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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讓我踩一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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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讓我踩一踩

客棧的泥墻不算高,但也能為難死在宮裏長大的女孩兒。

“沒別的辦法了,”丁若晨面對著及她肩頭的泥墻,視死如歸般對夏侯紅芙說道,“你踩著我的肩膀翻過去!”

“那你怎麽辦?!”

“你上去了先不要急著下,拽我上去,我們二人再一起下去。”

紅芙點了點頭,若晨便蹲下來,讓她踩在自己肩頭往上爬。

“哎呦哎呦呦......”伴隨著若晨吃痛的“哎呦”聲和紅芙賣力往上爬的“吭哧”聲,紅芙終於有一條腿跨到了墻頂。

“你好了沒?”若晨咬著下唇,吃不住紅芙的重量,腳下開始晃悠起來,“我說你以後真的要少吃,我要堅持不住了!”

“再等等再等等,你多堅持一會兒!”紅芙說著拼了命的往墻上翻,踩著若晨的左腳用力一蹬,若晨就整個人都向後倒去。紅芙手上沒抓穩,怕自己又掉回去,使力往墻外去平衡身子,卻一不小心滾了下去。兩人幾乎同時在墻裏墻外“哎呦”了一聲,一個揉著肩膀一個揉著屁股從地上爬起來。

“若晨,你沒事吧?”紅芙隔著墻低聲問。

若晨一邊揉著肩膀,一邊擡頭去找紅芙,“我沒事......你怎麽下去了?”

“不知道怎麽就滾下來了......怎麽辦呀?!”紅芙問。

“你等等,我想想辦法!”若晨說著,一邊揉著肩膀,一邊四處找能墊腳的東西,但所及之處不過花花草草。

這時,忽見一名服裝粗狂的偉岸少年,腰間別一把長劍,正在不遠處的回廊上邊依著廊柱邊環抱雙臂瞧著她壞笑。他鼻梁直挺,雙唇豐厚微翹,額圓頦方,臉型飽滿有骨,發髻上系著獸皮,正是已更名為廖銘恩的廖狗兒。

“我看到梯子了!”若晨對上廖銘恩的目光,悄聲對紅芙道:“等我!”

墻外的紅芙困惑起來,“什麽梯子?我們之前找了好久都沒有呀!”

“一架可移動可攀爬的人梯!”若晨說罷,便直奔廖銘恩而去。

廖銘恩眼見若晨一身臟兮兮地直奔自己而來,不由得將一雙丹鳳眼瞇成了兩條飛尾的線。

眼前這個倚著廊柱,環臂壞笑著看她的男子,是那般熟悉,仿若在她斑斕的夢裏和那已尋不到蹤跡的記憶深處,都有過他的身影。然而,若晨卻一點兒也記不起。

廖銘恩見若晨只是一直盯著他看,半晌也沒說出來一個字,有絲不耐煩地挑高了眉頭。他瞧了眼若晨腰間的貴族族佩,心中已了然,“原來不是京都的公主,而是東遼的貴族麽?”

他心裏對大周的階級制度嗤之以鼻,肢體卻老實地遵守著這兒的規矩。只見他後退一步,以極其利索的動作,朝若晨行了單腿屈膝的軍禮,“小姐有何吩咐”。

恍惚間,若晨的記憶深處好似有什麽在破繭而出。一名俠氣少年以一敵十的畫面突然闖入她的腦海,而那少年的眉眼分明與眼前之人一模一樣。

“你......”若晨遲疑著問道:“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廖銘恩擡眼去瞧她,露出一臉魅惑的笑,“女公子希望我們在哪兒見過?”

丁若晨意識到自己失言,連忙道,“你這麽問,那就該是沒見過。我且問你,你叫什麽?是做什麽的,又為何在這兒?”

廖銘恩凝重了眉頭,用不可思議的眼神擡頭去瞧她。剛剛丁若晨問他他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廖銘恩還以為丁若晨是在與他做戲。可如今看來,她是又把自己忘了。難道是他那掌打太重了?

廖銘恩於是按一個侍衛應有的樣子回道:“在下廖氏,西泊刺史府領俸,刺史賜名‘銘恩’,今奉命護衛刺史夫人與女公子來京都。因驛館爆滿,遂在這家客棧投宿。”

丁若晨清了清嗓子,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而特意挺直了脊背,“那個......廖銘恩,你能幫我翻墻出去麽?”

廖銘恩盯了她半晌,也沒有說話,若晨便心虛地支吾起來,“我是,我是想考考你的承重力。很簡單的,你就到那墻邊蹲下,然後讓我踩上去......”

還未說完,廖銘恩已將她打橫抱起,動作之快讓若晨措手不及。

驚慌轉瞬即逝,若晨的雙眼露出詭計得逞般的皎潔光芒。

她伸手抱住廖銘恩的脖子,“你把我舉到墻頭也行~!”

來到矮墻前,墻外傳來紅芙偷偷摸摸的聲音,“若晨,是你回來了麽?”

“我來啦!”若晨壓低了聲音,回道,“馬上過去!”

廖銘恩見了懷中女子鬼鬼祟祟的樣子,心中甚覺好笑,可面兒上卻仍沒有什麽表情,“抱緊了!”

丁若晨還未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麽,只覺身邊一陣風,便已到了墻外。

“哇......”紅芙瞪大了眼睛,嘴張成一個圈,“你哪裏找來個會飛檐走壁的俠士?!”

廖銘恩將懷中若晨放下,見了紅芙身上的玉佩便知此乃陽平公主,遂朝紅芙行了個大禮,道:“請陽平公主恕罪。”

紅芙以為他是怕自己怪他沒有早些來幫自己翻墻,便回說此事與他無關,不用放在心上,誰知廖銘恩卻說:“在下指的不是這件事,而是即將要發生的事。”

“哦?即將要發生什麽?”若晨與紅芙同問。

但見廖銘恩起身,將若晨與紅芙左右攬住,只稍稍用力那麽一提,便輕躍而起。一眨眼的功夫,他三人又回到了客棧院兒內。

若晨與紅芙瞪大了眼睛,半張著嘴,簡直不敢相信剛剛發生了什麽。

“廖銘恩......你你你,你這是做什麽!”若晨問。

“陽平公主、丁女公子,在下的承重力試完了吧?”廖銘恩躬身行禮,“如果試完了,還請兩位速速回房。”

紅芙雙臂環抱,無奈地嘆了口氣,翻了個白眼道:“若晨,你這‘梯子’找得可妙!”

若晨瞪著廖銘恩,“不回去又怎樣?區區侍從竟要對我等指手畫腳不成!”

廖銘恩依舊保持著行禮的恭敬姿勢,可口中卻說道:“在下區區侍從是不能對公主與女公子指手畫腳,但嚷了人來卻還是可以的!”

若晨挑了挑眉,忽然笑了起來,“喊人是吧~好啊!請便~等來了人,我就說你欺負我們,到時候你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你忍心麽?”廖銘恩不但不怕,還打趣了起來。

“我,我有什麽不忍心的!”若晨突的紅了臉。她現在好慶幸自己戴著面紗,不然那燒得滾燙的臉頰只會讓她更羞更惱。

一邊的紅芙似看出了什麽貓膩般,拽著若晨的衣袖,低聲問道:“你倆不會早就認識吧?”

“我怎麽會認識這個混不吝!”若晨說著又瞧向廖銘恩,道:“真搞不懂你這人怎麽想的,幫我們一下又不會怎樣!”

廖銘恩狀似認真地想了想,饒是耐心地說道:“您二位如果在這裏失蹤了,那整個客棧的人都要遭殃,其他人與我無關,但西泊刺史的家眷還在這裏。她們若受牽連,我也免不了要跟著倒黴,說不定還會影響我的仕途。本也沒什麽,但若影響了仕途......”他說著忽然擡頭看向若晨,眼中是半分戲謔半分認真,“我將來豈不是不能來京都找你了?”

若晨與紅芙同時瞪大雙眼,可下一秒,紅芙已笑得前仰後合,“這可妙得很!今兒我算是知道那影子戲裏的‘一見鐘情’了!”

“去!”若晨惱羞成怒,急了起來,“你不幫我就算了,怎還與他一夥嘲弄我!”她說罷,朝廖銘恩瞪去,便是再厚重的面紗也遮不住她臉頰上的兩團火,“廖銘恩!我告訴你......”

廖銘恩卻沒打算聽她下面要說的話,忽然大聲喊了起來,“來人啊!陽平公主和......”

若晨一時情急,向廖銘恩撲去要捂他的嘴,誰知對方身手矯捷,輕而易舉地閃身躲過,若晨便朗朗蹌蹌向前跌去。她跌到一半,但覺自己腳腕上一股力將她往後拽去,她便又仰著往後倒,直倒進廖銘恩懷裏。

四目相對,若晨分明在他眼中尋到幾分戲弄的意味。

“你是故意的!”若晨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來。

廖銘恩勾著一邊嘴角,眼中笑意更濃,愈發俯下身來,在她耳邊低聲說道:“不錯,我就是故意的。”

丁若晨將一雙大眼瞇成縫,出其不意用胳膊肘狠狠朝廖銘恩的肚子撞去,但聽他一聲吃痛的悶哼,若晨已轉了幾圈抽身而出。

紅芙上前扶住她,“若晨,沒事吧?”

見若晨搖了搖頭,紅芙趕緊附耳與她說:“今兒是玩不成了,即這樣便最好不要與母後知道,我們且回吧!莫再叫這登徒子尋機輕薄了你。”

若晨卻還在猶豫,低聲回道:“聽說這次的慶典是端木舒策劃組織的,你若去了那荷園,免不得要受他問候、接待。我是怕你見了他,再壞了心情。”

紅芙忽然有些感動,“若晨你真好,一直為我著想。你就不想去荷園見何雍麽?他最近對你可殷勤多了~可見你過去的熱情沒白費。”

廖銘恩本覺得這倆小女孩的對話無聊至極,但紅芙那最後一句,卻實實在在戳了他的神經。他不在的日子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他的丹菱兒在凡間竟會有情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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