霧這樣胡亂地想著，漸漸地睡去。
哈迪斯果然一直沒動，直到姜霧睡著後，他才輕輕地碰了一下姜霧的腦袋。
姜霧剛才的確是難過了，可是姜霧沒有告訴她，是有什麽事不能說嗎
……
最近不知道哈迪斯在做什麽，總是神神秘秘的，不過姜霧也沒有去過問哈迪斯的事情。
他轉動著輪椅來到了黑河旁邊。
這是他第一次這樣毫無顧忌地坐在這裏，亡靈們依舊游蕩著哀嚎著，姜霧沈默地聽著。
那股窒息感已經不再纏繞著他，或許是因為哈迪斯送的東西，又或許是因為現在他沒有辦法去關註和恐懼。
塔納托斯悄無聲息地站在了姜霧的身邊，等到姜霧發現他，他才問， “你在想什麽”
姜霧沒有擡頭， “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
“什麽”塔納托斯問。
姜霧五指抓住扶手，他說， “你說，如果無法分辨心底的感情時，要怎麽樣才能知道到底是別有用心還是真的產生了愛意”
塔納托斯一頓，他低下頭看著姜霧， “你是說你對哈迪斯嗎”
姜霧一哂， “何必說的這麽直白。”
“我不知道，如果是我。”塔納托斯語氣淡淡， “你只需要把對他的感情換一個對象感受一下就好。”
換一個對象來感受。
如果是宙斯或者波塞冬……同樣都是攻略對象，姜霧從未有過這樣的感受。
甚至只是想想都覺得那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如果那個時候想要利用對方獲得百分百好感度的話，他不會對和他們的親密感到抗拒。
至少他絕對不抗拒和哈迪斯的親密接觸，甚至還會覺得喜歡。
被擁抱也好，被親吻也好，對方陪著他也好……或許是習慣產生的感情，或許是哈迪斯對他太好了蔓延出來的動心，總之他的確對哈迪斯有著不一樣的感情。
他似乎明白了。
“是想清楚了嗎”塔納托斯問。
姜霧遲疑地點點頭， “應該是想清楚了。”
“你不需要糾結這麽多。他愛你，無論你對他的感情是什麽樣，你若是回應了他，他就會高興。”塔納托斯看向面前狂奔的河流， “那麽你高興嗎”
他……和哈迪斯在一起的時候，回應的時候，也是高興的。
“你也高興那不就好了嗎”塔納托斯餘光落在姜霧臉上， “那不就是兩情相悅嗎”
“可是我……”
“能夠在一起的時候好好在一起。”塔納托斯平靜道， “總是顧及著那麽多，你會很累。”
姜霧又沈默下來。
因為他顧忌著的，不僅僅是這一點。
他……
“我想你其實已經有了想法。”塔納托斯推上姜霧的輪椅， “現在，先回去吧，你的臉色很糟糕……這次怎麽好像沒有好轉的跡象”
姜霧說了聲謝謝。
他腦子裏有些亂，可是看著灰蒙蒙的冥界，他忽然就明白了。
塔納托斯說得對。
……無論是什麽，在離開之前能聽從自己的心好好在一起應該也算圓滿吧
至於之後的事情，不需要想得那麽多和那麽久遠。
塔納托斯沈默地看著姜霧，他想，這樣就已經不錯了。
能夠和哈迪斯在一起，能夠很高興的……
姜霧又掩著唇輕咳起來。
塔納托斯低聲問， “你還好嗎”
姜霧低低的嗯了聲， “沒事，挺好的。”
“哈迪斯在你面前很不一樣。”塔納托斯說， “你改變了他。”
姜霧擡頭去看塔納托斯。
“他以前向來寡言少語，神明之間的所有爭執他都不會多說一句話，更別說與神王和海神對峙。”
姜霧輕輕地眨了眨眼。
“奧林匹斯山即便是有神明來挑釁，他也只是冷漠地看著他們。”塔納托斯繼續說， “你知道，冥界的神明是被其他地方排斥和討厭的，但是哈迪斯並不在意，反正他也不會離開冥界……像這次出去這麽久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姜霧笑起來， “你在對我說他的好話還是壞話”
“我什麽話都沒有說，我甚至希望你不要對他動心。”塔納托斯淡淡道， “可我希望……你能好好的。”
姜霧頓住。
他有些遲緩地腦子動了動， “你……”
“到了。”塔納托斯打斷了姜霧的話， “需要什麽藥材可以讓我去給你采來……還有那個叫吉耶納的衛兵，他一直想要來這邊照顧你，被哈迪斯拒絕了。”
姜霧果然沒再想塔納托斯那句話，他奇怪問， “哈迪斯為什麽要拒絕”
“他希望你的事情都經過他的手。”塔納托斯竟然露出一絲莫名的笑意來， “姜霧，你有沒有想過其實哈迪斯的掌控欲和獨占欲比神王海皇更甚呢”
……
三頭犬頂著兔子悄無聲息地走進宮殿時，姜霧正蹙著眉在寫東西。
兔子一見到主人，迫不及待地從三頭犬腦袋上滾下來，咕嚕咕嚕地跑到姜霧腳邊，姜霧微微低下頭，眼底帶了笑意， “回來了”
三頭犬把蹭著姜霧腳的兔子叼開，自己在姜霧腳邊蹲下。
姜霧輕笑一聲， “看起來你們兩個現在感情不錯。”
三頭犬嫌棄地看了一眼那只弱小的兔子，討好地去舔姜霧的手指。
“不過這個時候我不能陪你玩，刻耳柏洛斯大人。”姜霧說， “必須得把剩下的也寫完才行。”
三頭犬乖乖地蹲在原地不動了。
姜霧壓抑著咳嗽了幾聲，垂著眸繼續沒有完成的事情。
蠟板上的字跡很容易消失，姜霧便試著換了別的東西。
哈迪斯進來的時候只聽見了姜霧的咳嗽。
他皺眉，不明白為什麽這一次姜霧還沒好起來。
一直好不起來讓他莫名地有些不安。
盡管姜霧總是說他不會死，哈迪斯卻覺得那不安感越來越重。
姜霧已經發現了哈迪斯進來了，他擡起眼來，朝哈迪斯招了招手，語調輕快， “冥王殿下，您來了。”
在叫冥王殿下……哈迪斯默不作聲地靠近姜霧，看了一眼姜霧面前的東西，輕聲說， “還沒好起來就應該好好休息一下，這些後面再做也不遲，或者你告訴我，我來寫。”
姜霧定定地看著哈迪斯，好半晌才說， “哈迪斯。”
哈迪斯不明所以地看著姜霧， “怎麽了”
“我……”姜霧頓了頓， “我……沒什麽。”
哈迪斯沒有追問，他伸出手碰了碰姜霧的額頭，沒有發熱，可是為什麽一直好不起來……難道是因為神器已經沒有了足夠的力量嗎
“哈迪斯。”姜霧握住了那只探在他額頭上的手，擡眸， “我們現在……算什麽”
哈迪斯低頭註視著姜霧， “你覺得我們現在算什麽”
姜霧當然不知道。
“我愛你。”哈迪斯靠近姜霧的耳畔， “之前你說回到冥界之後再講的那個故事，就是身處冥界的冥王對醫者動了心。”
姜霧心跳有些快了起來，他知道哈迪斯愛他，但是知道和哈迪斯親口說出來是兩回事。
“小水珠，我聽見了你的心跳聲，你是在為我的話感到激動，對嗎”哈迪斯親昵地親了一下姜霧的耳垂， “我愛你。”
他這樣坦誠地說著自己的心意， “早就已經愛上你了，以前不敢說，怕你遠離我。”
堂堂冥府之主，竟然說不敢和怕。
姜霧的心臟慢慢地又平緩下來，眸光閃動著，看著哈迪斯。
“那麽現在為什麽敢說了”
“因為現在我感受到了，你對我也有著同樣的心境。”哈迪斯抱起姜霧， “你該好好休息。”
姜霧摟緊了哈迪斯的脖子，他輕聲說， “你能感受出來嗎”
“我很清楚。”哈迪斯的親吻很溫柔， “你對我有愛意，我並不在乎這份愛意有多少……只要你喜歡我就好。”
“可是你知道的——”
姜霧的話被哈迪斯堵回去，哈迪斯聲音低啞， “以後的事，現在不說。”
姜霧楞楞地看著哈迪斯，好一陣他才點了點頭，露出微不可查地笑容來。
他果然是……喜歡哈迪斯的吧。
哈迪斯得到回答後眼底也露出笑意來，他心底卻很明白，無論是離開還是留在這裏，他都要和姜霧在一起的。
“那麽現在，好好休息一會兒，你坐得太久了。”哈迪斯說。
“不要休息。”姜霧搖了搖頭， “哈迪斯，我不累。”
“嗯。”哈迪斯也不非要強迫姜霧休息，他問， “那現在想做什麽”
姜霧搖了搖頭， “我也不想做什麽，我就是想和你聊聊天。”
“那就聊天。”
姜霧還記掛著塔納托斯說的那句話，但是這樣直接問出來肯定會顯得很奇怪，更何況……他沒有感受到哈迪斯對他的掌控，還是什麽都不問比較好吧。
“回到冥界這幾天你好像很忙。”姜霧說， “是因為在人間堆積了太多的事情沒處理嗎”
“是有一件很大的事情，但不是你想的那些。”哈迪斯說到這裏，低緩的聲音都帶著幾分說不清地歡喜。
姜霧奇怪， “那是什麽發生了什麽大事你還這麽開心。”
三頭犬嗚嗚地咬著姜霧的衣角，迫使姜霧去關註三頭犬。
哈迪斯握著姜霧的手指，他低聲說， “你看看我。”
姜霧又把投向三頭犬的目光移到哈迪斯身上。
哈迪斯聲音很輕， “用不了多久你就會知道了，現在我還不能告訴你。”
既然哈迪斯都這樣說了，姜霧沒有再追問。
“今天的藥還沒喝。”哈迪斯說著又要去準備藥， “要快點好起來啊。”
“等一下。”姜霧拽住了冥王的衣角。
哈迪斯回頭。
姜霧彎了彎眼眸， “我不想喝了，可以嗎藥好苦，而且對我來說也沒有太大的作用。”
這是姜霧第一次說藥好苦。
他是真的覺得藥好苦，他不想再喝了，或許是因為在哈迪斯面前，所以姜霧肆無忌憚地暴露著自己的缺點。
他怕喝藥，也怕疼，還怕只有自己一個人……
哈迪斯手指擦過姜霧的臉頰，輕聲說， “我知道了，那麽今天先不喝了。”
三頭犬又趴在了姜霧的腿邊，安安靜靜地躺著。
……
藥材們已經到了可以收割的時間。
姜霧明白，這些成熟掉下去的種子來年已經不需要人再栽種也能生長出來。
他看著衛兵們把藥材捆走，又給藥材們分了類，備註了名字和作用。
等忙完，姜霧已經累了。
累歸累，他卻覺得很滿足。
至少要在游戲裏留下一些什麽東西，證明他在這裏停留過。
姜霧一離開藥房，便看見許久沒見的波塞冬站在外面，看起來像是在等他。
這個念頭讓姜霧忍不住笑起來，波塞冬這個人怎麽可能等他，也許是剛到這裏，否則按照這個人的性格，應該直接沖進藥房把他給帶出來。
……可是，看起來好像真的在等他。
真是奇怪。
姜霧停下輪椅蹙眉看著波塞冬， “你這是……在等我嗎”
“是。”波塞冬承認地很爽快， “我聽見了一些消息，所以我來找你了。”
“什麽消息要勞煩你來找我。”姜霧不帶諷刺意味地問。
“之前你在人間的時候，我控制了自己許久才沒有去把你帶回來。”波塞冬一步一步靠近姜霧，他笑了一下， “你該不會以為我就這樣放棄了吧”
姜霧靜靜地看著他沒說話。
波塞冬錯過姜霧的目光說， “你為什麽要這樣看著我我讓你感覺到很討厭嗎”
“你和宙斯問的問題都差不多。”姜霧說， “我的回答也是一樣的，沒有討厭。”
“沒有討厭，那就是還喜歡我。”
“不是。”姜霧淡淡地笑了一下， “波塞冬，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說還喜歡是不準確的。”
“那個時候你對我——”
“很抱歉。”姜霧別開眼低聲說， “那個時候我的確是想成為你很重要的人，但我一開始絕對沒有想讓你愛上我的想法，我後來想了許久也沒有發現我有留給你我們之間其實很暧昧的痕跡。”
波塞冬一頓，是的，的確是如此，姜霧從來沒有給過他暧昧的感覺。是他愛上了姜霧，他又不願意承認自己真的會為了一個人類失魂落魄，總是借著醉酒欺負姜霧。
每每阿波羅罵他的時候，他的愧疚也很少，少到他覺得把姜霧抱在懷裏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那個時候，他沒有離開的話……
“我們之間的關系從來都不平等。”姜霧的聲音依舊很平淡， “我絕對不可能愛上一個和我關系不平等的人，即便我只是一個人類。”
波塞冬從回憶裏把自己的思緒拉回來，他一動不動地看著姜霧， “那麽哈迪斯讓你感覺到平等了嗎他是冥王，你是人類，你們之間平等嗎”
“我說的平等並不是身份上的平等。”姜霧輕嘆一聲，卻笑了起來， “波塞冬，你可能不會懂，哈迪斯從來不會強迫我做我不喜歡的事情。”
“這就是你要和他結婚的理由嗎”波塞冬聲音裏含著怒意， “你愛他嗎只是因為他不強迫你做你不喜歡的事情，你就要和他結婚嗎”
結婚
姜霧一頓，他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要和哈迪斯結婚了。
不過聯想到哈迪斯最近在做的事情，和哈迪斯說的現在不能告訴他……是這件事嗎
“他也隱瞞了你，不是嗎”波塞冬彎腰，雙眸緊緊地盯著姜霧， “他和宙斯那個時候做的事情有什麽區別”
“我們都是兄弟，所以我們之間……”波塞冬聲音壓抑， “本質都是一樣的，你愛他什麽”
姜霧平靜地和波塞冬對視， “你希望我回答你什麽”
“你不喜歡他，你只是被他的虛情假意騙了。”
“他若是虛情假意，你呢”姜霧聲音很輕， “你算什麽”
波塞冬的視線落在姜霧鎖骨下的牙印上面，他眸光暗淡，他算什麽他也很想知道，他對姜霧來說算什麽。
姜霧偏開頭， “波塞冬，你回去吧。”
“他欺騙你的事你不在意對嗎”
“他沒有欺騙我。”姜霧很耐心， “他只是暫時沒有告訴我而已，他和我說過了。”
“所以你要和他在一起”波塞冬的聲音陰沈下來， “你就這麽……喜歡他”
姜霧極輕地彎了彎唇角， “這件事與你無關，波塞冬。”
波塞冬的手搭在了姜霧的肩上，他語調古怪， “與我無關”
“的確與你無關!”哈迪斯冷淡的聲音響起， “波塞冬，這是在冥界。”
波塞冬緩緩站直了身體看向哈迪斯，他們的對視毫無兄弟之間的溫情可言，反而充滿了硝煙和戰爭的味道。
姜霧下意識抓緊了扶手，後退了些，去看向哈迪斯。
冥王身後跟著三頭犬，一步一步地走向姜霧，他完全無視了波塞冬，在姜霧面前蹲下， “我來晚了。”
姜霧微微搖頭，他看了一眼臉色難看的波塞冬，又看向哈迪斯， “他沒做什麽。”
波塞冬冷笑一聲， “哈迪斯，你和宙斯也沒什麽不同的，你同樣欺騙了他不是嗎”
哈迪斯沒回應波塞冬的話，他只是擡頭看著姜霧，語氣溫柔下來， “本來打算再等等的，因為我還沒準備好，總擔心讓你失望。”
姜霧輕輕地眨了眨眼，不是很明白哈迪斯的話。
“刻耳柏洛斯很喜歡你。”哈迪斯看了一眼咬著姜霧衣角的三頭犬， “從你來到冥界之後，它總是跟在你身後。”
姜霧低下頭去看三頭犬，三頭犬又舔著姜霧的手指，嗚嗚地表達著哈迪斯說的是對的。
姜霧說， “我知道。”
“是它同意你進入了冥界，否則我們不會相遇。”哈迪斯看向姜霧， “對嗎”
就算三頭犬不允許他進入冥界，他也會想別的辦法進來，但是三頭犬允許他進來了。
所以某種意義上來說，三頭犬還是他和哈迪斯的媒人。
這個想法一出來倒叫姜霧覺得有些好笑。
他輕輕地點點頭。
“現在並不是個好時機。”哈迪斯握著姜霧的手，表情卻格外鄭重， “可是已經被人挑明了，我不得不說出來。”
姜霧歪了歪腦袋，那雙明亮的眼眸含著笑意看著哈迪斯。
“你願意成為冥王的冥後嗎”哈迪斯問的時候緊緊地盯著姜霧，眼睛一眨不眨，像是生怕錯過了什麽一般， “成為冥王的冥後。”
姜霧一呆，他確實沒想到哈迪斯就這樣說出來了……他以為，還有一段時間的。
波塞冬的臉色徹底地難看下來，他冷冷道， “我不同意。”
姜霧和哈迪斯都沒看波塞冬。
哈迪斯握住姜霧的手，冰冷的黑色戒指抵在姜霧的指尖，又重覆了一遍，他問“小水珠，你願意成為冥王的冥後。”
姜霧定定地看著這枚雕刻著繁覆花紋，散發著黑暗氣息的戒指。
“這是屬於冥後的。”哈迪斯聲音低啞， “小水珠，這是屬於你的。”
姜霧說不清自己的心底是什麽感受，他只是笑了一下，眼底卻泛起了霧氣，他垂著眼眸不讓哈迪斯看見他的眼神。
他只是輕聲說， “好啊，我願意成為你的冥後。”
雖然早有預料，姜霧不會拒絕他，但是真的被答應的那一刻，哈迪斯不可避免地感受到了何為驚喜。
那枚漆黑冰涼的戒指被推進了姜霧的手指上，嚴絲合縫，就像是量身定做一般。
這是屬於冥後的，戴上這枚戒指，他便成為了冥界的冥後。
成為哈迪斯的冥後。
那句話……
波塞冬握緊了拳頭， “姜霧!”
姜霧擡起頭來，露出那雙微紅的眼睛，平靜而淡漠， “波塞冬，你看見了對嗎”
波塞冬眼底泛著絲絲紅， “把你的戒指取下來，這個陰暗的冥界不適合你。”
這個陰暗的冥界……姜霧輕輕地閉了閉眼，他也不會待太久了。
哈迪斯的手指輕輕地擦了一下姜霧的眼角， “怎麽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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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霧被親得無法呼吸的時候，哈迪斯終於再次松開了他。
他睫毛微微顫抖了一下，沒有擡起眼，只是抓著哈迪斯的衣服許久沒動。
“小水珠。”哈迪斯低下頭來，聲音低啞， “怎麽了好像不開心。”
“怎麽不開心了”姜霧倏地擡起頭笑起來， “只是，沒回過神來。”
好感度刷了就刷了，竟然還要成為唯一的……愛人，怎麽能對哈迪斯這樣殘忍呢到時候他離開的時候，坦白真相的時候，肯定會被恨死的。
“你不開心。”哈迪斯的手指輕觸姜霧的唇， “我親得你不舒服了嗎”
“……不是。”姜霧聲音很低， “舒服的。”
哈迪斯驟然收聲，他有一種今天自己是不是在做夢的錯覺。
姜霧在沒有喝酒的時候主動親他，讓他親，還承認被他親得很舒服。
姜霧……是真的喜歡他了對嗎
“我想休息一會兒。”姜霧輕聲說。
“好，你休息，我不說話。”哈迪斯拉過被子給姜霧蓋上， “我就看著你，你身體還沒好，我不放心。”
姜霧輕輕地扯了一下嘴角。
哈迪斯的話的確越來越多了，至少在面對他的時候是如此的。
他現在只是想知道自己要怎麽做，愧對哈迪斯似乎太虛偽了。
他到底是喜歡哈迪斯呢，還是希望哈迪斯給他好感度讓他通關呢
如果他是虛情假意的，哈迪斯能夠感受到嗎
他……虛情假意嗎
他應該沒有吧如果虛情假意的話，他對宙斯和波塞冬那個時候應該也……
他快要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真的喜歡上了哈迪斯，還是只是想借著哈迪斯獲取好感度了。
姜霧這樣胡亂地想著，漸漸地睡去。
哈迪斯果然一直沒動，直到姜霧睡著後，他才輕輕地碰了一下姜霧的腦袋。
姜霧剛才的確是難過了，可是姜霧沒有告訴她，是有什麽事不能說嗎
……
最近不知道哈迪斯在做什麽，總是神神秘秘的，不過姜霧也沒有去過問哈迪斯的事情。
他轉動著輪椅來到了黑河旁邊。
這是他第一次這樣毫無顧忌地坐在這裏，亡靈們依舊游蕩著哀嚎著，姜霧沈默地聽著。
那股窒息感已經不再纏繞著他，或許是因為哈迪斯送的東西，又或許是因為現在他沒有辦法去關註和恐懼。
塔納托斯悄無聲息地站在了姜霧的身邊，等到姜霧發現他，他才問， “你在想什麽”
姜霧沒有擡頭， “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
“什麽”塔納托斯問。
姜霧五指抓住扶手，他說， “你說，如果無法分辨心底的感情時，要怎麽樣才能知道到底是別有用心還是真的產生了愛意”
塔納托斯一頓，他低下頭看著姜霧， “你是說你對哈迪斯嗎”
姜霧一哂， “何必說的這麽直白。”
“我不知道，如果是我。”塔納托斯語氣淡淡， “你只需要把對他的感情換一個對象感受一下就好。”
換一個對象來感受。
如果是宙斯或者波塞冬……同樣都是攻略對象，姜霧從未有過這樣的感受。
甚至只是想想都覺得那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如果那個時候想要利用對方獲得百分百好感度的話，他不會對和他們的親密感到抗拒。
至少他絕對不抗拒和哈迪斯的親密接觸，甚至還會覺得喜歡。
被擁抱也好，被親吻也好，對方陪著他也好……或許是習慣產生的感情，或許是哈迪斯對他太好了蔓延出來的動心，總之他的確對哈迪斯有著不一樣的感情。
他似乎明白了。
“是想清楚了嗎”塔納托斯問。
姜霧遲疑地點點頭， “應該是想清楚了。”
“你不需要糾結這麽多。他愛你，無論你對他的感情是什麽樣，你若是回應了他，他就會高興。”塔納托斯看向面前狂奔的河流， “那麽你高興嗎”
他……和哈迪斯在一起的時候，回應的時候，也是高興的。
“你也高興那不就好了嗎”塔納托斯餘光落在姜霧臉上， “那不就是兩情相悅嗎”
“可是我……”
“能夠在一起的時候好好在一起。”塔納托斯平靜道， “總是顧及著那麽多，你會很累。”
姜霧又沈默下來。
因為他顧忌著的，不僅僅是這一點。
他……
“我想你其實已經有了想法。”塔納托斯推上姜霧的輪椅， “現在，先回去吧，你的臉色很糟糕……這次怎麽好像沒有好轉的跡象”
姜霧說了聲謝謝。
他腦子裏有些亂，可是看著灰蒙蒙的冥界，他忽然就明白了。
塔納托斯說得對。
……無論是什麽，在離開之前能聽從自己的心好好在一起應該也算圓滿吧
至於之後的事情，不需要想得那麽多和那麽久遠。
塔納托斯沈默地看著姜霧，他想，這樣就已經不錯了。
能夠和哈迪斯在一起，能夠很高興的……
姜霧又掩著唇輕咳起來。
塔納托斯低聲問， “你還好嗎”
姜霧低低的嗯了聲， “沒事，挺好的。”
“哈迪斯在你面前很不一樣。”塔納托斯說， “你改變了他。”
姜霧擡頭去看塔納托斯。
“他以前向來寡言少語，神明之間的所有爭執他都不會多說一句話，更別說與神王和海神對峙。”
姜霧輕輕地眨了眨眼。
“奧林匹斯山即便是有神明來挑釁，他也只是冷漠地看著他們。”塔納托斯繼續說， “你知道，冥界的神明是被其他地方排斥和討厭的，但是哈迪斯並不在意，反正他也不會離開冥界……像這次出去這麽久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姜霧笑起來， “你在對我說他的好話還是壞話”
“我什麽話都沒有說，我甚至希望你不要對他動心。”塔納托斯淡淡道， “可我希望……你能好好的。”
姜霧頓住。
他有些遲緩地腦子動了動， “你……”
“到了。”塔納托斯打斷了姜霧的話， “需要什麽藥材可以讓我去給你采來……還有那個叫吉耶納的衛兵，他一直想要來這邊照顧你，被哈迪斯拒絕了。”
姜霧果然沒再想塔納托斯那句話，他奇怪問， “哈迪斯為什麽要拒絕”
“他希望你的事情都經過他的手。”塔納托斯竟然露出一絲莫名的笑意來， “姜霧，你有沒有想過其實哈迪斯的掌控欲和獨占欲比神王海皇更甚呢”
……
三頭犬頂著兔子悄無聲息地走進宮殿時，姜霧正蹙著眉在寫東西。
兔子一見到主人，迫不及待地從三頭犬腦袋上滾下來，咕嚕咕嚕地跑到姜霧腳邊，姜霧微微低下頭，眼底帶了笑意， “回來了”
三頭犬把蹭著姜霧腳的兔子叼開，自己在姜霧腳邊蹲下。
姜霧輕笑一聲， “看起來你們兩個現在感情不錯。”
三頭犬嫌棄地看了一眼那只弱小的兔子，討好地去舔姜霧的手指。
“不過這個時候我不能陪你玩，刻耳柏洛斯大人。”姜霧說， “必須得把剩下的也寫完才行。”
三頭犬乖乖地蹲在原地不動了。
姜霧壓抑著咳嗽了幾聲，垂著眸繼續沒有完成的事情。
蠟板上的字跡很容易消失，姜霧便試著換了別的東西。
哈迪斯進來的時候只聽見了姜霧的咳嗽。
他皺眉，不明白為什麽這一次姜霧還沒好起來。
一直好不起來讓他莫名地有些不安。
盡管姜霧總是說他不會死，哈迪斯卻覺得那不安感越來越重。
姜霧已經發現了哈迪斯進來了，他擡起眼來，朝哈迪斯招了招手，語調輕快， “冥王殿下，您來了。”
在叫冥王殿下……哈迪斯默不作聲地靠近姜霧，看了一眼姜霧面前的東西，輕聲說， “還沒好起來就應該好好休息一下，這些後面再做也不遲，或者你告訴我，我來寫。”
姜霧定定地看著哈迪斯，好半晌才說， “哈迪斯。”
哈迪斯不明所以地看著姜霧， “怎麽了”
“我……”姜霧頓了頓， “我……沒什麽。”
哈迪斯沒有追問，他伸出手碰了碰姜霧的額頭，沒有發熱，可是為什麽一直好不起來……難道是因為神器已經沒有了足夠的力量嗎
“哈迪斯。”姜霧握住了那只探在他額頭上的手，擡眸， “我們現在……算什麽”
哈迪斯低頭註視著姜霧， “你覺得我們現在算什麽”
姜霧當然不知道。
“我愛你。”哈迪斯靠近姜霧的耳畔， “之前你說回到冥界之後再講的那個故事，就是身處冥界的冥王對醫者動了心。”
姜霧心跳有些快了起來，他知道哈迪斯愛他，但是知道和哈迪斯親口說出來是兩回事。
“小水珠，我聽見了你的心跳聲，你是在為我的話感到激動，對嗎”哈迪斯親昵地親了一下姜霧的耳垂， “我愛你。”
他這樣坦誠地說著自己的心意， “早就已經愛上你了，以前不敢說，怕你遠離我。”
堂堂冥府之主，竟然說不敢和怕。
姜霧的心臟慢慢地又平緩下來，眸光閃動著，看著哈迪斯。
“那麽現在為什麽敢說了”
“因為現在我感受到了，你對我也有著同樣的心境。”哈迪斯抱起姜霧， “你該好好休息。”
姜霧摟緊了哈迪斯的脖子，他輕聲說， “你能感受出來嗎”
“我很清楚。”哈迪斯的親吻很溫柔， “你對我有愛意，我並不在乎這份愛意有多少……只要你喜歡我就好。”
“可是你知道的——”
姜霧的話被哈迪斯堵回去，哈迪斯聲音低啞， “以後的事，現在不說。”
姜霧楞楞地看著哈迪斯，好一陣他才點了點頭，露出微不可查地笑容來。
他果然是……喜歡哈迪斯的吧。
哈迪斯得到回答後眼底也露出笑意來，他心底卻很明白，無論是離開還是留在這裏，他都要和姜霧在一起的。
“那麽現在，好好休息一會兒，你坐得太久了。”哈迪斯說。
“不要休息。”姜霧搖了搖頭， “哈迪斯，我不累。”
“嗯。”哈迪斯也不非要強迫姜霧休息，他問， “那現在想做什麽”
姜霧搖了搖頭， “我也不想做什麽，我就是想和你聊聊天。”
“那就聊天。”
姜霧還記掛著塔納托斯說的那句話，但是這樣直接問出來肯定會顯得很奇怪，更何況……他沒有感受到哈迪斯對他的掌控，還是什麽都不問比較好吧。
“回到冥界這幾天你好像很忙。”姜霧說， “是因為在人間堆積了太多的事情沒處理嗎”
“是有一件很大的事情，但不是你想的那些。”哈迪斯說到這裏，低緩的聲音都帶著幾分說不清地歡喜。
姜霧奇怪， “那是什麽發生了什麽大事你還這麽開心。”
三頭犬嗚嗚地咬著姜霧的衣角，迫使姜霧去關註三頭犬。
哈迪斯握著姜霧的手指，他低聲說， “你看看我。”
姜霧又把投向三頭犬的目光移到哈迪斯身上。
哈迪斯聲音很輕， “用不了多久你就會知道了，現在我還不能告訴你。”
既然哈迪斯都這樣說了，姜霧沒有再追問。
“今天的藥還沒喝。”哈迪斯說著又要去準備藥， “要快點好起來啊。”
“等一下。”姜霧拽住了冥王的衣角。
哈迪斯回頭。
姜霧彎了彎眼眸， “我不想喝了，可以嗎藥好苦，而且對我來說也沒有太大的作用。”
這是姜霧第一次說藥好苦。
他是真的覺得藥好苦，他不想再喝了，或許是因為在哈迪斯面前，所以姜霧肆無忌憚地暴露著自己的缺點。
他怕喝藥，也怕疼，還怕只有自己一個人……
哈迪斯手指擦過姜霧的臉頰，輕聲說， “我知道了，那麽今天先不喝了。”
三頭犬又趴在了姜霧的腿邊，安安靜靜地躺著。
……
藥材們已經到了可以收割的時間。
姜霧明白，這些成熟掉下去的種子來年已經不需要人再栽種也能生長出來。
他看著衛兵們把藥材捆走，又給藥材們分了類，備註了名字和作用。
等忙完，姜霧已經累了。
累歸累，他卻覺得很滿足。
至少要在游戲裏留下一些什麽東西，證明他在這裏停留過。
姜霧一離開藥房，便看見許久沒見的波塞冬站在外面，看起來像是在等他。
這個念頭讓姜霧忍不住笑起來，波塞冬這個人怎麽可能等他，也許是剛到這裏，否則按照這個人的性格，應該直接沖進藥房把他給帶出來。
……可是，看起來好像真的在等他。
真是奇怪。
姜霧停下輪椅蹙眉看著波塞冬， “你這是……在等我嗎”
“是。”波塞冬承認地很爽快， “我聽見了一些消息，所以我來找你了。”
“什麽消息要勞煩你來找我。”姜霧不帶諷刺意味地問。
“之前你在人間的時候，我控制了自己許久才沒有去把你帶回來。”波塞冬一步一步靠近姜霧，他笑了一下， “你該不會以為我就這樣放棄了吧”
姜霧靜靜地看著他沒說話。
波塞冬錯過姜霧的目光說， “你為什麽要這樣看著我我讓你感覺到很討厭嗎”
“你和宙斯問的問題都差不多。”姜霧說， “我的回答也是一樣的，沒有討厭。”
“沒有討厭，那就是還喜歡我。”
“不是。”姜霧淡淡地笑了一下， “波塞冬，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說還喜歡是不準確的。”
“那個時候你對我——”
“很抱歉。”姜霧別開眼低聲說， “那個時候我的確是想成為你很重要的人，但我一開始絕對沒有想讓你愛上我的想法，我後來想了許久也沒有發現我有留給你我們之間其實很暧昧的痕跡。”
波塞冬一頓，是的，的確是如此，姜霧從來沒有給過他暧昧的感覺。是他愛上了姜霧，他又不願意承認自己真的會為了一個人類失魂落魄，總是借著醉酒欺負姜霧。
每每阿波羅罵他的時候，他的愧疚也很少，少到他覺得把姜霧抱在懷裏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那個時候，他沒有離開的話……
“我們之間的關系從來都不平等。”姜霧的聲音依舊很平淡， “我絕對不可能愛上一個和我關系不平等的人，即便我只是一個人類。”
波塞冬從回憶裏把自己的思緒拉回來，他一動不動地看著姜霧， “那麽哈迪斯讓你感覺到平等了嗎他是冥王，你是人類，你們之間平等嗎”
“我說的平等並不是身份上的平等。”姜霧輕嘆一聲，卻笑了起來， “波塞冬，你可能不會懂，哈迪斯從來不會強迫我做我不喜歡的事情。”
“這就是你要和他結婚的理由嗎”波塞冬聲音裏含著怒意， “你愛他嗎只是因為他不強迫你做你不喜歡的事情，你就要和他結婚嗎”
結婚
姜霧一頓，他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要和哈迪斯結婚了。
不過聯想到哈迪斯最近在做的事情，和哈迪斯說的現在不能告訴他……是這件事嗎
“他也隱瞞了你，不是嗎”波塞冬彎腰，雙眸緊緊地盯著姜霧， “他和宙斯那個時候做的事情有什麽區別”
“我們都是兄弟，所以我們之間……”波塞冬聲音壓抑， “本質都是一樣的，你愛他什麽”
姜霧平靜地和波塞冬對視， “你希望我回答你什麽”
“你不喜歡他，你只是被他的虛情假意騙了。”
“他若是虛情假意，你呢”姜霧聲音很輕， “你算什麽”
波塞冬的視線落在姜霧鎖骨下的牙印上面，他眸光暗淡，他算什麽他也很想知道，他對姜霧來說算什麽。
姜霧偏開頭， “波塞冬，你回去吧。”
“他欺騙你的事你不在意對嗎”
“他沒有欺騙我。”姜霧很耐心， “他只是暫時沒有告訴我而已，他和我說過了。”
“所以你要和他在一起”波塞冬的聲音陰沈下來， “你就這麽……喜歡他”
姜霧極輕地彎了彎唇角， “這件事與你無關，波塞冬。”
波塞冬的手搭在了姜霧的肩上，他語調古怪， “與我無關”
“的確與你無關!”哈迪斯冷淡的聲音響起， “波塞冬，這是在冥界。”
波塞冬緩緩站直了身體看向哈迪斯，他們的對視毫無兄弟之間的溫情可言，反而充滿了硝煙和戰爭的味道。
姜霧下意識抓緊了扶手，後退了些，去看向哈迪斯。
冥王身後跟著三頭犬，一步一步地走向姜霧，他完全無視了波塞冬，在姜霧面前蹲下， “我來晚了。”
姜霧微微搖頭，他看了一眼臉色難看的波塞冬，又看向哈迪斯， “他沒做什麽。”
波塞冬冷笑一聲， “哈迪斯，你和宙斯也沒什麽不同的，你同樣欺騙了他不是嗎”
哈迪斯沒回應波塞冬的話，他只是擡頭看著姜霧，語氣溫柔下來， “本來打算再等等的，因為我還沒準備好，總擔心讓你失望。”
姜霧輕輕地眨了眨眼，不是很明白哈迪斯的話。
“刻耳柏洛斯很喜歡你。”哈迪斯看了一眼咬著姜霧衣角的三頭犬， “從你來到冥界之後，它總是跟在你身後。”
姜霧低下頭去看三頭犬，三頭犬又舔著姜霧的手指，嗚嗚地表達著哈迪斯說的是對的。
姜霧說， “我知道。”
“是它同意你進入了冥界，否則我們不會相遇。”哈迪斯看向姜霧， “對嗎”
就算三頭犬不允許他進入冥界，他也會想別的辦法進來，但是三頭犬允許他進來了。
所以某種意義上來說，三頭犬還是他和哈迪斯的媒人。
這個想法一出來倒叫姜霧覺得有些好笑。
他輕輕地點點頭。
“現在並不是個好時機。”哈迪斯握著姜霧的手，表情卻格外鄭重， “可是已經被人挑明了，我不得不說出來。”
姜霧歪了歪腦袋，那雙明亮的眼眸含著笑意看著哈迪斯。
“你願意成為冥王的冥後嗎”哈迪斯問的時候緊緊地盯著姜霧，眼睛一眨不眨，像是生怕錯過了什麽一般， “成為冥王的冥後。”
姜霧一呆，他確實沒想到哈迪斯就這樣說出來了……他以為，還有一段時間的。
波塞冬的臉色徹底地難看下來，他冷冷道， “我不同意。”
姜霧和哈迪斯都沒看波塞冬。
哈迪斯握住姜霧的手，冰冷的黑色戒指抵在姜霧的指尖，又重覆了一遍，他問“小水珠，你願意成為冥王的冥後。”
姜霧定定地看著這枚雕刻著繁覆花紋，散發著黑暗氣息的戒指。
“這是屬於冥後的。”哈迪斯聲音低啞， “小水珠，這是屬於你的。”
姜霧說不清自己的心底是什麽感受，他只是笑了一下，眼底卻泛起了霧氣，他垂著眼眸不讓哈迪斯看見他的眼神。
他只是輕聲說， “好啊，我願意成為你的冥後。”
雖然早有預料，姜霧不會拒絕他，但是真的被答應的那一刻，哈迪斯不可避免地感受到了何為驚喜。
那枚漆黑冰涼的戒指被推進了姜霧的手指上，嚴絲合縫，就像是量身定做一般。
這是屬於冥後的，戴上這枚戒指，他便成為了冥界的冥後。
成為哈迪斯的冥後。
那句話……
波塞冬握緊了拳頭， “姜霧!”
姜霧擡起頭來，露出那雙微紅的眼睛，平靜而淡漠， “波塞冬，你看見了對嗎”
波塞冬眼底泛著絲絲紅， “把你的戒指取下來，這個陰暗的冥界不適合你。”
這個陰暗的冥界……姜霧輕輕地閉了閉眼，他也不會待太久了。
哈迪斯的手指輕輕地擦了一下姜霧的眼角， “怎麽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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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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