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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戰(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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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戰(3)

有誰知道呢?整整兩年的漂泊,幾乎每一天不是陰暗空洞的旅店,就是火車行駛在鐵軌上的路途。那些時間終於還是隨著沈重的步履呼嘯而去,可是希冀的,卻是越來越難以抵抗。她的開心,有關於那個叫做楚言希的男人,一點點,都克制不住。

“哥,你不會是吃我的醋了吧?”系好安全帶,安藍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故意挑釁他。

楚言希沈默著一語不發。安藍垂下小腦袋。不再作聲。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她知道那是他的習慣。從前的時候,偶爾聊天,他不願意說的時候,會很直接的就回覆三個字給她,“不解釋!”

總是同樣的回答,以至於後來安藍只能顧自猜測。現在的情形不過是更深沈了一步,直接就是簡單明了的一言不發。真是幹脆!

偏過頭望向窗外的時候,路邊的公園裏隱隱約約看得見有一對情侶正纏綿著接吻。安藍瞬時就記起在咖啡廳裏自己那個蝴蝶一般的吻,放肆的,溫暖的。雖然是蜻蜓點水的姿態,可是,夢境一般的熟悉。

七年前,言希快要過二十歲生日的時候,他的第四次戀愛亦是快要走到盡頭。安藍清楚,他對女生的好感大多是停留在有新鮮感的時間裏。那天,安藍突然接收到他的訊息。【安藍,把你的初吻給我,我就和她分手,你說好不好?】

【我在學校外面的公園等你。】

接踵而至的訊息,幾乎斷絕了被拒絕的可能。安藍看著手機上安靜躺著的字體,狠命的揉自己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盯著它。終於勸慰自己的方式是,反正他們也快要結束了,言希不過就是想要一個借口。而她自己呢,保留了十八年的初吻,終究都是要給那個人。並不會錯失什麽的吧!

安藍暗暗思慮,小跑著就去了約定的地方。

她跑到他面前的時候,背後的馬尾還在輕微的搖晃。局促不安的預示著什麽。

午時過後的陽光並不刺眼,卻明媚的灼燙了她的視線。安藍還未站穩,身前的男生就傾身環住她的腰側,蜻蜓點水一般將兩個人的唇瓣貼合在一起。卻是一觸就走,短暫的,她還沒覺察出和暗戀的人接吻是什麽感覺。激動,或者手足無措。她還沒準備好,所以,只是傻傻楞楞的站在原地。不曉得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

“哥!”半晌,安藍才含混不清的喚道。

陽光下明媚的少年忽然就笑了,俯下身子,薄唇滑過她的臉頰,在她的耳側暧昧的低語,“謝謝你安藍。”

謝謝?

謝謝做什麽?

安藍訝然的擡頭,少年早已跑開,唇角漾開的笑容藏在安藍目光的背影裏。

楚言希不悅的皺眉,“想什麽呢?”一記問號冰冷的打斷安藍對於往事的回想,記憶迅速地被沈澱下來。但是看見言希願意和她說話,還是明眸皓齒微笑著坦言。“在想我給你初吻的那個夏天,我還真是笨呢!”

“有自知!”楚言希悶悶地說道,極努力地才忍住不去看她一張一合的唇瓣,誘惑就在唇齒之間徘徊。香甜的味道似乎還有餘留。楚言希暗道,今天也許可以不用放過她。再忍下去的話,這股子克制的拼勁,難不成就是自己愛上她了?怎麽可能?

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楚言希正壓著不被開罰單的狀態下飆車。安藍瞥一眼他嚴肅的樣子,就顧自接通了。“餵!”

“安小姐?”顧明軒意外的笑出聲。一時落下還可解釋,這般事事躬親,就是另一種情形了。

“請問顧總有什麽事嗎?”言希聽見聲音皺眉轉過頭來,微微猶豫,還是任由她去了。

“問問那小子是怎麽處理Angel的?”原本是想確認一下言希還回不回公司,如此這般倒是不必確認了。只是揪了之前的問題好奇,畢竟,這樣聰明又機警的女人,他還是很喜歡的。

“處理?”安藍失笑,這樣的詞匯用來形容一號大美女,聽起來總是怪怪的。又不是廢品回收?安藍撇過眼睛,楚言希仍是安靜的開車,似是全不在意一般。於是,按照自己的思路無所謂的開口,“顧總,這就是他的私事了,他想要怎麽處理是他的事,我只要結果不就行了。”

“賓果!”顧明軒了然的打了個響指。安藍剛想再說些什麽,手機就被人蠻橫的奪了過去,緊繃著臉,重重的按了關機鍵。安藍的那一聲“哥”還未喚出口,車子就猛地轉彎,倏地停下的那一刻,安藍還緊緊地抓著上面的扶把。

登時放大的俊顏,安藍驚慌失措的瞳孔來不及收縮就被迫緊緊地閉上,他的薄唇微涼,覆在唇上,感覺像是冬天裏清甜的果凍。身子也被人霸道的欺壓,安藍配合的啟開貝齒,熟悉的感覺排山倒海破空而來。柔軟的舌繾綣纏綿的糾纏,不知休止。

兩個人分開的時候,安藍的小臉還是緋紅一片,楚言希卻是真的開始飆車,一路的紅燈均是視所未見一般的闖過。

什麽罰單都見鬼去吧!

回到住處,楚言希拉著安藍措詞不清的吩咐:“去我房間裏的浴室洗澡,馬上!”

“啊?”安藍楞在原地,根本就是還未從那一場激吻裏走出來。

“不然我們一起?”楚言希戲謔著挑眉,把她推進去,自己亦是自覺地站在裏面。安藍這才反應遲鈍的反抗,“我自己,我自己就行了。男女授受不親,你出去!出去哈!”

“好!”楚言希倒是幹脆的應下,卻又忽然將她攬在懷裏,湊近她的耳畔,呼著熱氣,吐字清晰又循循善誘的說道:“我等你!”

“我?”安藍想要再說些什麽,浴室的門已經被人無理的關上。我的睡衣。安藍小小的糾結了一下。到底是只能抽了浴室裏僅有的他的襯衣當成睡衣了。

安藍洗澡的時候撫摸到自己柔滑的肌膚,才忽然覺得,二十五歲其實也不是太老的年紀。除卻蒼白的臉頰,這一副身體還是完好的沒有褶皺。只是她隱藏在身體裏漂泊的靈魂,終於可以安定下來。她就已經知足。

骨骼分明的手指滑過鎖骨時,安藍註意到鏡中的女人只是解開了一只紐扣。風情盡數被遮掩著,應該是剛剛好。她淺笑,言希喜歡的和別的男人略有不同,帶有清淺的玩味,會恰到好處的添了淺嘗輒止的甘甜。

安藍忽然想起很久以前,那個時候已經是他無數次的吻過她之後。她不知是從哪裏看來的道理,說是:你如果真心喜歡一個男孩子或者女孩子,就一定會有親吻他的沖動。安藍照實做了。開口比想象的要艱難許多,還特意說讓他先閉上眼。

絕對過了有好久好久以後。楚言希要是再閉目凝思一會兒,估計就能睡著了。安藍這才懊惱的拍下自己的腦袋,“真是!我也太慫了!”有自知!他暗道。眼見著那丫頭又是安穩的放下踮起的腳尖。是她先說想要主動吻他來著,明明很神經質的一句話,卻還是沒有勇氣做出來。

安藍赤腳出現在楚言希面前的時候,掌心裏微微汗濕,緊握著被事先挽好的袖子。

“還真沒有別的女人穿過我的衣服。”楚言希慵懶的斜靠在床上,靜靜的審視著她。白嫩的皮膚露出的肌理剛剛好,只是分辨得清修長的脖頸性感的弧度,“不錯!很漂亮!”楚言希嘖嘖的讚嘆。

這麽說,我是唯一的一個了!安藍心裏的小人歡欣鼓舞的跳躍著。終於還是抿唇輕笑,低低地喚了一聲:“哥!”

安藍垂下小腦袋,言希的身影折射在她視角的餘光。一樣的慵懶無謂,俊逸灑脫。勾唇一笑,就是萬般風情。安藍從來都不敢小覷這個男人勾魂攝魄的能力。至少與她,躲避不得。

她柔順地勾住他的脖子時,兩個人的身體緊緊的糾纏,安藍還是開心的不可自已的微笑。安藍知道,即使是很久以後,她還是會開心。言希,她悄悄地說,我是唯一一個可以穿著你的衣服在你眼前晃悠,你又不會生氣的人。我已經覺得自豪。

襯衣上最後一顆紐扣即將得到解脫的時候,楚言希的手機在床頭櫃上突兀的響起。言希絲毫未嘗察覺一般,倒是她熱切地回應他滾燙的親吻,還不忘記伸手拿了手機查看來電是否重要。

“Angel?”不小心驚呼出聲。身上的男人亦是怔住。只不過一秒的猶疑,安藍就輕輕推開他,顧自將衣服整理好站起身,剛剛有所回溫的肌膚漸漸冰涼,連眼淚都來不及流,就按了接通鍵遞給他順便轉身離開。一直到門口的時候,微顫的手指放在門把上,才輕輕地說了句,“哥,我想把你堆砌雜物的房間收拾好,然後我來住,可以嗎?”

沒有答案。

轉身的那一瞬間,酸楚的眼淚在眼眶裏來回的游動,就已經無法控制。

一雙大手忽然從背後攬住她。楚言希的頭緊緊地埋在她的頸窩,薄唇不安地游移在她的耳垂和頸後,含混不清的說,“安藍,我和她已經結束了。”

微微的刺耳,可是彼此之間卻是溫暖的暧昧。即使可恥,可是缺失了太久,只能勸慰自己,什麽都不要太覺得。

安藍突然就揚起唇角笑了。

她怎麽可能不清楚他的習慣。只有可能的,才會用“我們”這兩個字。其餘的,無關緊要的,結束的,就只是簡單地“我”和“她”。

空氣中終於還是蔓延起情欲的味道,夾雜著塵埃的重量,混合著漂浮著。他們兩個人,不受任何世事的驚擾。她美妙的身體是四年來從未開放的花蕾,疼痛,可是甘之如飴。

安藍緊緊地倚靠在她的懷裏,不再是漂泊不定時,常常感覺到的孤立無援的悲傷。她身前的男人,是她所愛。亦只有他,能夠給她這樣強大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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