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辭而別

顧子蘅低頭盯著李泓快步走出房內，才終於松了一口氣，可是臉上的潮熱卻仍然不減半分。

估計是見李泓外出，門外的侍女們端著洗漱用具魚貫而入。

孟嬤嬤和連枝、鑫兒也接連而來。

連枝和鑫兒雖都低著頭，顧子蘅也不難看出她們嘴角偷笑。

道過早安，孟嬤嬤借連枝幫著顧子蘅穿衣閑暇，偷摸著到了床邊察看。

顧子蘅一轉身便看到了孟嬤嬤的臉色越來越暗，嚴肅站在顧子蘅身前，神色異常。

顧子蘅依然猜測到孟嬤嬤心裏所想，也還是仔細問道：“嬤嬤怎麽了？”

孟嬤嬤一個眼色，四周的侍女便緩步散去。

孟嬤嬤才走上前來徐徐跪在顧子蘅身前。

“將軍昨夜可與夫人共枕？”

顧子蘅本就苦惱此事，再見那床榻上鋪著的褥子整潔如常，倒是忘了應付過去。

“我二人和衣而睡，相敬如賓。”

說完，顧子蘅見孟嬤嬤倒是舒了一口氣，才明了原不是擔憂她還未與李泓圓房，而是見那褥子整潔，恐她清白早已不在罷了。

“夫人能留宿將軍房內，圓房指日可待，夫人倒不必擔憂。”

顧子蘅訕笑，著急從來都不是她。

“嬤嬤快起吧。”

說完，孟嬤嬤得了顧子蘅準許起身，才招呼著門外的侍女端著早膳進來。

窗外日色漸明，顧子蘅昨晚鬧了一夜，又如此早起，捧著熱粥喝了好幾大口，才覺著腳底都暖和了。

一陣聲響，顧子蘅擡眼一看，麒麟倒是嘴裏叼著東西蹲在房外看她，見她沒有反應，才搖著尾巴進來。

一進來，就盯著她手裏的肉絲米粥。

顧子蘅見它如此悠哉地進入李泓房內，心知定是養狗師傅已經餵好了的。

“不行。”

宜北的冬，寒風呼嘯，門框上懸掛的軟門簾都止不住從縫隙裏鉆進的雪花。

李泓一早起身走了之後，直至夜深都不見回來。

顧子蘅用手托著臉撐在桌上等了約莫一個時辰，來往的人，都是低頭快步，不見李泓的大步流星。

鑫兒用手護著一盞燈燭邊進來，後小心地放在她的眼前，照著眼下的菜色也是不甚好，她只當是天色昏暗，看不清，忽略著剛流水般消逝的時辰。

連枝見等得久了，房內靜寂，也不是個法子，便開口讓她先行用膳。

顧子蘅垂眼看著滿桌的佳肴，卻一點兒胃口都沒有。

她收了臉邊的手，提溜著裙子起身，想是坐得太久，腿腳有些發酸，身子跟著晃蕩了幾下，手撐住了桌面才穩定下來。

“咱們回去吧。”

連枝和鑫兒都有些驚異，忙轉頭瞥了孟嬤嬤的臉色。

“夫人還是等等吧。”

顧子蘅瞧了屋外天色昏黃，雪地發著暗暗銀光，就像她此刻的心情忽明忽暗。

“罷了，回去吃。”

之後一連三日，都不見李泓的消息。

卻原來是那日他走後，接到北邊邊界沖突，臨時組了隊伍出發迎敵。

明面上，爽約有了緣由，可也著實讓她心緒難平。

這一走多日，不知歸期，竟不曾派遣仆人給個消息。

他二人間難解的關系才有些好的兆頭，倒是放下她一人就走了。

麒麟這幾日見他不在，又轉頭纏著她。

可是她心裏記掛著這道溝壑，不見好臉色，只叫人見了就趕出去。

府中上下，也都小心翼翼，知道夫人心情不好，還是謹慎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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