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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子的暗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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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子的暗戀

大周律法明文規定,男子十四可納妾,十八可談婚。這位何雍何公子早已二十有二,卻還未婚配納妾,倒還真是叫丁若晨生過疑。不過後來想想也沒什麽奇怪的,畢竟像何雍這種國人階級的官二代,還是要以學業為重。怎麽也得等太學結業,得了那從三品的職位,再去考慮兒女私情。丁若晨當初也正是考慮到這一點,才將何雍設為了自己的“目標”。

“何公子,”若晨淡淡說道,“我對您確實欣賞有加,但不過是欣賞。若過去有什麽不妥之處,讓你誤會了......”

何雍早聽出了丁若晨的意思,趕緊打斷她說道:“若我能讓你出宮呢?你也不希望皇上找到你吧?”

丁若晨的思緒不由得又滯住了,她是想出宮,但什麽叫“不希望皇上找到”?皇上找她做什麽?

“何公子......”

丁若晨的話還未問出,何雍又打斷道:“在下知道,女公子出身高貴,若非丁將軍發話,雍是不可向丁家提親的。但家父在朝中也頗有面子,若由他請了貴人去說服丁將軍,這婚事也未必不會成。只要婚事一成,女公子便可早日出宮。若雍沒猜錯,女公子怕是也早想離開這裏了吧?”

若說丁若晨之前對何雍沒什麽心思,但聽了這番話,也不免動了些心思。不為別的,單就能早日出宮一事,對她便是極大的誘惑。如果說先前丁若晨只是假裝喜歡何雍,現在她卻真的有點喜歡他了。起碼他知道她真正想要的是什麽,也願意給。

何雍對她伸出手去,希望丁若晨能把手給他。丁若晨知道,一旦兩人今日牽了手,便是許下了無聲的約,無論將來好壞,她都只能與何雍共進退。那麽她便要放下心中對那個英雄的執念與等待,可即便如此,那可以出宮的誘惑還是牽引著她伸出手去......

“阿姊!”

濮陽墨的聲音,讓若晨清醒了過來。她趕緊收回手,將它們藏到身後。她怔怔的去看不遠處的濮陽墨,心跳異常。那仿若極速鼓點的心跳聲,在她耳邊轟隆作響。若晨趕緊深呼吸起來,生怕這駭人的聲音,傳進了何雍與濮陽墨的耳中。

何雍將一只手背過去,另一只空握成拳,放到嘴邊清咳一聲,有絲不快地問道:“濮陽公子何時來的?”

濮陽墨一臉孩子氣的笑容,大咧咧地說道:“剛看到陽平公主在找阿姊,說是要回了,我便毛遂自薦尋人來了。這可巧,不但尋著了阿姊,還尋到了何兄......何兄可要再留一會兒?”

何雍悶悶回了句“我也回罷”,這三人便一同往大門去。一路上,濮陽墨都擠在若晨與何雍中間,活潑地談天說地,逗得若晨忍俊不禁。何雍冷眼旁觀著他二人的親密,仿若他才是格格不入的闖入者。

行至一半,濮陽墨突問若晨,“阿姊可知這別院裏有養仙鶴?”

若晨素來喜歡小動物,聽了這話,遂瞪大了眼問,“竟有仙鶴?你在哪裏見到的?”

濮陽墨瞧了何雍一眼,仿若得了什麽鬼點子般,笑道:“剛來尋姊姊的時候見到的!還有一只大白鵝~”

若晨還道是真的,左右去尋,“怎麽一路上都沒見著?”

濮陽墨裂開嘴笑道:“那大白鵝蠢嘟嘟的,走起路來‘嘎嘎’直叫喚!”

若晨笑瞇了眼去看濮陽墨學著白鵝的笨拙動作,覺得很有意思。

“有趣吧~還有更有意思的呢!”濮陽墨道。

“什麽?”

“那大白鵝見了仙鶴,以為見到了同類,‘嘎嘎嘎嘎’叫喚起來,兩只大翅膀撲棱撲棱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它要飛呢!”

“為何見到了同類,便要如此呢?”若晨好奇地問道。

濮陽墨狀似不經意地朝何雍看了一眼,頑皮地笑了起來,“這姊姊就有所不知了!原來啊!那大白鵝是只公的,見了那美麗的雌鶴,就想拐了她家去!”

何雍聽到這裏,已知濮陽墨在暗諷他區區國人,竟想娶若晨這個貴族為妻。而若晨也已然覺出濮陽墨話中有話,她偷偷去打量何雍,見他面兒上還未現不快,趕緊用手指使勁戳了一下濮陽墨的肩膀,狀似埋怨地嬌嗔道:“好你個濮陽墨!又編了故事來糊弄我!瞧我不打你!”

“哎呀!”濮陽墨撒腿便跑,“姊姊打我做什麽!我編了故事來逗姊姊開心也是錯麽?!”

何雍望著若晨與濮陽墨追鬧的場面,面兒上忽然現出一絲冷笑,“潛龍在淵,豈乃白鵝可比?”

月上柳梢,時間漸晚。貴族的狂歡結束了,丁若晨也與紅芙回到了興樂宮。與紅芙在“常樂芙華”殿前道別,若晨便借著芮兒手中的宮燈,一行往自己的處所去。行不多時,但見前方兩名宮女在竊竊私語。

她二人一人提著燈籠,一人端著個托盤,邊走邊說話。她們似聊得癡了,並未留意到身後有人。

一個問,“你怎知迷情香有用?”

一個答,“我在淮陰公主跟前伺候,自然知道!”

“難不成淮陰公主對哪位公子用過?!”

說知道的宮女忽低聲癡癡地笑起來,“何止是對‘哪位’公子用過!”

“哎呀!”聽了這話,另一個宮女迫不及待地問道:“到底都對誰用過,好阿姊你告訴了我吧!”

那宮女卻不再說下去,而是改口道:“我只能告訴你,這迷情香厲害得緊,哪怕是已心有所屬的男子聞了去,也會拜倒在用香女子的窮絝下!”

若晨不禁在心裏嘆到,“難不成夏侯蔓兒與端木舒在一起,只是為了試香?!”

月落紅霞起,大周皇城又迎來了新的一天。這一日,是外戚藩王來朝的日子。是夜,會在禦花園永安樓舉行皇族夜宴。皇族夜宴,顧名思義,非皇族者不得入席。然而,宮裏愛熱鬧的貴族子弟,總免不了要偷偷跑去,遠遠地瞧瞧熱鬧。

彼時永安樓門窗大開,樓宇通明,宴桌大擺在左右兩邊,直延伸出樓外。明燈高照,幾千只燈籠在禦花園上空串連開來,將整個宴會場地照得猶如白晝。鼓樂喧天,百名舞姬長袖曼舞。白玉杯,翡翠盤,滿盤珍饈,笑聲嘈雜,這一夜|歡|宴將持續到天明。

夜宴行至高|潮,宴席尾端忽響起如千萬豆粒散落鼓面的急驟鼓聲,引得眾人收了話語笑聲,皆循聲望去。但見八十一名金甲壯士撐起一方平臺緩緩走來,臺上安榮公主夏侯元身著鳳凰彩衣,單腳而立。她另一只腳由後至上高聳過頭頂,雙臂翩然側舉,傲然獨立。隨著輕緩的竹聲悠然響起,鼓聲驟停,鐘磬琴瑟聲競起。她便舞衣纖盈,長袖漫舞起來。樂曲節奏變幻,她時而如嬌羞的喜鵲,以袖半遮嬌顏,腳尖輕盈點地,如在“枝頭雀躍”,一雙眸子含情脈脈;她時而又如翩然彩蝶,雙臂輕舞,如在“花間嬉戲”,喜悅的雙眼靈動非常;她時而又如孤傲的孔雀,窈窕的身軀靈活扭擺,如在展示著無雙的華美“雀屏”,那冷傲的眼神目空一切.......

眾人看得目不轉睛,一招折腰踢腿雙展袖,引得全場讚嘆聲不絕,再一招展袖高飛輕落燕、只腿後懸回眸笑,更是引得全場屏息、掌聲雷鳴。席間席外多少皇、貴,都已拜倒在她裙下。然而,不論是嬌羞的“喜鵲”,靈動的“彩蝶”,還是孤傲的“孔雀”,亦或是開場的“萬鳥之王”,她的雙眸中只有建周王子龔銘軒一人。

而龔銘軒也未叫她失望,全程對她目光緊鎖,那滿眼欣賞,明明是不願漏掉每一個瞬間的癡慕。

丁若晨遠遠地瞧著這番景象,不由得嘆了口氣,“若說這天下最好命的,自然當屬安榮公主了。”

濮陽墨聽她這般感嘆,便問道:“姊姊羨慕她麽?”

“自然羨慕,”丁若晨道:“她生來就是金枝玉葉,從小在皇上的寵愛下長大,又有此般登峰造極的舞藝,連未婚夫都是大周國獨一位的建周王子。這般命道,哪名女子會不羨慕呢?”

“姊姊就那麽想做皇族麽?”

丁若晨扭頭去瞧濮陽墨認真的臉,不由得嗤笑道:“我哪裏說過想做皇族了?你這孩子,耳朵是不是出問題了?”

濮陽墨搖頭,“姊姊,沒關系的。不論姊姊想要什麽,墨都會努力滿足姊姊的。”

丁若晨愈發地笑了起來,“又說癡話~這血統天生,你如何變得了?”

“人定勝天,若想變自然變得了。”濮陽墨說。

丁若晨卻收了笑,“墨,戰火一起,塗炭的是這天下生靈。總不能為了一個人要改命,就害了那許多生命吧?”

“所以姊姊就甘願一直被他們欺負麽?”

丁若晨莞爾一笑,“何人欺負我了?莫說宮裏人對我都很好,便是有人欺負我,那也是因為我是丁繼昂的女兒。並不是這天下生靈的錯。”

丁若晨看著不再說話的濮陽墨,認真地開口道:“墨,你將來是戍遠的當家人,管一方百姓,領千軍萬馬。你做的一切決定該是為一方謀福祉,而不是為了野心而犧牲弱小。”

“姊姊這話對也不全對,要是有人打到家門口了,我難道還拱手相讓不成?”

丁若晨捂嘴輕笑,“你這孩子,誰叫你打不還手了?被人打了,自然要打回去。所以呀~才有‘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這句古話。將來你可要做一個強大而愛民的戍遠大將軍哦~”

濮陽墨笑了起來,打趣道:“等我繼位家主,該叫戍遠百姓給姊姊立個像,叫他們日日拜你~”

丁若晨佯裝嗔怪地白了他一眼,不再理她,只管去看皇族夜宴上的熱鬧。就在夏侯元一舞未盡的功夫,丁若晨竟瞧見遠處的太子起身離席了。這倒奇了,難道這位太子殿下尿急到連他親皇妹的面子都不給了麽?

好奇心催使著丁若晨的目光追隨著太子的身影越行越遠,不一會兒便見他走進了避人的假山石間。他進去時還繞是偷偷摸摸地左右瞧了瞧,似怕有人發現般。丁若晨忍不住搖了搖頭,想不到這位太子如此不講衛生。想起之前在禦花園的假山周圍經過時,總能嗅到些許奇怪的臭味,她便滿眼厭惡之色。以後她散步的時候,可要躲開那邊的假山群了。

濮陽墨見丁若晨一徑往假山那邊瞧,順著她的目光瞧去,只見那邊黑漆漆靜悄悄的廖無人煙,不由得就張口問:“姊姊看什麽這麽出神?”

丁若晨不快地瞧向聞人墨,“我問你,你們這幫公子哥是不是總去那假山後面小解?”

濮陽墨先是一臉懵,完全沒想到丁若晨會問出這種話,接著突得紅了臉,說起話來都有些口齒,“姊姊你怎麽問這種事?”

“你就說是不是嘛!”丁若晨卻是滿副不在意的神態,畢竟濮陽墨也算是被她“帶”大的,這種事有什麽不能問的?

“我是從來不會的,真的,姊姊你知道我是愛幹凈的!”濮陽墨趕緊解釋,“至於其他公子嘛......”

濮陽墨說著轉了轉眼珠,“反正我認識的貴族公子都有身為貴族的驕傲,都是愛幹凈講禮數的......”

他說著斜眼去打量丁若晨的表情,心裏想著,“姊姊你可一定要聽出來我的言外之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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