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護妹狂魔在東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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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護妹狂魔在東遼
千裏胡泊，萬裏山脈，朝陽東升暖高山密林，餘霞西盡映鏡水清湖，皓月朗日，雁群常往，這就是秋高氣爽的東遼。
山巔建樓閣，半腰起茂城，橋梯通八達，接連十八地。北靠黑山南長水，西林為障東眺海，千丈懸崖半為墻，入關只得行谷道。驚濤拍打東城墻，南水滋養萬裏地，黑山雖常布毒霧，卻出山珍天下奇。山巔樓閣東南望，蔥郁密林捧明珠，漁豐水靜顏色好，東遼人稱珍珠湖。
東遼大將軍府便是建在東遼茂城的最高處——鷹目峰上。府中建塔，設八方了望臺，不論是哪方來兵，數百裏外皆可察覺。若只是從將軍府的臨崖窗邊望去，也可見到極廣闊的景致。丁繼昂發妻端木靜，此刻正立於臨崖窗前，遠遠地望著陽光下珍珠湖璀璨而平靜的湖面。
她從貢南嫁來東遼，已有近二十年的光景了，這些年來她從未出過將軍府，目之所及也不過是鷹目峰這四方周景。
端木靜是典型的貢南女子，身材小巧，脾性溫和。東遼女子梳辮髻，端木靜也入鄉隨俗，以辮成髻垂在腦後。她一身深碧色襦裙與身上的一套翡翠飾品照相輝映，即突出了她的恬靜優雅之美，又不失穩重，叫人看了很是舒服。
一聲嘆息，她轉過身來，那張靜好的臉上是一雙與丁若晨相似的眼。只是端木靜的目光柔柔，與丁若晨那透著明亮的雙眼不同，她眼中透出來的是逆來順受般的微弱光芒。
屋外突傳鐵劍擲地的重響，嚇得端木靜趕忙抓緊了自己胸口的衣裳，輕輕柔柔的聲音帶著驚慌，“外面怎麽了？”
還未見人，便聽一男子的聲音大聲抱怨道：“父親是老糊塗了！當年送妹妹去京都為質還不夠，竟還要把她嫁給川州那個傻子！”
她知是親子丁子旭，這才安下心來，邊往門口去迎他邊低聲“噓”道：“你可小聲著些，叫人聽見了又是一場是非！”
說話間，丁子旭已進了門來，後面跟著個小廝，躬著九十度的腰，手上捧著一柄重鐵長劍。
丁子旭遺傳了自己父親的身高，卻是比自己的母親高了有兩頭多。端木靜著實要伸高了手臂，才能用帕子為他擦去額前的汗珠。
“母親總是這般軟弱！”他說著甩開端木靜要為他擦汗的手。
端木靜並未將他的話放在心上，繞著他轉了又轉，上下左右前前後後地瞧了個遍，總要看清他身上又添了哪些新傷，又有幾道舊傷結了疤。
輕柔的聲音伴著嗔怪，聽起來卻也如在溫柔叮嚀般，“怎又刮傷了？你父親又叫你在密林裏匐行了？！他慣會把你往危險的地方帶，上次帶你進黑山就嚇掉了我半條命，還有那次，他非帶你去攀那東海岸的峭壁．．．．．．”
“行啦行啦！”丁子旭不耐煩地斜歪到一邊的紅木雕花矮桌旁，肘下壓著一塊大厚方枕，不甚在意地說道：“又不單我一人如此，營中將士都未叫苦，我怎就這麽嬌貴！”
端木靜打量著自己的兒子：黝黑的皮膚，還未脫稚嫩的粗狂線條，濃眉大眼，鼻峰英挺，一張大口厚唇上是分明有致的人中。這般長相配上家世背景與在軍中的歷練，莫不說是凡間蛟龍也算一方俊傑了。
端木靜心中歡喜，跪坐到丁子旭旁邊，默默為他倒茶。她眼中含笑，柔聲細語道：“自然是嬌貴的，母親可只有你這麽一個寶貝兒子，你可是你父親這支唯一的貴族血脈．．．．．．”
丁子旭拿起桌上的蜜棗茶，一飲而盡，“我嬌貴，妹妹就不嬌貴麽？她也是父親的血脈，與我身上一樣留著貴族血液！母親怎就不為妹妹想想？”
說罷，他定下身影望著茶杯發起呆來。空了的茶杯握在手裏，眼神愈發悠遠。十二載過去了，丁子旭早已忘記妹妹的模樣，他腦海裏唯一的記憶，是若晨用小手抓著他的衣衫，稚氣地問他要蜜棗茶喝的模糊片段。
端木靜見他這落寞的樣子，在心底默默嘆了口氣，面兒上卻淡淡的，“你妹妹進宮是享福去了。”
這句連她自己都不信的話，就這樣為了安慰自己的兒子而說了出來。
他看著端木靜，腦海中響起堂兄丁臧在軍營裏當眾質問他的話，“皇帝就是賜了你從事中郎將又如何？！還不是靠出賣你妹子換來的！你連自己的妹子都保護不了，憑什麽帶領我們！”
他垂下頭，眼中是滿滿的不甘。他在軍中吃苦耐勞樣樣不輸別人，只除了這件事讓他擡不起頭。
端木靜哪知軍營是怎樣一個地方？她只當丁子旭還是個孩子，雙唇微張，便打算繼續哄下去，“你妹妹在京都很是受人喜愛，雖說是替了你，但對她自己也是好的。”
丁子旭一年前就輾轉托人，與在京都的表兄端木舒取得了聯系，借他之口，多少知道了些若晨的光景，自知端木靜在哄他，“好好好！此事我不與母親爭辯，既然父親母親處處是為著妹妹好，又為何要將她許給川州那個傻子？！”
端木靜忽然沈默了，她不是不關心自己的女兒，只是身為女子有多少事是不得已，又有多少事是她無力可及的。身為女子，不就是應該從父從夫從子麽？她從小在貢南受到的就是這種教育，她進了夫家這十九年，也一直秉承著家裏的教誨。她已默默接受了身為女子的命運，自己的女兒為什麽不能呢？
端木靜擡眼慈祥地看著丁子旭，道：“她是你妹妹，便該為了你的前程著想。吳家乃外戚，雖比不上陪王伴駕來的好處大，但還是對你前程有益的。再則，嫁給川州吳氏也沒什麽不好。吳君寶雖說癡傻，但畢竟是貴族，只要你妹妹能為吳氏延續血脈，她便是吳家的功臣，從此衣食無憂還得人尊敬。如此兩全其美之事，你又不滿意什麽呢？”
丁子旭不以為然，如豹眼般精亮的雙眸中分明閃爍著怒火，“我的前程我自己闖，用不著犧牲妹妹！只要有我在，絕不叫她委屈分毫！”
“旭兒！”端木靜無奈，可任是她語氣急躁了起來，那聲音出口卻還是輕輕柔柔的，“你想的都太簡單了！且不說你妹妹還有沒有機會出宮，就說當年你父親沒有送你入宮的事，就已在大周皇心裏坐下了病，不然他如何連個從事中郎將的職位都不願賜你？吳家畢竟是外戚．．．．．．”
端木靜還未說完，便聽丁子旭大“哼”一聲道：“我丁子旭的官職豈容那好色成性的皇帝老兒來賜！父親膽小，總忌憚那大周老兒。他日我王東遼，再不聽他大周調遣！”
端木靜趕緊將食指比在嘴前，“噓”了“噓”，“你這孩子，口無遮攔。你父親那般英雄，怕的哪裏是大周的皇帝？他只是忌憚著那皇室的火靈骨，才不得已只能保下你和你妹妹中的一個罷了。他的這份心，你可要體諒啊～”
體諒？丁子旭才不會體諒。什麽“火靈骨”，不過是個沒頭沒尾的傳說罷了。五年前起，他就開始與宮中的幾大質子通信，也算是建立了自己的消息網。若大周皇真的有火靈骨，那漠北的異鬼之亂，早就平息了。如今聽說，閔丘又開始鬧女妖，怎麽那個“手握”火靈骨的皇帝，到現在連個屁都沒放？
這般想著，丁子旭憤然出府。他是錚錚鐵骨的漢子，向來說到做到，今此出東遼，他總不會叫大周那般慣會弄權算計的小人得了志。
丁若晨與何雍有了盟誓，這邊自然是操心起了出逃的事。
若她逃走了，乳媼該怎麽辦呢？乳媼自幼將她撫養長大，她是定不能留下她的，但凡留下總是死路一條。所以，無論如何，她都要對何雍擺正了態度，一定要他想辦法，將乳媼一同帶走。還有芮兒，她從小就跟著自己進宮，總也不能連累了她。可是，從這宮中逃出去，本就是極難的事。帶上乳媼已是不易．．．．．．
這般想著，丁若晨趕緊去找濮陽墨。
這宮中諸人，她只有兩人能托付，濮陽墨和夏侯紅芙。只是夏侯紅芙是個沒計較的，若皇後真要動她宮裏的人，她也攔不得。可濮陽墨就不一樣了，他是上古五貴之一，若芮兒成了他的人，皇後總要給戍遠一點薄面。
“墨～”丁若晨拉著他的手，“姊姊只有你能托付了。”
濮陽墨眼神微動，滿腹心思，卻沒一句能說的。
他稍微有些哽咽，想要點頭應下，卻不知為何，這麽簡單的動作他卻遲遲做不出來，“姊姊真的相信何雍麽？”
濮陽墨這一問，丁若晨卻是怔了。
眼見丁若晨似乎也遲疑了，濮陽墨用有些沙啞的嗓子說道：“在姊姊眼中他再如何守信重義，在我眼中他也不過就是個想往上爬的狡猾國人。姊姊與他接觸不多，可我卻是與他廝混了多年。他不是姊姊的良人。”
“墨，”丁若晨輕輕開了口，“我與何雍在一起，目的也不單純。他是不是我的良人我不知，他會不會背信棄義我也不知。我只知道，他現在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而我不論是因為什麽，既然選擇了他，就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濮陽墨聽此，那被壓抑的愛慕，再次如春風野火般狂燒起來。
他反握住丁若晨的手，手上的力道愈發加重，“姊姊若只要找救命的草，那我就是！我帶姊姊走，我們逃回戍遠。只要到了戍遠，任是皇帝也拿我們沒辦法！”
丁若晨著實被這話嚇到了。
她一把抽｜出自己雙手，用不可思議卻又帶著批判的眼神瞧著濮陽墨，“胡說什麽？！你可是戍遠未來的大將軍，怎可如此恣意妄為？你帶我回了戍遠，就是叛了大周。到時戍遠百姓怎麽辦？你濮陽一族怎麽辦？”
“那姊姊我不做戍遠的大將軍了，”濮陽墨說著又抓住丁若晨的手，任是她再如何反抗，也死抓著不放，“我們不回戍遠，我們找個偏僻的鄉野村地，做一對逍遙自在的野人好不好？”
濮陽墨的眼中有什麽在燃燒著，丁若晨看到了，那是希望的火焰，散發著炙熱的愛意。
“墨．．．．．．”丁若晨怔了。
原來一直跟在她屁股後面轉的小弟弟，並沒有只把他當做是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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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遼大將軍府便是建在東遼茂城的最高處——鷹目峰上。府中建塔，設八方了望臺，不論是哪方來兵，數百裏外皆可察覺。若只是從將軍府的臨崖窗邊望去，也可見到極廣闊的景致。丁繼昂發妻端木靜，此刻正立於臨崖窗前，遠遠地望著陽光下珍珠湖璀璨而平靜的湖面。
她從貢南嫁來東遼，已有近二十年的光景了，這些年來她從未出過將軍府，目之所及也不過是鷹目峰這四方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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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嘆息，她轉過身來，那張靜好的臉上是一雙與丁若晨相似的眼。只是端木靜的目光柔柔，與丁若晨那透著明亮的雙眼不同，她眼中透出來的是逆來順受般的微弱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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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見人，便聽一男子的聲音大聲抱怨道：“父親是老糊塗了！當年送妹妹去京都為質還不夠，竟還要把她嫁給川州那個傻子！”
她知是親子丁子旭，這才安下心來，邊往門口去迎他邊低聲“噓”道：“你可小聲著些，叫人聽見了又是一場是非！”
說話間，丁子旭已進了門來，後面跟著個小廝，躬著九十度的腰，手上捧著一柄重鐵長劍。
丁子旭遺傳了自己父親的身高，卻是比自己的母親高了有兩頭多。端木靜著實要伸高了手臂，才能用帕子為他擦去額前的汗珠。
“母親總是這般軟弱！”他說著甩開端木靜要為他擦汗的手。
端木靜並未將他的話放在心上，繞著他轉了又轉，上下左右前前後後地瞧了個遍，總要看清他身上又添了哪些新傷，又有幾道舊傷結了疤。
輕柔的聲音伴著嗔怪，聽起來卻也如在溫柔叮嚀般，“怎又刮傷了？你父親又叫你在密林裏匐行了？！他慣會把你往危險的地方帶，上次帶你進黑山就嚇掉了我半條命，還有那次，他非帶你去攀那東海岸的峭壁．．．．．．”
“行啦行啦！”丁子旭不耐煩地斜歪到一邊的紅木雕花矮桌旁，肘下壓著一塊大厚方枕，不甚在意地說道：“又不單我一人如此，營中將士都未叫苦，我怎就這麽嬌貴！”
端木靜打量著自己的兒子：黝黑的皮膚，還未脫稚嫩的粗狂線條，濃眉大眼，鼻峰英挺，一張大口厚唇上是分明有致的人中。這般長相配上家世背景與在軍中的歷練，莫不說是凡間蛟龍也算一方俊傑了。
端木靜心中歡喜，跪坐到丁子旭旁邊，默默為他倒茶。她眼中含笑，柔聲細語道：“自然是嬌貴的，母親可只有你這麽一個寶貝兒子，你可是你父親這支唯一的貴族血脈．．．．．．”
丁子旭拿起桌上的蜜棗茶，一飲而盡，“我嬌貴，妹妹就不嬌貴麽？她也是父親的血脈，與我身上一樣留著貴族血液！母親怎就不為妹妹想想？”
說罷，他定下身影望著茶杯發起呆來。空了的茶杯握在手裏，眼神愈發悠遠。十二載過去了，丁子旭早已忘記妹妹的模樣，他腦海裏唯一的記憶，是若晨用小手抓著他的衣衫，稚氣地問他要蜜棗茶喝的模糊片段。
端木靜見他這落寞的樣子，在心底默默嘆了口氣，面兒上卻淡淡的，“你妹妹進宮是享福去了。”
這句連她自己都不信的話，就這樣為了安慰自己的兒子而說了出來。
他看著端木靜，腦海中響起堂兄丁臧在軍營裏當眾質問他的話，“皇帝就是賜了你從事中郎將又如何？！還不是靠出賣你妹子換來的！你連自己的妹子都保護不了，憑什麽帶領我們！”
他垂下頭，眼中是滿滿的不甘。他在軍中吃苦耐勞樣樣不輸別人，只除了這件事讓他擡不起頭。
端木靜哪知軍營是怎樣一個地方？她只當丁子旭還是個孩子，雙唇微張，便打算繼續哄下去，“你妹妹在京都很是受人喜愛，雖說是替了你，但對她自己也是好的。”
丁子旭一年前就輾轉托人，與在京都的表兄端木舒取得了聯系，借他之口，多少知道了些若晨的光景，自知端木靜在哄他，“好好好！此事我不與母親爭辯，既然父親母親處處是為著妹妹好，又為何要將她許給川州那個傻子？！”
端木靜忽然沈默了，她不是不關心自己的女兒，只是身為女子有多少事是不得已，又有多少事是她無力可及的。身為女子，不就是應該從父從夫從子麽？她從小在貢南受到的就是這種教育，她進了夫家這十九年，也一直秉承著家裏的教誨。她已默默接受了身為女子的命運，自己的女兒為什麽不能呢？
端木靜擡眼慈祥地看著丁子旭，道：“她是你妹妹，便該為了你的前程著想。吳家乃外戚，雖比不上陪王伴駕來的好處大，但還是對你前程有益的。再則，嫁給川州吳氏也沒什麽不好。吳君寶雖說癡傻，但畢竟是貴族，只要你妹妹能為吳氏延續血脈，她便是吳家的功臣，從此衣食無憂還得人尊敬。如此兩全其美之事，你又不滿意什麽呢？”
丁子旭不以為然，如豹眼般精亮的雙眸中分明閃爍著怒火，“我的前程我自己闖，用不著犧牲妹妹！只要有我在，絕不叫她委屈分毫！”
“旭兒！”端木靜無奈，可任是她語氣急躁了起來，那聲音出口卻還是輕輕柔柔的，“你想的都太簡單了！且不說你妹妹還有沒有機會出宮，就說當年你父親沒有送你入宮的事，就已在大周皇心裏坐下了病，不然他如何連個從事中郎將的職位都不願賜你？吳家畢竟是外戚．．．．．．”
端木靜還未說完，便聽丁子旭大“哼”一聲道：“我丁子旭的官職豈容那好色成性的皇帝老兒來賜！父親膽小，總忌憚那大周老兒。他日我王東遼，再不聽他大周調遣！”
端木靜趕緊將食指比在嘴前，“噓”了“噓”，“你這孩子，口無遮攔。你父親那般英雄，怕的哪裏是大周的皇帝？他只是忌憚著那皇室的火靈骨，才不得已只能保下你和你妹妹中的一個罷了。他的這份心，你可要體諒啊～”
體諒？丁子旭才不會體諒。什麽“火靈骨”，不過是個沒頭沒尾的傳說罷了。五年前起，他就開始與宮中的幾大質子通信，也算是建立了自己的消息網。若大周皇真的有火靈骨，那漠北的異鬼之亂，早就平息了。如今聽說，閔丘又開始鬧女妖，怎麽那個“手握”火靈骨的皇帝，到現在連個屁都沒放？
這般想著，丁子旭憤然出府。他是錚錚鐵骨的漢子，向來說到做到，今此出東遼，他總不會叫大周那般慣會弄權算計的小人得了志。
丁若晨與何雍有了盟誓，這邊自然是操心起了出逃的事。
若她逃走了，乳媼該怎麽辦呢？乳媼自幼將她撫養長大，她是定不能留下她的，但凡留下總是死路一條。所以，無論如何，她都要對何雍擺正了態度，一定要他想辦法，將乳媼一同帶走。還有芮兒，她從小就跟著自己進宮，總也不能連累了她。可是，從這宮中逃出去，本就是極難的事。帶上乳媼已是不易．．．．．．
這般想著，丁若晨趕緊去找濮陽墨。
這宮中諸人，她只有兩人能托付，濮陽墨和夏侯紅芙。只是夏侯紅芙是個沒計較的，若皇後真要動她宮裏的人，她也攔不得。可濮陽墨就不一樣了，他是上古五貴之一，若芮兒成了他的人，皇後總要給戍遠一點薄面。
“墨～”丁若晨拉著他的手，“姊姊只有你能托付了。”
濮陽墨眼神微動，滿腹心思，卻沒一句能說的。
他稍微有些哽咽，想要點頭應下，卻不知為何，這麽簡單的動作他卻遲遲做不出來，“姊姊真的相信何雍麽？”
濮陽墨這一問，丁若晨卻是怔了。
眼見丁若晨似乎也遲疑了，濮陽墨用有些沙啞的嗓子說道：“在姊姊眼中他再如何守信重義，在我眼中他也不過就是個想往上爬的狡猾國人。姊姊與他接觸不多，可我卻是與他廝混了多年。他不是姊姊的良人。”
“墨，”丁若晨輕輕開了口，“我與何雍在一起，目的也不單純。他是不是我的良人我不知，他會不會背信棄義我也不知。我只知道，他現在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而我不論是因為什麽，既然選擇了他，就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濮陽墨聽此，那被壓抑的愛慕，再次如春風野火般狂燒起來。
他反握住丁若晨的手，手上的力道愈發加重，“姊姊若只要找救命的草，那我就是！我帶姊姊走，我們逃回戍遠。只要到了戍遠，任是皇帝也拿我們沒辦法！”
丁若晨著實被這話嚇到了。
她一把抽｜出自己雙手，用不可思議卻又帶著批判的眼神瞧著濮陽墨，“胡說什麽？！你可是戍遠未來的大將軍，怎可如此恣意妄為？你帶我回了戍遠，就是叛了大周。到時戍遠百姓怎麽辦？你濮陽一族怎麽辦？”
“那姊姊我不做戍遠的大將軍了，”濮陽墨說著又抓住丁若晨的手，任是她再如何反抗，也死抓著不放，“我們不回戍遠，我們找個偏僻的鄉野村地，做一對逍遙自在的野人好不好？”
濮陽墨的眼中有什麽在燃燒著，丁若晨看到了，那是希望的火焰，散發著炙熱的愛意。
“墨．．．．．．”丁若晨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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